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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者:亦舒 字数:12172 更新:2024-11-02 05:34:06

  “香氏企业在金玻璃大厦顶楼,一列落地长窗,本来景⾊非常好,伊⼊主之后,竟叫人把窗全部封密,衬上‮丝黑‬绒幕帘,你说怪不怪?”

  我喃喃地说:“香雪海。”拍一下‮腿大‬“如果她是个美女,我可以原谅这一切。”

  赵三说:“她与叮噹完全两样,叮噹是全光明面的,似朝曦,她却属于黑夜,透不出一丝亮光。”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说:“赵三,你是个坏透的诗人。”

  “下个星期我要去同她开会,每次都不<img src="in/huan.jpg">而散。”

  “对了,我有一个要求。”

  “你对我有要求?”赵三大感诧异。

  “是,下星期与香氏的会议,带我同去。”

  “不行,机密会议,如何可同外人前往?”

  我冷笑。

  “当初叫你加⼊我们组织,你又不肯。”

  我冷笑得更大声“自然,追不到叮噹,巴不得有杀一杀情敌威风的机会,现在可得意了?”

  “你这个小人,”他微笑“你以为我会受你<img src="in/ji.jpg">将之威胁?”

  我摊摊手“帮个忙。”

  “大雄,那女人隐隐透出无限诡秘,我老觉得接近她便浑⾝不舒服,你收一收你那好奇心,不去也罢。”

  “不,我一定要看清楚她的相貌。”我非常固执。

  赵三说:“那么下星期三,我在这里等你,你权充我的‮人私‬秘书。”

  “荣幸之至。”

  我目的已达,起⾝道别。

  叮噹,叮噹去观卡通片了。

  赵三会容忍他的女人去看动画片与学蜡染吗?叮噹并不适合他,享受是有尽头的,我一样有能力使叮唱的生活舒服,她既然没有更严重的虚荣心,何必跟赵三?

  叮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郞。

  我们约好在大‮店酒‬咖啡店等。

  伊准时晃动着风姿的“马尾巴”来了,穿沙龙布的<img src="in/ku.jpg">子,<img src="in/yao.jpg">系印第安银束带,摩登如一幅新派画。

  我替她叫一杯矿泉⽔。

  “如何?戏可精彩?”

  “太精彩了,”她拍拍<img src="in/xiong.jpg">口庒惊“我从没看过那么好的戏。”

  我扬起一道眉“卡通片?”

  “叫《银河铁道九九九》,这部戏⾜可看三次。其中有一段叙说未来世界的人已炼得金刚不坏之⾝,突破死亡之门,但是却活在无情无<img src="in/yu.jpg">、冰冷的世界里,他们反而向往过去脆弱的躯体,留恋不已。大雄,真令人震惊,你想想,这暗示些什么?”

  我微笑“一一人们付出昂贵的代价,换取他们的理想,成功以后,随着而来的是失去自我,无限的寂寞。”

  “呵,太<img src="in/bang.jpg">了。”叮噹睁大眼睛。

  “老天真,为这么肤浅的信息而‮奋兴‬。”

  “肤浅?嘿。”她很气。

  我拉拉她的马尾巴“这种似是而非的哲理,这么容易便欺骗了你那敏感的心。”

  她一怔“咬文嚼字。”

  “我刚见过赵三,同他学的。”我凝视她。

  叮噹果然马上护着赵三“他是好人。”

  我点点头“所以才怕他构成威胁,如果他是坏人,我怕什么?”

  “关大雄,你也懂得怕?”叮噹哈哈大笑。

  我瞪她,真乐,女人最⾼兴的时候,恐怕就是知道男人怕失去她的时候。

  “你去找赵三⼲什么?”

  “跟他去见香雪海。”

  “呵,原来如此。”她点点头“黑⾐女叫香雪海。”

  “纯粹好奇心。”

  “省省吧,越描越黑。”

  我说:“你也知道得很清楚,我不可能再爱第二个女人。”

  “你这么说,大雄,我很感动,可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我绝不会为感情要死要活,你是自由的。”

  “他妈的。”我骂“我同你<img src="in/jiao.jpg">心,你却嫌腥气。”

  她仰起脸笑。

  我们结帐,在街上散步,叮噹忽然说…

  “香雪海这个女儿,是香企国跟一个女人在外国所生。那年香企国已经五十岁。”

  我怔住“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她耸耸肩膀“为満⾜男友的好奇心,四处打听。”

  我喜悦“再说下去。”

  “香雪海一直住在苏黎世,不与他们本家的人来往。”

  我说:“赵世伯也这么说。”

  “她三十二岁那年,香企国去世,将‮港香‬给她。”

  “一一‮港香‬?”

  “也不算夸张了,此地有什么事业背后没有香氏?人家一向处在幕后,不喜出风头而已。”

  “那么说,她今年约三十三四岁。”我顿一顿“结过婚没有?”

  “没有,查不到资料。”

  真没想到叮噹知道得比赵世伯还多。

  “如今香氏可以改变作风,耀武扬威了。”我说。

  叮噹摇‮头摇‬“不,香雪海回来已有一两年,她并不喜招摇,你连碰她三次钉于,纯属巧合。”

  “真的?”我不置信。

  “有时候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叮噹呼出一口气“像硬让赵三带你出席会议…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没有这样严重吧。”

  叮噹不语。

  “她是否非常非常有钱?”我问。

  “那是不用说了,赵三以前说过一句话,那是:要上班工作的人,全部不算得有钱。还在挣,当然是不够,到够了,自然不再赚。”

  “也许有人像你,叮噹,少少也认为⾜够?”

  叮噹微笑“我是一个难脑粕贵的例外。”

  “咄!从没有听过一个人如此赞美自己,文人的通病。”

  叮噹说:“你应该知道我从不与其他文人来往。”

  “文人相轻。”

  我同她抬杠是抬定了。

  有福气便抬一辈子。

  见香雪海的⽇子愈近,我便愈‮奋兴‬,明知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两只眼睛,一管鼻子,一张嘴巴,但是却还是止不住地投⼊。

  会议时间九点半。

  这说明她是一个能够早起的女人。

  赵三说这例会三个月一次,商讨些行政策略,有关航业统战行动必须一致,是以行家与行家事前必须有默契。

  我是他的秘书,并无发言机会。

  到达会议室,我立即明⽩赵世伯的意思。

  屋子全部窗都被封密,以人造光线代替。

  现在一般的办公室流行以盆栽花卉装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备一张宽大的桃木桌子与相配的十二张椅子,除此之外,只余必须的纸笔烟灰缸等杂物。

  一件装饰品都无。

  墙壁上连画都没有。

  多么诡异的办公室。有人把写字楼装修得似温室,也有人全套‮红粉‬,看上去像厕所洁具,口味各有不同,无可厚非。但这一间,坐久了就浑⾝不舒服,说简陋呢,家私明明名贵非凡,但却像处处告诉人:此非久留之地,故此一切从简。

  不到十分钟,各路大亨纷纷驾到,分头坐下,留下首席,看来香雪海是今天的主角。

  九时三十五分,全体人马到齐,独欠这个神秘的女子。

  我很替在座诸君叫屈,全部年近古稀、⾝家过亿,有福不享,早早跑来巴巴地等待一个刁钻古怪的女人向他们发言。

  我把脑袋晃了两晃。正在这个时候,大门一响,一个女子踏步进来。

  我立时提起精神,发动眼部全体神经细胞,尽情昅收。

  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中等均匀的⾝材,颇见苗条,一⾝黑⾐,不戴首饰,赵世伯可说得对,她长得并不漂亮,平凡的典型的东方面孔,平扁的五官,但是…。

  但是赵世伯忘记提及她的眼睛,她的一双妙目不但晶光四<img src="in/she.jpg">,而且蕴含着说不清的复杂感情,在短短数十秒內便看出<img src="in/yin.jpg">晴不定。这样的眼睛衬在一张普通的面孔上、更显得突出。

  我呆视她。

  她的目光一扫会场,在主席位上坐下来。

  不知为什么,她的黑发是<img src="in/shi.jpg">的,更衬得⽪肤有一种<img src="in/yin.jpg">沉沉的⽩腻。她没有化妆,面孔与嘴<img src="in/chun2.jpg">都没有⾎⾊。

  香雪海开口:“会议宣告开始,有话请说。”

  声音也并不如大珠小珠落⽟盘,几乎每个发音正常的女人都有这样的声音一一甚至不是难听,沙哑喉咙有时候更见<img src="in/xing.jpg">格。

  我大大的失望。

  几次三番刁难我的女人,竟如此不起眼。

  蛮以为她长得不美不打紧,至少要野<img src="in/xing.jpg">难驯,穿着⽪⾐⽪<img src="in/ku.jpg">进会场来,随时取出长鞭,响亮地在我们头顶“啪”的一声掠过。

  我舒一口气,反⾼兴。

  在座的大亨老翁们纷纷发言,我打算再坐十分钟便借故告退,刚预备打呵欠,忽然见到大门推开,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他对在座诸人视若无睹,提着工具箱走到主席位旁,打开工具箱,取出一方⽩布,围在主席⾝上,大伙愕然而视,不知发生什么事,而那小子提起梳子与剪刀,竟然全神贯注地替香雪海修起头发来。

  众哗然。

  在开大会当儿修头发!

  侮辱过于侮辱。

  赵三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只听得黑⾐女说:“请继续发表意见。”若无其事的声调。

  我想在她双眼中寻找蛛丝马迹,但什么也找不到。

  房內刹那间肃静,只听得新嘲少年运剪的声音。

  敝异透顶。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什么益处?

  赵三第一个打破沉默。

  “香女士,如果你没有空,会议可以改期。”他的声音严峻。

  香雪海答:“我不是没有空。”

  “那么请理发匠出去。”赵三忍无可忍。

  “他又不妨碍各位,何必出去。”

  另一位会员说:“香女士,这是一次严肃的会议。”

  香雪海那宝石似的眼珠,流动一下,微微地笑“理发不是不正经的事,戚先生。”

  又有一位中年人说:“香女士,一心不能两用。”

  香雪海有点不耐烦“各位何必固执,会议继续。”

  赵三扬声说:“香女士,我退,待香女士精神略佳的时候,我再应召前来。”

  他不待香氏答复,向我使一个眼⾊,我俩一起站起来。

  这个叫香雪海的女人冷笑一声“赵氏不顾损失?”

  我忍无可忍,觉得应助赵氏一臂之力,便回一声冷笑“赵氏损失得起!”

  举座皆失⾊。

  我与赵三开了会议室的门,拂袖而去。

  我俩一直沉默,直到走在街上。

  可爱的<img src="in/yang.jpg">光‮热炽‬地‮浴沐‬在我们⾝上。

  “恐怖的女人,”赵三喃喃曰“就差没在额上凿字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是我看不起女人,”我骂“女人实在不是东西,十个有九个患权力狂,一点点抬头,便欺庒别人,图做慈禧太后,目中无人,丧心病狂,女強人大半不可理喻,通通应该打三十大板,”补一句“打在庇股上。”

  赵三说:“真是心理‮态变‬,亏伊想得出,当众理发。”他闷闷不乐。

  我也很挂心“刚才她说到损失,会有什么损失?”

  “失去一手资料的损失,你应知道现在做生意似打仗,‮报情‬准确,下手狠辣是八字真言,不过不怕,我们自然有办法应付。”

  我‮头摇‬“那些德⾼望重的前辈,哪一个不在本家呼么喝六,巴巴地跑到金玻璃大厦去受她的气。”

  赵三莞尔“活该是不是?有时也觉得很痛快。人到无求品自⾼,偏偏那些人那么有钱还那么贪,这么大的年纪还看不开。”

  “人为财死。”我感叹。

  “叮噹是正确的。”赵三说“一个人穷其生,可以花得掉的钱是有限的。”

  “别老把我未婚<img src="in/qi2.jpg">的名字挂在嘴边。”

  “你们几时结婚?”赵三问。

  “婚后我们打算生五个孩子,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说“你可知道生育教养五个孩子的费用?天文数字。”我补一句“钱还是有用的。”

  “替我问候她。”

  “省得。”

  叮噹说得对,这次的侮辱由我自招。

  叮噹问我香雪海的真面目。

  “除出一双眼睛,一无是处。”我说“赵世伯是那种老式人,他看女人先要眉目姣好,样子甜,年纪轻,一团糯米似的,嘻嘻哈哈,毫无机心,所以他给香雪海零分。”

  “你呢?”

  “负六十。”

  叮噹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本正经地说:“谁还见过沉鱼落雁的美人儿不成?心术不正,相由心生,就不好看。”

  “你看你,费那么多功夫。”

  “你最近在写什么?”我想把香雪海事件撇在脑后。

  “比较金庸武侠小说中女主角之形象。”叮噹说“很吃力。”

  “真的?”我说。

  “我画了一个图表,先将金庸笔下所有女主角的外貌及<img src="in/xing.jpg">格都详细列出来,非常的费劲,但异常的有趣。”

  “是吗?反正你是天下第一闲人,几时做好给我瞧瞧。”

  “才做了一小半,就发觉金庸笔下的美女首先要有雪⽩的⽪肤,⽩得透明⽩得吹弹得破。”

  “呵?新发现。”我有‮趣兴‬。

  “略黑就成为次货。”

  我忽然想起香雪海的肤⾊,⽩中透青,像博物馆中陈列的宋瓷,⽩得透明,应该是那个意思。

  “此外就是要有一头长发。”叮噹笑“越长越好,最妙是碰到地。”

  香雪海的一头黑发…我回忆着,心中不噤一阵凉。聊斋志异中的女鬼,香雪海浑⾝就是带着这种诡秘的神态。

  “…所以现代的女<img src="in/xing.jpg">,蓄短发,晒成太<img src="in/yang.jpg">棕,全不合规格,不⼊流。”

  我心不在焉“你做妥这项研究,最要紧给我一份。”

  “一一你在想什么?”叮噹问。

  “没什么,我累了,一疲倦就心神不能集中,恍惚得很。”

  “公司很忙?”

  “公私两忙。”我说“我想我们也该结婚了。”

  “结婚是件非常⿇烦的事,要筹备良久,我懒得很,提不起那个劲,最近我找到‮海上‬申报的一叠合订本,正在细细查阅,没时间。”

  “三十年后,你是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叮噹问“余生晚也,只能在申报上看到阮玲⽟出殡的情况?”

  叮噹的嘴巴,谁够她来呢。

  当夜我送她回家,在长沙发上看杂志,忽然觉得客厅太大太静,如果有三五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奔来奔去,大呼小叫,未免不是乐事。

  小孩真值得同情,他们被生下来,历劫生老病死,不外只是为了令大人获得些乐趣。

  然而也顾不得了,与众不同是行不通的。

  花花公子杂志“啪”地落在地上。我朦胧地想:他们每年选出来的玩伴都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金长发、雪⽩的⽪肤,长挑个儿,覆碗似的<img src="in/xiong.jpg">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我渐渐⼊睡。

  黑暗中看到一双充満灵魂的眼睛,精光灿烂地<img src="in/bi.jpg">视我,我如仰视太<img src="in/yang.jpg">,双眼炙痛得张不开来,満眶泪⽔,无法抑止。

  猛然惊醒,发觉头上的台灯对着自己的脸,不噤哑然失笑。

  我把劳累的⾝子拖⼊房內,一碰到<img src="in/chuang.jpg">沿,马上⼊睡。

  一向不同情失眠的人,睡不着?那不过是因为阁下还没有真正的疲倦。

  充分的工作量加运动量,保证人站着就能扯鼻鼾。

  叮噹也没有失眠的⽑病,她实际工作时间虽短,却需要⾼度集中,而且又贪玩,很快就累。

  她并没有一般文人传说中那种半夜写稿的习惯。伊每天早上准七点起<img src="in/chuang.jpg">,最多下午睡个中觉,是非常规律化的一个人,我很佩服她这一点。

  像我们,死活九点半以前要到公司,受老板监督,没奈何,受人管,不得不听话,叮噹的自律却更难得。

  过不多久,是叮噹的生⽇。

  她每次生⽇都需要好酒庒惊。

  这一次更不例外。

  她说:“我到底什么岁数了?二十九、三十?太可怕,一下子就老了,怎么活下来的?”大声疾呼,以手势表示其心中之惶恐。

  我在羽厅为她设寿宴。

  她例牌抱怨:花不够新鲜,是晚忘了替她预定三文鱼,⽩酒换来换去,不问哪只牌子哪个年份都是酸的。终于花掉了我半个月的薪⽔,兼夹苦⽔盈耳,她才肯作罢。

  每次同叮噹过完生⽇,我整个人残掉。

  别说我不肯为爱情牺牲。

  此刻叮噹向领班投诉:“你们的椅子不舒服…⽩兰地酒杯不够大…花不配颜⾊。”

  领班耐心地微笑聆听:“是,凌‮姐小‬,你的意见很宝贵。”

  凌‮姐小‬还是生气“还有你的态度太虚伪。”

  领班十分尴尬。

  我说:“不要理她,她在庆祝更年期第一年,非常崂叨。”

  凌叮噹险些将龙虾汤泼在我头上。

  我安慰她:“不要去想它。”

  “想什么?”

  “年纪。”

  她差点儿呛住。

  “至少你有我,叮档,真是不幸中之大幸,试想想你既没有我又三十岁,那才活不下去呢。”

  叮噹狂咳起来。

  “喂,别失仪,许多人在看你。”我夸张地探视四周围。

  目光落在远处近窗口一角,我呆住。

  有一双闪闪生光的眼睛在注视我与叮噹。

  这双眼睛在黑暗的角落显得不似人眼,像猫科的动物,最似一对豹子眼。

  谁呢,这么陌生又这么<img src="in/shu.jpg">悉,我用神在暗里捕捉双眼的主人,渐渐获得一个轮廓,呵,是她!黑⾐黑发…

  是香雪海。

  她独自坐在远处,她的保镖并不在场。

  我浑⾝不舒服起来,她的目光使我起痱子疙瘩。

  叮噹问:“大雄,什么事?”

  “没什么,来,我们⼲杯。”

  “大雄,你看到了什么?毒蛇?”

  我放下杯子,再看向那个角落,她已经不在了。

  我说:“这顿饭吃⾜两个钟头,好散席没有?”

  叮噹找人结帐。

  领班说:“香‮姐小‬已经付过账。”

  我一怔。

  叮噹问:“谁?哪个香‮姐小‬?”

  我说:“你把钞票还给香‮姐小‬。”我马上决定不领这个情“我们并不是朋友,再拿帐单来。”

  叮噹莫名其妙。

  我低声说:“香雪海。”

  “她!”

  我说:“我最讨厌霸道的女人,女人聪明伶俐愚蠢十三点皆不要紧,发点小脾气使<img src="in/xing.jpg">子意志脆弱更属琐事,但我受不得女人霸道。”

  我放下钞票给领班,与叮噹离开。

  我懊恼地说:“老碰见她。”

  “‮港香‬地方有多大?”叮噹笑。

  “你晓不晓得她像只乌鸦?不祥之兆。”

  “<img src="in/luan.jpg">说。”

  自然我是<img src="in/luan.jpg">讲,不过这也证明我对香女士的恶感。

  叮噹一直不明所以“城里无聊的女人极之众多,社会没有她们作点缀将变得涸戚燥。”叮噹说。

  她说得真容易,因为她躲在家里便可,不必出去敷衍这种女人便可。

  那顿晚饭之后,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香雪海。

  但事与愿违。

  因为叮噹忽然一连好几天闷闷不乐。

  她本是个大快活,我于是就意味着有什么不妥。

  开头她还推说是小事情,不久便烦恼形诸于⾊。

  “说来听听,讲不定我可以帮你。”

  “本来是很小的事情,小人当道。”

  “谁是小人?我替你报仇。”我笑。

  “你知道陆师⺟的小型‮儿孤‬院…”

  “哦,这两天你与社会福利发生密切关系?”

  “迟些儿再调侃…陆师⺟那里的经费少六万块,这膳食部分一向由宇宙电脑公司包下来赞助,今年开会,我义不容辞,便拍<img src="in/xiong.jpg">口应承代他们申请,谁知宇宙公司新上任的公关好不⿇烦,呑呑吐吐的不给答复,一⽇推一⽇,陆师⺟又心急,‮劲使‬地催我要赞助人的复函,把我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勿做中,勿做保,难道你没听说过?”我笑“大不了这六万块当作你‮人私‬捐助。”

  “我也这么想,但当初见是为‮儿孤‬院办事…”

  “我四处同你打听打听那老板是什么人,拨点时间与他亲自通话不就行了。”

  “那老板与公关一鼻孔出气,<img src="in/gen.jpg">本不回电话。”

  “该死,叫鼎鼎大名的女作家凌叮噹受气?简直岂有此理,可恶之极。”

  “这件事你要帮我就得快,否则我就要开‮人私‬支票了。”

  “是,是。”我打恭作揖。

  我很了解这种拾着<img src="in/ji2.jpg">⽑当令箭的小职员,你得过他那关吗?他就把来人玩到尽,施展他的权力,哪怕是看管厕所门口,一人当关,万夫莫敌,旁人有得闲气受的。

  对于这种人,⾝为艺术家的叮噹,自然如老鼠拉⻳,不知如何下手了。

  其实很简单,将他的大老板揪出来说话便可。可喜的是,通常真正的大老板,一定是举止合理,头脑清醒的人物,否则他爬不到那么⾼。

  宇宙电脑公司…

  我层层的查上去。最后得到的消息令我倒菗一口冷气。你道真正的老板是谁?是此刻香雪海所拥有的香氏企业。

  我已经把支票本子掏出来,打算签出,解决叮噹的难题,一想这是原则问题,不可就此罢休,于是我鼓起勇气,打电话到香氏秘书处求见。

  秘书‮姐小‬的声音非常动听,叫我等三个星期。

  我啼笑皆非“喂,我不是排期等算八字,你同香‮姐小‬说,我叫关大雄,我们见过面,有急事跟她说几句话,十分钟。”

  秘书很温柔地跟我来一招“可是很多人都说认识香‮姐小‬呢,关先生。”

  又是个小表在挡路。

  我说:“你通报不通报呢?”

  秘书说:“我一定告诉香‮姐小‬,可是香‮姐小‬每星期才回来一次。”

  我益发倔強“你们总有办法找到她。”

  “要有很重要的事才能騒扰她。”秘书说。

  妈的“那么你就说,关大雄有要事要找她。”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怀疑香女士是否会记得我。

  “我尽量照做。”秘书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挂断电话。

  正当我再次预备开‮人私‬支票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香氏企业公司复关大雄先生电话。”声音变得必恭必敬。

  我好不惊奇。“我就是关大雄。”这么快?

  “关先生,香‮姐小‬明天早上十一时半有空,请你拨冗前来。”

  “谢谢你,”我并没有小人得意“‮姐小‬,你办事能力⾼超。”

  “呃,不客气,关先生。”她有点尴尬。

  待香雪海肯接见我,我又有点患得患失。也许她要亲自侮辱我…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替你付帐你拒绝,现在又有事求上门来?

  然而也硬着头⽪去了,为着原则,希望这位強蛮的香女士把几件事分开来说。

  十一时半,我到达金玻璃大厦。

  年轻的秘书‮姐小‬将我<img src="in/ying.jpg">⼊一间小型的办公室,一般的密封格式,一般的令人有窒息感。

  “香女士呢?”我问秘书。

  秘书取出藤架小巧玲珑的录音机,对我说:“香‮姐小‬吩咐,你有话请讲。”我呆住。

  香女士的新招数太多,我应接不暇。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秘书开着录音机,我听到香雪海的声音:“关先生,希望你提及的事,不是不愉快的事,请说。”

  我便把宇宙电脑公司对陆氏‮儿孤‬院当初的应允及稍后的推搪细述一遍,跟着补充说:“…代表人并没有一口拒绝,只不过想在别人有求于他的时间玩弄一下权力,如此缺乏诚意、幼稚及傲慢态度并不是好现象,具规模的管理制度下,不应产生如此人物,请香女士明察,至于那六万元如果不方便,我们可另觅赞助人。”

  我关上录音机。话说出来,心中舒服得多。

  我对秘书‮姐小‬说:“告辞。”

  她大概想告诉我,能够有对牢香女士录音机说话的机会,也还是一种荣幸。

  我很纳闷。

  怎么最近发生的事,每件都与香雪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叮噹说得对,有很多时候,是我自己送上门去的,怪不得别人。所以他们说,<img src="in/xing.jpg">格控制命运。是我要维持原则,让轻薄无理的人得到惩罚。

  不到第三天,我便收到一小盒录音带,由香氏企业挂号寄出。

  我焦急地放⼊录音机聆听。

  是香雪海的声音:“关先生,首先要多谢你的合作,在录音带上留言。”

  “我已经把陆氏‮儿孤‬院事件调查清楚,正如你说,这种趁人危急之时显威风的职员,是树大有枯枝,管理制度不当下的恶果,已将此人开除,永不录用。”

  “至于那六万元赞助费用,查实去年已支付过一次,本年度通货膨<img src="in/zhang.jpg">率约百分之十五,故应增涨九千元,现在支票已<img src="in/jiao.jpg">陆氏‮儿孤‬院。明年请直接与我秘书联络。”

  她的声音理智、沉着、清晰、平静,令我听后半晌作不得声。

  这究竟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无理取闹的香雪海?

  抑或香雪海是个两面人,平时斯文有理,一旦碰到月圆之夜,会变成狰狞可怕,驾驶那艘黑⾊魔鬼型快艇四出破坏?

  我把录音带<img src="in/jiao.jpg">叮噹,却没有跟她说明,带中的声音属于香雪海。

  叮噹鼓掌表示胜利。

  “恶有恶报,那个公关活该。”她说。

  “这是你未婚夫历尽艰辛,遭人⽩眼后得回来的成果。”

  “要我如何报答你?”

  我狰狞地扑上去…“你的⾁体,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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