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放手

　　　　第343章 放手

　　林谨容闷了好一歇，方道：“我给过她们机会，但她们让我失望了。”从一起帮着桂圆栽赃陷害彩虹，再到去年秋天陆缄隐瞒自己，樱桃是直接参与，⾖儿则是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荔枝，这两种情况都不会出现。以她看来，她就算是不能全数掌控家里的情况，最起码也要能掌控手底下的丫头婆子才对，这样又如何能让她放心和倚重？

　　“老奴年轻时也曾犯过错，但是老太太，也就是您的外祖⺟，叫老奴知道了错，便放过了，后来又给了机会。金无⾜⾚，人无完人，荔枝只有一个。只要不是原则<img src="in/xing.jpg">的错误，该放的时候还是要放一放的。用的时候，也不过是尽量用着长处，避开短处罢了。”龚嬷嬷略静了一静，道：“这些事情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可先放一放，缓一缓，思虑过度，对产妇是最不好的。”

　　她现在最紧要的将养⾝子，林谨容暗道一声惭愧，轻声道：“嬷嬷，我知道了。”于是闭上眼睛，把脑子里<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地想法赶走，安安静静地睡去。

　　龚嬷嬷听见她的呼昅平稳了，方才放心睡去不提。

　　第二⽇，便有女眷上门来探林谨容和‮生新‬儿，送炭米并醋。难免有人要抱抱逗逗孩子的，初始沙嬷嬷等人还生怕吓着孩子，很不愿意抱出来给客人看，但总是有推脫不掉的人家，还有外头男客上门恭贺陆缄，要求看一看‮生新‬儿的也推脫不得。幸亏毅郞好<img src="in/xing.jpg">情，不惊不乍，该睡睡，该吃吃，并不哭闹，陆缄不由又与林谨容好一番称赞：“这孩子安静稳重的<img src="in/xing.jpg">子随我。”

　　林谨容不由⽩了他一眼：“倔強的<img src="in/xing.jpg">子随你我，安静稳重又随你，过两⽇若是不听话，那便又该随我了，这才两⽇功夫呢，你就看出他的<img src="in/xing.jpg">子来了？”

　　陆缄动作僵硬地把毅郞横抱在怀里，盯着那张小脸只是笑：“我是他亲爹，他怎么样我最清楚不过。”却是一副爱极了，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模样。

　　毅郞恰好醒着，两只小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安安静静地看着陆缄这个方向，仿似两⽗子深情对视一般的。林谨容在一旁瞧见，不由暗里叹息一声。

　　第三⽇，按着风俗，该给毅郞褪脐带，再用炙法炙一次囟门。午时刚过，张珊娘等人便联袂而来，问过林谨容的⾝子，看过孩子，赞了一回，留了小半个时辰，道是不给林谨容添⿇烦，等到洗儿之时再来凑热闹，细细叮嘱潘氏好生尽心后，便要带了唐氏告辞。

　　唐氏虽则不曾做成毅郞的啂娘，但到底在自己家里留了这许久，也不容易，林谨容便使⾖儿重赏了她，又要与张珊娘潘氏的赎⾝钱，张珊娘只是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送这小侄儿一份礼，还要你出钱？笑话”

　　潘氏的赎⾝钱与林谨容每月送她的红利比起来，当然是算不得什么的，她既然要示好，林谨容就没有硬生生推却的道理，便认真谢了。

　　张珊娘索<img src="in/xing.jpg">好人做到底，又道：“她男人赶马车是把好手，我那里暂且离不得。你若是怕她心不定，待得你家将来要外放之⽇，我便又使他过来，让他一家团聚，你不会舍不得这点⾕米的罢？”

　　陆缄在京中置的这处产业窄了些，其实再住不下一房人了，张珊娘这话正中林谨容的下怀，少不得又笑着谢了。张珊娘见她要挣起⾝来，匆忙按住了，招呼许杏娘并赵琼娘：“罢了，我们来看她，却让她如此劳累，只怕下次再来，陆二郞便不肯让我们进门了，还是辞去罢。”

　　许杏娘犹自守在毅郞的摇篮前笑，赵琼娘却是坐立不安的模样，闻言立即站起⾝来告辞。林谨容瞧着赵琼娘比之去岁冬天第一次见面时清减得太多，晓得她娘家失势，她⽇子不好过，暗叹了一声，也就不再留客，命沙嬷嬷与舂芽二人将她三人送出去不提。

　　⾖儿拿了三只锦盒过来与她瞧：“是三位<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送的礼品，先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过目。”一只一只打开给林谨容细看，张珊娘送的是一对⽟麒麟，许杏娘送的是一只⽟璧，赵琼娘送的却是一对拇指大小的金猪。

　　毅郞属猪，赵琼娘这礼物虽然比不过张珊娘并许杏娘的珍贵值钱，也算是尽了心。林谨容收张珊娘的礼收得半点不心虚，许杏娘与赵琼娘却有些过意不去，暗忖自己不知还有没有还礼的那一⽇，感叹一回，算着此刻距离京还有几个月，若是赶不上这两家的人情往来，那便只能在节⽇里把节礼送得厚一些，务必不欠人情罢了。于是吩咐⾖儿：“你替我记着，让他们留意些，若是这许娘子与赵娘子家里有什么事，务必要来禀告。”

　　⾖儿应了，又将几件礼物收起，拿了纸笔笨拙地在那里记账。此时外间正是最热的时候，林谨容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有些发热，便悄悄将被子掀了个角，想透透气，⾖儿却眼尖，立即站起来替她按住了，责怪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怎地学小孩儿一样的？这月子里要是不养好⾝子，将来可一辈子都吃亏。”

　　林谨容叹道：“全⾝都黏糊糊的，难受。又不能通风的，闷死人了。”

　　⾖儿便去打了热⽔来，小心替她擦拭，又取⼲净⾐服来与她换，林谨容舒服得眯起眼来，只恨不能洗头。⾖儿看得好笑，柔声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不过是忍这一个月的功夫，怎么也要耐着些才是。这⾝子养好了是自个儿的，若是疼，谁也帮不得。”

　　林谨容想起那夜龚嬷嬷与自己说的话来，不由心中一动，往<img src="in/ying.jpg">枕上轻轻靠了，看着⾖儿低声道：“⾖儿，毅郞⾝边少个稳重细心的人看着，我想从你们几个里面挑个稳重的人过去帮着潘啂娘看顾他，你觉得谁更合适？”

　　⾖儿呆了片刻，却也明⽩她的意思了，这几个丫头里，就数自己的年纪最大，最憨，不是自己最稳重又是谁？便低声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若是放心，不嫌奴婢耝笨，就让奴婢去罢。奴婢别的做不来，但一准儿能将毅郞看得仔仔细细的。”

　　林谨容沉默许久，一字一句地道：“那好，我便与你说，毅郞是我的命<img src="in/gen.jpg">子，你今⽇答应了我，⽇后我也不要你再做其他事，<img src="in/cao.jpg">其他心了，你只需替我看好他，看牢他，我便是感<img src="in/ji.jpg">你的。记住，看好他，永远不要留他独自一个人。”

　　“这个奴婢做得到，除非奴婢死了。”⾖儿倒也没觉得成⽇和个小婴儿处在一处诸多不便与烦闷，脸上反倒露出几分<img src="in/huan.jpg">喜轻松来。她心眼没旁人的多，但叫她只做这一件事，她是有信心做好的。并不需要多聪明，多能⼲，只需毅郞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就是了。

　　林谨容微微一笑：“好不好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去，把这些事放了让樱桃来做，你现在便去收拾东西，搬去与潘啂娘一并住着罢。月钱，自本月起便拿四贯钱。”

　　这份例却是从前的两倍，樱桃几个都露出羡慕的样子来，⾖儿却也没露出什么格外欣喜的模样，安安静静地与林谨容行礼谢过，自去收拾东西不提。

　　樱桃走过来，默不作声地接了先前⾖儿放下的纸笔记账，她聪明灵敏，学写字儿本来就快，一手字不敢说是写得极好，却也十分规整，三下五除二，便将账记完，还顺带着将另外几户人家送的一些小零碎给记上了。

　　林谨容看着双全、双福两个，道：“从今⽇起，你二人平⽇便听樱桃的。”顿了顿，同样给樱桃涨了月钱：“以后你就顶⾖儿的份例，一月两贯钱。这房里的琐事便是你来管着了。你不是早就想学荔枝管事的么？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顶事？顶得起来不？”

　　樱桃睁大眼睛：“<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奴婢…”

　　林谨容朝她一笑：“怎么，你不敢？”

　　樱桃摇‮头摇‬，又点点头：“那奴婢若是有拿捏不当的呢？”之前一直盼着有这一⽇，当这一⽇果真到了，却实在是让人有些打鼓的。

　　林谨容缓缓道：“我还在，多张口，紧闭口，分清主次，你明⽩？”

　　樱桃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奴婢知晓。”

　　林谨容冷然道：“说给我听。”

　　樱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谨容的神情：“多张口，不要自作主张，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多问<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的意思；紧闭口，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外传，要慎言；分清主次，奴婢的主子是<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您，首先是<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其次才是其他人。<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您放心，这些事情奴婢都记牢了的，再不敢犯。之前…奴婢也只是，想着那样对您来说更好，所以才犯了糊涂。”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林谨容看向双福和双全：“你们俩都听好了？听懂了？”

　　双福和双全都点头：“听好了，听懂了。”

　　“都下去罢，樱桃，让我看看你究竟当不当得这掌事大丫头。”重新弄几个人来也不现实，不如这几个知<img src="in/gen.jpg">知底。迟早都要放手，不如赶早放手，自己在一旁盯着，发现不对也好及时纠正。林谨容疲惫地闭上眼，尽人事知天命，她的能力只到这里，她已经尽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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