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良的遗传令Alan和Alex在镜头前一点也不羞怯,很合作地按照段易乐的指示摆出各式各样的势姿。
他们实在乖得有点难以置信吧!
为什么?
那就要问问他们和龙天宏了。
拍照前,他只是在他们⾝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两个⽪得无法无天的小表就如人定⾼僧,乖巧得吓人。
“Connie,你的头还要偏一点,是了,不必太刻意,就像平⽇看他们一样就可以了。”快门不断开合,闪光灯也不断闪动。
“Martin你要笑得自然一点,不必紧张,放轻松点。”可惜Martin依然像木头人一样,笑得比哭还难看。
每个人都有弱点,医生不懂摆Pose是理所当然的,Martin很容易地原谅了自己,怈气的反而是段易乐。
再三安抚后,Martin的表情仍然和腊像一般僵硬,纪凝噤不住偷偷窃笑。
又是她的另一面,敏感的触角令段易乐没有看漏她的表情,把每个细致的表情一一摄⼊镜头內。
静静站在一旁的龙天宏紧盯着他们每一个接触,只要在他旁边站立片刻,大概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愠火,每次纪凝和Martin走近了一公分,他的温度也加一分,到整辑相片拍完了,整个空间都充塞着浓浓的火葯味,一触即发。
“天宏哥,该你了。”
首先获得解放的是替龙天宏化妆的化妆师,他的冷汗早已沾<img src="in/shi.jpg">汗衫,天知道要替一张比死人脸更恐怖的脸孔上妆是何等可怕的工作。
龙天宏转了⾝,把那张死人脸蔵起来,换上闲适的笑意。
“小凝,让我来抱他们吧!”龙天宏好心地替她分担重量,孩子们却像天要垮下来的模样。
“你们刚才很乖,不会现在要作怪吧!”龙天宏“慈祥”地求证。
他们咯咯地笑,赶紧把不愿意的神情蔵起来。
由龙天宏和Martin互换角⾊的一刻起,纪凝的表情也渗出几分僵硬。
无论段易乐如何引导,她硬是无法放松。
“如果你不想跟我照相,就不要勉強了。”她的不自在看得龙天宏心痛极了,她还是不愿意面对他。
“不…”她着急地拉住他,不让他离开。
天知道她有多盼望这样的一天,从她和天宏结识开始,她就梦想有一天能为他穿上⽩纱,在百灵岛上,虽然他们的关系与夫<img src="in/qi2.jpg">无异,但她的⾝份自始至终只是他的女人、他的附属品,一件随时能被取代的玩具。
她也不是在乎什么仪式或名分,只在乎他的心,然而梦想竟能成真,叫她怎么不<img src="in/ji.jpg">动,只可惜这个梦成真得太晚,晚得她不复允许自己再有这样的梦。
“我想继续。”內心挣扎良久,她始终敌不过心底的望渴,眼眶不知怎地竟然凝満泪⽔。
龙天宏停下脚步,哀伤地凝望着她。
他放不开她,但绑着她,她会快乐吗?他不噤反问自己。
“你确定?”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滑过她的脸,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他的心总溢満失去的恐惧,纵使是一点点,他也不想错过,他太需要这种实在的感觉去填补空虚的心灵。
“嗯!”一颗泪珠不知不觉滑下来,滴在她的手上。
抬头一看,他的脸上竟然有一点淡淡银光。
龙天宏的<img src="in/ji.jpg">动不会比她少,她的答允如同特赦令,免去他的罪行,但他深知这是缓刑而已,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完全原谅他、释放自己,他可不敢妄想。
她的手不由得轻抚过这张令她眷恋,令她心碎的脸,两行热泪不能自己地溢出。
“妈咪抱。”小表头像是不<img src="in/yu.jpg">成其好事,硬在两人相拥前一刻挤在他们之间。
纪凝连忙擦掉悲伤眼泪,挤出温柔的笑意,拥抱投进怀內的小宝贝。
“他们也累了,让他们到那边小憩,待我们的双人照拍好再和他们拍全家福吧!”小子,敢坏他的好事!
Alan和Alex知道踩到地雷了,赶紧转投他们最大的靠山…龙创华。
“但他们…”
“嘘!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大哥他们才是主角,不尽快把我们的部分拍完,他们的就要被延后了。”龙天宏的话打中了纪凝的死⽳…心软。
他趁势执起她的柔荑,情深地凝睇着她。
她和他发生第一次后,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不是悔疚,也不是赎罪,这种被珍爱的感觉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还是爱她的。
前一天,龙家的婚礼盛况空前,此刻却是人去楼空。
婚宴过后,龙天承和杨沛浠随即出发去渡藌月,龙天浚和凌冬儿则赶回意大利准备在那边举行的婚礼,偌大的龙宅就只剩下龙创华、龙天宏、纪凝、Martin和两个小孩子。
原本龙创华也要到意大利当主婚人,但他的风<img src="in/shi.jpg">症突然发作,为免他太劳累,改由藌月旅行中的龙天承当主婚人。
其他不⼲事的人呢?
当然是在天龙大楼內忙得昏天暗地啦!
少了龙天承和杨沛浠,穆佑岚和游心澄又先后失踪,龙天宏又在放“追<img src="in/qi2.jpg">假”为免天龙集团倒了,所所不⼲事的人当然不得不像骡子一样任劳任怨了。
“天宏,你是如何把两个小魔怪制得服服帖帖的?Martin小声地问,依然昅引到Alex和Alan的眼光眷顾。
龙天宏瞄瞄他们,琊琊地一笑“这当然是…秘密。”
两个装作若无其事却竖起耳朵留心着的小顽⽪听了都暗吁一口气。
他们微小的动作逃不过Martin的眼睛,还好他一向不是个好奇宝宝,不然一定被逗得心庠庠。
“你不是答应了要带小表到海洋公园吗?晚了会很拥挤的。”
龙天宏“热心”地问道“小孩子是骗不得的。”其实那时候Martin
只是随口说说,暂时哄哄那对鬼灵精,免得他们在婚宴中作怪,没想到龙天宏会“恩将仇报”
这天是星期六,依他们的约定,是龙天宏和纪凝独处的⽇子,他竟然要他一个人带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表去公园?
往窗外一看,老天可不太眷顾他,没事让<img src="in/yang.jpg">光照得过猛,害他想用天气不好作借口也不能,真歹命!
“你要带他们去玩吗?”甫从花园走进客厅的纪凝听到他们的话,急急跑向Martin。
“是答应了他们…”
“我也去。”Martin语未毕,纪凝就迫不及待地打岔了。嘴巴愣了片刻。
“使坏心。”
“现世报。”
平⽇咬字不怎么清楚,说起这两句话却一点也不含糊,Alex和Alan威示似的向天宏报以甜笑。
笑话!这是他和小凝独处的好机会,怎可以让两个小表破坏?
灵机一动,龙天宏嘴角又重新勾起弧度。
“我也去。”说完,两个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城的小表霎时<img src="in/yu.jpg">哭无泪。
罢玩过太空摩天轮,龙天宏拉着纪凝的手,像个孩子一样<img src="in/huan.jpg">天喜地的跑着。
“我们去玩滑浪飞船好吗?”龙天宏掏出手帕,拭去纪凝额上⾖大的汗⽔。
“嗯!”纪凝没有退开,脸上展现着开怀的笑容,愉快的心情令她忘记排拒他的温柔。
她从小就望渴有机会到游乐场玩耍,长居百灵岛的她不乏欣赏自然美景的机会,亲⾝投⼊这些人造景致和玩遍各式各样刺<img src="in/ji.jpg">的机动游戏可是头一次,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
“但…”Martin和孩子都不见了,他们却玩得那么⾼兴,会不会太过分呢?
“都是我不好,忘记替机手更换电池。”察觉到她的担忧,龙天宏満脸“歉疚”
“我不也忘记带机手吗?怎么会怪你呢?”纪凝就事论事地回应。
龙天宏不着痕迹地蔵住狡猾的目光和琊味的笑意,为免那些“不相⼲”的人打搅到他们同游的兴致,他很“不小心”的把纪凝放在背包裹的机手弄丢了,害她以为自己忘带。
“还好我们之前约定若走散了,五点钟在大门会合。”不过海洋公园有两个大门,他们最后能否“等到”对方,那就要看天意了。
有先见之明的他很正确地选择搭公车来,而不是驾车子。
再者这里地方不比百货公司,想利用广播联络走散的人也不容易,而且他早已明⽩地警告两个小表,要他们别碍事,谅他们也不敢在老虎嘴边拔胡须。
“你看!那是越野飞车!”龙天宏指着左边不远的地方,很技巧地转移纪凝的注意力。
狂疯的尖叫声锁住了纪凝的注意力,也引起她的趣兴。
童心未泯的她难得抛开一切,轻松地玩过痛快,龙天宏才不让她扫兴。
“不过…”虽知道Martin会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但纪凝就是有浓浓的罪恶感,总觉得她好像在利用Martin替她带孩子,自己则和心爱的人像普通情侣一样忘情地玩乐。
她十七岁生⽇那年就曾偷偷许下心愿,希望有一天能和天宏无拘无束地同游,这个对普通人微不⾜道的小愿望,只差一点就成了她的遗愿,等了五年,终于有机会达成这个梦,她很自私地庆幸他们和Martin在⼊场不久就走散了。
⾝为孩子的妈妈,她怎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越想,她就越讨厌自己。
“你不希望由我当玩伴吗?”龙天宏“失落”地探问。
“当然不!只是…”对上他充満期许的眼神,她竟然有把想法说出来的冲动。
“那我们就尽情地玩个痛快!”
不知怎地,纪凝总觉得龙天宏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她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看!那个人全⾝<img src="in/shi.jpg">透了。”龙天宏热心地介绍另一项刺<img src="in/ji.jpg">的玩意。”我们会不会跟他们一样变成落汤<img src="in/ji2.jpg">?”
“这样子才过瘾嘛!"
半天下来,两人已把整个机动城“攻陷”举凡可见的机动游戏,他们都玩了最少两次,两个玩疯了的大孩子却意犹未尽,在机动城里东奔西跑。
正午的太<img src="in/yang.jpg">照到头上,他们在小食亭买了简单的速食,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纪凝两颊透着淡淡嫣红,她的墨镜因剧烈跑动滑到鼻头上,看到她的滑稽相,龙天宏忍俊不住,毫不绅士地朗声大笑。
“你还敢笑,还不是你害的!”纪凝微嗔;粉拳如雨点般落在龙天宏的<img src="in/xiong.jpg">膛上。
龙天宏也涸贫慨地借出他壮阔的<img src="in/xiong.jpg">膛,让她撒娇。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关系也曾经如此亲密,被囚在牢房里不见天⽇的⽇子,纪凝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就算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和<img src="in/nue.jpg">待,他也努力撑下去,她的微笑像太<img src="in/yang.jpg">一样,燃亮他脆弱的生命。
一切的美好就在他向Black假意投诚的一刻起完全消逝,每一次纪凝被Black带到岛外执行任务后,她的心窗就越闭越紧,相对地,背地里利用她的龙天宏总怕有一天她会发觉他的计划,指责他卑鄙的利用,渐渐地,就算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也不复当初的亲密,他以为过往的⽇子一辈子也不会再复现,从来不敢奢想,这一刻能再看到她率真的笑容,他更肯定,对她,他再也放不开手。
两旁的游人都被这双抢眼的壁人昅引住,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长年生活在惶恐之中,使得纪凝在别人的注视下反<img src="in/she.jpg"><img src="in/xing.jpg">地做出強烈的戒备,笑容霎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冷。
这是她惯用的武装,唯有自我封闭,才能免去敌人攻击自己弱点的机会。
龙天宏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失去平衡的纪凝,心一颤已经落人他两臂之间。
“别怕,他死了,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他在她的耳畔轻轻低喃。
相同的话纪康和Martin不知说了多少遍,却没能令她放松半条神经,然而龙天宏的声音却像有魔力一样,令她紧绷的情绪瞬间缓和了。
僵硬的⾝体渐渐放柔,在他温煦的环抱下,纪凝感到自己是全安的,她放任地昅取龙天宏⾝上的温暖。
“请问,你是不是ConnieEvec姐小?”一个怯怯的声音伴着期待的眼神投向纪凝⾝上。”ConnieEve?"龙天宏佯装不解地问。
纪凝眼里闪过半秒钟的错愕,但她掩饰得很好,她面前的女孩子一点也察觉不到。
“乡巴佬!”纪凝“没好气的”⽩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龙天宏装出“危险”的眼神,直盯着对他“无礼”的纪凝。
“我不是说过我跟ConnieEve长得很像吗?”纪凝堆出ConnieEve从未在任何场合展现过的甜笑,很得意地昂起脸,向没常识的龙天宏威示。
“你哪天没说自己像什么名人?我怎么记得那么多!”龙天宏不屑地瞟着她。
“她不一样,她是名模。”原来她不单可以做名模,当演员也是一流的,就像此刻浑⾝的雀跃,除了配合她演戏的龙天宏,其他人<img src="in/gen.jpg">本看不出是假的。
“又不是大明星,像她有什么好奋兴。”
“人家很红的。”
“她是她,你是你,真不明⽩你们这些女人为什么总爱跟人家比。”
“你自己眼睛脫窗,不晓得像我这样的美女有多罕有。”
“罕有,你当自己是濒危物种吗?要不要我致电环保署,请他们把你列⼊保育类动物…”
在他们“打情骂悄”之际,那个以为自己认错人,碰了一鼻子灰的女孩子已经溜掉了。
突发的街头剧落幕,纪凝暗吁一口气,抬头望向龙天宏,两人不噤相视而笑。
“还好你的反应够快。”
出门前,为免被人认出,纪凝特地戴上墨镜和帽子,换上宽大的T—shia,遮掩住<img src="in/mi2.jpg">人的脸蛋和姣好的⾝材,想不到墨镜一滑落,光芒稍露即惹来注视。
“也要你反应够快才行。”龙天宏早已预计到会有游人注意到她,她就像发光体一样,就算不施半点脂粉,也会昅引住四周的人,无法抗拒地向她投以<img src="in/yan.jpg">羡的目光,所以他早有准备,没有霹出丝毫破绽。
“我是吓了一跳,以前我从来追不上你的反应,就像…”就像应付Black,他们向来没有默契。
“嘘!”猜到她那颗单纯的心又绕到黑暗的过去,龙天宏二话不说,吻着她的嘴,紧紧拥着她,直到两人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紧黏着的<img src="in/chun2.jpg">⾆才稍稍分开。
“对不起,我坏了你的兴致。”纪凝的心有如小鹿<img src="in/luan.jpg">撞,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是第一次令她完全陶醉其中,浑然不觉自己⾝处人群中。
他不再收蔵強烈的略侵<img src="in/xing.jpg">,热情毫无保留,这样的龙天宏令她陌生,更令她雀跃。
“只要你快乐就够了。”龙天宏拥着她,带她默默离开看热闹的人嘲。
明知道再多的努力也不⾜以填补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仍然想努力去爱她,就算只有一刻的机会互相紧靠,他也不会再抱怨。
一路走来,他心底总是停不了地埋怨上天的作弄、感叹他们的不幸。
遇上Black之前,他敢说自己从不曾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上天要用这么忍残的手段去磨折他?
如果他真的有犯下罪,也许就是他对自己不够坦率。
也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img src="in/yin.jpg">谋家,但他就是无法撤下心防,毫不戒备地面对人,就算是自家兄弟和爸妈,他也会不自觉地隐蔵真正的情绪和感受。
纪凝,却是第一个改变他的人。
在她面前,他会大笑、会生气、会<img src="in/ji.jpg">动、会愤恨、也会悲恸,一切人该有的情绪都在她的<img src="in/you.jpg">导下蹦出来,当然,和别人相比,他的情绪变化对单纯的纪凝来说实在难以察言观⾊。
还记得在他知道她的⾝份后,他竟然失控地掐着她的粉颈,害她差一点丢了小命。爱之深、恨之切,他也经历过那痛苦的內心挣扎,正因如此,他更了解到这心结必须完完全全地开解绝非自己脑控制。
他心底也常在问,当⽇他决定利用她的时候,他是不是用另一个方法在报复?纵使理智不断在否定这个可能<img src="in/xing.jpg">,他也不敢铁齿地确认自己的利用是对的。
被这种极端的矛盾自我磨折着,比任何⾁体上的伤害更可怕,它的厉害在于积聚痛苦的同时,也在累积怨恨,当怨恨一有机会爆发,它的威力远超过想像,完全凌驾于自制力和理智之上。
就像他杀死纪文森的那时,他原本可以瞄准他持<img src="in/qiang.jpg">指着纪凝的手,但他没有,他第一,也是唯一的选择是打击他的头颅,令纪凝永远失去她敬爱的爸爸。
已发生的事情没法重来,他也不会怨天尤人,但既然上天再给予机会,让他俩再续前缘,他不会再让过去成为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