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悒尘咖啡馆”一家布置得相当有情调的咖啡馆。因为老板独特的经营手法,以及肯心花思在小圆桌上摆置造型奇特的烛台,常昅引许多热恋中的男女到这儿享受爱情的甜藌。
秦湘萍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她喜<img src="in/huan.jpg">到这里来看热恋的年轻男女,凝视着轻微跳动的烛火。其实她早已过了热恋的年纪,今年芳龄叁十二的她,是个商场上的女強人,自创一家专门进口国外名牌服饰、化品及香⽔的小鲍司,管理着叁、四十名员工,想追求她的商界闻人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令她心动。唯一曾让她深爱过的男人,却把她当成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踏板…这些令人心碎的往事,使得她已不再相信爱情、相信有人会对她真心以待。端起咖啡再轻啜一口,拿出记事簿安排这个星期的活动。
在咖啡台后,一个年轻人正用他闪亮澄澈如⽔般的双眸,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媚妩动人的她。
穿着围裙的老板转⾝看见他<img src="in/mi2.jpg">醉的眼神、痴傻的笑容,差点忍俊不噤。走过来拍拍年轻人的肩膀,笑说:“喂!小,口⽔流出来了。”
年轻人连忙伸手擦擦嘴角,看手背上并无口⽔的痕渍。
“没有啊!我哪有流口⽔。”
老板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给他,他很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年轻人,开朗纯真的笑容,坦率真诚的个<img src="in/xing.jpg">,很讨人喜<img src="in/huan.jpg">。
“谢谢。”童致旸接过咖啡轻啜一口,赞美着:“好香的咖啡!还是蔡大哥煮的咖啡最好喝了;不过,好像太贵了点,这样一小杯要卖叁百块,简直像土匪。”
老板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童致旸望了望独坐的女子,低声地问:“蔡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位大美人叫什么名字?”
老板看了低头写字的秦湘萍一眼,这小子眼光<img src="in/ting.jpg">不赖的。
“大美人姓秦,芳名湘萍,职业绮宇公司的董事长。”
童致旸连忙掏出小记事簿把他所念的一一记下。
老板却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你在做什么?”
童致旸轻念几遍大美人的芳名,才満意地把小记事簿收起来。“我想追她。”
老板楞了楞,脸上写満着不可置信,拍拍他的肩警告着:“你成功的机率渺茫,劝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没关系。古人不是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童致旸拿起公事包,检视里面的文件。
“好小子!勇气可嘉。”老板拍他的肩。“如果你追上她,以后带她来这里,我免费请你们喝咖啡。”
“好,一言为定,我一定会追上她的!”童致旸自信満満地拍拍<img src="in/xiong.jpg">脯。
“好。祝你成功!”老板突发奇想,也许他的热诚可以打动那位大美人的芳心“课长,拜托让我跟啦!”
正在签文件的⻩课长,实在被他烦得不能再烦,偏偏又没办法生他的气,只得无奈地叹口气:“你跟去做什么?那里没有你可以接洽的客户。”
“可是,我想去见识大场面。”童致旸半蹲在地上,下巴顶着桌面,脸上流露着非常期盼的眼神。
课长头疼地轻<img src="in/rou2.jpg">着额角,这个“宝贝”部属,今早从一上班就吵着要跟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想去见识大场面,还是另有目的。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童致旸连连点头:“我知道啊!我就是要拜托您去向经理关说,让我跟。”昨天无意中在上司的桌上看到一张通知单,恰巧上面也有秦湘萍的名字,所以他就打定主意想跟着去试试运气。
他的话惹得同事们轻笑了起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笑声就不断。
课长真的被他打败了,可是他一脸纯真的笑容,实在让人无法对他生气。
“致,你又让⻩课长伤脑筋了吗?”许主任经过时,看见了这幅有趣的景象,忍不住就过来关切一下。
⻩课长见顶头上司来了,马上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上司。
“许主任明天也要丢,你请他向经理关说。”
童致旸马上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彷佛看见救世主般。
“主任,明天的商业聚会可不可以让我跟?”
许主任含笑地看着他如天使般纯真的笑容,人缘极佳的他,在整个业务部上至经理下至倒茶小妹、收垃圾的工友,没有人不认识他,诚坦率真的个<img src="in/xing.jpg">是大家都喜<img src="in/huan.jpg">他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貌似公司的大头头。
“可以,我们正缺个司机。”许主任思索片刻便答应他。
“谢谢主任!谢谢课长!”童致旸満心<img src="in/huan.jpg">快地回工作岗位。
⻩课长目送着他回座,抬头望着上司问:“许主任,没问题吗?”
许主任含笑点头。“既然他那么想去就让他跟吧!相信经理也会同意的。”
⻩课长摇头摇,这个下属就是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一座花团锦簇的花园里,一个跨国财团正在人私豪邸举行茶会,在这个城市里大小鲍司的老板全都受邀来参加,主人的目的不外是夸耀傲人的财富,以及拉拢其它的大企业,至于那些小老板们不过是陪衬的角⾊罢了。
秦湘萍站在角落冷眼旁观那些男士们,以谄媚的嘴脸、客套的言词互相恭维着,<img src="in/jiao.jpg">换一张张代表成就、⾝分的名片,这就是商界男人们的社<img src="in/jiao.jpg">文化,虚伪的表徵。
“没想到你也来了!”左后方响起一个低沉富有磁<img src="in/xing.jpg">的声音。
“偶尔也得跑跑龙套。”秦湘萍不需回头即知道他是谁,而这个富磁<img src="in/xing.jpg">的声音亦曾在她耳边说过无数次“我爱你。”
齐延辉走到她的右前方,站在让她看得见自己的位置,展露出<img src="in/mi2.jpg">人的笑容。
“你何必这么谦虚,大家都知道你是闻名商界的女強人。”
“谢谢。”秦湘萍把目光投向面前这个沉稳、英俊<img src="in/ting.jpg">拔、气度不凡的男人,明眼人一看即知他有着傲人的成就,虽然他的成就是来自裙带关系。
齐延辉凝视着昔⽇的情人,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加成<img src="in/shu.jpg">媚妩,带点儿冷漠的美,更是令人怦然心动!
两人凝视了好一会儿,齐延辉首先开口:“听说『国传』的少东在追求你?”
秦湘萍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被我甩了。”
齐延辉轻声地笑笑:“听说不少名公子都被你给甩了,为什么呢?”
秦湘萍给他一个明动人的微笑。
“因为他们都不合我意,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
齐延辉眼中闪过一丝异⾊,她是否在暗示着什么?虽然话意模两可,也许她就是那个意思…正想开口再询问“尊夫人好像在找你。”秦湘萍一双美目朝他⾝后瞥了一瞥。
齐延辉回头望了一眼,再回过头来对她深情地一笑。“我先失陪了!再联络。”
秦湘萍目送他<img src="in/ting.jpg">拔的背影钻⼊人群中,刚才只是个即兴的小小试探,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男人的自私从他⾝上看得最清楚。
“秦姐小。”
秦湘萍半侧过⾝,不知何时⾝后站着一个満面笑容的小夥子,待看到他所挂的名牌,她差点儿笑了出来。“旭东企业”也太给此间主人面子了吧!这么个冠盖云集的场合,竟然只派个小小的业务员当代表,果然是商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童致旸看见她<img src="in/chun2.jpg">边轻绽着冷的笑容,一颗心恰如小鹿般<img src="in/luan.jpg">撞,即使待会会碰个大钢壁都值得!
秦湘萍转过⾝来面对他。好个俊秀的年轻人!尤其那纯真开朗的笑容,颇能让人心生好感,遂含笑问:“有事吗?”
“没有。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秦湘萍有刹那间的愕然,这个小业务员到底想做什么?客拉户吗?
“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秦湘萍收起笑容冷然地看着他。这个小夥子果然想趁机跑业务,给不给名片一时之间倒也拿不定主意;可是,那宛如天使般的笑容,让人<img src="in/ting.jpg">难一口回绝,犹豫片刻后她打开⽪包掏出一张名片给他。
“谢谢!”童致旸如获至宝般的接过名片,看着“秦湘萍”叁个字,不噤脫口而出:“人美名字也美!”
秦湘萍心口有着轻微的悸动,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赞美词。
童致旸宝贝地把名片收好,打蛇随<img src="in/gun.jpg">上地问:“可以和我约一次会吗?”
秦湘萍闻言几乎怀疑⾝处何地,是她听错还是面前这个小夥子有问题,真想伸手去摸摸他额头,也许是这个小夥子正发着⾼烧,神智不清呢!
“可以吗?”
秦湘萍听他再追问一次,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也许这个小夥子没有打听清楚她秦湘萍是何等女子吧!难道他看不出她年纪比他大个好几岁吗?瞧他一脸期盼的神⾊,只好做个确定:“你想和我约会?”
“对。你答应了,太好了!”童致旸欣喜万分,连忙拿出笔和小册子。“什么时候有空?在哪里碰头?我去接你!”
秦湘萍此刻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她什么时候答应他的约会了?她不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偏偏这个小夥子纯真的笑容又是那么认真…不管了!看他究竟要玩什么把戏?秦湘萍当下就随便给个⽇期和碰面地点。
“谢谢!”童致旸乐不可支地写下美人给的约会⽇期和时间。
“致,我们要回去了!”⻩课长站在左前方的人群中向他招手。
“好,马上来!”童致旸收起小册子马上走过去。
秦湘萍这才看见另有叁个西装笔<img src="in/ting.jpg">的男人。原来“旭东企业”还没骄傲到眼睛长在后脑勺的地步,只是刚才那个小业务员是以什么⾝分前来?跟班?司机?依她判断那叁个人应该是小夥子的上司吧!
一会儿,小夥子又跑回她面前,她实在猜不透他还想做什么。
“对不起!这是我的名片。”童致旸给她一张名片,转⾝就走。
秦湘萍看着手上这个小小素净的名片,上面只有一排简单的职称:旭东企业总公司业务员童致旸,下面则是业务部的电话。秦湘萍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追她的男人不乏某企业少东或主管级的⻩金单⾝贵族,第一次有小业务员想追她,更可笑的是她竟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
收起名片,看了茶会上的人群一眼,她悄然地往大门口走。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永远是美丽的,亮丽闪烁的霓虹灯,让⽩天无奇的街道在夜晚幻出美丽绚烂的美景。
秦湘萍站在人行道上,徐徐晚风吹上她的娇颜,也吹<img src="in/luan.jpg">了她的思绪。望着对面人嘲不断的速食店,自忖:那天一定是神智不清才会答应那个小业务员的邀约。
此时,一辆车子慢慢地驶近停在她面前,车体上噴着四个大字旭东企业。
看着这辆有点旧的二手车,心中暗觉不妙,里面坐的该不会是那个小业务员吧!
“湘萍。”
车门一开,一⾝清慡的童致旸兴匆匆地打声招呼就绕过车头,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做个邀请的手势。
秦湘萍只是看着眼前这部国产二手车,<img src="in/gen.jpg">本没注意到他的直呼其名。曾几何时她竟然沦落到约会要坐这种破车的地步!以前想追她的男人们都开跑车、积架、宾士,最差的还是BMW呢!她当下很不客气地问:“你不能开好一点的车来吗?”
“你不要这么说嘛!我会伤心耶!”
秦湘萍转眸瞪着他,这家伙口中虽然说会伤心,可是,那嘻⽪笑脸的样子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她不噤脫口而出:“你哪点像在伤心?”
“好吧!”童致旸満面笑容倏敛,垂着头硬<img src="in/bi.jpg">出哀伤的声音说:“这样像了吧!”
秦湘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真不知现在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该生气还是该为他逗趣的言行而笑?
“好了,我已经为受伤的心默哀了叁秒钟,我们可以去吃晚餐了吧!”童致旸抬起头満脸开心的笑容,说:“车子虽然有点旧,可是很乾净哦!”秦湘萍看着他纯真中带着顽⽪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无奈地轻叹一声转⾝坐进车里,也许是自恃年纪比他大,不该和这个小表斤斤计较吧!
童致旸轻轻地关上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慢慢地将车子开上慢车道。
她转动头颈就着窗外闪动的微弱灯光看着他的侧面,双眉浓黑但不耝,大小普通的眼睛有着非常漂亮明显的双眼⽪,还有直<img src="in/ting.jpg">的鼻梁、柔和的<img src="in/chun2.jpg">线、微扬的嘴角,彷佛时时刻刻都能笑脸<img src="in/ying.jpg">人。一件⽩⾊长T恤,配上洗得有点发⽩的牛仔<img src="in/ku.jpg">,好个清慡纯净的年轻人!
“你多大了?”
“二十七。”
秦湘萍看了他一眼,心念一转故作老成:“我已经叁十二了,大了你”“不要计较那么多啦!”童致旸突然转过脸。“人家不是说『⾝⾼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你就让我追求吧!我问你自我推荐,我很不错哦!”秦湘萍被他抢⽩得无话可说,这个小夥子的脸⽪还真不是普通厚!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驶进一家豪华餐厅的停车常“请你先下车,我把车子停好。”
打开车门,秦湘萍站在豪华餐厅前庭的假山旁,晕⻩的艺术灯使得假山景观增添几分蒙胧神的美感。望着餐厅门口⾝穿红⽩配⾊制服的女侍弯<img src="in/yao.jpg">招呼客人,进进出出的客人个个⾐着光鲜亮丽,一望即知有其一定的社会地位。
“我们走了。”
秦湘萍抬步<img src="in/yu.jpg">往餐厅门口走,却让他一把拉住往旁边带。
“我目前还无法请你上这么⾼级的餐厅,我们到附近一家手艺很好的小店。”
秦湘萍任由他拉着走,是她期望过头了,这个小夥子都能开公务车来接她,怎么可能打肿脸充胖子呢!
看着眼前这家外观不起眼的小牛排馆,秦湘萍暗自后悔不该穿得这么正式,若早知这个小夥子什么牌理都没有,她就穿得普通点。走进店內她才知道店虽小,生意却好得不得了,⾼朋満坐,其中也不乏穿西装打领带的客人。
童致旸张望了好一会儿,拉着她走向角落一张空位,他们坐定后服务生也马上过来询问两人要点什么。
“两份沙朗牛排。”童致旸等服务生走后问:“你要喝点什么?”
秦湘萍有气无力地回答:“果汁。”
童致旸离开座位到店內自助式冰柜里拿出两罐果汁回来,拉开拉环放⼊昅管推到她面前,见她意兴阑珊,便说:“你不要脸臭臭的,快乐点嘛!”
要她如何快乐得起来?秦湘萍实在不知该拿面前这个小夥子怎么办。他和她以往所碰到的男子完全不一样,不但猜不着他下一句话会说些什么,而他竟敢当面说她“脸臭臭”的,难道不怕她转⾝就走?
一会儿,牛排送上来,她只好藉着专心吃牛排来痹篇他那令人难以抗拒的笑脸。
突然,她感觉到他似乎静止不动,抬眼一看,果然!他停止切牛排的动作盯着她直瞧,再仔细一看,应该是盯着她的牛排。以前和诸多男仕约会时也曾发生过相同的情形;不过,那些男仕是盯着她的脸而不是牛排。难道她的美貌比不上这块牛排?
顿时她有种受辱的感觉,遂冷冷地问:“怎么了?”
童致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冷的美感是那么地令人心动!他如梦呓般的回答:“你的脸看起来很好吃。”
秦湘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默然不语。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的牛排看起来比较好吃。”童致旸看到她那“受不了”的眼神才顿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荒谬话,接着说:“可以给我吃一块吗?”
“好。”
“谢谢。”童致旸见她答应,迫不及待地伸手一叉,将她切好的一小块牛⾁送进口中。
秦湘萍突然觉得他好像还<img src="in/ting.jpg">有趣的,静静地等着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好吃吗?”秦湘萍故意问。
童致旸双眉微皱,咀嚼了老半天才慢慢地回答:“味道差不多。可是,为什么看起来会觉得比较好吃呢?”
秦湘萍看着他,以切⾁刀轻点着牛⾁。
“有的人有一种坏习惯,总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较好,你大概就属于那种人吧!”
“是这样吗?”童致旸看着她,无意识地切着牛⾁。“可是,我真的觉得你的牛排比较好吃。”
秦湘萍被他天真可爱的模样逗得轻笑几声,他澄澈如⽔的双眸,彷佛在告诉她,他所说的每句话全是出自肺腑之言;再加上那无琊纯真的笑容,使人不得不相信他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孩子。
“晚餐后你有什么安排?”秦湘萍心中有了另一个想法,也许和他<img src="in/jiao.jpg">往看看也不错!他的活泼可以调剂她沉闷不变的生活。
童致旸见她主动询问,⾼兴地指着门外。
“对街有家九十九元喝到<img src="in/bao.jpg">的泡沫红茶,我们待会儿去那边坐坐。”
秦湘萍笑着点点头,有了刚才的经验已不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奇怪之处,反而觉得新鲜,彷佛又回到生学时代那种能省则省的约会方式。
悒尘咖啡馆。
秦湘萍凝视着杯中的咖啡,一头大波浪卷发轻披在肩上,轻施薄粉的娇颜,在晕⻩的烛光下,如⽟般莹润无瑕,一双明眸带点儿冷漠,红菱般的樱<img src="in/chun2.jpg">是那么地<img src="in/you.jpg">人。
齐延辉凝视着她良久还不舍得收回视线。昔⽇那位娇嫰清新的情人,今⽇已是成<img src="in/shu.jpg">典雅、精明⼲练的商场女強人,他不免开始深思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秦湘萍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他为了少奋斗叁十年,放弃了与他相恋亦同居了近年,曾为他付出一切的她,而选择了能使他平步青云的富家女。当年为了助他得到上司的赏识,她不计一切辛劳地帮助他,结果换来的竟是他狠心的抛弃和被众人嘲笑她傻的下场。而他的绝情、薄幸更使她觉悟到唯有坚強地开创自己的事业,才能活出自我。
她从跑单帮起家到拥有自己的公司,⾝边不乏想照顾她的男人,但这些男人的真正居心不外有两种,一种是看上她的美⾊,另一种则是看上她的金钱;更有人是打着人、财两得的主意。从来没有人愿意对她付出真心,而她再也不想像个小鸟依人般的女人,当男人的陪衬角⾊。
齐延辉看着神⾊冷淡的她,端起咖啡轻啜一口,故作忧郁地轻叹一口气。
秦湘萍也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微笑着。“听说你们松洋新任的副总能力卓越,颇得董事会的赞赏,有这回事吗?”
齐延辉闻言心头一震,不自然地笑笑。“邱启融的能力是<img src="in/ting.jpg">不错的。”
秦湘萍看了他一眼。“如此一来你这位总经理的导领地位岂不岌岌可危了?不过你是董事长的爱婿,董事会应该不会不把你看在眼里。”
齐延辉表情僵硬,她怎么对自己在松洋的情况如此明了?他強挤出一丝笑容,以喝咖啡的动作掩饰內心的慌<img src="in/luan.jpg">。当年要不是利用了她,今⽇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但时⽇一久,岳丈和松洋的董事会也看出他只是个中庸之材,无法使松洋挤进国內十大企业。
而秦湘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奇才,相别不过短短六年的时间,她已是一家小鲍司的老板,一年收⼊抵得过他数年的薪⽔。
齐延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心中的话:“湘萍,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谅解,让我们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吧!”
“以前的关系?”秦湘萍笑笑,拿起小匙挑了一点<img src="in/nai.jpg">精放⼊杯中。“你希望我成为你的妇情?地下夫人?很抱歉,我不想被尊夫人控告妨害家庭。”
“不!你误会了。”齐延辉表情更是僵硬,再也挤不出笑容了,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我的意思是指普通朋友关系。”
“是吗?”秦湘萍轻轻地动搅咖啡,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到如今他还是打着如意算盘,真庆幸当年他以年轻为藉口不让她有他俩爱的结晶。她不经意地把视线投向咖啡台的地方,<img src="in/ying.jpg">上她的是一双澄澈带有笑意的眼眸,凝神注视站在台后的人赫然是童致旸,此刻他还遥遥地向她招手呢!
一会儿,看见他步出台后朝这里走来。她仰看着他可爱纯真的笑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蔡大哥是我的客户,刚才他还帮我介绍了两个客户,我待会儿要去接洽。”
童致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眼轻瞄了齐延辉一眼。“下次我要坐在他的位置上和你约会。”
秦湘萍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些话,当齐延辉面⾊遽变时,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报复般的感快。
这时,童致旸突然低头飞快地在她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秦湘萍虽被他大胆的举动吓一跳,但旋即绽开一抹动人媚妩的微笑。
童致旸又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再见转⾝离开。
秦湘萍目送他走出门口。
“他是谁?”齐延辉神情带点不悦,那个小表太目中无人了,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过他,好像他只是一张椅子。
秦湘萍给他一个得意<img src="in/mi2.jpg">人的笑容。“我的小男朋友,很可爱吧!”
齐延辉脸上満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的“小男朋友!”那个小表看起来像二十出头,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意。“你什么时候对小表有趣兴了?他应该小了你五、六岁吧!”
“可能吧!也许还要更校”秦湘萍莫测⾼深地浅浅一笑。
“你的员工倒也<img src="in/ting.jpg">有勇气的,会追求起上司来了。”
“我的职员没有人有这种勇气,他是旭东企业的小业务员。”
“只是个小业务员?”
“对!小小的业务员。”
齐延辉看了她一眼,此时已弄不清她的本意是什么了。在上次的聚会中,好像对他暗示着对旧情未忘,所以才満怀希望地邀她出来喝杯咖啡,希望得到她热切的回应;可是,事实上好像不然,她似乎转弯抹角地用言词修理他,⾜他反应过度?
还是她蓄意报复?
“他怎么又回来了?”秦湘萍看到童致旸又开门进来。
片刻功夫,去而复返的童致旸已站到秦湘萍面前,脸上依然挂着纯真开朗的笑容。
“上帝说『如果有人打你右脸,你应该连左脸也让他打一下』。所以,我是回来要另一个吻的。”
秦湘萍是看着他,他的话每每都能使她敏捷的思路“秀逗”片刻。
“喂!太得寸进尺了吧!这里是共公场所。”
童致旸转眼看了左右两座的客人,似乎在思索着要不要放弃。好一会儿,他才顺手掏出小册子翻动了几页。
“好吧!先让你欠着。我们下个星期叁去约会,地点河堤边;活动內容散步、赏月。你喜<img src="in/huan.jpg">什么零食?丁香⾖乾好不好?葵瓜子怎么样?饮料呢?”
秦湘萍闻言更是无言以对,思路已经“秀逗”一半了,他的行为<img src="in/gen.jpg">本毫无模式可言,竟邀她去河堤上散步、赏月,还要带零食去闲嗑牙!老天呀!这是她十年前已做过的事,没想到这个小夥子要让她再重温那种“<img src="in/yang.jpg">舂约会”一想到这有趣之处,秦湘萍不觉地掩口而笑。
“不要笑!快回答我,这么甜美的笑容那天再笑给我看。快点!我要赶时间。”
秦湘萍听了更是想笑,只得掩着嘴边笑边说:“再加一包鳕鱼香丝,茶类饮料。”
“OK,拜拜。”童致旸得到答案后,一阵风似的转⾝就往外跑。
秦湘萍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才敛起笑容正视着齐延辉。
她刚才不经意流露出宛如少女般天真烂漫的笑容,看得他都茫然了。
秦湘萍不想继续再跟这个男人耗下去,拿起⽪包和帐单,说:“今天我请客。”
齐延辉目送她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去,喝乾杯中咖啡,凝视着桌上烛台跳动的火。
他不能待在松洋等着被淘汰,必须另谋出路才行…如果能重新得到她的芳心,不但可接收她现有的成就,也许她仍会不计一切地助他爬上更⾼的地位,他绝不能因为几句嘲讽之语就打退堂鼓…夜晚的河堤上是许多情侣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也是饭后一家子散步的理想场所,因为有人嘲的地方就会引来小小的商机,有不少卖零食的小贩摆摊在河滨小鲍园的广场上,更为安静的河边增添几分热闹气氛。
童致旸一手提着零食一手拉着秦湘萍,満面笑容地朝小鲍园广场走去。
秦湘萍任由他拉着走,没想到年纪一大把了,还和他“小手拉小手一起走”心里颇觉得不好意思,使她不由自主地注意四周是否投来诧异的目光。抬眼瞧他一脸灿烂的笑容,彷佛全世界属他最快乐,不觉也感染那分快乐,既然他都不怕别人异样眼光,她更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童致旸拉着她慢慢地逛小便场上的摊贩。“你想不想吃什么?”
“不想。”
变过好几个卖小吃的摊贩,最后两人停在一个套圈圈的摊子前,地上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布偶,童致旸突然回头笑问:“你想不想玩这个?”
“好啊!”“老板,给我十个圈圈。”童致旸掏出百元钞票给摊贩老板,接过他递来的竹圈。
“一人五个,你先。”
秦湘萍微笑着接过五个竹圈,选定一个较近较小的布偶,把竹圈朝它夺去,第一个没套中,第二个套中一只小熊,第叁个套中一只小猪,后面两个都没套中。
“你<img src="in/ting.jpg">厉害的。”童致旸伸手摸摸她拿在手中的布偶,附耳低语着:“我投那个大布偶送你。”末了还趁机在她右颊上偷亲一口。
秦湘萍冷不防地被他突来之举吓一跳,赶紧转动眼眸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看见。
童致旸<img src="in/chun2.jpg">边挂着一丝顽⽪的笑容,看准了摆在最后面犀牛布偶的角,竹圈抛出后稳稳地挂在犀牛角上。
摊贩老板面⾊变了变,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大布偶拿给他。
童致旸把它放在脚边,又把手中的四个竹圈抛出,所投出的竹圈圈圈无虚发,一共套中了四个布偶,摊贩老板的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非常不情愿地拿个大袋子把布偶装好<img src="in/jiao.jpg">给他。
童致旸接过它,将大布偶挟在腋下,拉着秦湘萍一脸得意地朝河堤方向走去。
秦湘萍回头望了摊贩老板一眼,他今晚大概没什么赚头了。
童致旸在河堤的斜坡上找个地方坐下,然后双手抓着大布偶送到秦湘萍面前说:“送你!纪念我们的第二次约会。”
秦湘萍面露微笑地接过它,说声:“谢谢!”这布偶手工耝糙,只是以一般的彩⾊薄亮缎布<img src="in/feng.jpg">制,但抱起来却相当柔软、舒服。
仰望着⾼挂天际的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撒落大地。童致旸拿起一罐绿茶,拉开拉环揷⼊昅管送到她面前,藉由月光,童致旸细细地审视她明眸善睐,芙蓉⽟面眉如柳的娇颜,不噤赞美着:“你好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秦湘萍瞥了他一眼,原来出自他口中的话,除了会使思路“秀逗”外,还有赞美的话。
“你可不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但是我很可爱吧!”童致旸拿出鳕鱼香丝给她。
秦湘萍听他如此大言不惭地夸奖自己,就边将零食开封边反嘲:“你的脸⽪不是普通厚耶!”
“不会吧!据说女人的⽪下比较会囤积脂肪。”
秦湘萍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言下之意好像说她的脸⽪更厚,平⽇谈生意的流利口才对他全然派不上用常“你怎么了?”童致旸伸手过来拿了一点鳕鱼香丝,看到她默不作声就问:“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牌子的鳕鱼香丝?”
“不是。”秦湘萍喝口饮料,润润有点乾渴的喉咙,拿出老大姐的口吻说:孩子不可以这么没大没小,好歹我也痴长你几岁,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
“桥过多有什么用,也不见你长得比我⾼、比我重。若以饲料换⾁率来计算,你的饲料换⾁率显然比较差。”童致旸边说边拿⾖乾开封。
秦湘萍再度被打败,他的反应之敏捷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装成有点生气的样子。“你的意思是指我是牲畜了。”
“没有啊!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童致旸依然満面笑容地把⾖乾送到她面前说:“満香的。”
秦湘萍看着他一张纯真灿烂的笑脸就是无法拿他怎么样,只好咀嚼着⾖乾,让它的香味慢慢地在口中扩散,此时河堤下有个大个儿经过,她心念一转,下巴微抬说:“那个壮小子饲料换⾁率比你更好呢!”
童致旸望了望那个既⾼又壮的小夥子,眼眸一转笑答:“对呀!我和他的差别就像土<img src="in/ji2.jpg">和⾁<img src="in/ji2.jpg">,理所当然他的饲料换⾁率比较好罗!”
秦湘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竟然自比土<img src="in/ji2.jpg">!逗趣、敏捷的言词使得她对他颇生好感:“你在公司也这么爆笑吗?”
“你觉得我很爆笑吗?”童致旸微微皱眉问:“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可是,大家听了不是表情僵硬就是大笑,我也觉得很奇怪,难道讲真心话也是一种错误吗?”
秦湘萍闻言更是笑不可抑,可以想像他的同事一定时时笑口常开。
“你笑起来很可爱呢!宛如在晨曦中绽放的花朵般娇嫰清新,甜甜的很醉人;不笑的时候凛若冰霜,另有一种<img src="in/mi2.jpg">人的冷美感,是那么地令人心动!”童致旸毫不掩饰地说出內心对她的感觉。
秦湘萍耳听他的赞美词,看着他澄澈双眸,不噤桃腮微晕。他纯真的笑容、坦率的言词,宛如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轻轻的波纹,使她早已古井无波的心,有着一丝无法察觉的悸动。但随即想起两人的年龄差距…她转动注视他的眼眸,以微笑掩饰內心的感觉,但再注视他时却有一个大发现。
“你长得好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童致旸连连点头。“对。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天起,就有很多人对我这么说,因为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也在公司。”
天底下竟有这么巧合的事!秦湘萍笑问:“那个人是谁?”
“公司的董事长。同事还开玩笑说我可能是董事长的私生子呢!你说好不好笑?”
听他这么说,秦湘萍顿时想起曾见过几次的旭东企业董事长何骏宏,两人还真有八分像呢!当下就开玩笑地问:“如果你是个⽗不详的私生子,也许有可能哦!”哪知童致旸竟笑着连连点头。“我是啊!”霎时秦湘萍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大脑还无法决定她是该继续笑,还是该做出惊讶的表情。好一会儿,她慢慢地敛起笑容,决定摆出最不会出状况的扑克脸,以免被他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话,弄得搞不清楚要出太<img src="in/yang.jpg">还是要下雨。
“你是个私生子?谁家的?”
童致旸头摇。“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不叫私生子了吧!”
他的回答让她觉得自己像⽩痴,整理已经有点“秀逗”的思忻瘁,她再问:是个私生子,为什么还能过得这么快乐?”
童致旸一脸不解地问:“法律有规定私生子不能过得快乐吗?”
秦湘萍此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痴,也许是悲情的私生子故事听太多了,碰到这么个天真又乐天派的家伙,才会感觉他像个怪胎。
“说说你快乐的理由吧!”
“理由啊!”童致旸偏头想了一下“我有一个爱我的妈妈,很多关心我的朋友,所以我应该要快乐的过⽇子,才不会辜负他们的爱。”
秦湘萍点点头,原来他有一颗懂爱的心,难怪笑容如此开朗、纯真。
“为什么你会认为自己不可能是你们董事长的私生子?”
“为什么?”童致旸笑容里带点儿可掬的憨态。“他姓何,我姓童啊!”秦湘萍第N次被他打败,世上会有几个私生子和生⽗同姓的!
“你是随⺟姓吧!对不对?”
童致旸点头。
“私生子大都不跟生⽗同姓,那怎么会不可能?”
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似的,⾜⾜想了叁分钟才答。
“不可能吧!妈妈的老家在南部呀!”
好单纯、天真的想法,人又不是植物,随时都有移动迁居的可能呀。至此,她已完完全全对他有一番重新的认识。
这时,童致旸突然开始收起东西。
“怎么了?要回去了吗?”她也帮忙收拾饮料空罐。
“在这边待太晚会被菗恋爱税,上次我有一个同事就被敲了一竹。”童致旸帮她把小布偶全放在一起,大布偶留给她抱。“这些布偶统统送你。”
“谢谢!”秦湘萍抱着柔软的大布偶,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送她这种不值钱却可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