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胤征拖着半醉的玉琳琅,一路走到他的寝房,大脚一踢,踹开大门,随后再以脚随意踢上。
“说!你到底打算如何?”朱胤征一把将她拽到床榻上,一双跳动着火簇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似醉非醉的眼。
懊死,她到底打算怎么考验他,到底打算怎么惹怒他?
“我?”玉琳琅带着浅醉,仗着三分的酒胆,轻佻地扯起一抹淡笑。“琳琅又是哪里招惹王爷了?”
他不是要她陪侍,她陪了呀,他还要她如何?让宾主尽欢,她是做到尽心尽力,曲子也唱了,般若大师也开心了,又哪里做得不够好?
玉琳琅蹙紧秀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挟幽带怨地瞅着他瞧,水灵灵的眼眸,像是要淌出泪滴。
“你还在同本王装傻?”朱胤征冷哼道:“谁要你陪侍,陪侍得那般不知分寸,夹菜喂酒,唱曲助兴,你何时这般对待本王了?”
懊死,这说来说去,根本就是燎原的妒火在作祟!
她何时这般待他了?光是要她回眸一笑,即使抛尽千金也买不着,她却像是抛售一般,随意便给般若大师一个笑,这算什么、算什么!
“这不是王爷要琳琅做的?”她的低柔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指责,双眸更是不留情地直瞪着他瞧。“这一切,不都是王爷要琳琅做的,琳琅才做的,王爷为何又要斥责琳琅?”
他到底要她如何?这般令她无所适从,他觉得好玩吗?
“是谁要你做的!”朱胤征不由分说地暴吼,一双怒目狂谲诡琊地注视着她。
懊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明白,岂可随意地臆断他的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多么不愿意,若不是欠了人情债,他又怎会如此?要她入席陪侍,他心如同刀割、扯心裂腑!
而不知情的她,居然恬不知聇地对一个修行者卖弄风情,简直是丢尽他的脸,扫尽他的面子!
“不就是王爷要琳琅…”玉琳琅眸子中写満不解,直直地望入他狂怒的眼眸里。
懊死,她丝毫不懂他的用心,她…
朱胤征忽地扯破她的外袍,大手肆意地撕扯她的中衣,露出粉⾊的抹胸,露出她赛雪的酥胸…
他无以忍受自己的女人向别的男人曲意承欢,更何况,她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是他想要用尽一生疼惜的女人!
而她竟是这般无情待他,这令他忿忿不平,
“胤征,你…”玉琳琅心醉神迷地喊出他的名,她半睁着水眸,眼中有着狂乱、有着迷情、有着羞怯、有着一抹羞赧的舂⾊。
她是有点醉了,可她总不会做上这种舂梦…
是胤征正在触碰她,是胤征正在求渴她,可真是胤征?
玉琳琅纷乱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正抚爱她的男人,小手怯怯地抚上他的发丝,随着他抚爱而飘浮的⾝子,感觉像是梦境中,分不清是真是幻,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老天听见了她的祈求,让胤征再和她一起…
“小玉子…”朱胤征轻喃着,感受指尖传来的热燥,更觉得血脉噴张,跃跃欲进。
他更想入进她的体內,想撕破她那一张该死的面具,想见她为他轻喘昑哦,为他蹙紧柳眉,让他可以感觉到她淡淡的情感。
他的大手意乱情迷地探入她的裙下,正欲扯下她的亵裤,突地…
朱胤征翻⾝下榻,双手紧环住全⾝,紧咬着的唇畔更是一片惨白。
玉琳琅见状,拉拢了衣裳,下床紧抱住朱胤征。
“胤征,胤征,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见到这症状,玉琳琅更是手足无措地紧抱住他。
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何会这样?
朱胤征低咒了一声,瞬即将她推到一边去,不让她靠近他半分。
他这病不知是否会传染,他怎能冒险让她近他的⾝?
不!即使是让她误解,他也绝不能让她轻易地靠近他。这病是这么地痛彻心血,他怎忍心让她尝尽?
“胤征…”
玉琳琅不顾被他推到一边去,径自爬到他的⾝侧,扯开他的衣袍,想要看个究竟。褪去他的衣袍一见,果真如她所料,和一个月前的情况一样,一样是可怖的凸疤在他⾝上窜动。
可再仔细一瞧,这凸疤似乎移了位…
一个月前,当她瞧见时,这凸疤尚在手臂的位置,为何现在已经聚往心窝去,而且像是虫状一般的蠕动,令人触目惊心。
“走开!”朱胤征忽地大吼,大手将她再推离,却见她泪眼蒙胧。
“胤征,让我照顾你好吗?”玉琳琅紧握住他的手臂,泪水欲涌出眼眶。
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什么病,但她可以以內力贯入他的体內,试着将那些怪异的虫逼出他的体外。
“滚!”朱胤征不带情感地暴喝。
他这病一旦发作,一次比一次还要难受,这凸疤一次比一次接近心窝,或许正是因为死期到了,他要如何还能再与她厮守?
罢了,就当放她走吧,横竖他是等不到下一次的月圆了!
“你走吧,立即离开杏林别业,本王不想再看见你!”朱胤征紧咬着牙说出违心之论。
与其辜负她,让她蹉跎红颜,倒不如狠下心要她走,要她远离他的视线,或许他能够安心地走上⻩泉路。
“不!”玉琳琅不依,又挨上他的⾝躯,触上他一⾝的炽烫,却见他几番挣扎,却挣脫不了她的钳制。
他已经病得极重了,否则怎会连拨开她的手也不能?
“走开,你…”朱胤征已然气若游丝,伸手欲拨开她的小手,却突地感到心窝一阵剧烈撕扯,使得连举起手的力量也没有。
“胤征…”玉琳琅发现他的⾝子猝然由炽烫转回冰寒,见状,立即运足內力,注入他的体中。
过了半晌,玉琳琅已然汗流浃背,却见朱胤征的⾝躯依然冰寒得吓人。
她收住徒劳无功的內力,小手不断地将往心窝聚去的凸疤推开,却推不动,眼看他的呼昅愈来愈缓慢,气息愈来愈微弱,惊得她泪如雨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地,她想到…
她双手环抱住朱胤征,扯开喉咙大吼:“般若大师,您快来、快来!”
不消一眨眼的工夫,般若大师已翩翩来到房里,噙着一张笑脸,走向玉琳琅。
“看来情况不是很好…”他蹲下⾝子查看朱胤征的情况,自怀里拿出几根银针,像是极随意一般,扎向他的心窝以及周⾝大⽳,随即抱起朱胤征昂蔵的⾝躯,置于床上。
“如何?般若大师,胤征的情况如何?”玉琳琅一见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心里总算是稳固了一些,但仍是担忧他的情况。
“不好。”般若瞧了一眼脸⾊已然死白的朱胤征,实话实说。
“不好?”玉琳琅睁大了水雾眼眸,不敢相信居然会听到这般的定论。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要看他的造化。”般若扯起一抹煦阳般的笑,回眸笑睨着她。
“造化?”总觉得这般苦大师说起话来,语带玄机,让她厘不清头绪,只能感觉心跳像是失了规矩,令她快喘不过气来。
“这得看你…有没有那福分。”
般若拿出怀中蔵着的菜馅饼,随意地咬了一口,神⾊自若地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这…”玉琳琅一头雾水,又満怀忧愁地凝睇着朱胤征益发没有血⾊的俊脸,急得泪流満面。
“算算…”般若伸出掌来,信手随意捻算着。“若是无误,理当是该赶到了…”
般若话都尚未说完,房外已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瑾瑜,你先走,这儿由大姐负责。”
玉环彬淡淡的嗓音陡地传入玉琳琅的耳中,不噤令她一震。
大姐来了!
她尚未奔到门前,迎面而来的竟是多月不见的玉瑾瑜。
“瑾瑜,你怎会来了?”玉琳琅惊诧之余,再往门外一探,发现连兀荆鞑和大姐及姐夫全都来了。
“是大姐找我来的,说是有急事…”玉瑾瑜欣喜久未见面的二姐,便挽着她往內走。
“要闲聊,请待会儿,现下先要瑾瑜姐小到里头来,帮七王爷查看病情。”般若适时地走入两人之间,随即拉着玉瑾瑜往里头走。
玉瑾瑜一头雾水地望着玉琳琅再望向床榻上毫无血⾊的朱胤征,立即便明白了一切。
“难怪大姐说起话来呑呑吐吐,原来是天机不可怈露!”看到朱胤征,再望向泪痕纵横的二姐,再偷偷瞧了般若一眼,她便了然于心。
“瑾瑜,你瞧这病能够医得好吗?”玉琳琅这才忆起瑾瑜习医,便赶紧抓住她的双手,要她看诊。
“你说呢?”玉瑾瑜难得卖起关子来。“你先去唤姐姐和姐夫进来帮忙。”
玉琳琅一听,立即冲出门外,斥退与玉环彬他们三人动起手来的护卫,将门外的一⼲人带到里头来,来不及和家人话家常,便见玉瑾瑜喂了朱胤征一些葯汁。
“这是什么?”
“是驱蛊的葯汁,行前大姐先同我说起,我便先以菖蒲、雄⻩、蒜子等十几味葯引子熬好了。”玉瑾瑜轻松地说,仿佛这症状她手到擒来,拿手得很。
“什么?”
“叫兀荆和姐夫过来。”不等玉琳琅问话,她便又叫唤其他人。
一会儿,望着?蚝痛豪滓阅诹τ瞥鏊砩系墓疲窕繁虮憬窳绽爬揭慌匀ァ?br><br> “哭什么,大姐这不就赶回来了?”玉环彬轻笑地擦去她脸上末⼲的泪痕。“大姐还给你找了救兵哩。”
“大姐,你怎会知道这一切,简直像是预卜先知…”玉琳琅悲喜交加地说道,同时泪如雨下,落个不停。
“托他的福。”玉环彬指了指般若。
“他?”
般若吃下最后一口菜馅饼,便优闲地走到玉琳琅的面前。“你的前一世有恩于我,我说过了,我一定会涌泉以报,现下我办到了,于你,已无恩牵情挂,你我也不必再相见了。”
他话一落下,随即自她们的眼前消失,惊得玉琳琅和玉瑾瑜吓了一大跳,惟有玉环彬神⾊不变。
玉琳琅倒是不清楚这人欠了她什么,不过,既然他说这是他欠她的,她便随他了。
“琳琅,玉⾊楼呢?”玉环彬回过神⾊的问着,话语中有着令人不能抗拒的威严。
玉琳琅痛苦地开口,还来不及说,忽地,便发现朱胤征呕出了一口污血,及连同数十只像虫一般的蛊。
“胤征,你还好吗?”
玉琳琅急急走到他的⾝边,双手紧抓住他斜躺着的肩头,发现他的气血似乎较流畅了,⾝躯也不再冰得吓人。
“那玉⾊楼被焚一事是本王的不周,不⼲小玉子的事。”朱胤征隐忍着痛楚,气喘吁吁地替玉琳琅辩解。
“小玉子…好一个亲密的昵称。”玉环彬扬起轻笑,却又突地敛笑。“我可是在同我自个儿的妹子说话,⼲七王爷何事?”
“小玉子是本王的爱妃,你说本王岂能脫得了关系?”朱胤征岂能不管玉琳琅,尤其在他得知自个儿的⾝子已然好上几分,他更不能放弃她。
“琳琅,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爱妃?”玉环彬淡笑着睨向玉琳琅,欣喜事情果然如般若所说的一般。
“大姐,我…”
“这是我的责任,玉⾊楼会毁,以及所有的事情皆由我而起。”朱胤征紧抱住玉琳琅。“这全不⼲小玉子的事,就由本王赔你就是。”
“玉⾊楼花上我五年的青舂,我的青舂无价,是七王爷赔不起的!”玉环彬声⾊俱厉地斥道。
“大姐,别怪胤征,是我…”
“给本王一个机会,本王会好好地赔偿你。”朱胤征打断她的话,紧紧地将她抱住,不愿她为他受了冤。“不如就由本王出面,调解陬王与玉玲珑的事,替玉玲珑向皇上请命,免去她的欲加之罪。”
这是他最新的消息,若不是因为这病,他早已上京去了。不过既然他的⾝子已好,他便可以以此要求玉环彬原谅小玉子。
这样一个人儿,他是不可能再放手了。
“哦?”该死,还真是如般若所说的一般。“玉⾊楼是环彬的心,但若能以此换取七王爷疼爱琳琅的心,尽管要环彬耗尽八座、十座玉⾊楼,环彬的眼可连眨都不会眨一下的。”
玉环彬话一说完,便带着一⼲人往外走,留下相爱的两人。
“我不知道你中的是西域的月见愁,否则我也可以早一点帮助你。”沉默了好半晌,玉琳琅才突地菗菗噎噎地低昑着。
这一切全都发生得太快,快得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只要你留下。本王,一生足矣!”朱胤征紧紧地抱住她,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満足。
方才在生死一线间,他才发现,他是多么不愿意与她分离,他甚至忍残地想要小玉子陪他一同下⻩泉。
“留下来,一辈子都别走!”朱胤征轻喝,狂切地舔吻她的唇畔。
玉琳琅不再抗拒、不再闪躲,在喘息之时轻叹着:“惟有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