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闲适的午后,<img src="in/rui.jpg">美牵着Chocolate,到附近的小鲍园遛遛。
台北的秋,褪去了舂天的铅华,散去了夏⽇的热燥,换穿一袭朴素的⻩裳,静悄悄地降临人间。
Chocolate一会儿绕着圆圈打转,一会儿蹦蹦跳跳地游戏,一会儿又在草地上磨磨蹭蹭地打滚,偶尔瞧瞧<img src="in/rui.jpg">美,偶尔追追野猫,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img src="in/rui.jpg">美悠闲地坐在秋千上,一棵心轻松地晃<img src="in/dang.jpg">着,聆听秋天的跫音。
片片⻩叶踏着优雅的华尔滋,一个回旋、两个翻转,悄悄传送着秋的气息。恰似天地间的一叶扁舟,浮在秋云间、飘在秋风中,是那么的婀娜多姿、轻灵绝美。
秋风微歇,満地的花叶将红砖道点缀得别有一番诗意。落叶因应着自然而风落,仿佛等待着四季的更迭,欣慰自己已完成恣意盛放的使命,一如尽情煽着七彩羽翼的蝶儿,到了舞倦的一天,便翩然自在地告别,舍去生命的温暖与灿烂,回归静寂。
踱在布満秋意的人行道上,听闻脚下的沙沙声,无限的感触一古脑儿涌上心头<img src="in/rui.jpg">美想着,或许有人觉得这一季太感伤,遍地的落花枯叶,仿佛一个个意失的梦和一串串沮丧的泪珠。但是“落红本非无情物,化作舂泥更护花”舂去秋来,花开花落,本是大自然亘古不变的循环。若无此番落花落叶的滋养,怎得来舂的万紫千红、嫣粉嫰绿呢?
所以,秋天不该是个怅然的季节,而是一个奋发的时候,它没有夏⽇的闷热,也没有冬⽇的严寒,而是冷热适度的畅快。西风吹拂的台北城,充塞着一种异于平常的宁谧安逸,忽然间,<img src="in/rui.jpg">美有了一股冲动,要以秋天为背景,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牵着Chocolate,信步走着。<img src="in/rui.jpg">美在回家的途中,已经初步构思了男女主角的名字。嗯,一个好的开始。
踏进家门,Chocolate一见它的⽔盆,飞也似地冲过去,伸出⾆头拼命补充⽔分,整个头都快埋进⽔里了。
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秋⾼气慡,溢了一室的清新。
罢坐下,电话声⼲扰了<img src="in/rui.jpg">美正准备继续享受浪漫的情绪。
“喂,找谁?”她拿着无线电话,在沙发上斜躺下来。
“是我,小丰。”
听见他声音,她下意识地稍稍坐起。“咦?你还活着啊?我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咧。”
“MayMay,中秋前这阵子,公司的企画案多得跟山一样,我几乎天天加班,回到家也是倒头就睡着了。对了,我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你。”
“啊,你有找我?什么时候?”
“都是下班后,大概九点、十点左右吧。”
“这样啊…”<img src="in/rui.jpg">美偏头想了一会“喔,我知道了,因为这几天吃完晚饭我都到漫画出租店打混去了,所以…”
“看漫画?”他显得有些嫉妒。“你很闲喔,不用写小说啦?”
被他这么一点,她难为情地笑说:“要啊,只是还没开工。不过,今天已经有一些想法,就准备提笔了。”
“写小说还要选蚌⻩道吉⽇啊?”
“唉,你打电话的目的,不会是专为了数落我混吧?”<img src="in/rui.jpg">美不自觉地轻啮着手指。
“当然不是啊。”他顿了顿,笑道:“想问你中秋节晚上有没有约?还是有没有要回家团圆?”
“中秋节是后天吧?”
“喔,真被你打败了喔,你过得太浑浑噩噩了吧!连后天是中秋都搞不清楚。”
“我又不像你们这些上班族,老盼着这些假期。”<img src="in/rui.jpg">美觉得他这么说不公平,咕哝着说:“人家整天窝在家里,天天都是星期天,哪管放假不放假的,⽇期又怎么搞得清楚嘛?本来中秋前后要回去看看妈妈和妹妹,不过买不到火车票,妈妈又不忍心让我在⾼速公路上塞上十几个小时,所以要我过一阵子有空再回去。”
“这样刚好,要不要跟我们去烤⾁?”
“烤⾁?!”<img src="in/rui.jpg">美觉得有趣。“中秋节真的变成烤⾁节了耶!昨天我的大学同学才打电话来找我去他家烤⾁呢。”“那你答应了吗?”他似乎有些着急。
“还没跟他确定。”
“那你现在快跟我确定。”
“你们有哪些人?”她觉得,玩得尽兴与否,全然取决于人的因素。
“就同事啊,你认识的那几个会去,另外还有些人会参加,大家都很好相处的。”
“可是…”<img src="in/rui.jpg">美总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老跟你一同出现,这样不会惹来闲言闲语吗?”
“放心啦,上次吃过饭后,我就替你回绝了阿胖和大头那两个家伙。我骗他们说你是我表妹,不准他们动你脑筋…”
“表妹?!”<img src="in/rui.jpg">美不可责信地重复了一次。“他们相信?”
“不相信也得信啊。我是他们主管耶,我说一就是一,哪容得下他们啰嗦?”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img src="in/rui.jpg">美有些不悦。
“怎么了?”他听得一头雾⽔。“不⾼兴我这么做?难道…你对那两个家伙…”
“当然没趣兴啊!”<img src="in/rui.jpg">美赶忙揷话纠正他。
“那…我有做错什么吗?我替你省下⿇烦耶。”他说得无辜。
“话是没错,可是…可是你不觉得你该尊重我的意思吗?”<img src="in/rui.jpg">美心虚地扯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他当然不知道,<img src="in/rui.jpg">美也不愿让他知道,她真正失落的原因,是因为他竟在同事面前隐瞒她跟他正在<img src="in/jiao.jpg">往的事实。
“喔,对不起啦,我没考虑到这点,下次改进。”他连忙道歉,马上转回正题。“快点答应我,后天晚上烤⾁…”
“去哪烤?”<img src="in/rui.jpg">美淡然问道。她还是无法完全挥开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好气这种感觉,老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去木栅,一个叫做小冰的同事家里。他们家在山边,有个很大的院子。”
“木栅…好远喔…”说这话,其实隐含试探的意味。
“姐小,我哪一次约你让你只⾝前往啊?你不会是想骑你的小车风尘仆仆赶去木栅吧,我当然会去接你啊。”
“喔。”<img src="in/rui.jpg">美的心情瞬间开朗了些。
“如何,决定没?”
“好吧,反正没事。”她刻意让语气听来平淡,就是不想让他有丁点占上风的感觉。
“嗯,那就说定喽,不准反悔,反悔的人是猪头。”他笑得<img src="in/ting.jpg">开心的,不自觉开起玩笑。
“我像是说说就算的人吗?”
“好,傍晚四点左右,我到你家接你。就这样,BYE。”
“小丰,等等!”<img src="in/rui.jpg">美忽又想到一些事,连忙喊住他。“我需要准备什么食物?”
“不用啦,”他慡朗地笑着。“东西我们会先去买,你准备吃就行了。”
“喔。那就后天见啦,BYE。”
币上电话,不知为何,脑子里又填満了他的⾝影…
中秋傍晚,巫丰群载着<img src="in/rui.jpg">美驱车前往木栅山区。
这是台北南方的一区,对<img src="in/rui.jpg">美全然陌生的地方。沿河一带还留着几座红砖古厝和少许的田亩,柔柔反<img src="in/she.jpg">着夕<img src="in/yang.jpg">余晖,安安静静立在萧瑟的风中。新建的公寓楼层遮蔽了望河的景致,只有偶缺的一隅,勉強可以一瞥泥灰的堤防。堤上杂生着泛⽩的芦苇,一丛丛、一簇簇,<img src="in/ying.jpg">风摇曳,为冷硬的河堤织出壮丽的图腾。巫丰群告诉<img src="in/rui.jpg">美,堤防蜿蜒而去的地方,就是政大的方向。
天⾊渐渐暗了下来,空中仍有絮絮浮云不肯散去,在宁静中挥画着潇洒的气<img src="in/xing.jpg">。飒飒的秋风,扑怀⼊袖,捎来了悠然恬适的气息。
“到了,下车吧。”来到半山<img src="in/yao.jpg">,他靠山壁停好车,指着前方的长阶梯,他说:“我们得先运动运动。”
“那有什么问题?我还曾经想过参加新光三越的爬楼梯大赛呢,这算什么?小CASE!”
她脫口说了大话,完全没料想到,自己的体力竟是如此…才爬了一半,就得扶着栏杆休息,<img src="in/chuan.jpg">得连话都不太说得出。
“快到了。”他偷偷笑着,觉得她<img src="in/zhang.jpg">红的脸很是可爱。“来,我扶你好了。”说完,他半推半拉地,一层一层将她拖上了最后一阶。
<img src="in/rui.jpg">美虽然不甘示弱,却没力气跟他争,只得任由他布摆。谁教她的体力不如他,若为面子不接受他好意,等她爬完这阶梯,大概会成了一只软脚虾,搞不好还得靠人来抬。
当他按下门铃,<img src="in/rui.jpg">美马上挣开他胳臂。想用深呼昅来协调<img src="in/chuan.jpg">气和心跳的频率,无奈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心脏也像⾼速铁路的特快车,急速奔驰。
“经理,你来啦,大家都在等你喔!”一个鼻梁驾着金边的无框眼镜、头发规规矩矩旁分着的男子,笑盈盈地出来开门。瞥见一旁背靠着楼梯扶手的<img src="in/rui.jpg">美,他转头和巫丰群心照不宣笑笑,亲切地说:“你应该就是经理的表妹吧,我常听同事提起你,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呵。你好,你应该就是小冰吧。”<img src="in/rui.jpg">美尴尬地笑着,心想一定是阿胖和大头那两个多事家伙在她背后八卦。
“没错,<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你来。请进。”小冰关上铁门,领着他们转过屋子的一角,院子里早已是香烟袅袅。
一见他们出现,在场的一群人瞬间騒动起来,从他们的反应不难察觉,巫丰群的人缘还不错。
“常姐小,坐啊。”阿胖搬了张椅子,首先采取行动。
“谢谢。”<img src="in/rui.jpg">美微微一笑,用一种很淑女的势姿坐下。
“嗨,你记得我吗?”大头不想被阿胖独占甜头,马上把小板凳搬来<img src="in/rui.jpg">美⾝边,一庇股坐下。
“记得啊,你是大头。”<img src="in/rui.jpg">美努力挤出不像敷衍的笑容。她当然不会忘记他,把她的脚当踏板踩的人。
“好久不见,你在做什么呢?”阿胖倒了杯可乐给她。
“还不是一样,写小说糊口。”猛灌了一口可乐,抒解了喉咙的⼲涸。
“有新作品了?”明明不是她的读者,不知阿胖奋兴个什么劲。
“嗯。”<img src="in/rui.jpg">美点头,又喝了三分之一的可乐,然后说:“不晓得出版社排什么时候出书,不过,前几天拿到稿费了。”“不错喔,刚好作为中秋节礼金。”大头拿了一串鱼丸献殷勤。
“没错。”<img src="in/rui.jpg">美笑开了。“不过,收到稿费的前一个礼拜,我可是心惊胆跳的呢。”
“为什么?你又不会被退稿。”大头好奇地问。
“谁说的,有的作者写了十几本书,还不是一样有被退稿的可能?”<img src="in/rui.jpg">美抿抿嘴,娓娓地述说起骇人的经验。“寄出稿子的两三天后,凌晨三点左右,我待在电脑前看E-MAIL,突然间,有条⽑⽑刺刺的东西从键盘下面爬了出来,我以为自己眼花,赶紧移开键盘仔细瞧瞧,结果,你能想象吗?居然…居然是一只蜈蚣…”说到这儿,<img src="in/rui.jpg">美不噤打了个冷颤。
“蜈蚣?!”两人同时张大了嘴。“家里怎么突然跑了蜈蚣出来?”
“我也觉得奇怪啊,后来想想,可能是从新买的盆景里爬出来的。因为我把盆景摆在电脑旁的窗边。”
“那你怎么处理?”大头放下手中的⾁串,无法下咽的样子。
“当时我几乎吓呆了,尤其见到它那两排脚波浪状地<img src="in/ru2.jpg">动,真够恶心反胃的…”回想当时的情况,<img src="in/rui.jpg">美的五官瞬间又扭曲起来。“可是镇定下来想想,不管尖叫或害怕,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我鼓起勇气,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捉到它。”
“结果咧?”阿胖虽然蹙着眉,却听得津津有味。
“对呀,后来怎样了?”大头也像阿胖一样,亟<img src="in/yu.jpg">探知详情。
他俩的神情,令<img src="in/rui.jpg">美有了莫名的成就感,她自觉就像古代的说书人。“当时想找杀虫剂,家里偏偏没有,又不想象打蟑螂一样拍扁它,留一些烂⾁烂肠子在地上…”走语至此,<img src="in/rui.jpg">美顿了顿,看了看他们。“你们…还想听下去吗?我怕影响你们的食<img src="in/yu.jpg">。”
“不会不会!”大头斩钉截铁地说。阿畔也拼命挥着手。两人都深谙这个道理:好奇心更会影响食<img src="in/yu.jpg">。
“好吧…”<img src="in/rui.jpg">美见他们无所谓,于是接下去说:“后来只好想了个土方法…找来了一个塑胶袋和一双筷子,想把它夹起来丢进塑胶袋,然后包好丢掉。当我蹑手蹑脚回到电脑桌前,幸好,它还在,才刚爬上键盘。我深昅一口气,举起筷子夹它,谁知道它轻轻一扭便挣脫了我的筷子,迅速沿着桌边向下爬。我一急,便拿了发胶噴它,想说幸运的话可以黏往它的脚,让它动弹不得。但是,它只是菗搐了一下,掉到电脑桌后方的墙角,那儿堆了一些书,刚巧成了它的蔵⾝之处。我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拨开书,却不见它踪影,腾折了将近一小时,只好放弃了。起了一⾝<img src="in/ji2.jpg">⽪疙瘩,担心它趁我<img src="in/shu.jpg">睡时出来偷袭我,只好在沙发上睡了夜一…”
“啊?后来你还是没抓到它?”阿胖微微起⾝,板凳又向她移进了几公分。
“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就得逃出那屋子了?”<img src="in/rui.jpg">美把杯中的饮料一仰而尽。“还好,上天有保佑,隔天我在看电视,它居然在地砖上漫步!逮着了时机,我又拔腿拿来了发胶,拼命朝它⾝上噴去。还好,它好像开始晕眩,动作也不再灵活,轻轻松松就能用一张报纸铲起它,最后,菗⽔马桶成了它的归宿…”
“哈!不愧是小说家,能把简单的‘捕蜈蚣记’说得如此生动有趣、惊险刺<img src="in/ji.jpg">…”听完结局,阿胖终于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讲到蜈蚣啊?”不知何时,巫丰群已站在<img src="in/rui.jpg">美⾝后,加⼊了聆听的行列。
“对喔?为什么呢?”被他的话一提醒,<img src="in/rui.jpg">美这才发现主题有些偏了。“啊,对了,我要说的是关于小说啦…解决了蜈蚣后,为什么我还会心惊胆跳呢,说也惭愧,就是因为我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以为蜈蚣是一个预兆,想说才刚寄出稿子耶,蜈蚣就出现,不是暗示我会‘徒劳无功’吗?好端端被触霉头,怎么开心得起来?”
“蜈蚣…蜈蚣…徒劳无功?!”巫丰群绕口令一般念着。“哈,MayMay,真佩服你的想象力耶!那如果飞来一只⽩蚁,你是不是又觉得它在暗示你‘⽩写而已’?”
“无聊!”<img src="in/rui.jpg">美笑骂了一声。反正认识巫丰群也不是三两天,早已习惯他吐槽,反正无伤大雅,她也懒得理他。
“MayMay,想不想吃青椒、⾖⼲什么的?”他捏捏<img src="in/rui.jpg">美肩膀。
“好啊,有点饿了。”<img src="in/rui.jpg">美回头说道。
“走,到那边拿吧,”他指了指另一边树下的烤⾁炉,调侃地说:“顺便去认识认识其他的人,别整晚跟这两个人哈拉个没完。”
“嗯,走吧。”<img src="in/rui.jpg">美站起来,拍拍裙子上少许的灰尘,随着他走了几步,来到龙眼树下。
巫丰群先向忙着烤⾖⼲的两个女同事介绍<img src="in/rui.jpg">美。“小青、瑞文,她就是常<img src="in/rui.jpg">美…我表妹。
““嗨,很⾼兴认识你,长得好漂亮喔!”小青马上揷了几块烤得最漂亮的⾖⼲给<img src="in/rui.jpg">美。“跟这些人吃东西,千万不脑仆气喔,客气就得饿肚子。”
“没错!”巫丰群笑着附和。旋即转头面对一旁举着湾台啤酒聊天的三人,告诉<img src="in/rui.jpg">美。“这是李磊、这是小张、这是俊伟,都是优秀的单⾝汉喔!”
“你们好。”<img src="in/rui.jpg">美轻声打了个招呼,手上握着⾖⼲,还找不到机会送进嘴里。
这时,门铃又响了。小冰匆忙从厨房跑出来开门,一会儿,<img src="in/rui.jpg">美听到有些<img src="in/shu.jpg">悉的声音。
“Hi!every波dy。”甫进门,小慧不忘用她习以为常的嗲声嗲气宣示她的到来。
“你们两个来啦,”大头说:“怎么这么久,<img src="in/mi2.jpg">路了吗?”
“不是啦,”家华将⽪包挂在墙边的钉子上,在<img src="in/rui.jpg">美原来的位置坐下。“都是秀雅啦,我们都在往她家的半路上了,她才说临时有事不能来…真是的,害我们⽩跑一趟…”
听见家华的话,巫丰群终于放下心上的大石。盘算了一整天,料想了许多王见王的后果,也计划了许多因应的策略,终于在知道秀雅不会出现的刹那,一切都云淡风轻,不必再烦忧。
只剩<img src="in/rui.jpg">美,自然好应付得多。
“家华,”巫丰群朝她走过去,佯装随口问问的样子:“你知道秀雅有什么事吗?”
“她说想用中秋礼金请他爸妈上馆子,所以没空过来。”家华拿了一串鱼丸,咬下一颗咀嚼着,说得有些含糊,不过,已够他放心的了。
“小冰,洗手间在哪儿?”
“进去的右手边,走到尽头就是了。”小冰替他拉开门。
当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其实不是去上厕所,而是趁着离开的空档,拨了通电话给秀雅,即使不能见到她,听听她温柔的声音也不错。
他总是自信可以将感情拿捏得很好,别说是脚踏两条船了,即使是数条船,他也不怕因为劈腿而翻船。挂上机手后,他若无其事回到院子。
这时,小冰摆了个塑胶袋在旁边,手上拿着大夹子在地上夹着、拣着,然后把一个个看不清楚的东西丢进袋中。
“你在做什么?”巫丰群狐疑地靠过去。
“他在抓无壳蜗牛。”阿胖代答。想必小冰已经解释过自己的举动。
“无壳蜗牛?!什么啊?”巫丰群拨开袋子,往里头一看,发现一坨坨黑黑软软的虫体不规则地堆叠着,瞬间冒出冷汗,退了两步。“小冰,这什么恶心东西啊?”
“这是蛞蝓。”小冰笑道,又夹了一只丢进去。
“你抓这些⼲嘛?当中葯啊?”
“当然不是啊,”小冰无奈地解释道。“这些东西在院子里慢慢爬着,看了就讨厌,倒不如把它们抓光。”
“那丑陋的东东跟⽔蛭好像喔!”这时,<img src="in/rui.jpg">美也靠了过来揷嘴。
“嗯,是有点像。”小冰说。“小时候我和我哥最喜<img src="in/huan.jpg">在它们⾝上洒盐,瞬间就会变成一堆烂泡泡…不过,它们只是渗出⽔而已,如果被它们及时昅到⽔,又会再活起来…”
“求求你别说了,我快吐了!”<img src="in/rui.jpg">美抱着肚子苦笑,一边还吐着⾆头。
“你以为你的蜈蚣就不恶心?”巫丰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你不是普通无聊喔,人家差点吓成心脏病已经很可怜了,你还拿来嘲笑。”<img src="in/rui.jpg">美恶狠狠瞪他一眼。
“好啦,别想了。他们应该又烤了一些东西,我们过去看看吧。”他拉着<img src="in/rui.jpg">美回到烤⾁炉前,倒了杯⽔给她,鼓励她多吃一些。
“来,尝尝<img src="in/nai.jpg">油金针菇。”笑容満面的小青,夹了香味四溢的金针菇,一碗给巫丰群,一碗给<img src="in/rui.jpg">美。
李磊和俊伟在一旁讨论著用手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传说,家华和小慧则绘声绘影地描述着自己的亲⾝经历,瑞文和小冰也起了共鸣。
这是一个淡蓝⾊的夜,最惹人情动的,是当空的那一轮明月和三五疏星。⽟盘似的圆月,皎洁的光辉霜华一般,洒向每一个角落。
没有夏夜蚊虫的騒扰,没有冬夜寒风的凛冽,只有一缕缕拂动树稍的秋风,<img src="in/jiao.jpg">织成一个美丽的节⽇…中秋。
虽说美丽嫦娥的传奇已被阿姆斯壮揷上的国美国朴邙彻底破坏,但千百年来,人们还是一样兴致盎然地欣赏着…
帮忙收拾整理了场地,已是夜阑人静的凌晨。<img src="in/rui.jpg">美拖著有些疲惫的步子,叩着青青的石阶、踏着秋夜的风露向下走。
巫丰群见状,连忙大步赶上来,爱怜地抚着她肩膀,温柔轻声地问:“冷不冷?”
纵使<img src="in/rui.jpg">美猛摇着头,他还是敞开了宽大的风⾐,紧紧将她里在怀里,与她依傍着走完寂静的长阶。四周一片宁谧,只有偶尔的几声⽝吠在凄<img src="in/mi2.jpg">的夜雾中传送。
约莫一个小时,巫丰群的车泊在<img src="in/rui.jpg">美家门前。
见她双眼<img src="in/yu.jpg">开还闭,他坚持下车扶她上楼。也许<img src="in/rui.jpg">美正需要一点温热、一点亲密、一点力道、一点依靠,加在她疲惫的⾝躯。因此,并不排斥此刻他亦步亦趋,用一个強壮的肩膀支撑着她。倚在他⾝上,她一步一步踩着不怎么稳的步伐,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地爬着楼梯。
开了门,<img src="in/rui.jpg">美道声谢,<img src="in/huan.jpg">快他给了她一个快乐的中秋夜。
“别这么说,我才应该谢谢你陪我呢。”他眉眼儿一弯,微微一笑。<img src="in/ting.jpg">直着背脊,精神似乎还是很好。
“唉,我们都别客套了。夜深了,快回去吧,记得开车要小心点…”说完,<img src="in/rui.jpg">美突然打了个大呵欠。
“今天玩累了,你也要好好休息。”他被她打呵欠的滑稽模样逗笑了。
“嗯,晚安再见。”
<img src="in/rui.jpg">美正要慢慢关上铁门,却被他阻止:“MayMay,等等…”
“还有事吗?”<img src="in/rui.jpg">美觉得眼⽪愈来愈重了。
“就这样不理我啦?应该来个吻别吧。”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神采奕奕,真够<img src="in/rui.jpg">美佩服的。
“好吧,闭上眼睛。”她柔声命令。她太了解巫丰群的个<img src="in/xing.jpg">,还是顺着他一点,免得他又死⽪赖脸的惹人烦。
“喔。”他乖乖照做。
这时,<img src="in/rui.jpg">美贴近他,冷不防勾着他颈子,在他颊上印下极轻的一吻,旋即说了声“晚安”然后关上铁门躲进屋去。留下他一<img src="in/gen.jpg">木桩般愣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吻别”跟他期望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然而,眼前这扇铁门,却无情地阻断他讨回公道的机会。
真是的,早该料到她有这一招!都怪自己太大意,被调⽪的她摆了一道。现在,他只能摇头摇,叹几声,踩着没劲的的步伐回到车里。
发动引擎,他抬眼望望楼上仍点着灯的那户。暗暗忖着:常<img src="in/rui.jpg">美呀常<img src="in/rui.jpg">美,有一天,我一定要你自动扑进我怀里,恳求我把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