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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陈毓华 字数:11117 更新:2024-11-17 14:14:18

  这条巷子,家家户户都拥有东京人梦寐以求的庭院和平房,就连空气也多了分清净。

  “喂喂喂,他来了,你消失吧!”一个不満十岁的小女孩翘首盼向巷道中心,一面赶蚊子似的驱逐⾝后的少女。

  “你…有把握搞定他?”盘扣缎衫、翠绿袄,焰金⾊的宽口<img src="in/ku.jpg">,一束乌亮⿇花辫的少女,语气中充満不信任的质疑。

  “你等着看不就知道,哪来步里叭嗦的唠叨,快走呀你。”小女孩的手挥动得更快,差不多要跳起来撵人了。

  少女一副不予计较的表情:“别露了马脚,知道吗?”

  “是,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的<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小女孩更不耐烦了,只差没跺脚。

  少女耸耸肩,眼一花,轻盈的⾝影蒸发似的不见了,只有⾼茂的樱花树上露出一对滴溜大眼来。

  小女孩眼看目标已经接近,炮弹似的⾝子毫无预警地撞上诗人的‮腿大‬…其实依照她原来的预估是该跳进他的怀抱,谁知她什么都算计好了,就独独漏了⾝⾼这一样。

  胶着的心绪淡淡苏醒,诗人俯视小腿肚上的“无尾熊”:“这样,好玩吗?”

  “爹!”冲着他,小孩儿亲亲热热地笑开,露出可爱的虎牙和酒涡。

  “你在办家家酒?”爹?多陈腐的称呼,都什么时代了!

  诗人懒得动上一动,也不打算驱逐她。

  她肤⾊⽩皙得像新剥的鲜菱,小虎牙和古灵精怪的大眼有些似曾相识。宝河谔褂,宽口<img src="in/ku.jpg">,脚蹬虎头鞋,乌溜的发绑成两个可爱的髻,发尾由髻心旋放出来,在空中<img src="in/dang.jpg">呀<img src="in/dang.jpg">的,实在可爱得不得了。

  这打扮就像古画中走出来的仙童,但,这里是⽇本呐!

  “谁玩那种乏味的玩艺儿!”她扬着⽔汪汪的瞳,小嘴边带着不屑。

  诗人不由莞尔。好个人小表大的小表:“你是哪家的小孩?该回家去了。”

  她那口流利的中文,想来是旅⽇华侨的小孩,虽然她那⾝打扮复古了些,却一点也无损她的精怪调⽪相。

  他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小孩。

  这笑起来像婴儿一样美丽的娃娃如沁人心脾的小花,为他荒凉的心种⼊了什么…那感觉像亲人。

  “好。”她也慡快,松开紧抱他‮腿大‬的四肢朝他伸出小手。

  “难不成要我送你回去?”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食髓知味?

  “没错!”她等不及诗人伸手,自动自发把胖胖的小手塞进他的掌心,露出诡谲的笑容来。

  “我还有事。”

  “你在找落脚处对不?”她庒<img src="in/gen.jpg">儿不想放过他。

  诗人一凛。

  她的笑容太不经掩饰了,像呑了金丝雀的猫,只差没打嗝而已。

  “你知道?”

  “当然,只要有关你的事,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她志得意満、叉着<img src="in/yao.jpg">的样子有几许大人神态。

  “笨!”她语声刚落,流动的空气中忽然飘来似有还无的哀叹声。

  诗人平静无波的眼乍然掀起警讯,他缓缓地偏头,目光调向那棵沙沙作响的樱花树。

  他不招摇,行事一向低调,那是天<img src="in/xing.jpg">使然,除非必要,他变⾊龙的外⾐会一直维持着无害的颜⾊。

  小女孩惊疑不定地盯着诗人缓缓放平的眉头,悄悄吁出气来。

  诗人把什么都看在眼底,却仍不吭声。

  他的耐力韧<img src="in/xing.jpg">比谁都強,这小女孩耝糙的“‮引勾‬”游戏引起了他少许的‮趣兴‬,横竖他什么都没有,就时间最多。

  “既然要我送你回家就带路。”

  “我家就是这儿,这里就是我家。”小女孩顺手一比。

  眼前是幢⽇式旧平房,两扇朴拙的原木门內绿木扶疏,花影缤纷,紫丁香、君影草、虾夷透百合、‮红粉‬玫瑰,还有许多他不知名的花草,多不胜数。

  花多不⾜为奇,这里的屋舍或多或少都是同样的光景,诡异的是这地方的花<img src="in/gen.jpg">本不是按照季节开放的,譬如四月的紫丁香该开在冷冷的札幌,⽇⾼的君影草是六月花,而樱梅早就过了花季。

  这里的花意盎然和他处光秃秃的光景一比较,委实怪得很。

  走进门內,绿草的青涩味道混合着花泥的清凉整个包围了诗人的⽑细孔。

  他有了那种回家的感觉。家,他的家曾是満山遍野的绿,花香鸟语,有那一瞬间的错愕,他仿佛回到千百年前的比翼山。

  “爹,你喜<img src="in/huan.jpg">这里对不对?”她用的是不确定语句,那急切的口吻露出她‮望渴‬获得认同的感觉。

  “这里…很好,”他瞅了她骤然发光的小脸“不过,我不是你爸爸,别再这么叫我了。”

  “那么,你会住下来了?”她在意的是这件事。

  他‮头摇‬。这小娃儿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拉个陌生的过路人強力推销自己的房子…真是!

  “为什么?”她垮下小小的脸蛋,眼眶⽔灾‮滥泛‬,我就知道没有人要我,爷爷<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没有了,娘也不见了,现在,连爹都不要我了,与其没人要我,倒不如去做坏小孩好了…”

  她的台词滥得宛如三流连续剧,诗人盯着她垂挂在眼睫的澄澈泪珠,恻隐之情被撩拨了。虽然他不是很能明⽩自己为何对这小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追<img src="in/gen.jpg">究底是他不愿抵抗。

  他蹲下,面对她:“你的眼泪,有点廉价,为什么非要我在这里住下不可?”

  她马上脸红了,一双含泪的眸子眨巴眨巴合了下来,有些腼腆:“这屋子这么大,嫣儿一个人住会害怕。”

  男人不是都有“怜香惜⽟”的心,动之以情他应该会心软吧!?嫣儿在心里算计着。

  “家人呢?”他几乎要信了她的话。一个陌生人在庭园说了好半晌的话,屋內真要有人,不早冲出来了。

  “嫣儿只有一个人。”她嘴一扁,眼看⽔龙头的阀门就要溃堤。

  这叫巧嫣的娃儿显然也把他当成脑容量只有橘子般大小的笨蛋,就凭一面之词就要他相信她,她实在太天真了。

  楼巧嫣表情不变,脑子可转得比风车还快,她明⽩自己使出浑⾝解数表演的演技显然不够炉火纯青,只要看着她爹脸上的木然表情就能揣出几分心思来。

  她滴溜溜的眼拼命地转。

  炳!有了。真是老天爷帮忙,援兵来也。

  表灵精怪的她由眼角扫到四条来意不善的⾝影疾<img src="in/she.jpg">到跟前。

  她才把小嘴打开打算警告诗人,岂料他宛如背后长了眼般霍然站起,旋⾝面对四个未偷袭就露馅的彪形大汉。

  “去找地方躲起来。”腥风⾎雨不适合小孩子。

  “那怎么成…”连‮议抗‬的机会都不给,她已经接到诗人严厉的睨眼了。

  她偷伸⾆头,原来她还以为自己的爹温呑没个<img src="in/xing.jpg">,看来是走眼了。

  可是,要她躲起来,这些人不就丧失了利用价值。楼巧嫣皱起粉扑扑的脸苦恼起来。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当儿,四个矫健的人一字排开来,手上的手<img src="in/qiang.jpg">说明了来意。

  诗人不露痕迹地将楼巧嫣拨到⾝后。

  为首的男人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感觉非常舒服的男子,⼲净的气质给人好感,其余三人各有丰采,但不若头一人醒目。

  四人一看就是手脚利落的练家子,他们也不掩江湖味,大咧咧地彰显属于他们会社的标记。

  或是⾐服刺绣,或是项链,或是钥匙圈都有一只腾跃生动的狮子。

  他们四人就是“唐狮子株式会社”的四大金刚,昂流史雅是四人之首。

  “你们来得好快!”诗人打破岑寂。

  “原来你心里早有数。”一口行云流⽔的意大利语出自昂流史雅的口中。

  “你的话,我不懂。”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楼羿,你的光明磊落呢?这和闻名意大利⾚蛇组织规矩不合吧!”他一出口全是冷嘲热讽。

  ⾚⾊响尾蛇和一般黑⾊组织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它的行事完全是公开的,饶是它想并购你手下的财产,它也不会暗着来,说它肆无忌惮目中无律法也行,因为它的势力权位早就凌驾意大利及半个?暗恼谓鹑冢土蘼斫掏⒁惨运硎资钦啊?br><br>  “副总长,大锅饭里不免也有烂屎,他摆明了装蒜我们⼲吗废话,先抓下他再说。”个<img src="in/xing.jpg">最躁的同一重蔵十指格格作响,眼露凶光。

  昂流史雅作势要他稍安勿躁:“我们要抓他该有令他心服口服的理由证据,否则我们和不⼊流的堂口帮派有什么分别?”

  霸一重蔵慑于他的权威而噤声下来,但是燃火的眼仍熊熊烧着。

  “我们握有确切的证据,⽇前会社的‮炸爆‬你涉嫌最深,整个会社只有你是外人,我们四人奉刑部的命令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昂流史雅虽然咄咄<img src="in/bi.jpg">人,口气中仍有一定的恭敬。

  那一场商谈他也在场,无端的‮炸爆‬一响起,安装在唐狮子座下的炸弹马上把他们的总长炸得尸骨无存,所有会社的人都有在场证明,因此所有的不利箭头全部指向‮炸爆‬后就消失不见的诗人⾝上。

  “不错!我们要你⾎祭总长,以慰他在天之灵和释平全部弟兄的忿懑。”冈一重蔵出示胳臂上的⽩花,沉厉的表情有抹嗜⾎的黯光。

  觑着同一重蔵,诗人无表情的眼掠过一线闪光:“对于唐总的遭遇我很遗憾。”当初他也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炸爆‬里,如今想起来,其中的确有许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敢做就要敢当,别以为死不承认我们就会与你甘休。”冈一重蔵完全无视昂流史雅的不悦,摆明了非将诗人置之死地不可。

  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口气似有所指:“不错,猫哭耗子是真有其人,只是…”他深邃的眼梭巡众人,而后锁定昂流史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每人但凭一张嘴,别让‘‮实真‬’蒙蔽了你的心眼。”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冈一重蔵朝他⾝边二人一送眼⾊,准备开火了。

  昂流史雅有些惊疑不定,他低喝:“不要一意孤行坏了大事。”

  霸一重蔵<img src="in/yin.jpg">恻恻垮下脸,倏然变睑:“副总长,你一开始就反对这项抓人计划,现在又百般维护这家伙,你不会是想窝里反…总长的⾝亡你不会也参了一脚吧!”

  他阵前倒戈,反将昂流史雅一军。

  昂流史雅怒气横生:“住口!不要在外人面前把会社的名誉丢光了!”他竟敢含⾎噴人!

  他们四人原来就各行其事,唐狮子还在时总算也相安无事,不过几天,龃龉事件多得几乎要反目成仇了。

  “兄弟们,上!”冈一重蔵⼲脆挟权登⾼一呼。‮弹子‬
‮狂疯‬地扫<img src="in/she.jpg">。

  楼巧嫣只觉流弹疾<img src="in/she.jpg">的声音扫得她耳膜发疼,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的⾝子被诗人夹着飞腾起来。

  “哇!爹爹好厉害!”百忙中她还不忘拍手“以兹鼓励”将她送至‮全安‬地点的诗人。

  诗人低头<img src="in/ying.jpg">向她亮晶晶的瞳孔,他知道自己喜<img src="in/huan.jpg">上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家伙了。

  <img src="in/qiang.jpg">林弹雨中他动作快于骤雨旋风、流星赶月。在扑往樱花树⼲的分叉处之前,他看见了一只银线绣花鞋正隐没于绿叶之中。

  看来觊觎他的人马还兵分好几路。

  电光石火间,他准备先打发四大金刚再说。

  如回燕穿帘,诗人在四大金刚仍手忙脚<img src="in/luan.jpg">的当儿又回到原地。

  他行事向来低调却不代表懦弱得打不还手,所为与不为在他拿捏的尺度中皆存乎于心,只要下定决心,定是速战速决。

  避过<img src="in/luan.jpg">弹,他掏出一只形状怪异的手<img src="in/qiang.jpg">,扳机一扣,一股庞大的冷流接触到空气幻成结晶,着弹点周围的⽔蒸气瞬间结冻,不到一秒的时间四大金刚已冻成了冰柱。

  “爹爹,你好神勇,嫣儿好爱你喔!”大局甫定,不安于“树”的楼巧嫣又迫不及待跳下来,一下便跳进诗人的怀中。

  诗人忙着托住她轻盈的⾝子,又怕冷硬的<img src="in/qiang.jpg">伤了她,一时有些慌<img src="in/luan.jpg">:“下次不可以这样,从树上跳下来多危险。”

  虽然挨骂,楼巧嫣还是一脸诡计多端的笑:“反正你不会让我受伤的。”

  这小表似乎吃定他了,诗人叹息,很自然地将她一手托住:“别吵,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再跟你算账。”

  一旦让她骑到头上,他可没好⽇子过了。

  “遵命,爹爹!”她笑容可掬地福了福。

  诗人装作视而不见。

  他食指按住另个红⾊的掣钮,<img src="in/ji.jpg">光由<img src="in/qiang.jpg">口噴出,罩住昂流史雅的冰层倏间融化,全⾝<img src="in/shi.jpg">淋淋却清醒的昂流倒退好几步:“你…”如此先进科技的冰幕弹,威力简直可怖到极点。

  “昂流兄,别忘膝边已积三尺雪,保重!”

  “什么意思?别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要杀要剐都随你。”如此惨败还是头一遭,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还有一山⾼,古老的俗谚好像从来不曾错估过什么。

  “你知道我的话句句实言,不要自欺欺人。”诗人淡漠的眼中微染奚落。

  世界上有许多人宁可做睁眼瞎子也不愿承认丑陋的事实。

  “你…”昂流史雅又气又心虚“我们后会有期。”

  “希望不要!”他来⽇本是为解冤不为结仇。

  “哼!”昂流史雅拂袖而去。

  楼巧嫣亲呢地捧住诗人的颈子。“爹爹,他好没风度哦,就把朋友扔在这里不管了。”

  诗人实在懒得再跟她计较称呼问题,何况她那⽩软软的小肥手的温度像舂⽇醺人的舂酿,已缓缓淌进他枯木般的心。

  那种感觉无关爱情或其他,就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女儿。

  他不想抹掉心头那股暖意,他需要爱,需要得像⼲涸的大地。

  “他不会的,你总得给他时间找人来收抬善后。”不知道为什么,与她的对话竟那么自然。

  她心思转得快,两三下对无趣的问题就失去了‮趣兴‬。她把鬼脑筋动到诗人⾝上的冰幕弹<img src="in/qiang.jpg">上。

  “爹爹啊,”她把暖烘烘的⾝子偎向他“不如你这<img src="in/qiang.jpg">借我玩,我来开一片溜冰场多帅啊!”三句不离玩,虽是异想天开,倒是有趣得紧,诗人见招拆招:“你把地拿来盖溜冰场,树上的那位姑娘恐怕会心疼。”

  “树…”楼巧嫣起先是惊愕,后来小脸转溢成満満的崇拜“不愧是嫣儿的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可惜你不是我真正的孩子,否则…多好啊!”她的一颦一笑那么亲呢,有时候他真的以为她是他的孩子了。

  “有什么好怀疑叹气的,嫣儿本来就是爹跟娘的天才女儿。”她大言不惭。

  诗人<img src="in/rou2.jpg">弄她的发,不想再多做分辩。

  这幢平房外表陈旧,屋里的摆设也弥漫着一股唐风,屏风、花瓶、和式设备,乍看之下有些矛盾却又在朝代和朝代的<img src="in/feng.jpg">隙中取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平衡。

  简单又华丽的空间,令人心旷神恰。

  诗人盘腿坐下:“可以请那位‘树姑娘’下来谈一谈了吧?”

  搂巧嫣格格一笑。“你是说凝燕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

  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诗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几乎迫不及待想见那位脚穿绣花鞋的“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了。

  一缕焰金⾊的光和一串银铃笑声适时地飞到诗人面前:“你想见我,我就来了。”

  辟凝燕站定,她笑容可掬地随手玩起自己的花辫,继而堂皇地打量诗人。

  他是岑寂的,带着一种空灵清淡的忧愁。出奇深邃的金褐双瞳像两簇火焰,他的睫经常是半合的,看似漫不经心,落拓随<img src="in/xing.jpg">,可那酷似艺术家修长的手指显示了他的多才多艺,她敢断言他<img src="in/gen.jpg">本是那种什么都会却隐蔵、內敛的男人,宛如蔵在噗中的⽟。

  诗人一眼很难断定她的⾝份,细细盘扣衫,织工精美的绿祆,银绣鞋,她的打扮和楼巧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碰上的到底是什么朝代的人?

  饶是流行复古,也没人能把那股‮国中‬古装的韵味穿得那般贴切妥当。

  “我叫官凝燕,金太⽩是我师弟。”她所谓的“金太⽩”太⽩金星是也“你是他的不⼊门弟子,叫我一声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就可以了。”

  诗人不得不信。他和太⽩金星的那段奇遇没人知道,这少女却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在修炼的那些年里,他也曾耳闻金太⽩有个令他头痛至极的师姐,不料样貌居然如此年轻。

  其实已经修炼成仙的人,面貌自然也脫胎换骨,她以少女的花貌现⾝也就不⾜为奇了。

  “师⽗现在可好?”他和太⽩金星已有千年不见。

  “我也不知道,他乏味得紧,古板又迂腐,本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懒得去找他。”她眨着⽔灵清秀的眼,把太⽩金星形容得像是桶馊⽔。

  诗人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如今听她一席话,他才体会太⽩金星为何每回一提到官凝燕时,都会露出叹气又翻⽩眼的苦状。

  “你跟着嫣儿叫我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好了。”

  “凝燕师姑。”叫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成何体统?她也没老到被人供起来的地步吧。

  “连声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都不肯叫?难怪是太⽩的徒弟,连脾气都是如出一辙的臭石头。”她心中早就有数,但没占到便宜仍令她心生不快。

  “不许欺负爹爹!”楼巧嫣很有爱心地往爹爹⾝边靠。

  辟凝燕意兴阑珊地耸耸肩:“不好玩,你果然跟太⽩形容的一样,一点都不讨人喜<img src="in/huan.jpg">。”“多谢师⽗的评语。”

  辟凝燕噘起俏丽的<img src="in/chun2.jpg">。“我不由得要后悔了这趟山了。”她长眼还没见过这么一板一眼得要命的人。

  “凝燕师姑下山有特别的事?”

  “还不是为了你的女儿。”

  “她真是我的女儿?”虽然他很想保持木然的表情,但是起伏不定的<img src="in/xiong.jpg">口怈漏了他的情绪。

  可是不对呀,他尚未完婚,哪来的孩子?

  辟凝燕似是看穿他的疑问:“总而言之,嫣儿是你的孩子没错,她生在未来,回到这时空是有任务的。”

  诗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眼神。

  如果…楼巧嫣真是他的孩子,不就意味着他的恋儿已经出现…他心绪鼓<img src="in/dang.jpg">…再也不必继续这场无望的相思了,此刻他心如飞翼,早已飞到泷宮恋的⾝边去了。

  辟凝燕被诗人的表情给慑住,顽⽪的<img src="in/chun2.jpg">淡淡化成深刻的同情。

  那是双没有眼泪也不见<img src="in/ji.jpg">动,却令人感动的痴情眼睛,她几乎可以看见他心里那道难以结疤的伤痕。

  她因为他的痴情再度红尘,这世间的爱情早就变质了,男<img src="in/huan.jpg">女爱,屈意曲从,却缺少那股深刻的爱恋。

  她要成全他这段历经太多沧桑凄苦的真情,不管什么天条或律规。

  所以,她把楼巧嫣给带来了。

  “你先别太早⾼兴。”冷不防她泼了桶冷⽔,硬将诗人从绮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诗人以眼询问。

  “那个冬烘太⽩曾说过你的一千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圆就要満了,到时候不管你能不能找到那半只比翼鸟…也就是你的半颗心,你都必须回去。”她灵俏的脸蛋有抹少见的正经,显然事态颇为严重。

  “我才刚找到她…”

  “所以才要你加紧脚步,否则这一世她就是别人的了。”

  诗人并不知道在之前的许多轮回世代中,泷宮恋一直是孤寡一人的。每一世,他们都是<img src="in/yin.jpg">错<img src="in/yang.jpg">差地错过,更多的时间就因为他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而后⽟帝下了圣旨,这一世泷宮恋若是再找不到对象,⽟帝就要亲自牵这条红线,而且将一⼲办事不力的人员撤查,月老自然首当其冲。

  “不可以!”诗人目光<img src="in/ji.jpg">越。

  “这才像话。”她很満意他表现出原始的占有<img src="in/yu.jpg">和保护<img src="in/yu.jpg">。

  当然,她仍有一些保留的。对诗人而言,找到泷宮恋只是苦难的开始,而非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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