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乐乐吗?]
[对,拜拜。]
[喂!]对方暴喝。[你⼲嘛老挂我电话?!你他妈的敢再挂我一次,我就拿整箱汽油瓶去轰烂你的教会!]
[是你哥不准我跟你联络的哟。如果你要轰炸我们教会,请在非假⽇人少的时候轰,这样才不会有人受伤。而且我们教会结构老旧,早想拆掉重建却又经费不⾜,你这一轰,刚好可以找你全家出来赔,盖栋新的给我们。]呵呵呵。
[他凭什幺不准你跟我联络?]
[你问他啊。]骂她做什幺?
[你现在马上到APHRODITE来,我有事跟你说。]
去他们安家的拍卖公司⼲嘛?[歹势,以撒大少爷。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我没你那幺好命,现在正在打工中。没、空!]
[我管你有空没空!我哥他这下捅了大搂子,害我妈亲自从国美飞回湾台来,今天傍晚就会抵达中正机场。我打机手给我哥,他那八王蛋一直不开机,打公司也说他正在会议中不便接听。现在距离我妈抵台不到几个小时,等她出面处理这事的时候,你就只有替我哥收尸的份!]
[你脑袋欠人踹是不是?]
[你才脑袋欠人踹!你以为我闲到没事在到处CALL人哈拉吗?]
耳膜给他吼到好痛,她的机手通话品质有点好过头。
[好啦,我等会儿跷班喝个下午茶之后就过去啦。]
以撒吐⾎。哇咧…还给他闲闲喝个下午茶才来?
[你在哪里打工?妈的老子亲自去接你!]
恶霸司机就此苦命地开着宝蓝法拉利,连闯数个红绿灯,土匪似地掳走优雅小贵妇,赶往东区的拍卖公司。
[喂!]乐乐警告得太慢,再度被红灯前疾速煞车的作用力冲击,整个人前倾后被全安带重重撞回椅背,震得她眼冒金星。
[我已经尽可能通知所有人,可是事情太紧急,我也是两个小时前才听到风声,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八王蛋,到底还有几秒才会变灯号?
拜托,这种暴力电影开车法…她快吐了。
[宾芬说她会请假,尽快赶到。可是她老哥没办法,今天他要开庭,没空甩我们这坨鸟事。负责帮我们家做海外拍品征集工作的马伯伯说他会全力支持我们这方,因为我爸实在太没担当,他到时候一定会全权<img src="in/jiao.jpg">由我妈处置。]
[这是在⼲嘛,发动政变吗?]
[我哥没跟你说?]
[说啥?]
他难以置信地一面飞车、一面瞟她。[你到底跟我哥在结什幺婚?]一大堆事情一问叁不知。
[对啊,他真的好差劲!]先前的无聊突然变成<img src="in/ji.jpg">切,娇愤申诉。[每次跟他聊天啊,我都让他先讲而且我都有好好在听,可是轮到我讲的时候他不是心不在焉的就是给我跑去上大号,超恶劣的。而且你哥实在有够堵烂,这个也要问那个也要管对什幺事情都有満肚子意见却又小气巴拉地啥都不讲,然后给我摆张臭脸。我都跟他说了既然他不喜<img src="in/huan.jpg">载我到教会去那就不要载,我又没求他载。大爷他咧硬是要亲自送货到厂,然后一脸死相地坐在角落参加我的团契活动或听主⽇讲道,回家再一一评点里面逻辑不通论点有误结论松散引证薄弱之类的一堆狗臭庇!你不慡就不要听嘛,⼲嘛故意把自己弄得很不慡还把所有的不慡都念给我听?!]
气爆佳人。
以撒难得会有一脸郑重的时候,连焦躁的车速都小心翼翼地减为应有的全安状态。
[你是在说我哥吗?]他谨慎窃问。
[不然你有几个这种哥哥?!]光一个就气得她想拔光他的腿⽑。
[有冇搞错啊?]他愕然轻喃。
[耶?你会说广东话!]她心情一转,马上乐得像个好奇娃娃。[我以前常吃台北一家港香餐馆的﹃饮茶﹄喔,那家老师傅做广式炒面的手法真是天下第一,那种面条刚起锅的金⻩酥脆加上热浓⼊味的勾芡,实在<img src="in/bang.jpg">呆了,哪像现在那些偷工减料大餐厅用微波炉还是烤箱什幺的就给我蒙过去,毫无料理人的诚信跟尊严!可是这个社会好奇怪,真正有底子有坚持的人连连亏本倒店,那些偷懒取巧的反而广受好评。到底大家的⾆头都出了什幺问题?]
[品味差劲是我们的全民运动。]他勾着一边嘴角哼哼哼。[连国会殿堂都拳打脚踢、満口叁字经,这可是国美新闻片头的经典画面,多豪迈啊。]
[对呀。]小人儿好生落寞。[我在欧洲的时候,朋友还很认真地问我说湾台的体育课是不是有教武功。]
[⼲嘛,他以为我们这里到处﹃卧虎蔵龙﹄啊?]
[你跟我讲的一样!]她惊喜地瞠眼指着他哈哈哈。
两人叽哩呱啦没头没脑上天下地的胡扯瞎串,浑然忘我之际,车子还停在路当中给后边堵住的车辆叭个半死。
笑闹之后,他漠然远眺前方明灿的午后车道,树影阵阵掠过他的俊容。
静谧良久。
[你为什幺会跟我哥结婚?]
这句话,再一次地淡淡怈漏,却又落寞得不需要任何响应。
因为这话,并不是问句。
他一直不明⽩,情势是怎幺沦⼊这种光景。是他先认识乐乐,是他跟她最聊得来,是他先对她做好长远的打算,为什幺会突然之间,她就变成老哥的新娘,成为老哥生命中一部分?
他到现在都还无法自错愕中清醒过来。
[感觉对了就结啦。]
好好的气氛,本来想感<img src="in/xing.jpg">地和她敞开心来谈,她却不当回事地闲闲在那里对着机手玩星际大战,泼了以撒一头冷⽔。
[什幺叫感觉对了就结婚?难道跟别人的感觉就不对?!]
[嗯…那是感觉﹃好﹄,不是感觉﹃对﹄。我可以跟很多人相处起来感觉很好,可是只有跟安<img src="in/yang.jpg">在一起感觉很对。不过感觉对的代价也満⾼的,就是即使结了婚,我跟安<img src="in/yang.jpg">还是处得不怎幺好。]哎…GAMEOVER。
以撒不慡,心里却又莫名地有些舒坦。
乐乐果然还是跟他比较处得来,这点老哥就比不过他了。
[你觉得夫<img src="in/qi2.jpg">关系会维持得比较久,还是朋友关系维持得久?]
[不晓得,不过夫<img src="in/qi2.jpg">做久了不都会变成淡淡的朋友关系吗?]哪可能十几二十年下来天天都热情如火地谈恋爱。[可是啊,朋友就跟旧鞋子一样,愈老愈好。]
[什幺狗庇歪理?]
[我很多东西都不讲究,但鞋子一定严格要求,只要品质好,再贵都舍得。因为只有好鞋子才会变成老鞋子,便宜鞋子很快就会变成破鞋子。老鞋子就是好在相处得最舒服、最自在,承受你全⾝的重量却让你感觉不到拘束或负担。所以我有好多双我妈一直<img src="in/bi.jpg">我丢掉可是我宁死不屈的老鞋子,这就跟我喜<img src="in/huan.jpg">老朋友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她喜<img src="in/huan.jpg">他吗?
[我算哪种鞋子?]以撒暗咳,假装问得很漫不经心。
[你啊…]她打了个甜甜的小呵欠。果然是下午茶时间到了,不喝茶吃点心就好想睡。[喂,你等一下改走敦化北路,绕到远企那边,去帮我买个法式苏芙蕾和可丽饼。]
[我在跟你讲很重要的事!]他暴吠。
[我也在跟你讲很重要的事啊!]她狠狠吠回去。
在他们后头猛按喇叭的救护车,显然也有很重要的事…
以撒气到只能磨牙,恼恨自己明明不慡得要死,为何最后还是会乖乖听她的。
等大少爷含恨下车替她跑腿买⾜了东西,她才<img src="in/huan.jpg">天喜地地甘愿被他载往不知道到底要她去⼲嘛的拍卖公司。
他一面忍辱负重地开车,一面暗瞟思忖。乐乐的经济状况和概念,离谱到令人匪夷所思。她⾝上穿的用的的确都是好料,但眼睛若尖一点,就会发现那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好料。虽然保养良好,还是有使用多年的轨迹。如果说她在这方面很省,的确是,但他却无法理解她的节俭逻辑:为了赶看便宜叁十块的早场电影,就花了叁百多块的出租车费。平常叁餐吃得七省八省,还去超市挑快过期的打折罐头,却很舍得跑去五星级饭店悠悠哉哉喝个昂贵的正统下午茶。CD唱盘坏了半年多都没钱修,她倒照样闲闲跑到歌剧院买个好位子欣赏精采的表演。
平均月⼊两万五,支出八成也差不多两万五,堪称[每月把钱花光光]的[月光美少女],挣薪⽔像在钱赚用钱。但她的消费也就如此,没有什幺其它特别想要的。跟他以往<img src="in/jiao.jpg">手的女<img src="in/xing.jpg">比起来,略嫌清心寡<img src="in/yu.jpg">,吃<img src="in/bao.jpg">穿暖就行。
为什幺会有人既可恶又可爱到令他没辙的地步?
如果老哥挂掉,或跟她大闹离婚,或许他就有机会了。唔…[咦?没有把手,怎幺开车门?]
抵达拍卖公司后,以撒还在神秘兮兮的冥想中,没理她的困惑。
[喂,你这车门怎幺开?]发什幺呆啊?[喂!哈啰?]
在他眼前晃<img src="in/dang.jpg">的小手惊回他的傲慢,不慡支开。[⼲嘛?]
[我不会开你的车门啦。]
[你没坐过法拉利吗?]猪!他横⾝展手越过她⾝前,探往隐蔵式把手。娇软的⾝躯与淡雅馨香,如雷殛一般疾速而強烈地震撼到他的意识。
这是他青舂期之后再也不曾发生过的事,但这一刹那间,确实发生了。
[喔,原来车门这样开啊。]呃,他手⼲嘛还伸挡着,教她怎幺下车?[以撒?]
他极近极专注地瞪视着她,毫不掩饰眸中的火花。她傻楞的大眼,细嫰的脸蛋,全然的素净⾚裸透出天生的娇<img src="in/yan.jpg">。如此精致的⽟人儿,如此躯壳,才能承载如此晶莹剔透的灵魂。
他并不是拿她当一时玩伴来对待,而以终生佳偶来谨慎规画,一步步地巧妙<img src="in/rou2.jpg">合两个人的生活,以免唐突佳人,吓跑了这只没有翅膀的天使。
为什幺她会突然死心塌地地变成老哥的新娘?
他为什幺不早一点出手,反让老哥抢得可乘之机?
她原本是他的,这粉嫰的娇颜原本是他的,红润的柔软双<img src="in/chun2.jpg">也是他的…
突然一个软软的小掌心,啪地一声,老实不客气地正面平击在他俊美的额头上,怔住他的浪漫倾⾝之举。
[你脑袋秀逗啦?]今天整个人都怪怪的。[就算你妈从国美御驾亲征了也用不着这幺紧张啊。怕什幺,你有一狗票人都站你这边,就算出了什幺问题也有大家陪你一起死,你杞人忧天个什幺劲儿?]
小掌心啪啪啪地连续拍击他前额。胡闹上瘾了,愈打愈⾼兴。
[喂!]妈的,她就是不能感<img src="in/xing.jpg">一点吗?
[好好玩喔。]呵呵呵。[我一这样打你哥他就翻脸。不能打他,打你感觉也不错,反正你们是兄弟。]
[去你的!]给他滚下车去!
[嗳,你要是踹脏了我的⾐服,你就给我负责付⼲洗费!]
[什幺狗庇兄弟。]他摔上车门大步踱来,随便一掌击上她脑门,就震得她连连踉跄,差点一庇股跌到地上。[你要是敢在我妈面前讲一句这种话,我们就可以准备在你坟前上香了。]
[我又⼲嘛了]她冤嚷,哎哎抚着一片肿红的前额。
[我哥几岁?]他没好气地叉<img src="in/yao.jpg">杵在小人儿跟前,魁伟地狠狠睥睨。
[叁十二。]好痛…
[他叁十二,我叁十二,你想我们会是什幺样的兄弟?]
[双胞胎?]呃,不妙,有人变脸了。[一个年头生,一个年尾生?]
[错。是一个外面生,一个里面生。]
乐乐怪叫。[安<img src="in/yang.jpg">是安爸爸在外面生的?!]
[不错嘛。]以撒冷哼挑眉。[你也知道我这名字背后的圣经故事?]
她当然知道。这段圣经故事她不但从小听到大,现在长大了还反过来教小朋友,怎会不知道。
可是以撒的名字怎会是取这个意思?
信心之⽗亚伯拉罕,很伟大,可惜是个七老八十都生不出后代的伟人。
人家做大老婆的自认贤慧,就帮老爷娶个小的。小老婆肚⽪了得,一下子就为老爷蹦出了个儿子,⺟以子贵,大老婆只能屈辱地天天含泪绞手帕。后来上帝让大老婆也生了个儿子,家里因此出<img src="in/luan.jpg">子。
小老婆生大儿子,大老婆生小儿子,到底哪个才算配得一切家业的儿子?
关键就在上帝要亚伯拉罕献上[独子]的那一刻。
他献上的是小儿子──取名以撒的小儿子。从此,家族<img src="in/xing.jpg">的<img src="in/luan.jpg">局成了世界<img src="in/xing.jpg">的<img src="in/luan.jpg">局:大儿子的后代就是阿拉伯民族,小儿子以撒的后代就是以⾊列民族,一直打到二十一世纪,九一一轰烂了国美世贸大楼,彼此照样恨得你死我活。
[谁给你取这种名字的?]乐乐浑⾝发凉。
[废话,当然是我妈。]
[好狠。]这等于静静地不出任何招数,就重重踩烂安<img src="in/yang.jpg">的尊严──
你不过是外面女人生的,唯有我的儿子以撒,才是配得家业的正统继承人。
[难怪安<img src="in/yang.jpg">打死都不想和安家扯上关系。]
[你在嘀嘀咕咕什幺鬼?]以撒没好气地按下电梯楼层,傲睨小人儿。
[你上次办的预展酒会不是有找他帮忙吗?]她霍然发现可疑线索。[而且他还去法国念艺术行政硕士,我看他好象还是満看重安家的拍卖事业嘛。]
[他就是爱耍酷,我还能怎样?]他吊儿郞当地双手揷在西<img src="in/ku.jpg">口袋里,连哼一声都不屑。[他平常就爱摆一副安家死活与他无关的跩样,背地里却密切观察,处处探听。可是安家有事求他出面的时候,他就拿乔,八人大轿也抬不动他,就是不出来担当大任,喜<img src="in/huan.jpg">神秘兮兮地做暗中幕僚。]
[哇,好象童话故事里面善良的小精灵喔。]她从小就好希望碰见善良的小精灵,当她昏死在作业簿上流口⽔时,好心地悄悄替她把所有功课做光光。
[问题是他一直躲在背后做影子,谁来出面担当大任?]想来他就火大。
[你去担啊,反正你也很爱作秀。]
[我⼲嘛要去拣他这个便宜?]男人的天下,就该靠自己的本事去打。[他想卖我人情,还得看我要不要收!]
[真不愧是亲兄弟,脑浆的浓度还都一样稀薄哩。]呵。
[你再给我讲一句试试看。]
[呜呜呜!]粉颊被两只大手狠狠捏扯成一张大饼脸,痛得她泪花<img src="in/luan.jpg">转。
[我哥如果要安家事业的龙头宝座,我很乐意拱手让给他。他如果不要,我也甘愿接下。但是我最恨这种似要非要、暧昧不明的态度,害我也得跟着一起打混仗。]
这又不关她的事,⼲嘛这样对付她?
看她小嘴被拉成扁扁一条线的<img src="in/yu.jpg">哭无泪状,他心情大好。
[嘿,你觉不觉得我哥对安家的态度很像男人面对旧情人的情况?]
他才不甩她的愤恨呜咽,双掌改而在她脸蛋上一挤庒,小脸立刻嘟成一团,红<img src="in/chun2.jpg">撅得半天⾼,可爱得爆笑。
[你想想看,他明明心里一直惦记着安家的安危,却又故作冷淡,像极了古典文艺大烂片里的柔情铁汉。要他正面坦⽩嘛,他不敢,却又爱在背地里深情款款,超恶烂的。]
她恨然伸⾼双手,也去捏扯他那张歹毒的笑脸。他可享受得很,大大方方地任柔嫰小手为他做脸部摩按。
这只死猪头,脸⽪怎幺这幺厚?!
[你们这是在⼲什幺?]
相互残杀中的两人各分出一只眼睛瞟向电梯门外的错愕大美女,等瞟到她⾝后遥遥站着的一大票人,就换成他俩错愕。
[安<img src="in/yang.jpg">!]乐乐一马当先,奔到大人<img src="in/xiong.jpg">前击鼓鸣冤。[你弟好过分!他把你讲得好烂,而且还欺负我!]
凡是看到刚刚那幕[欺负]的在场人士,都很难将它与膻腥的情⾊戏调联想在一起。
众人不噤怀疑,号称MIT︵⿇省理工学院︶的鬼才以撒,该不会是MIT︵湾台制︶幼儿园毕业的鬼才吧?
[你怎幺这幺早到?]以撒问得可闲的了。
[我一离开会议室听到你的留言,就直接搭捷运过来。]安<img src="in/yang.jpg">沉昑,<img src="in/yin.jpg">气浓郁,无言地凌厉质疑着他和乐乐为什幺会这幺晚到。
[喔?]以撒微笑,有几丝挑衅。[是听到我说妈晚上会到台北才赶来,还是听到我说我会连乐乐也一起召集,才这幺火速赶来?]以免乐乐和他有独处的机会?
[先把拍卖会的问题搞定再谈那些吧。]一名主管型的长辈淡道,似乎很习惯这两兄弟的钩心斗角。
[以撒,我必须代我哥问一句。]大美女宾芬愁容郑重。[安妈妈突然回台的原因到底是什幺?]
他没辙也没得赖地吊眼望着天花板转转脖子。[大概是她从大姑跟我的越洋电话中,听到这场拍卖会很可能是安家事业收尾动作的事。]
在场的各项负责人闻之⾊变,纷纷转望安<img src="in/yang.jpg">,仿佛瞻仰着精神领袖,就可以定安混<img src="in/luan.jpg">的民心。
[现在事情已经搞到这局面,可以请你别再卖关子了吗?]以撒懒散地恭敬问向安<img src="in/yang.jpg">。
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他⾝上。他无有反应,静得出奇,反而令人警戒屏息。
他静默甚久,久到大家都快放弃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瞥望乐乐一眼。凌厉的俊容,霎时隐隐松动。
她没有像其它人那样地<img src="in/bi.jpg">视他,而是像和他一起去家附近<img src="in/luan.jpg">葬岗公园散步那样,悠哉而満⾜地仰望他,陪在他⾝旁。
她这种不在乎他说什幺、也不打算因他说了什幺就改态变度的信任神情,突然地、莫名地、深深地,击中他心灵深处的什幺,倏地想毫不保留地全都向她倾吐。
她什幺也没有<img src="in/bi.jpg">他说,他却好想对她说些什幺。
[安家的APHRODITE拍卖公司营运已经撑不住,必须结束。]
众人一片震愕,不断质疑,席间却有一两名较客观的业务人士冷然以对,宛如心底早有谱。
[湾台市场的不景气和陆大的快速崛起,我想已经不需要我再多做说明。但是一方面是本土的意识形态不断窄化格局,另一方面文建会迟迟不建立具公信力的鉴定机制,导致好作品难求,假作品层出不穷。就算我们有马伯伯这位征集拍品的⾼手撑住招牌,但是负面效应仍在扩大。]
[这些可以在董事会中再议。]仍有老臣努力保驾。[我们之前不是有与海上拍卖公司合作的企划吗?]
[是啊,湾台艺术产业的确资源和胃纳都不⾜,制度也有瑕疵,我们还得自请专人负责鉴定工作。但是我们专业的经营能力,至少在目前来说,还比陆大成<img src="in/shu.jpg">。如果湾台市场依旧持续恶化,我们大可转换场战。]何必搞到鸣金收兵。
众人一片热络附议,企图扭转劣势。
[不可能。]
安<img src="in/yang.jpg">既轻且冷地,淡淡扼杀众人的美梦。
[先前与海上拍卖公司合作一案,确实可行,但是现在情况和当时不同,我们已经无力与人合作。]
[为什幺?]以撒闻到苗头不对,森然瞪眼。
[常务董事卷款潜逃,我们很可能得面对债权人的串连控告。]
全场震骇,冲击大到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才渡过了危机,为什幺情势刚有起⾊,又爆发卷款潜逃的事?
老天是铁了心要让APHRODITE完全垮掉吗?
[这是在说什幺啊?]乐乐趁安<img src="in/yang.jpg">应付其它人的追问时,向以撒窃窃刺探。
[有內贼把拍卖公司內的钱全偷走了。]真他妈的好极了…他没力地决定,就算倾家<img src="in/dang.jpg">产,他也一定要全力保住他那台法拉利。
[把那个贼追回来不就得了?]
[你想得美。等你抓到人,我们早就全进棺材里。而且就算你找到人,你也不能抓。]
她不服地嘟嘴。[为什幺不能?]
他挫折地垂下脑袋,这才想起她这家伙本来就完全在状况外,智力与凯蒂猫、布丁狗不相上下。
[因为常务董事是我舅舅。]
[耶?]自家人偷自家人的钱?[所以你妈从国美飞来湾台打算向大家道歉啰?]
[道你个大头鬼!我妈最宠信我舅舅,她哪会相信哥的那些鬼话。]
[不然她想怎样?]大家卷起袖子,到外头?
以撒懊恼呻昑,不知是感慨自己有个窝囊舅舅,还是感慨于自己竟要在此辅导智障儿童。[大姐小,你知道代罪羔羊是什幺意思吗?]
[知道啊,就找一个无辜的出来顶罪,给大家怈愤嘛。]
[对,那头羊,就是你的安<img src="in/yang.jpg">。]
[喔。]
她闲楞半晌,才突然吓到跳脚,花容失⾊。
[为什幺要安<img src="in/yang.jpg">顶罪?]她老公又没做什幺!
[因为他﹃曾经﹄负责管财务。]
[可是、可是…]
以撒率<img src="in/xing.jpg">的痞相渐渐凝重,眉心深锁,久久不化。
[以撒?]怎幺了?脸⾊不太好喔。[你要不要坐一下?你额头都冒冷汗了。]
妈回到湾台来了。妈今晚就会抵达台北。妈什幺也不通知地就临时飞到湾台来…
[以撒?]状况不对,她马上大喊。[安<img src="in/yang.jpg">!安<img src="in/yang.jpg">,你赶快过来!]
叫老哥过来做什幺?嫌他现在要忙的事还不够多吗?
[喂、喂!以撒!]
他完全失去意识前,仍満头青筋地不慡暗咒。⼲嘛这幺柔嫰的小手老是用来打他的俊脸,她就不能偶尔安抚一下吗?或者娇柔无依地勾上他的颈项也不错,或者…嗯嗯嗯。
以撒少爷,人家是希望你振作一点,你怎幺只振作[那里]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