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隽形单影只,⾐袂飘飘地站在断肠崖上。
“少主,有影奴来报。”于飞在他⾝后禀道。
宇文隽头也不回,深邃的黑瞳凝望着崖下。
“少主,影奴来报,云天别苑中有一名少女,⾝形姿颜极似陆姑娘。”
“你说什么?”
宇文隽如遭雷击,陡然揪住于飞⾐襟。
崖⾕下的潭⽔流⼊太虚湖,在遍寻不著陆羽心的踪影下,孟<img src="in/yang.jpg">便传令各地影奴密寻。
他甩开于飞,使上乘轻功往积⽟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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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
宇文隽气息紊<img src="in/luan.jpg">地冲⼊积⽟堂。
孟<img src="in/yang.jpg">正坐在堂上,神情凝重。
“义⽗,于飞告诉我,有羽儿的消息了。”他俊美的脸充満期待的光芒。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
“不能确定?什么意思?”他眸光一紧。“莫非是羽儿不肯原谅我,不愿回来?”
孟<img src="in/yang.jpg">起⾝,甩袖把手背到背后。
“隽儿,你知道云天别苑的主人是谁吗?”
宇文隽愣了愣,随即正⾊说:“大明天子,这和羽儿有关?”
“于飞应该有告诉你,影奴是在云天别苑找到貌似羽心的女子吧。”
宇文隽点头。
“可于飞一定没告诉你,被救起的女子记忆全失吧。”
心,不,应该说,我不能容许他爱上任何人!”
“红樱,你疯了!”小翠斥道。
比红樱狂疯的眼神令她担心,⾝为影奴她早有为任务牺牲的准备,但就伯即使她死了,也无法保全陆羽心,所以她只能烬量拖住时间,让门外的于南发现不对劲。
比红樱像是没听见小翠的话,她勾直勾地盯著陆羽心。
“只要没有你,他就会再像从前那样…”
像是无意识般,她口中直重复这句话,缓缓往陆羽心<img src="in/bi.jpg">近。
小翠见拖不了时间,为夺得先机,抢先一步对⾕红樱出掌。
比红樱泛起一抹冷笑,轻松地转⾝避过,旋⾝就从她⾝后擒住陆羽心。
“小翠!”陆羽心吃痛地唤道。
“姐小!”小翠一慌,伸手想要拉回她,却被⾕红樱反掌往她手腕一拍。
“啊…”小翠刷⽩了脸。
比红樱那看似轻轻的一拍,其实是用了八成的內力,小翠扶住已紫黑的手腕,心想,她的手恐怕是废了。
“不自量力!”⾕红樱嘲笑地睨了小翠一眼,抓住陆羽心的手劲更用力。
虽然同是狂嚣岛训练出来的,但影奴与杀手著重的却不同。
杀手重视武功,影奴著重的却是轻功和隐匿,所以小翠的功夫当然不敌⾕红樱。
“师姐…”失去平衡而跌在地上的小翠,仰著头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了姐小…”
比红樱嗤笑道:“想求我放了她?行,叫师兄到断肠崖来!”
比红樱挟著陆羽心破窗而出,迅速消失在小翠眼前。
“糟了,于南!于南!”小翠扯开喉咙大喊。
一直守在前院的于南,一听见小翠的呼喊,马上跑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于南目瞪口呆地看着破损的窗户。
“快!快去通知少主,姐小被红樱劫走了!快!”
于南脸⾊顿时惨⽩“这下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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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崖,狂嚣岛上最险峻的一处。
由于这里太危险,宇文隽下令不许岛上的居民擅自来此。
这悬崖底下,是不见底的深⾕,直的峭壁就连苍松都无法生存,人只要跌了下去,恐怕就只有粉⾝碎骨一条路。
比红樱将陆羽心捉到这儿,随即点住她的⽳道。
狂风吹<img src="in/luan.jpg">陆羽心浓密的长发,沙尘让她的眼睛睁不开。
寒风冻得陆羽心直打冷颤,穿著素衫的她,外头仅罩了件铺棉短袄,丝毫没有御寒的功能。
比红樱冷眼看着直发抖的陆羽心,即使她満心妒恨,也不得不承认陆羽心确实⾜美人中的美人。
纵使挟持她的一路上,她故意去推扯她,弄脏她洁⽩的⾐裳,扯<img src="in/luan.jpg">她的一头乌丝,她仍是那么的美。
⽩衫虽然沾染上⻩土,却使陆羽心像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原本整齐的发髻虽被打散,可柔顺的发整个披散在她⽩皙的瓜子脸旁,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一股怨气冲向⾕红樱的心头。
就是这楚楚可怜的气韵,让师兄深深地爱上她。
她拔剑徐步上前…
只要划花了这张绝尘的容颜,什么楚楚可怜就全都没了!
“红樱,你要做什么?”陆羽心见她神⾊诡异地走向自己,心惧地问。
比红樱没有答腔,眼看刀尖就要碰著陆羽心⽟般的肌肤。
一颗圆润的小石飞来,准确地击中她握柄的手,打落她手中的长剑。
一⾝品蓝⾐衫的宇文隽凌空而下,徐缓落地,扬起了些微沙尘。
“师兄,你来啦?”
比红樱早有防备,她一手俐落地扣住陆羽心的咽喉,神情平静。
她一点也不会觉得讶异,宇文隽的功夫⾼深莫测,是孟<img src="in/yang.jpg">所有的徒弟中最好的一个,加上他又练成了盘天剑谱,武功造诣更是上了层楼。
“隽哥。”陆羽心见到他出现,心头顿时觉得笃定,不再感到害怕。
宇文隽含霜的黑眸,在与她<img src="in/jiao.jpg">会的一刹,<img src="in/bao.jpg">含无限柔情。
“羽儿,你终于又喊我隽哥了。”
陆羽心的⽔眸定定地望着他。“小翠什么都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够了!”⾕红樱无法忍受他们俩居然在这时候还用眸光传递情意。
她扣住陆羽心喉咙的手,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加重。
“呃…”陆羽心抬⾼下颔,脸⾊涨红。
“红樱,你疯了吗?快放开陆姑娘!”于南随后赶来,看到这情景不噤冷汗直流。
他虽然不喜<img src="in/huan.jpg">⾕红樱平时冷傲的模样,但毕竟他们有同门情谊,他不希望她有不好的下场。
“没你的事!滚到一边去!”她尖锐地吼道。
宇文隽眼神瞬时冷冽。“红樱,你的目的是什么?”
比红樱在他森冷的注视下,顿时有些瑟缩。
“为什么?因为你看陆羽心时,总是含情脉脉的,而看我的时候,却又是这么绝情冷淡。”
这么多年的守候和等待,全都成了空。
哀上脸颊那道不平的红疤,所有的爱全化成了恨!
“师兄,记不记得你要我离开狂嚣岛?那时我就发了誓,既然我得不到,也要亲手毁了一切!”
她红<img src="in/yan.jpg">的<img src="in/chun2.jpg">勾起诡异的浅笑。
“你想杀了我?”宇文隽问道。
“不!”她圆瞪大眼。“我怎么会杀你?我舍不得的,况且你功夫胜过我,我<img src="in/gen.jpg">本伤不了你的。”
比红樱突然揪著陆羽心往崖边退,眼看着脚跟已在断崖边缘…
“你究竟想怎样?”他冷眯起眼。
以他的功夫,想要制住比红樱,就好比要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是,⾕红樱手中握有一张让他有所顾忌的王牌,那就是羽儿!
“怎么样?”她好笑地说。
一阵风吹拂过她绛红的纱裙,刹那问,她就像被猩红⾎<img src="in/ye.jpg">包围般妖魅。
她深情凝看着宇文隽。
“我不想怎样,只想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你不爱我,那就恨我一辈子吧,只要你恨我,就会记得我。”
宇文隽微微饮神,红樱的话让他不安。
陆羽心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她的心却涨満幸福。
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眼底滚动,她勉強地绽出一抹笑“隽哥,我爱你!”
就在那一瞬间…
比红樱挟著陆羽心,就这么往⾝后的断肠崖纵⾝一跳。
“不…”
宇文隽蓦然一吼,飞⾝跟著往下跳。
她洁皓的⽩衫与⾕红樱的红⾐纠<img src="in/chan.jpg">著,直到坠⼊深⾕下的⽔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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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隽跳下断肠崖发,才知道原来崖下是一洼深⽔⽔潭。
依恃深厚的內力,他持续潜⼊⽔中寻找,不理会刺骨冰寒的潭⽔。
只是,直到他筋疲力尽,始终找不到陆羽心的⾝影。
“少主,先歇会吧。”于飞伸手想扶起浑⾝<img src="in/shi.jpg">透的宇文隽。
“不!”他脸⾊惨⽩的推开于飞,厚实的<img src="in/xiong.jpg">膛剧烈地起伏。
他不停地<img src="in/chuan.jpg">息,呼出的气化成⽩烟飘散。
“这潭⽔温度极低,若不是我用內力护住心脉,早就寒毒攻心,我都如此了,更何况是荏弱的羽儿,她怎能忍受这种痛苦!”
两天了…
他动员了所有的人帮忙找,却始终没有陆羽心的踪影,就连⾕红樱也没有下落。
于飞冷漠的脸,也不由自主地浮现担忧的神⾊。
两天了,要是陆姑娘还活著,早就现⾝了,怕是…
“少主,陆姑娘怕是顺著⽔流,飘出狂嚣岛了。”
“住口!”宇文隽猛吼一声。
“她不会有事的。”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潭⽔⽔面看似平静,其实凶险,⽔面下充斥无数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往下卷定。
于飞所说的,正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的。
羽儿的确可能被暗嘲冲走。
“找到了,找到了!”于南在不远处喊著。
宇文隽不顾自己⾝躯传来的僵痛,立即往于南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找到了,少主,是红樱。”于南语气凝重地说。
丰文隽看向地上那具僵硬的女尸,果真是⾕红樱。
她似乎是直接跌⼊⽔底,击撞到尖锐的石块而死。
武功极好的红樱都无法存活,那柔弱的羽儿呢?
宇文隽忍住心头那剧烈的痛楚,转⾝又想跳⼊冰冷的⽔中。
“少主!你不能再下⽔了!”于飞冲到他面前挡住。
“让开!”他<img src="in/yin.jpg">鹭地低嗄道。
“少主,这样下去,你的⾝体会先垮下的。”于飞语气強硬地说。
“让开!”
宇文隽的眼凝上一层冷戾。
“少主,请恕于飞不能从命。”
孟<img src="in/yang.jpg">岛主离岛云游,将宇文隽<img src="in/jiao.jpg">代给他,要他千万小心保护,更何况他和宇文隽不只有同门情谊,还有兄弟之义。
宇文隽的理智早已远抛出他的脑海,他运气一击,便震开了于飞。
于飞顿时被抛了出去,跌在石地上,<img src="in/xiong.jpg">口一阵气闷,呕的一声吐出猩红⾎⽔。
“大哥!”于南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少主居然会动手伤于飞。
“于南!快…阻止少主!”他看见宇文隽又往⽔里走去,连忙大声呐喊,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于南闻言,立即上前从背后抱住宇文隽。
宇文隽反掌一推,眼看就要击中他,幸好他早有防备,俐落地躲开。
“呼!幸好每天一大早起来勤练轻功,总算有点成效。”于南拍拍自己的<img src="in/xiong.jpg">脯。
就在这时候,一道宏亮、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兄弟相残,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