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轻声问师叔

岳镇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怒意地一拍黑袍，狠狠训斥道：“狗奴才，不长眼吗？”这一下变故突生，如惊雷乍起，连清倌人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唱都为之顿止。

　　大厅里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二人，有不少人应该目睹了岳镇峦故意找茬的过程，但却丝毫没有仗义执言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戏。

　　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却是反应迅捷，毫不迟疑地双膝跪地，正似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屈服在陆姓女子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威下那般磕头如捣蒜：“官爷恕罪，是小人挡了官爷的道，小人该死。”

　　咣咣顿首几下，又直起上身自扇耳光，用力很重，嘴角溢血，这一番作态下来，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已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面朱红。

　　虽说玉龙探花那副姿态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全无自尊的模样倒是并不陌生，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审时度势的本领当真了得…想来岳捕头故意相撞时他便已知来者不善，这番认错在外人看来诚意十足，恐怕连岳捕头都有些束手束脚、不便发作了。

　　“算了，谅你也赔不起这身衣裳。”岳镇峦却毫无异色，反而故作大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ao.jpg">起黑袍前摆，伸出右脚“给本捕把鞋擦干净了，此事就此揭过。”“多谢官爷宽宏大量！”“玉龙探花”

　　感恩戴德，连忙跪伏在地，手挽着绿色衣袖，小心仔细地擦拭着岳镇峦的黑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鞋。岳镇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而观望的好事者也纷纷开口：“终究是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没一点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

　　“那可是公门中人，换作是你，又能怎样？”“我？我不可能给他擦鞋！我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的！”“切…”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正在毕恭毕敬地擦鞋，岳镇峦忽然双眼一眯，大声喝道：“玉龙探花！”这一声如雷震天。

　　在座的不少人纷纷窃窃私语：“玉龙探花？什么东西啊？暗号吗？”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诗作对的儒生抚颔猜测：“兴许是一种佳酿！”

　　“不对，是失传已久的房中术！”方才谈论“丝袜”的名叫秦守的男子兴奋喊道，而跪伏的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浑身一颤，抬起身子来，一脸无辜与茫然：“官爷是来找人的吗？”

　　岳镇峦双目一睁，快若闪电地揪住了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的衣领，缓缓提起他的躯体，森冷道：“二十年前自称‘天下第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的玉龙探花，果然是你！”

　　“官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错了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挣扎着抓住岳捕头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腕，却不敢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的是个残缺之人，怎么会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呢？”

　　“呵呵，你横行不过三五年，便逐星派洛正则打成重伤，想必就是那时候失去了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子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还在嘴硬：“官爷说笑了。

　　小人是穷得吃不起饭，便想入宫，自个儿找人切了，却没有路费去京畿，这才来当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的。”“好一个伶牙俐齿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任你巧言狡辩，却不知早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马脚！”岳镇峦冷笑不已。

　　犀利无比的诘问层出不穷“方才本捕叫出‘玉龙探花’时，旁人以为是暗号、佳酿或者房中术，独你认为我是来找人…玉龙探花确是房中术不假，却也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名号。

　　此时当年是秘而不宣的，你是如何得知？”“小的…小的从来此的贵人口中听来的…”“还不死心，就叫你看看，本捕头为何如此有把握。”

　　岳镇峦冷峻哼生，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纸，甩手展开，却是一张通缉令，上头所画的人像与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有八九分相似…除了一个年轻一个老态。

　　“这…小的只是长得像…他并非小人…”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已有些张口结舌，却仍在负隅顽抗。“啧啧，我调查过当年的卷宗，据洛正则称。

　　他两刀才废去了你的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是以你腹下当有两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汇的伤疤！”被提溜着的玉龙探花面色一变。

　　正要捂住小腹，已然来不及，岳镇峦一手将绿袍扯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残缺的下体，以及上方两道醒目的疤痕！围观众人，近的纷纷靠前，远的起身眺望，一阵哄然：“真有两道疤！果真是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

　　“他妈的，这绿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竟也干过娇滴滴的良家妇女，老子却只能找这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货！”“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不再试图遮掩，残留着俊美的白皙面老脸如湖水般平静，再无惊慌失措与谄媚无骨，冷笑着说道：“官爷既然把我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又何必来捉弄我呢？直接锁了带回衙门里就是。”

　　岳镇峦昂首傲然：“本捕头办事，向来讲究公正严明，即便是对你一个为人所不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也不例外…既已验明正身，就跟本捕回去吧。”

　　“呵呵，落在‘镇狱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的岳捕头手里，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摊开双手，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不再存有幻想“更何况还有赤锋门当代掌门守候在旁，我可不想落个身首异处。”

　　从头到尾，我和沈师叔一声未发，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奴竟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份眼力不可小觑，这份见识非同寻常。“竟然是岳捕头，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不虚此行，看他破案抓人，比和头牌干一次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

　　“名不虚传啊！”围观者纷纷叫好，岳镇峦如此深孚人望，声威远扬，与“镇狱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之号倒是名副其实。

　　岳镇峦朝这边递来了个眼色，我和沈晚才便起身走过去，他在背后抓着玉龙探花的一肩，反扭其手，押着他向楼外走去。“谁也不许把人带走！”

　　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子声线尖利咆哮，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在门口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阻拦，身后跟着一个面目似曾相识的女子。

　　正是方才投怀送抱的那四人之一。被押解的玉龙探花抬头一瞧，却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什么异样，随即低头不语。“陆妈妈出现了，这回有好戏看咯…”“是啊是啊，听说知县大人都得看她三分薄面呢？”“岳捕头这回怕是碰上硬茬了…”后头许多人窃窃私语，均抱持着看戏作乐的心态。陆妈妈？那她就是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和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公在房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戏的女子？

　　我打量着这半老徐娘，眉眼娇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红齿白，前凸后翘，身姿妖娆，倒有几分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却也是浓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抹以掩老态。岳镇峦却是稍敛冷峻，皱眉道：“陆老板，你这是何意？”

　　“岳捕头，老娘的意思很清楚，今天不许你把他带走！”陆妈妈冷笑不已，得寸进尺，丝毫不惧。“陆老板，你可是在妨碍公务！”岳镇峦似也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起了怒意，横眉冷对，又复铁面无私。

　　“什么妨碍公务？文书呢？搜查令呢？拘捕令呢？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你如此堂而皇之地将人拘走，老娘‘红袖添香园’的脸往哪儿搁？”那陆妈妈双手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重重一哼，咄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人，十足的泼妇行径。

　　“晚才兄，将文书给她看。”岳镇峦淡定招手，沈晚才从怀里掏出几份文书，上前几步，正要递过去，陆妈妈却又扭头不看，大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在外的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一阵抖动，嗤之以鼻：“岳捕头，现在才拿出来。未免太晚了吧？”

　　“你什么意思？”见陆妈妈如此胡搅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岳镇峦语气不善，怒目而视。“本朝律，若要拘拿人犯，需先出示文书，而后才可逮捕。这文书老娘事先不知，你如此行事已经犯了王法！”

　　陆妈妈竟是懂点条律，引经据典，趾高气扬“不信叫你们章县丞…好啊，老娘就奇怪，怎么今晚你们县衙的老爷一个都没来呢，原来早就串通好了！”

　　岳镇峦却没有回应她的责问，反而冷笑道：“呵，没想到你一介青楼女子，也懂本朝法律。本捕就让你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那就是…事涉武林江湖，各捕役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此人是二十年前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玉龙探花’，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犯科，证据确凿，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捉拿了他，将来就是三司会审，也没人能说我的不是！”岳镇峦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起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中之气，踏前一步，威严骄傲，义正言辞，全场鸦雀无声。

　　＊＊＊“你！”陆妈妈一阵气结，忽而死死地盯着岳镇峦，咬牙切齿“好，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你可以将人带走，老娘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便启程去紫垣，问问中书大人仇道玉，你这么做是否合规矩、顺条例！”

　　听了此言，岳镇峦却没再顶回去，面色凝重，似乎纠结不已“糟了。”沈晚才低声道。眼见岳捕头正自威风凛凛，却因陆妈妈一番言语而面现纠结，情势急转直下，我不由疑惑道：“师叔怎么了？那女人是要告御状吗？”紫垣，全称作紫微垣。

　　在天文星象中是三垣之一，被认为是天帝居住的地方，应是指代当今天子的居所，亦可作为京畿、国都的代称。

　　那陆妈妈此时提到紫垣，当是指要上京告御状，但以岳镇峦的自述，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合规合矩，应该不会忌惮才是啊。

　　“非也，她不是要告御状，而是在威胁岳捕头。仇道玉是当朝权相，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这女人叫陆琴芳，曾是仇道玉的情人，后因正房妒忌，将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入青楼。

　　仇道玉虽然不会她再续前缘，但以他的权势，这女人依旧是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脔，她说要去找仇道玉，其实就是去煽风点火，稍有不慎岳捕头职位不保啊！”沈晚才轻轻摇头，低声道出了她的来历背景与底气所在。没想到区区一个青楼老板还能牵扯到当朝权相，不过细思之下倒也合理，这百岁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一个弱女子能在内城把青楼开得有声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背后若无人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早被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活剥了，不过沈师叔说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脔，倒是让我想起一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事，心中有了主意。

　　我凑近些许，轻声问道：“师叔，你能否做到传音入密？”“自然可以。”“师叔，你给那女人传一句：‘陆妈妈，昨天下午你叫老公叫得真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