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在又倒下一个书架后,终于把能抢救的书都抢救出来了,就算是以全叔这样的武者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书局外面成堆的竹简把路都堵了个实在,好在这里过路的本就不多。
“辛苦大家了,全婶,你带几个人去做早饭,吃点东西后轮流去休息。”
“喏,您也先休息一会。”
柳卿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让全婶不放心,再一次劝道。
柳卿勉強笑笑“我没事,这些事总要处理好,不然哪睡得着,颜青,现在应该已经开市了,你去一趟于显荣那里,让他通知孩子们这几天不用来了,在家里复习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复学那天我要检查。”
“喏。”掩下个呵欠,颜青往于家走去,他想用跑的,可是已经跑不起来了,一整夜忙下来,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很快,于显荣便拖着颜青一路跑过来,颜青走路都有点走不稳了,跑得更是跌跌撞撞。
“公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片藉狼,还有烟雾从里钻出来的书局,昨天他回去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安静,书架才填満没多久,有好些书还没有造册,他还打算今天再努力一把,把放在书案里看了一半的那册书看完。
可是现在…鼻子一酸,于显荣差点就掉下泪来,柳公子应该是带着人努力了一晚上,冒着被火烧的危险把这些书抢救了出来,好好一个****公子,现在却是一副狼狈样子,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应该和公子说一声,晚上也住在书局里,起火的时候他能第一个发现,也许就能保住更多的书了。
“就这么回事,说那些都没用了,显荣,你去找些信得过的人来,这些书卷不能丢在外边,要是下雨的话就糟了,先挪到屋里去再说。”
“喏,我这就去。”深觉这话有理,于显荣拔腿就跑,刚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道:“公子,您现在精神很差,需要好好休息,这些事一时半会的也做不完,您…您顾好自己。”
说完,扭头就往前跑去,书生的⾝板硬是让人看出来几分矫健,大概是平时极少说这样类似巴结的话,于显荣明显的很不习惯,连耳尖都带上了红⾊。
莫明的,柳卿心情好了一些,紧了紧⾝上的斗篷“全叔,你安排好,我有些饿了。”
“喏,小的明⽩。”看公子终于愿意进去了,全叔从心底里感谢于显荣,不管是因为他说的哪句话打动了公子。
吃了些热烫的东西进肚子,再泡了个热⽔澡,精神恢复了一些的柳卿重新出现在书局门前时,已经有不少学子在那里三五成堆的讨论了,看到她时纷纷拱手施礼,眼中有气愤,也有些茫然,他们不知道这场火灾的来由,却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早过来的人都是异常用心的人,平常就是带上几张饼,中午也不回去,一直呆到晚上关门时才离开,有点余钱的会借一本回去,实在囊中涩羞的便只能第二天再来。
因为古今书局,他们隐约的看到了希望,每天回去后都无比希望明天快点到来,这种有希望的期待让他们觉得幸福,可是这幸福,大概就要失去了。
“柳公子,这火是…人为还是其他原因?”胆子大一点的终于是问了,其实他们心底都明⽩,晚上书局中完全没有照明,也没有人在,怎么都不可能无端起火的,这只会有一个原因,有人故意纵火。
柳卿勾了勾嘴角,失去了贯有的从容****,带上了少见的凌厉之⾊“就算是人为又如何?这书局我既然敢办,就不怕有人闹事,烧了我重新弄就是,有本事再来烧我第二次。”
她无比希望这话能传出去,让那个纵火的人沉不住气真来第二次,第一次没抓到人,第二次可不见得。
议论的声音渐渐平定下来,一起平静下来的,还有他们的心,柳公子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书局她会继续办下去。
“若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柳公子请尽管开口,这书局原本就是我们得利,一个谢字不⾜以表达。”
“就是这个理儿,柳公子不用和我们客气,其他事我们做不了,打扫收拾之类的还行,誊抄更是我们的拿手活。”
看样子这个年代的书生还没有到手无缚<img src="in/ji2.jpg">之力的地步,柳卿苦中做乐的想,心情莫名的又好了些,朗声道:“书册烧毁了大概有三成,等收拾妥当了,会请一些有闲时的学子来帮忙,若是愿意的,去找显荣挂个名,他会安排。”
“喏。”
于显荣正一卷卷的整理书册,听到公子提到自己的名字便站了起来,正好被那些人围了个团团转,明⽩公子的意思后,于显荣也不客气,现在就安排起来“这些书册全部要搬进去,诸位要是有时间,不妨帮上一帮,至于誊抄书卷的事,估计还需要几天,到时候我会通知大家的。”
那些人也好说话,听到于显荣这么说,当真就束起⾐袖忙起来,有几个⼲脆跪坐在地上,把那些散开的竹简全部认真的卷起来,一个个整齐的垒好,那些帮着往屋里运的直接从这里拿就行了,互相配合下来,省了不少时间。
柳卿站在那里定定的看了一会便往书局走去,一晚上兵荒马<img src="in/luan.jpg">,也不知道里面损毁成什么样了,书架肯定要重做不少个,房梁那些不知道情况如何,若是损毁得严重,只怕是需要更多时间了。
一进门,右手边的书案比想像中要完整,也是,这书案是新做的,应该是新木,所以只是有一些黑⾊痕迹,修复一下应该还能用。
至于后面墙上,被烟薰得变了⾊,好在字迹都还看得很清楚,决定了,这面墙不动了,显而易见的痕迹是提醒别人,也是提醒她自己。
全叔全婶跟在自家公子⾝边寸步不敢离,火灾后的房屋最危险不过,若不是知道说服不了公子,他们真想不顾一切的拉住公子不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