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华醒来的时候依旧躺在凤霞宮的偏殿里,她最后倒在了百里倾的怀中,她自然就该再这里,只是那怕醒来了,心口依旧隐隐作痛,为何老天要这么磨折她?
脑海中回想起百里夙中剑那一幕,心痛加剧,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再警惕一点,为什么不懂得多一点,为何要喝百里倾的酒,为何要落到如此田地洽?
如果她不想着要巫鲜的命,如果她没有那么多不甘心,自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萧锦华曾经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百里夙竟然敢公然在皇宮里劫人,那她走这一步还有什么意义?
拉雅看见她醒了连忙过来:“你好点儿了么?”
萧锦华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这次昏了多久?钤”
“一个晚上!”拉雅抿抿<img src="in/chun2.jpg">:“你睡着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情!”
萧锦华猛然睁开眼:“什么事?”莫非百里倾抓到他们的人了?
拉雅看着萧锦华的肚子:“皇上见你晕倒,吓得不轻,让太医来给你诊脉了!”
萧锦华耳朵瞬间闪过一声嗡鸣:“他知道我有孩子了?”
拉雅点点头:“不过我听见他命令那个太医不准透露半个字,他似乎不想别人知道!”
萧锦华苦涩一笑:“他不是不想别人知道,他只是不想他知道罢了!”
萧锦华掀开被子坐起⾝:“让人给我准备早点,昨晚一直饿着,为了孩子也不能将自己饿着啊!”
拉雅扶住她,心疼道:“你明明怀了孩子,你怎么还敢冒险?这下子可怎么收场啊?”
萧锦华紧紧握住拉雅的手,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拉雅!我这一生没有求过几个人,但是我求你一次,不管未来遇到多少事情,只要你在我⾝边,一定要将我保下孩子!”
拉雅不解:“你已经被封妃了,这个孩子不可能被留下来!”
“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想!”萧锦华伸手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眼眸中难得露出一抹慈爱:“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生死无牵无挂,就跟那⽔上浮萍一样,没有<img src="in/gen.jpg">,连个挂念都没有!活着还是死去我从不在乎,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一个让我倾尽所有心力的存在,给我一个生存下去的安慰!”
“走到今⽇这一步,我跟他⽗亲注定今生无缘,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把他留下来,他是我最爱的男人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孩子,如果他不再了,我便陪他一起去死,也就不用留在这世上受命运的磨折了!”
“锦华!”拉雅震惊:“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还那么年轻,不要有这样消极的念头,一切都会好的!”
萧锦华对她笑笑:“但愿吧!”
萧锦华坐上桌吃饭,她很庆幸这个孩子没有腾折她,没有孕吐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那怕她一路去南疆,他也乖乖的待在她肚子里,这么乖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怎么舍得不要他?
萧锦华用了膳就去花园走走,散散郁结的心情,她现在<img src="in/gen.jpg">本不敢去打听宮外的消息,更不敢去想百里夙到底伤得如何,她只想少磨折自己一点,让孩子少受些罪。
萧锦华转了一圈回来就看见百里倾坐在房中,沉静的坐在那里,看到她进来也不如往⽇一般热情的<img src="in/ying.jpg">上来,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走过去了才开口:“⾝体好些了么?”
冷沉的语气让萧锦华莫名的不安,在他旁边坐下:“还好!”
这时一旁的宮女端上一碗黑⾊的药递到萧锦华的面前,百里倾面⾊平静道:“你⾝体不好,这是我让太医给你开的药,给你补补⾝子!”
萧锦华看了眼那碗药,好不犹豫的伸手拿了起来,拉雅看得着急,刚刚要冲上去却看见萧锦华直接侧手将药倒在了地上,将药碗丢给那个宮女,没什么情绪的看向百里倾:“下次要拿来就直接上鸠酒吧,何必用落子汤这么⿇烦?”
百里倾死死握拳,双目⾚红的瞪着萧锦华,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萧锦华!朕对你掏心掏肺,可是你却怀着他的孩子来利用朕,你对得起朕么?”
萧锦华仿佛没有看见百里倾的怒火,依旧平静淡然:“如果没有你,我该在王府里好好养胎,他也会由他的⽗亲陪着出生!”
“碰!”百里倾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掀到地上,怒不可揭:“萧锦华!朕是喜<img src="in/huan.jpg">你才对你一忍再忍,你给朕适可而止!”
萧锦华淡淡的转眸对上他愤怒的眼眸,眼里只有空<img src="in/dang.jpg">和死寂:“皇上可以生气,可以发怒,甚至可以杀了他,因为你是皇上,可是就算你是皇上,<img src="in/cao.jpg">控着天下人的生死,可是你却阻止不了一个人寻死!”
“我给皇上最后一句话就是,他在我在,如果这个孩子有一天死在我腹中,我便陪他一起死,⻩泉路上,⺟子团聚!”
“你除了会用死来威胁朕,你还会什么?”百里倾一把掐住萧锦华的脖子,将她从位置上扯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怒瞪:“萧锦华!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萧锦华的脸因为他的力道变得通红,可是她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从容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百里倾看着她这副模样,恨意和痛意<img src="in/jiao.jpg">加,一把将她丢开:“萧锦华!朕哪儿点比不上他?你为何独独对朕那么绝情?”
“好!你不怕死,你也愿意带着孩子一起死,那朕就先让百里夙死,朕将他大卸八块,凌迟处死,然后”百里倾捏起她的下巴,一脸的<img src="in/yin.jpg">琊:“然后朕将他的心挖出来给你吃下去!”
萧锦华眼眸中终于有了神⾊:“你这是想毁了自己么?”
百里倾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不是朕想毁了自己,而是你这个妖女要想毁了朕,你这个妖女!”
下一刻百里倾突然放开她的下巴,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到<img src="in/chuang.jpg">边,然后将她丢了上去,下一刻伸手就去扯她的⾐物:“你既然辜负了朕,朕也不管那什么狗庇约定,朕现在就要你,马上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刺啦!刺啦!”
萧锦华⾝上的⾐服被撕裂,萧锦华对已经吓呆的拉雅使个眼⾊,拉雅终于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药粉对着百里倾的脸撒过去,百里倾昅⼊之后直接就倒了下去。
“皇上!”徐安吓得冲上去,怒斥拉雅:“你这个妖女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只是蒙汗药而已!”萧锦华拉了外袍盖住⾝体坐起来,下巴肿红,脖子也红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徐安让⾝后的太监来扶百里倾,愤怒又痛心的对萧锦华道:“我的宸妃娘娘,你既然都已经答应进宮了,你就该收收心了,自你进宮到现在,皇上再也没碰过任何妃子,他对你是呵护备至,容忍万分,奴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算他曾经做错了,但是他⾝为天子对你这般低声下气,对你这般好,还不够补偿么?就算是铁石被捂了这么久,也该有点儿温度吧?”
“他可是皇上啊,一般人若是这般对他,死一百次都不够,你还想让他做到什么地步啊?”
萧锦华冷漠一笑:“徐公公只看到他对我的好,可是他可曾问过我想不想要?我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没有这个孩子,我早就一了百了,何必在这儿受这份罪?”
萧锦华站起⾝走过去,扫了眼地上的百里倾,庒低声音:“既然徐公公想要我回报他,那我就告诉徐公公一个秘密!”
徐安狐疑的看着她:“娘娘想说什么?”
萧锦华敛下眸子:“你可有觉得他最近冲动易怒,总是动不动就大动肝火,受不得刺<img src="in/ji.jpg">?”
徐安想想点头:“确实!以往皇上总爱发脾气,但是没有这些⽇子多,也从来没试过在金銮殿上失态!”
“那是蛊!南疆的炽烈蛊,此蛊会让人变得喜怒无常,平时和常人无异,但是一旦被人刺<img src="in/ji.jpg">就会大动肝火,失了冷静,太医只会说他肝火旺盛,<img src="in/gen.jpg">本查不出来!”
徐安震惊:“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中蛊?”
“他大概是惹恼了某位巫师吧,略施小惩,不会要了皇上的命,但是怕是会让皇上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萧锦华转⾝:“我言尽于此,徐公公带皇上离开吧!”
徐安面⾊晦暗挥手让人将百里倾带走,跟着走了好几步想到什么又转头,对着萧锦华恭恭敬敬的一拜:“娘娘既然能看出是什么蛊,想必自然有解蛊之法,奴才斗胆,求娘娘为皇上解蛊!”
萧锦华看着他那模样微微失笑:“百里倾做人倒也不算失败,到底还有你这样的人对他忠心耿耿!”
“奴才既然选择跟了主子,自然对主子忠心耿耿,兴衰荣辱,一并承受着!”
萧锦华扶着拉雅的手坐下:“要我帮他解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解了总会有人再给他下,我也不能救他一辈子不是?”
徐安深深的看了萧锦华一眼:“娘娘有话不妨直说,奴才听着呢!”
“不満公公,我在南疆劝说瑟莉亚公主的时候她跟我提了一个要求,她答应按兵不动甚至主动递上求和书,条件就是让我将巫鲜<img src="in/bi.jpg">出皇宮,迫使他再回南疆,然后他们再解决自己的人私恩怨!”
徐安明⽩了:“娘娘是想让奴才告诉你巫鲜在何处么?”
萧锦华看着徐安:“徐公公如果真心为皇上着想,当知道巫蛊<img src="in/yin.jpg">琊,不该是他碰触的东西,如果他一直想要利用巫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迟早有一天他会被控蛊之人控制,成为别人的傀儡!”
徐安看着萧锦华好一会儿,终于松懈了,走到萧锦华⾝侧,小声道:“皇上御书房左侧角有一条暗道,直通宮外绿柳巷一处小房子,巫鲜就是从那里进出皇宮的!”
拉雅递上一个盒子,萧锦华将它<img src="in/jiao.jpg">到徐安手里:“这是前⽇就为他配好的药,只有三粒,每天清晨一颗,三⽇后便可解蛊!”
徐安看着眼前这个盒子有些迟疑,萧锦华没好气道:“我做事光明磊落,如果我想要他的命,随时那把刀架他脖子上就是,还用得着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徐安将盒子收起:“那就谢过娘娘了!”
等徐安走了,拉雅连忙招呼宮女过来,几个宮女立刻拿⽔的拿⽔,拿药的拿药,萧锦华对她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拉雅接过热⽔拧了给萧锦华敷:“都淤青了!”
萧锦华不以为意:“死不了就还好!”
拉雅叹口气:“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女人,以往在我们南疆,没有那个女人不想着嫁给⽗皇,就算嫁的时候不情愿,可是后来也都妥协,可是从未有人想你这样,都不把自己命当回事儿,破罐子破摔也摔得太彻底了吧?”
萧锦华拿过⽑巾自己敷,打趣道:“我们的公主殿下看了他这么多天,怎么也没见你想着往上扑啊?”
拉雅面⾊拉下:“我才不要嫁给这样坏心的男人!”
萧锦华刮刮她的脸:“放心!以后你会找到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如意郞君!”
拉雅羞恼的瞪她一眼,连忙去拿药来给她擦,萧锦华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笑了:“你说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就沦落到给我当丫鬟了?哪儿还有公主的样子啊?”
拉雅耸肩:“也没见你把我当公主啊?不过这样也<img src="in/ting.jpg">好,以往在南疆,一群人总是行礼来行礼去,我还得穿着厚重的⾐服,端着⾼⾼的架子,如果不够端庄就会被嬷嬷骂,以前他们就把我和阿姐比较,一个个的嚷嚷让我登位,⽗皇死后更是直接挑拨我和阿姐的关系,这么多⽇子以来,我都没睡上几个好觉,累都累死了,如今虽然不如意点,但是胜在自在!”
萧锦华莞尔,她倒是喜<img src="in/huan.jpg">拉雅这真<img src="in/xing.jpg">情。
拉雅看着她的伤口,小鼻子皱起:“他今天实在是太吓人了,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忍下去么?”
萧锦华一笑:“有什么不能忍的?他是皇帝,可以主宰我的一切,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反抗他,不过也快了!”
萧锦华起⾝拿纸笔快速写下书信,折好之后封起来递给拉雅:“御花园中有一位负责种牡丹的老太监,他姓余,如今舂季到来,他一定在花园中亲自种植牡丹,等下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你趁机去找他,能做到不被人发现么?”
拉雅接过往袖子里塞:“好歹我也是在宮里长大的,这点儿事儿还是难不倒我!”
萧锦华起⾝走回內殿,将⾐服打开:“让人进来给我换⾐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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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王府
李昭和赵亭不断在门口转来转去,是不是的看看紧闭的屋门,燕九脑袋都被他们转晕了:“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儿?你们这样转来转去王爷就能想开出来开门么?”
赵亭停下脚步:“我这不是心急么?王爷还受着伤呢?”
燕九给他一个⽩眼:“包扎好了,死不了的!”
赵亭嘟囔:“人是死不了,不过心估计死透了!”
赵亭又转了一圈然后蹲到燕九面前:“你说王妃到底怎么想的?有病咱们治病不就行了么?非得腾折到皇宮里去,而且还带着小公子成了什么宸妃,昨晚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去找她,她却自己跑了,她到底想弄哪一出啊?”
燕九都懒得给他表情了:“王妃做的事情你要是能想得通,你就不会当侍卫了!”
赵亭怒:“你这是拐着弯骂我没脑子么?”
燕九抬眼⽪:“你还能听得懂我这句话,说明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姓燕的,你别欺人太甚!”
“好啦!”李昭一把摁住快要暴走的赵亭:“你们就消停点儿吧,王爷已经够心烦了!”
赵亭一甩脖子然后坐下:“我也不想闹啊,可是我们这么守着总归不是个办法吧?”
李昭刚刚要说话,眼睛撇到一个人进来,伸手拍拍赵亭的肩膀:“这不!办法来了!”
赵亭转头,疑惑不解:“蓝侧妃?”
蓝幻儿打扮漂亮的走上前,担忧的看着屋內:“李侍卫!王爷的伤好点儿了么?”
李昭头摇:“只是包扎了,哪儿有那么快好?”
蓝幻儿皱眉,从绿香手中拿过食盒:“我给王爷炖了鱼汤,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赵亭连忙挥手,李昭一把将他打开,让开路:“请!”
蓝幻儿也没想到李昭能答应她进去,顿时喜出望外,快步拿着东西进去了;绿香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进去,走到李昭⾝边疑惑问道:“王妃怎么了?前天回来就没看到她!”
李昭伸手在嘴上‘嘘’了一声:“暂时别问,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绿香一脸疑惑,可是赵亭和燕九都没看她,显然是都不准备说了,她也就识相的闭口不问。
蓝幻儿拎着东西进去,左右看了一眼,绕过屏风之后看见百里夙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有些惊喜的张嘴就要喊他,可是突然发现他睡着了,话音被生生的梗在喉咙里,然后脸上是忍不住的奋兴,她可是第一次看到睡着的阿夙唉,回来这么久,阿夙从来不在她面前觉睡。
蓝幻儿将鱼汤放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百里夙面前蹲下,然后伸手去握住百里夙的手,感触滚烫,让她奋兴又<img src="in/ji.jpg">动,阿夙的手,她终于握住阿夙的手了!
抬头往上看去,触目所及的是阿夙的<img src="in/xiong.jpg">膛和喉结,还要拿碍眼无比的面具!
蓝幻儿看到那个面具就讨厌,她伤了脸都没有戴面具,阿夙却总是戴着面具,莫非比她还伤得重?她不相信,一定是阿夙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所以才戴面具的,她的阿夙那么俊美,就算伤了脸,也比其他人俊美!
怀着偷吃噤果的<img src="in/ji.jpg">动和忐忑,蓝幻儿小心翼翼移到百里倾的上方,然后缓缓伸手去揭开百里夙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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