上官秀眼中的杀气收敛了一些,抓住吴雨霏脖颈的手也缩了回去,问道:“雨霏,你是从哪赶过来的?”
吴雨霏等影旗人员并没有跟随上官秀一同进宮,在进⼊上京城后,他们就打散了。吴雨霏<img src="in/chuan.jpg">了几口气,说道:“秀哥,我们是看到西城这边有堂口发出的信炮才赶过来的!”
稍顿,她又急声说道:“现在阿牧和老秦已集结了三万帮众,与噤卫军一同阻击追杀的叛军,可是叛军的兵力太多,我方已经抵挡不住了,阿牧和老秦也都已负伤!”
上官秀眼眸一闪,追问道:“他二人的伤势如何?”
“秀哥放心,只是轻伤!”吴雨霏说完话,眼巴巴地看着上官秀。
眼下的局势岌岌可危,一着走错,満盘皆输,上官秀必须得立刻做出正确的决断。他眯<img src="in/feng.jpg">起眼睛,问道:“后方的兄弟们还能坚持多久?”
吴雨霏眉头紧锁,说道:“叛军攻势凶猛,我方已经坚持不住了,秀哥…”
她话还没说完,一名兵卒急匆匆跑过来,急声说道:“殿下,永兴街路口告急!”
上官秀握了握拳头,斩钉截铁地说道:“雨霏,你去通知阿牧和老秦,只要他二人的⾎还没流⼲,只要他二人还有力气能拿起武器,就给我与叛军死战到底,不得后退!快去!”
说完话,他拉过一匹战马的缰绳,翻⾝上马,向青龙大街和永兴街<img src="in/jiao.jpg">叉路口奔去。
吴雨霏暗叹口气,她抬起手指,含⼊口中,吹出尖锐又悠扬的哨音。
随着哨音响起,一团团的黑雾在她四周的<img src="in/yin.jpg">影中浮现出来,转瞬之间,黑雾皆凝化成人形。吴雨霏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家随我,与敌死战!”
“是!”刚刚凭空浮现出来的众人又都消失不见,现场只剩下缕缕的黑雾。
且说上官秀,他赶到青龙大街和永兴街的路口后,立刻投⼊到<img src="in/ji.jpg">战当中,与汹涌而来的叛军厮杀到了一起。
双方的<img src="in/jiao.jpg">战打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叛军终于被击退,不过上官秀还没来得及<img src="in/chuan.jpg">口气,又有军兵来报,平康街路口告急。
上官秀退回到己方的掩体后,重新上马,正准备赶往青龙大街和平康街的<img src="in/jiao.jpg">叉口,恰在这时,唐凌的马车从这里经过。
在马车的四周,全是通天门的弟子和修罗堂的堂军。不过骑在马上的上官秀还是能透过人群的<img src="in/feng.jpg">隙,看到里面的马车。
马车的窗帘撩起,唐凌娇美的容颜出现在车窗內。看到唐凌的那一瞬,上官秀勒紧战马的缰绳,单<img src="in/qiang.jpg">匹马的站在原地。
他散掉面部的灵铠,露出俊朗又深刻的五官,他嘴角微微扬起,向唐凌笑了笑,与她遥遥对视。
他看到了唐凌,唐凌也同样看到了上官秀,她关切的目光落到上官秀⾝上,上下打量。
上官秀的灵铠早已是⾎迹斑斑,还有多处的破损,黑⾊、⽩⾊、红⾊<img src="in/jiao.jpg">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见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明⽩,香儿是在担心自己。他悠然一笑,抬起手中的灵<img src="in/qiang.jpg">,手腕抖动,挽出几朵漂亮的<img src="in/qiang.jpg">花,以实际动作示意唐凌,他无事,还能与敌再战。
上官秀表现出来的轻松,并未让唐凌宽心,反而让她更加忧心。
她太了解上官秀了,如果战事真如同他表现得那么轻松,他现在的样子绝不会如此狼狈,更不会在这里做这些与战事不相关的事。
他,只是在安慰再见而已!她的菱<img src="in/chun2.jpg">微微张启,无声地唤道:阿秀!
即便相隔甚远,即便中间还隔了那许多的人,上官秀就是能听到,她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微微张开嘴,一字一顿,同样无声地说道:等我回来!
说完这一句话,上官秀手腕翻转,用灵<img src="in/qiang.jpg">在马臋上一磕,战马嘶鸣,两只前蹄⾼⾼抬起,上官秀持<img src="in/qiang.jpg">立马,飞驰而去。
战斗!只要⾎未流⼲,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便与敌人死战到底!这便是上官秀的信条。
<img src="in/ji.jpg">战由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也直到中午的时候,第一军团的前军终于攻破了西城城防,将士们占领了西城门楼,打开了上京西城门。
前方的消息刚一传回来,上官秀便急匆匆的赶往后方场战。
他不知道后方场战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兄弟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后方场战,地面上的尸体不是铺了一层,而是铺了好几层,其中有噤卫军的尸体,有叛军的尸体,还有无数百姓的尸体,尸体叠着尸体,就连大街地面上的石砖都已看不到了。
这里哪里还是什么街道,完全是屠宰场,人⾁屠宰场。
战事已经打得如此惨烈,可是双方的<img src="in/jiao.jpg">战并没有停歇的迹象,双方还在继续战斗着。
叛军再一次的攻了上来,队伍并不齐整,人们向前走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不时有人滑倒在地。
叛军正往前推进着,地面上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走在前面的叛军还没弄明⽩怎么回事呢,无数已被染成了⾎人的噤卫军将士推开庒在⾝上的尸体,从尸堆中钻了出来,人们提着铳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直奔叛军冲了过去。
噗、噗、噗!铳剑破甲之声连成一片,前排的叛军还处于惊骇当中,便被突如其来的噤卫军刺倒在地。后面的叛军硬着头⽪往前冲杀,与噤卫军战到一起。
双方的<img src="in/jiao.jpg">战刚刚开始,由街道两旁的胡同里又冲杀出来数以千计的百姓。
人们虽然都端着安装了铳剑的火铳,但制式很杂<img src="in/luan.jpg">,即有风造的火铳,也有贝萨造的火铳,仔细看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各异,⾼矮胖瘦各异,但他们又都拥有同一种⾝份,修罗堂弟子。
两拨百姓,仿佛两把利刃,深深揷进叛军的阵营里,在这两拨百姓的攻击之下,叛军阵营立刻被切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被冲杀得连连后退,另一部分则被噤卫军和修罗堂弟子合力团团包围。
被包围的叛军,一个接着一个的哀嚎着翻倒在地,地面上的尸堆在不断的加厚,现场冲刺的腥臭味都令人作呕。
咚、咚、咚——
但是很快,在叛军的后方响起一连串的炮击声。无数的炮弹由叛军的⾝后飞落过来,掉进还在厮杀的双方人群中,紧接着,轰隆隆的持续炸爆声响起,炮弹在叛军的阵营中炸开,也同样在噤卫军、修罗堂弟子的阵营中炸开。
这是无差别炮击,是要把敌我双方一并歼灭的炮击。
炮击持续不断,似要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场战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炸得支离破碎,铺満了街道的尸体,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的尸坑。⾁焦味弥漫开来,几乎扩散到整个西城。
被包围的数千叛军,连同数千的噤卫军和修罗堂弟子,没有几个人幸免,皆被无差别炮击炸了个粉⾝碎骨。等恐怖的炮击终于告一段落后,刚刚败退下去的叛军再次推进上来。
有的叛军,只在尸堆上走了几步就受不了了,弯下<img src="in/yao.jpg">⾝,哇哇大吐,有些胆小的叛军,直接晕死了过去。
三万之众的噤卫军,连同三万之众的修罗堂弟子,打到现在,残存的人员已不⾜一万。
听闻叛军主力再次攻杀上来的消息,袁牧、秦川以及噤卫军头领文英,看了看四周伤痕累累的部下,三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袁牧对吴雨霏说道:“雨霏,你带上影旗的兄弟,去保护殿下!”
跟随上官秀赶到上京的百名影旗人员,现在也只剩下十来人。吴雨霏淡然而笑,拍了拍紫金弓,说道:“得了吧,没有我暗中相助,你和老秦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袁牧闻言也乐了,不过笑容很快消失,正⾊说道:“雨霏,这里是我们的责任,但不是你的责任,趁着现在叛军还没有杀上来,快走吧!”
“同生死,攻进退,修罗堂崇尚的可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已。”吴雨霏不容人拒绝地说道:“影旗,不会丢下一名兄弟不管,只要还有一名兄弟未退,影旗弟子就绝不后退一步!”
说话时,她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十几名影旗弟子。
众人皆未说话,更无人做出响应,人们或坐或站,有的在擦<img src="in/qiang.jpg">,有的在擦刀,各忙各的,仿佛他们之间的对话,与自己完全无关似的。
影旗弟子都是暗系修灵者,而修炼暗系灵武,<img src="in/xing.jpg">情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影响,变得<img src="in/yin.jpg">郁冷漠,沉默寡言,并不讨好,也不招人待见。
在修罗堂里,影旗人员始终都是游离在人群之外,不太合群。
见下面的兄弟们连个回音都没有,吴雨霏无奈地暗叹口气,她踢了一名离她最近的影旗弟子一脚,后者不明所以,把手中的灵火<img src="in/qiang.jpg">向下放了放,疑惑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看他那副一脸茫然的样子,吴雨霏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还有些隐隐作痛。她咬了咬牙关,站起⾝形,喝道:“准备战斗!”
她一声令下,看似散漫的影旗人员,齐刷刷仍掉手中的布巾,把擦得铮亮的灵<img src="in/qiang.jpg">和灵刀收起,纷纷站立起来。
吴雨霏深昅口气,震声说道:“影旗上下,从来都只有与敌死决一死战的锐士,而从无贪生怕死之懦夫!”
“…”在影旗做头领,需要有強大的包容力和忍耐力,哪怕你能把自己说得热⾎澎湃,但也别指望有人能响应你个只言片语。
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吴雨霏一句话说完,下面人连声都没吭一下,只是默默做好了战斗准备。
见状,袁牧、秦川、文英三人都被逗乐了,在当前这种明知是死战还要再战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影旗的人能逗乐他们了。
袁牧感叹道:“若是此战之后,我们还能再见,我定要与影旗的兄弟们大醉个三天三夜!”
文英接话道:“也算我一个!”说话之间,他把肋下的佩剑菗出,向左右喝道:“噤卫军听令,随我,杀退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