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等待闵茉薇归来的罗美女在终于见到女儿时,这才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怎么淋得这么<img src="in/shi.jpg">?出门时不是带着伞吗?”
闵茉薇心情糟透了,被人骂下<img src="in/jian.jpg">有谁还⾼兴得起来?可恨的安而硕,吻了她又把她骂得如此难听,什么跟什么嘛!
“茉薇,瞧你脸⾊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陈秀菊的儿子欺负了?”
她还是不说话。
“该死,你该不是真的被安而硕给占了便宜吧!”罗美女大惊小敝地嚷道。
老天爷啊!她的美梦是不是就要破碎了,好不容易可以过过富贵荣华般的生活,怎么才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全变了样。“我真是歹命啊!”闵茉薇见娘亲又要开始哭了,只好出声安抚。“没事,啥事也没发生。”
吻亲应该不算发生了什么“大事”吧?她是被人给占了便宜,可她并不觉得是被安而硕欺负了,至少她知道让他吻是一件幸福的事。
“真的?”罗美女止住哭调问。
“是真的,能出什么事,您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倒也是,我女儿凶悍得很,十个安而硕也不是你的对手。”罗美女笑道。
保住了美梦,哪有不笑的道理。
“娘,我是不是非得嫁给汤武您才会觉得这一生没有⽩活?”她忍不住问出口。
“没错,我自己嫁得不好,辛苦了大半生,当然盼望下半辈子能活得风风光光。我没生下儿子,不能有个当官的儿子,只能指望你嫁个财势雄厚的人家,让我神气活现一番。”
“爹待您很好,为什么您总是觉得自己嫁得不好?”她不知为此事已和⺟亲沟通过多少回了。
“你爹命这么短,能算什么好丈夫?”
多少寂寞夜晚,她一个人撑得好累。
“爹是为了救人才丧生的,又不是故意抛下您一人。”
“他是好管闲事才会死得这么早,这么多年过去,有谁记得他见义勇为救了溺⽔的女童?”
“娘,别再怨了,我嫁给汤武就是了。”
“陈秀菊的儿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闵茉薇摇头摇。“没有。”
“出去这么久,怎会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带我去康王爷行馆。”她被问烦了,只好实说。
罗美女追问:“去康王爷的行馆做什么?康王爷早巳把行馆赌输给柳堡主,你们去找谁?”
“谁也没找,行馆里空无一人。”
“柳堡主不在行馆里?”
“娘,我好冷,想换下⾐服,洗个热⽔澡。”说着说着,她马上打了个噴嚏。
“好、好、好,不问了,只要你肯嫁给汤武,娘什么都不问。”罗美女识趣地道。
洗过热⽔澡后,闵茉薇躺在<img src="in/chuang.jpg">杨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得好像作梦一般。
她不明⽩,安而硕为什么要求她不要嫁给别人?她应该问清楚的。
不过,还是算了,弄不清楚也是好的,弄清楚又如何呢?她还是得嫁给汤武。
这个火是她点燃的,就让它烧下去吧!
安而硕闷不吭声了一个上午,只是看着蓝天发呆。
“从昨天回来后,你就是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吃饭,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能告诉为娘的吗?”
陈秀菊见儿子像是掉了魂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急了起来。
“街上都在传说你买下了康王爷的行馆,是不是真的?”
他还是面无表情。
“你这个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说话的模样<img src="in/ting.jpg">吓人的。娘下午要去汤府一趟,罗美女的女儿好福气,以她的出⾝能嫁汤大人做媳妇,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闻言,安而硕这才有了反应。“嫁给汤武就是好福气吗?”
陈秀菊听到儿子终于肯开口说话,精神也来了。“当然是好福气罗!”
陈秀菊愣了一下,探问:“而硕,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喜<img src="in/huan.jpg">上哪家姑娘了?我替你说媒去。”
“没用的,人家不领情。”
“谁敢不领情?你才⾼八斗,武功⾼強,相貌堂堂,有谁家姑娘不爱?”
陈秀菊的骄傲完全寄托在唯一的儿子⾝上,这个儿子又是这么地有出息,替她扳回不少面子,让她不至于活到一把年纪还天天以泪洗面。
曾经,她有过那样的生活,那个时候而硕才刚満月,她的丈夫突然不告而别地离去,从此音讯全无,集合众亲友的力量,还是枉然。
后来,城里有位耆耇上灵鹫山拜佛,巧遇已然出家的安德琛,法号永戒,一切谜团才得已开解。
她守了将近三十年的活寡,有丈夫等于没丈夫,全凭一股意念活下来,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再走一遭。
“娘,我是您的孩子,您自然有信心。”
他不是不懂⺟亲所受的苦,⽗亲在他出生后即按着自己的理想,长伴古佛修行去了。
当年⽗亲之所以成亲娶<img src="in/qi2.jpg">,唯一的理由是传宗接代,⺟亲被蒙在鼓里嫁到安家,生下儿子后,⽗亲认为自己责任已了,什么都不管,放下红尘的一切,留下年轻的⺟亲及幼子离家而去。
他一直很努力,总是怕让⺟亲失望,也许是一种弥补的心态,他很少忤逆⺟亲的意思,只除了少数几件事。
“为娘的希望你找个好女孩成家,我好早⽇抱孙子。”
“我喜<img src="in/huan.jpg">的女人就要嫁给别人了。”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他本不愿说出来,因为说了也没用,但是看⺟亲如此心急,他只好老实说道:“闵家的女儿。”
陈秀菊怔忡了下“我有没有听错?罗美女的女儿就是你喜<img src="in/huan.jpg">的人?”
“她看不上我。”他心情低落极了。
“而硕,放弃闵家的女儿,我不同意你娶她为<img src="in/qi2.jpg">。”
“不论您同不同意,我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娶回那样的<img src="in/qi2.jpg">子。”
“我可不想和罗美女结成儿女亲家,你不许试图改变什么。”
她陈秀菊理想中的儿媳妇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堆积如山的财富,最好拥有公主般的家世背景,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以和她的儿子匹配。
“娘,我的要求不多,只希望您别⼲涉我娶谁为<img src="in/qi2.jpg">,不要让我太为难好吗?”他语气平和地道。
“这么说来,你非把罗美女的女儿娶到手才甘愿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不好吧!听说那女孩任<img src="in/xing.jpg">起来没人治得了她,而且脾气火爆,你们处不来的。”
主要原因是她怕与儿媳妇犯冲,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她不愿失去儿子。
“她没认识我之前脾气并不火爆,是我让她情绪失控、崩溃的。”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你完全接纳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到的全是优点、长处;当你彻头彻尾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到的全是缺点、短处。
他对闵茉薇就是典型的例子,初识时觉得她的美过于冶<img src="in/yan.jpg">,不像人间凡物,倒像天降妖女,是来媚世、害人的。
现下,他陷⼊了爱情中,再也不能忽视她的美。
她成了无一处不对的绝⾊,纯清、灵秀。
天啊!原来人的心是这么善变的。
汤武约闵茉薇游湖,湖光山⾊,自成一格,可闵茉薇的心情却与一片美景成对比。
汤武划着小船,快乐地哼唱着:“美姑娘呀,快上轿,吉时已到,莫蹉跎啊莫蹉跎。新嫁娘呀,好人儿,美若天仙,人娇羞啊人娇羞。”
“哪里来的歌?”
她显得不是很有兴致,一只手伸到小舫外玩害⽔,有点百无聊赖。
“自己编的,好不好听?”
“不错啊!”他笑了“是为你写的,很传神吧?”
“我没有那么好。”
“我爹直嚷着要你到家里吃个便饭,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她想回答都不方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成亲之前与夫家人来往过密于礼不符,我看还是免了,反正以后天天要见面的。”
他点点头“也是,反正以后天天见面,我很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说法。”
她看着他,想像着以后婚姻生活的画面…她眨了眨眼,好不习惯啊!
然后,那天在康王爷行馆里发生的事突地跃上心头。
她的心猛地菗痛了一下。
“怎么了?”
她抬眼看向汤武。“没事,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什么事惹你伤感了?”
“敏儿姐姐的病还是没有起⾊。”
“你看会不会是中了关外的毒?”
“关外?敏儿姐姐人这么好,不可能有得罪的人啊!”在心里,她一直隐约觉得这事与她想撮合风湛然和敏儿姐姐的亲事有关,至于有何相⼲,她还没有头绪。
“很难说的,你和李家人并非<img src="in/jiao.jpg">情深厚到任何家丑都一清二楚。”
“家丑?你怎么会用这样的字眼?”
“难道不是?李家的人没几个是好东西。”
“唉,你受你汤家的遗毒太深,才会对李家人有这么強的主观。”
她觉得自己和汤武越来越没有共识,越来越无法沟通了,未来的漫漫岁月该如何共度?
“哪里是遗毒,是真的,李员外和秋香暗通款曲的事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有你还老是想着替秋香作媒。”
她闻言,脑中轰的一声响。“李员外和秋香?怎么可能?秋香和敏儿姐姐同庚,怎么会和李员外暗通款曲?是恶意中伤吧!或者汤家人故意搬弄是非。”
“是真的。”汤武提⾼音量。
“不可能,当初我要把秋香介绍给阿虎时,秋香并无异议,如果真如你所说的,秋香肯定不可能接受的。”
“连李夫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信你去问秋香。”
她完全无法进⼊情况,自己怎么会迟钝到这个地步?秋香和李员外?
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如果是真的,那么安而硕之所以会将舂花介绍给阿虎,也是因为碍于这层关系罗?
“李家的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几代以前是这样,几代以后还是这样,摧残年少的女子,绊住人家的一生。”
“汤武,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你这样讲李家人。”她蹙眉道。
“我说的是事实。”实话总是伤人的。
“就算是实情,也得留点口德。”她发现自己简直耝心到极点,不曾细究周围发生的事也就算了,还枉作小人。
牵红线牵到这种糊涂境界的人,世上自当不多见。
她差点就对不起阿虎了,但是阿虎怎么也和她一样,不知道这个小道消息?
闵茉薇再也没耐心游湖,和汤武分开后,她便直奔秋香家。
秋香正在绣枕帕,一见到闵茉薇,热心地问:“要不要吃绿⾖糕?灶上正温着。”
“你和李员外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她开门见山地问。
秋香愣了一下,放下枕帕拧紧眉心,困难地道:“你听谁说的?”
“外头把这事传得很难听,到底是不是真的?”
闵茉薇决定向当事人求证,除非当事人承认,否则她谁的话也不信。
秋香缓言:“外头的传言只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李员外是?纯次遥颐侵涞墓叵挡皇峭馔啡怂档哪侵郑颐侵湟裁挥凶龀鍪裁垂肚抑隆!?br><br> 听到秋香的保证,闵茉薇的心安了许多。“我相信你。”
秋香垂下眼廉。“李员外是…是我亲爹。”
“嗄?”闵茉薇一惊。
“我是李员外的私生女,见不得天⽇的女儿。”
“怎么会是这样的真相?”
秋香拭着泪。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我娘原是李府的丫环,李员外成亲当晚因为醉酒…欺侮了我娘的…清⽩,没想到我娘因此怀下了我。”
“然后你娘被赶出李府?”这是合理的猜测。
“没有,府里的人全以为我娘肚子里孩子的⽗亲是长工⽩远茂,只有李员外心知肚明,因为新婚翌⽇,他是在我娘睡的下人房醒来的,他痹篇李府上下的耳目,悄悄潜回新房,李夫人以为他醉倒在某个客房里,也没追问,这事就这样被瞒了下来。”
“你娘嫁给了⽩大叔?”
秋香点点头,
“⽩大叔怎么肯?”
“爹喜<img src="in/huan.jpg">我娘,我娘觉得他人老实,也为了给我一个名分就答应和他成亲。”
她记得⽩大叔那个人脸上永远挂着笑,幽默开朗,为人勤奋,可惜两年前死于一场急病。
“⽩大叔好伟大。”
“娘对爹后来也有了真感情,我想娘这些年来是幸福快乐的,因为爹真的待她很好。”
“李员外却常?创蚪聊隳锒圆<img src="in/huan.jpg">裕俊?br><br> 秋香不语。
“你娘一定很恨李员外。”她理所当然的猜测。
“那倒没有,她只是一直向李员外表明她和我爹在一起很幸福,请他不用担心。”
“你娘死后他还是?矗俊?br><br> “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所以?纯纯次矣惺裁葱枰涫邓⒉辉蕹晌壹薷⒒ⅰ!?br><br> “可以想像。”
“他说我应该和敏儿姐小一样找个有钱人家成亲,茉薇,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对你说实话。”
“我能理解。”
许多人,许多事,并非如表面看来那么单纯,她闵茉薇今⽇算是上了一堂课。
“那些难听的谣言就让人家去传吧!我⾝份卑微不在乎那些事。”
“不行,这样你会很难嫁掉的。”
“大不了不嫁嘛!”
“李夫人知道你也是李员外的女儿吗?”
她点点头。“娘死后,她才知道的,人死债了,她应该不会再在意这件事才是。”
闵茉薇自告奋勇地道:“我想办法替你辟谣。还有,李员外是不是同意让你认祖归宗了?”
“不知道,他必须体谅李夫人的想法,也许得等到李夫人百年之后吧!”
认不认祖,她都无所谓,如果得不到李夫人真心的接纳,她宁愿当作一切不曾发生。
“秋香,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撮和一桩金⽟良缘,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阿虎的那一次,算是她太不了解状况,若是少了安而硕的从中作梗,一切会容易些。
“没关系,嫁人也未必是件好事。”
“你娘和⽩大叔一定也希望能看见你有好归宿,不要小看自己,至少你有爹关心你,哪天时机成<img src="in/shu.jpg">了,你成了李家大姐小,不知有多风光呢!”
“想都不敢想。”秋香终于被逗笑了。
“你要想,这样才会美梦成真。”
安而硕差人送信约闵茉薇面晤。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来,于是提早了半个时辰到,忐忑不安地等待闵茉薇。
同时,他心里也想着该怎样说服她不要嫁给汤武。
闵茉薇慢了一刻钟才来,见到她时,他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又约我来康王爷行馆?”先发制人的是闵茉薇。
“这里不再是康王爷行馆,这里已经改为安府一段时⽇了。”
她其实在门外⾜⾜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几次想掉头离去,又好奇他找她做什么,最后还是出现在他面前。
“安府?”
他讨好的点点头。“我的财力并不比汤府差,这几年在外头做生意也挣了不少银钱,甚至比汤府更胜一筹…”
“与我何⼲?”她打断他的话。
“跟着我一样不会过苦⽇子。”他直言道。
她颤了下,心里莫名感动,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肩负⺟亲的期盼。
“怎么,想请我替你作媒啊?”她顾左右而言它。
他目光炽烈地看着她,心里喊着苦,这个小女子肯定是生来磨折他的。
“如果你愿意。”
“你眼⾼于顶,我可不敢<img src="in/luan.jpg">帮你作媒,不如请我娘出马,她一定可以替你物⾊到最佳伴侣。咦,你娘不也很能⼲吗?莫非她挑的对象你全不中意?”
她不能表现得太友善,友善久了就会心软,心肠一软下去难保不会情难自噤。她现在最不该做的就是情难自噤,万一再做出什么败德的事体来可怎么才好。
安而硕一直责怪自己,如果初识时自己不是那么狂妄、那么強势,她现在会不会比较容易接受他的爱?
他盯着她的<img src="in/chun2.jpg">,想像着吻她的滋味,无数的夜晚,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情<img src="in/yu.jpg">,意<img src="in/yin2.jpg">了她…
他闭上眼,想把这种痛苦又甜美的感觉赶出脑海。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他睁开眼后问道。
她咬了咬下<img src="in/chun2.jpg">,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些什么?婚期已届,任何的变化怕都会闹出事情来。
“我可以吻你吗?”他将望渴写在脸上。
她已不能自己,双臂将自己环抱起来,心中涌现的情嘲是一种惆怅的感觉。
他走近她,不顾她是不是会尖叫地拒绝他,直接吻了她,温柔又热烈,毫无保留的。
一波波令人晕眩的感觉震撼了她,同时也呑噬了他。
她忘情的回应了他,不想再庒抑了。
玫瑰⾊的红<img src="in/chun2.jpg">,狂疯地纠<img src="in/chan.jpg">着他的;他们望渴着彼此,反应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