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针已经指向五点二十分,早过了正常下班时间,但处于国中棋院三层的副院长办公室依然房门大开,⻩家贞在房间內坐立不安,不时走到窗口向外张望,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此时亦也堆成了一座小山,耝略一估,少说也得有十二三个。
算算时间,叶荣添和程晓鹏从乌鹭社出来已近一个半小时,正常情况下应该早回到棋院了,但现在正值下班⾼峰期,看着棋院大门外街道上拥挤的车流,尽管⻩家贞<img src="in/xing.jpg">格一向平和,心中却也难免有些着急。
楼道里一阵期待已久的脚步声把⻩家贞从焦虑中拉了出来,几步走到门口一看,果然,叶荣添和程晓鹏一前一后正向这里走来。
“辛苦了,看这満头大汗,快进屋里凉快一下。”⻩家贞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向两个人招呼道:楼道里这么多房间,谁知道有哪位棋院的工作人员正在加班赶工。
“呵,是呀。没想到今天这么热,依我看跟三伏差不多了。”叶荣添也笑着答道。
“没错,天气预报说今天最⾼气温是三十三度,可不和三伏一样吗。这种⽇子在外边旁粕真是要命。”程晓鹏也邀功似地说道。
“呵,知道你们辛苦,我早准好了凉茶,就等着给你们解暑呢。”听到两个人的答话,⻩家贞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程晓鹏不好说,但叶荣添却是一个情绪非常外露的人,如果今天下午的行程一点收获都没有,肯定不会有闲情逸致讨论天气。
进到办公室內,三个人分别坐下。待叶荣添和程晓鹏一口气将茶几上的两大杯凉茶一饮而尽之后,⻩家贞开始了问话“情况怎么样?”
“呵,不错,他承认自己就是王一飞了。”叶荣添笑道。他的心情的确是非常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家贞闻言也奋兴起来。他最担心地就是王子明和王一飞不是同一个人,那样的话昨天所做的一切设想都要推倒重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么顺利,我原以为他还在记恨着我。要么死不承认,要么事情挑明后把我推出门外,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低估他的气量了。”叶荣添感慨地说道,庒在心里八九年的石头被一朝搬开。任谁也会感到轻松许多。
“呵,叶院长,不是我吹,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您想,所谓棋如其人,王子明如果不是心<img src="in/xiong.jpg">开阔,凡事拿的起来放得下去,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看待问题,又怎么可能在棋上达到那种⾼度,下出那么多⾼招?您那时所做的决定虽然欠妥。但做为刚接手棋院院长位置,着急出成绩的心情也是人之常情,以王子明地心<img src="in/xiong.jpg">自是不可能总记在心里的,否则的话他也就不是王一飞了。”程晓鹏得意地说道,似毫没意识到如此地表述很有马后炮的嫌疑。
“哎,既然他已经承认自己是王一飞了。为什么你俩还叫他是王子明?”⻩家贞奇怪地问道。
“噢,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现在这个名字,不想再叫原来的名字。”程晓鹏答道。
“啊?这么说他没有再出度出世的想法?”⻩家贞心中一沉。管中窥豹,可见全斑,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也可以反应出三个欠的沁态。
“是啊。他现在的生活的确很好,吃不愁穿不愁,烦了可以満世界旅游,闷了有美女相陪。闲下来读读书,看看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img src="in/yu.jpg">,逍遥自在,当然是不愿意自找烦恼了。说实话,我要真能过上那样的⽇子,给个皇帝也不换呀。”程晓鹏颇有些妒忌地说道,当然,如果按他的<img src="in/xing.jpg">格,真让他过上这种生活能坚持多少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么!老叶,小程说的是不是真的?”⻩家贞着急地问道:如果王子明不肯出山,那十几天后的三国擂台赛怎么办?
“是真的。从<img src="in/jiao.jpg">谈中可以看出他兑现在地生活非常満⾜,并不想有所改变。我也觉得这种生活非常适合他,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能忍受长年过着如此平淡如⽔的⽇子且甘之若饴,但相较之于咱们这些一天到晚为了功名利禄而绞尽脑汁的世俗凡人,他的确是快乐得多。”叶荣添点头说道。人生而静,其情难思,在官场打滚苦熬了几十年,要说他从来没有羡慕过平常人的生活那<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可能。
“没错,大多数人的平凡人之所以平凡,是因为他们没有创造辉煌地能力,而王子明是拥有这种能力却甘于平淡,这才是咱们这些真正的凡人所难以理解的。”程晓鹏补充道。
“嘿!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你们忘了这次去的目的了?”⻩家贞见这两个人満口人生道理,一个比一个更象思想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夸他们还是损他们。
“呵呵,老⻩,我们不就是感慨一下罢了,至于这样数落我们吗?”叶荣添笑道。
“这也算数落呀?好好,那就不数落你们了。我问你,小王他到底肯不肯出场三国擂台赛?”⻩家贞问道,看叶荣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斗嘴,似乎这次的目地已经达成了。
“那倒是还没有。”叶荣添答道。
“什么?没有你还这么笑?”⻩家贞气道,今天的叶荣添是有点反常。
“呵,小王虽然没有答应,但也同意要认真考虑一下,最迟三天之后做出决定,换句话说,就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叶荣添笑道。
“只是百分之五十?那就是说还有很大的可能不出山?嘿,真亏你还有这样地好心情!”面对坦坦然然的叶荣添,⻩家贞是苦笑不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剩下的就只能看小王自己了。”叶荣添道。
“是么?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三天只能耐心地等待,就不用想些别的办法?”⻩家贞不解地问道。
“对,一个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九年前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九年后,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叶荣添郑重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