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章 听者有意
清晨。
苏瑾和梁小青今⽇要去盛府。用过早饭,梁小青先一步打开院门儿,往巷子东面看看,那张荀竟然还没出坊子,梁小青心头带气儿,正准备回院子和苏瑾说,自己先到坊子里去叫张荀,突地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滑了一下,低头一瞧,崭新的小⽪靴底边缘,露出一抹粉⾊来。慌忙将脚移开,却是一只⾊纸折的同心方胜儿
梁小青连忙转头左右看过,巷子里只有两三个步履匆忙地行人,没人注意到自己,忙做贼似地将那同心方胜捡起来。
苏瑾刚转过影壁,看见她的动作,笑了一下“小青在做什么?”
梁小青忙向苏瑾摆摆手,自己到移到院门外,苏瑾跟着出去,奇怪的道“到底是什么事?”
“诺,在咱家门口捡到这个”梁小青将那粉⾊⾊纸折的方胜儿递到苏瑾面前,这会脸上没有方才的一刹那慌<img src="in/luan.jpg">,反倒带出来一抹好奇来,催促“姐小,快折开瞧瞧是哪个写的?我记得原来在学堂地时候,有一个候姐小,替她家一个什么亲戚给姐小塞过方胜儿呢…”
梁小青言未叫苏瑾伸手在额上拍了一下,斥道“混说什么?这是哪个路过,不小心掉在咱们家门口地吧?你捡它作甚”说完作势要扔。
梁小青急忙的拦着,指指自家门槛子“是放在那里呢。哪个走路会溜着墙<img src="in/gen.jpg">走?这里面若有姐小的名字,你扔人叫人看见不是坏了姐小的名声?”
苏瑾微微头摇,这小玩艺儿,在苏瑾儿的记忆中的确实不陌生,不是梁小青说的那次,而是汪颜善便送过不少,里面无非是一首诗,或者几句话而已,皆是通过梁小青之手传送地,怪不得她如此紧张。
若真是有人特意送到自家门口地,这人究竟会是谁?自己并不认得几个男子,莫不会狗⾎到,在街上偶然被哪个男子看见,便一见倾心了,故而找到此处来?
这么一想便有些好奇,正要拆开看时,远远见张荀匆匆赶着马车自坊子里出来,便收了手“到车上再看。”
梁小青点头,往东面<img src="in/ying.jpg">了两步,埋怨张荀“昨儿都与你说好了,今儿姐小要去盛府,叫你早早来,怎地叫姐小等?”
张荀赶车走近,瞪了梁小青一眼,向苏瑾笑着解释道“张师傅拉着我说了几件小事儿,这才来迟了,到叫姐小久等了。”
苏瑾晓得是在为年底盘总帐做准备,向他笑笑,又轻斥梁小青“我昨儿只说叫人赶车去便好,没叫你攀扯张荀,这会你还怪人?”
梁小青吐了一下⾆头,放了车凳“姐小,你不知道,去盛府,也只有他跟着去,才体面些。坊子里的另两个小伙计,没见过大世面,没得到了那里闹笑话。快上车吧”
苏瑾又笑着摇了头摇,等她将包袱放上去,踏着脚凳上了马车。
一进车厢,温暖的气息<img src="in/ying.jpg">面扑来,车厢正中间儿,有一炭火烧得正旺。苏瑾扬声向外面笑道“张管事有心了”
张荀在外面呵呵笑了声,赶动马车向盛府而去。
梁小青在车內坐定,小声催苏瑾“姐小快打开瞧瞧是哪个送地?”
苏瑾依言将那方胜打开,里面却是一首五言情诗,诗文勉強算得上工整,只是,除了这首诗外,并无署名,也没指明是送与她地。微微头摇,将那⾊纸丢到炭盆中发,片刻,火苗燃起,将那纸烧了个⼲净。
梁小青惊讶道“姐小为何烧了?”
苏瑾笑道“无头无脑的东西,留它作甚?”
却说林延寿虽买了书回家,左思右想这等事儿,他仍是不好意思做,叫林****连<img src="in/bi.jpg">迫带劝说,直直说了半夜,勉強自书上抄了一首,又照****所教地,折了个方胜儿塞给林****。今⽇一早,林****早早起⾝儿,趁人不注意丢到苏家门前,自已缩在门后听动静,听那边的对话,苏瑾儿似是收下了,不胜<img src="in/huan.jpg">喜,到东厢房去和林延寿说道。又鼓励儿子,叫他再接再励。
苏瑾和梁小青到盛府时,明月早就在侯着,见到人,不胜<img src="in/huan.jpg">喜,忙往里面让。正房里,盛夫人正和几媳妇子玩着苏瑾送去的⿇将牌,因上次苏瑾只是耝略说了这⿇将牌地规则,几人都不甚<img src="in/shu.jpg">,正玩得不痛快,听闻她来了,丁氏将牌一推,笑道“快进来。说是要来陪我,叫我等了这好些时候”
苏瑾进得室內,解了披风,笑着走到桌前,赔了礼。那几个****都站起来,笑道“苏姐小来得正好,这⿇将牌,我们陪夫人玩了半⽇,仍不着头脑,快来教教我们”
一个****又过来拉她坐下。苏瑾坐定,和几人说笑几句,丁氏又叫人上了茶,吃了半杯,这才开始玩这⿇将牌。
边玩边讲解。只是丁氏不免又要问她如何想到地,苏瑾自然又往叶子牌上面推,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由她讲解,这牌玩得顺畅起来。不过苏瑾的牌艺甚差。前世,她恨不把觉睡的时间都用来工作,自不肯在这种事消耗生命。偶尔因工作需要玩上几把,反正打定主意是要送钱地,输了正好。更没潜心研究过牌技。
将到午饭时,她已输了近五六两地银子。
丁氏笑着将牌一推“罢了。不玩了再玩你要哭了”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输几个小钱倒不碍地。夫人忘了,我家地生意得了夫人和孙公子的帮衬,现下已好起来了,整⽇做地收钱,一⽇进帐有二三十两呢”
那几个陪玩的媳妇都笑了起来。有一个媳妇姓王,是丁氏早先嫁来时的陪嫁,现如今帮着丁氏管理铺子,闻言笑道“苏姐小可真会说话儿。虽是夸自家生意,却叫我们不敢再赢苏姐小地银子了。”
丁氏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她若往家脸上贴贴金,说一⽇能进帐百两银子,我倒还能硬起心肠再赢她几圈儿”
明月这时上前讲示摆饭,那几个媳妇子忙叫丫头来收拾牌桌。请丁氏和苏瑾移步到花厅稍坐。
到了花厅之中,丁氏吃了半杯茶,突然问苏瑾“瑾儿可知归宁府中最近发生了甚么大事?”
苏瑾喝茶的手一顿,将茶子放下,低头思量片刻,头摇“倒没在意,这些⽇子一心只想生意,莫不是发生了甚么事么?”
繁星在一旁道“苏姐小家不是在城北门处,怎地那些儒生学子整⽇自北城门处进出,难道不知?”
原是这事。苏瑾笑道“这个却是知道地。不过是些儒生学子们学术派系上的争论罢了…”说着她猛地一顿,看向丁氏,疑惑地道“夫人如此问,莫非这里面有甚么隐情?”
丁氏头摇笑笑“隐情倒没有。只是你年龄小,不晓得这些人的厉害”
苏瑾便更不明⽩了,正要开口询问,繁星已在一旁气愤道“不知哪里来的臭酸儒,说要复兴什么朱子理学。复兴也就罢了,那些臭酸儒却偏偏拿我家夫人做伐子,做出几首歪诗,四处传诵,现在归宁府中已有许多人知晓了”
“啊?”苏瑾轻呼一声。她确实没有将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放在心上,因忙,更没注意街上流传了什么歪诗,急切问道“夫人,这诗文说的甚么?夫人好生做生意,碍着他们甚么事了?”
相比繁星的气愤,丁氏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不在意的笑了笑“正是因我好生做生意,才招他们如此编排,若我安份在家,辛苦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招他们地闲话?我倒是无所谓地。十六年前,我开始做小本生意时,归宁府的民风还没如此开放,闲言碎语,非议刁难都尝遍了那时我本钱少,尚还能<img src="in/ting.jpg">过去,如今,我手中有这片家业,怎会怕他们?”
说着,顿了顿,叹口气道“我倒是担心你。这些人打着复兴朱子理学的旗号,无非是想把女子们都重新撵回后宅,再把那《女论语》的紧骨咒,重新念起来罢了。”
苏瑾心中电转,终于意识到这件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将会对自己⽇后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正思量间,丁氏又道“你是待嫁之⾝,等他们将我们这些出头鸟儿编排个遍儿,说不得会注意到你。那些书生的嘴巴,若真毒起来,比那些三姑六婆还要毒五分,不动声⾊坏人名声,却还能叫不明就里的世人都信了他们”
丁氏说得有理,现如今仍然是以孝治天下,以儒学为至尊,当初汪家退亲地时候,也听常贵远说过两句,世风⽇下,朝延要重整纲常的话,只是…重整世风便是要复兴朱子理学?将已经习惯外出的女子们重新赶回內宅,圈限到二门以內?
从规律上来说,破坏容易,重建却难想了想,问道“夫人,这事儿背后莫不是有甚么大人物的支持?”
丁氏笑起来“我就说你心思敏捷。是,昨儿我去王府给王妃娘娘请安,听她提及,这次似是有一位姓卢的內阁大学士倡议地。”
看了看苏瑾面⾊,复又笑道“事情最终会如何,现下尚无定论。只是这些人来势汹汹,先避一避也是好地。”
苏瑾气恼“这些书生也吃<img src="in/bao.jpg">地撑地。不去好生温书,以求取功名,报效朝廷,反倒搞这些什么学术学派之争,真真是…”
丁氏摆手笑道“行了,不过这阵子注意些罢了。咱们也乐得清闲清闲,在內宅里好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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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断网,第一章发晚了。20:00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