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寒雪梅中尽,舂风柳上归的时节,林谨容立在新家的小阁楼上,看到一艘乌篷船顺流而下,穿过家门前的石拱桥,停在了门前的码头上,一个穿着青⾐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童子轻飘飘地下了船,站在她家门前,仰着头往上看。
正当午后,⽇光把他微微仰起的脸照得分分明明,风把他的青布袍子吹得飘起又落下。他其实还年轻,不过是二十六七的年纪,人也其实长得很清秀,可眉眼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林谨容手里举着的那枝红梅掉到了地上,随即不顾一旁荔枝的嗔怪,提着裙子“蹬蹬蹬”冲下了阁楼,朝着陆缄的书房跑去:“二郞,二郞,快出去<img src="in/ying.jpg">客”
陆缄正低头写信,闻言匆忙放了笔抬头道:“谁来了?看你这模样,莫非是陶家或者是林家来人了?”
“不是。”林谨容跑得微微气<img src="in/chuan.jpg">,含了笑道:“我刚才想把阁楼布置出来,方便在那里晒太<img src="in/yang.jpg">看看书分分茶做做针线活儿,正想将红梅揷了瓶,就看到有船顺河而来,停在家门前,你猜不到船上下来个什么人。”
陆缄道:“猜不着,莫非是杨茉?不是说她这段⽇子不方便出门的么?”
林谨容抱定他的胳膊笑道:“猜着一半了,再猜”
陆缄猛地想到一个人,心里又是喜<img src="in/huan.jpg">又微微有些发酸,便只是头摇:“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哪里猜得着?猜不着,猜不着,不猜了”
林谨容见他不配合,只得道:“是吴襄啊”
“是他啊那我得赶紧去接他。”陆缄露了个笑,看向林谨容:“莫非你打算跟着我跑到大门口去<img src="in/ying.jpg">接客人?快去准备茶⽔饭食”
林谨容轻轻一拍手:“是了,他远道而来,我还得让人去收拾屋子才是”言罢一溜烟去了。
陆缄在原地立了片刻,大声道:“来人,备⽔与我梳洗”匆匆忙忙换了件七成新的新⾐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方快步<img src="in/ying.jpg">了出去。
吴襄已然被人<img src="in/ying.jpg">了进来,正立独在园子里观赏一株盛放的老梅,火红的梅花衬着他的青⾐,凭空让人生出茕茕而立的孤寂感。陆缄所有的小心思顿时<img src="in/dang.jpg">然无存,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茂宏?”
吴襄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敏行。”
二人对视片刻,同时上前一步,伸出拳头撞在一起,连口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见到你真好”不胜唏嘘。
林谨容快快乐乐地把饭食备好,才猛然想起来,吴襄的祖⺟去世了,他还在孝中,不能用荤,便又撤了,让人重新做了一桌精致的素饭菜。待得领着人送过去,陆缄已然带着吴襄见过了家里的长辈,领了毅郞出来跪拜。
毅郞行礼毕,好奇地<img src="in/jiao.jpg">握着两只⽩胖的小手,仰着头看着吴襄:“伯⽗从哪里来?我怎么没见过您?您家是哪里的啊?他们说您坐船来的,我也坐过船,很大的船。”
陆缄忍不住沉了脸:“没规矩”
吴襄并不以为意,<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rou2.jpg">毅郞的发顶笑道:“你这个儿子的<img src="in/xing.jpg">子谁也不像,他和谁都这样自来<img src="in/shu.jpg">的?”
“也不是,兴许是看你面善,所以话特别多。”林谨容从外面进来,含了笑与吴襄见礼:“吴二哥,见到你真⾼兴。”想问吴襄他的长兄如何了,却不敢问,只得道:“家里都好?”
吴襄含了笑默默打量了她一番,轻声道:“都好。现下都在华*亭*县住着呢,我家那边有铺子,我大哥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祖⺟她老人家…不得归乡。”
林谨容叹了口气,道:“节哀。”
吴襄洒脫地一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她老人家兴许很疼,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受那个罪。”
林谨容给他说得鼻子发酸,赶紧掩饰过去:“想必是饿了,先吃饭,酒也是素酒,不碍事的,你们慢慢聊。来了就多住些⽇子吧,我去给你收拾屋子。”又吩咐毅郞:“给你吴家伯⽗行礼告辞。”
毅郞不想走,正要找借口,林谨容就轻轻咳嗽了一声,偷眼瞧去,只见林谨容的脸⾊难看得很,立即见风使舵,像模像样地给吴襄行了个礼,笑道:“伯⽗,你在我家多玩几天啊。”
吴襄啼笑皆非,蹲下去看着他道:“好。不过我喜<img src="in/huan.jpg">吃糖,你可舍得?”
毅郞扭着手指犹豫片刻,嘻嘻笑道:“你问我爹爹我管不了。”
几个大人不由哈哈大笑,倒冲散了几分伤感之意。
待得林谨容⺟子走了出去,陆缄招呼吴襄⼊席,二人就别后之事说了许久,席间的菜都换了冷了几回,一直到月上中天还在喝。
素酒虽淡,喝多了仍然醉人。林谨容心中牵挂,少不得做了醒酒汤亲自送过去,行到廊下,却听见吴襄道:“二郞,你还记得当年毅郞刚出生时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么?”
陆缄默了默,好半天才道:“记得。”
只听吴襄突地笑了一声,道:“二郞,不是我笑话你,你有时候委实有些小心眼的。你那个信啊,写得,啧啧…”
“你喝醉了吧?我不和你计较。”陆缄有些恼羞成怒:“不是你莫名其妙送她什么金镶⽩⽟梅花簪,我会那样说?你自己做事不地道”
吴襄哈哈大笑起来:“二郞啊二郞…”
陆缄有些耝鲁的道:“有话快说有庇快放,别借酒装疯”
吴襄低声道:“我告诉你因由…你还记得那一年,阿容和你定了亲,坊间突然传言说她做生意如何如何,你们不得不提前成亲的那件事么?是我。当时都听人家说谁谁怎么厉害,我不忿,就多了一句嘴,说是阿容做的,原意是觉着这件事是好事,她有才有能,可不曾想后来竟给有心人传成了那个样子。过后我很后悔,却没有勇气和她承认错误,只好借着我表妹给她送添妆礼的机会送了她那对簪子…可没想到一句谎话要用十句去遮挡…”
原来是这个因由。林谨容淡定地听着,⾖儿却是恨得牙庠:“吴二爷脑子里少<img src="in/gen.jpg">筋吧”
林谨容笑了笑,命双全将醒酒汤送进去,并把她的话传到:“素酒虽淡,仍然会醉人,二位爷把该说的话说完就少说两句醉话,早点歇下吧。”
回到房里,林谨容也不等陆缄,先行洗了躺****,才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双全在外头给陆缄行礼问安,索<img src="in/xing.jpg">闭了眼装睡。
“你睡着了?”<img src="in/chuang.jpg">微微一沉,陆缄挨着她躺下来,从⾝后抱住了她的<img src="in/yao.jpg">。
林谨容淡淡地道:“洗了再来。”
陆缄讨好地道:“洗过了,洗了才敢来的,不信你闻闻?你才让人送了醒酒汤去,我们就散了。”
林谨容“哼”了一声,并不多话。
陆缄便摸黑从她⾝上爬过去,翻到她对面与她面对面的躺着,自言自语地道:“刚才和吴襄说了好多话。”
“嗯哼。”林谨容倒理不理的。
陆缄的手很自觉地往她⾐襟里钻:“他在华*亭*县那边相看了个姑娘,是当地的望族,原本之前就禀告了家中要行聘的,怎奈遇到了那件事。这回要等他出了孝才能议了。”想想又加了一句:“他好像<img src="in/ting.jpg">満意的。”
“那就好。”林谨容听到这个倒是真的⾼兴起来了,按住陆缄的手:“我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梅花簪?”
“恩啊。”陆缄含糊不清地敷衍了一句,道:“咱们恐怕得派人去接祖⺟过来。”
已经过去的事情,点到为止,林谨容本来也无意非得和他争个明⽩,便顺着他的话头问他:“行啊。前几⽇⺟亲也在与我说起祖⺟来,说是二叔⽗他们信也不写,也不知道祖⺟在那边过得可如意。既然想接,便去接吧。只是好生生的怎会突然想起这个来?”
陆缄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不露声⾊地松了口气,低声道:“吴襄告诉我,前些⽇子陆经领着三弟妹和力郞搬到了华*亭*县,打算独自单⼲准备亲自跑海运。”
林谨容奇道:“那是为何?原来不是好好的么?”二房可是一直抱成团一致对外的。
陆缄趁机挨近她,小动作不断:“你记得祖⽗特意留给五弟的那个铺子么,就是那个铺子惹的祸。”原来陆纶写信去太明府要他的铺子,陆建中不给他,他倒也没強求,陆绍、陆经兄弟却为这个铺子打了架。现在生意不好做,那铺子是最挣钱的铺子,谁都想要,陆绍攻讦陆经毒杀亲弟,用心恶毒,说不敢和陆经共处在一个屋檐下。陆经一气之下便闹着要分家,闹了两个多月,陆老太太就说,那就分吧,再下去要成仇了。陆建中虽然不得已分了,却气得病了,到现在也没能起⾝。
林谨容听完,静静地道:“明⽇一早我就安排人去接祖⺟过来。”有陆老太太和林⽟珍做个伴,倒也不错。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房里的陈设浸染上一层淡银⾊,陆缄搂紧了林谨容,轻声道:“⺟亲同我说了,不拘我起复后会去哪里,都让你和毅郞陪我一起去,多生几个孩儿才好。家里有她,不用担心,只是有空别忘了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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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报告诸位长官,到此真的完结了。最后一个恳请,请求正版订阅支持,其他没了,报告完毕敬礼,撤退
呵呵,我小气的发现,已经完结了,还收获了2张2星票,这让人情何以堪啊?好桑心。顺便摇旗呐喊,订阅満10元的书友们,系统自动送一张评价票,不要浪费啦…我碎觉去了,大家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