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六号桌客人的酱爆⾁丝好了,赶坑谒出去。”
“客官,外面⽇头大,进来歇会儿。”
“来来来,客官您到小店吃一次,包准您口齿留香,一吃就上瘾。”
正午下到,吉祥村新开张的招财客栈就已经坐満客人了,大家都听说这间客栈有一个美<img src="in/yan.jpg">年轻的女掌柜,她不像嫁过人的样子,也没人知道她是何来历,莫说这里的菜肴还算美味,就冲著这个神秘的掌柜,大家也想要上门凑凑热闹。
自从柳忆意离了京城以后,就用最后一点积蓄,到这里开了间客栈,有天正好在街上巧遇七八,刚好七八是来这里讨生活的,于是便把七八叫来帮忙,也让柳忆意轻松不少。
“张大哥,来用午膳啦,还是照旧吗?”
“嗯,⿇烦掌柜了。”刚进门的汉子受到柳忆意热情的招呼,虽然每天如此早该习惯了,但还是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七八,吩咐厨房煮一碗特大的<img src="in/yang.jpg">舂面,加颗卤蛋。”柳忆意转头吩咐著。
虽然这家客栈开张不久,但是柳忆意招呼客人的手腕一流,再加上又把每个客人的习惯喜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大家都乐意一再上门光顾,除了可以吃到美味的东西外,和活泼美<img src="in/yan.jpg">的年轻掌柜聊聊天也是好的。
过了午膳时间,好不容易把客人招呼完,总算有时间停下来<img src="in/chuan.jpg">口气,柳忆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擦擦额上的汗⽔。
虽然都是开门招待客人,但却和做青楼生意不一样,在青楼里多的是一掷千金的豪客,但客栈上门的大多是辛苦营生的百姓,虽然赚得没有以前多,但是至少有尊严多了。
这样的⽇子虽然辛苦,倒也还算充实,只要不想起那个人…
自从离开将军府以后,柳忆意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照理来讲他们两个非亲非故,顶多称的上是朋友,可是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调笑,她便觉得浑⾝不对劲。
说他们败坏风俗,不守礼数嘛,她在青楼里待那么久,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遍了,怎么可能会不习惯?
要不说他沉溺酒⾊,不思长进嘛,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就算他决定要这样过完他的人生,她也无权置喙。
那么她心里那股酸酸涩涩,一口气闷著吐不出来,就像是看见前方路上躺著一枚铜钱,正要去捡时却被别人捷⾜先登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将桌面收拾乾净,桌椅排整齐后,七八凑到柳忆意⾝边。“意姐儿…”
柳忆意望着门外,没有反应。
“意姐儿!”七八在她耳边大吼一声。
柳忆意被七八的叫声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后才问:“都收拾好啦,到底什么事?”
“意姐儿,跟我说说京城的样子。”七八満脸向往的神情,他从小就在三多城里长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吉祥村了,常听人家说京城里的繁华热闹,建筑栋栋雄伟壮观,走在路上三下五时还可以遇到一些大官,听得他是好奇极了,知道柳忆意到京城走过一遭后,只要一有空他就拉著柳忆意,要她说说京城的样子。
“还不就是那个样子,一堆房子一堆人。”她真搞不懂京城有什么好的,七八做啥一问再问。
“那儿的人长得是啥样子啊?”七八还是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
“二个眼睛两个鼻子三个嘴巴。”柳忆意翻了个⽩眼,随口胡譌。
“嗄?真的吗?”七八还真的认真想起一个眼睛两个鼻子三个嘴巴的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他们用哪个鼻子昅气,左边还是右边?哪个嘴巴吃饭?”
“笨蛋。”她受下了的赏了七八一个爆栗。“这么容易上当,那里的人还不都长得一个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意姐儿,你怎么老骗我。”七八有些不服,亏他还那么相信她,她说什么他都当是真的,可老是被她唬了。
“谁叫你好骗嘛。”还得感谢七八,常常提供她一些乐娱呢!
“算了算了,那你这次到京城有见到仇哥吧,听说他做了大将军,那一定很威风的。”听上门的客人提起这件事时,他奋兴的差点跑去跟客人说他认识仇放,还跟他一起工作过呢。
“大将军还不一样都是人。”
“那不一样的,大将军一定都是英明神勇,气势不凡,每个人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大将军好』,然后为了显示自己的⾝分地位,一定要端出该有的架子,随便应一声『嗯』。”七八已经在旁边演起来,想像自己就是仇放。
“然后啊,还要站上点兵台,对几万名的士兵说:『我们一起去把敌人打得落花流⽔,好不好!』真是威风极了,意姐儿你说对不对。”
“七八,我到今天才发现,你不但笨,还疯了。”柳忆意无奈的摇头摇,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是这样啊…那你说说看,仇哥现在到底怎么样?”
“他很好,有很大的房子,很多佣人,很多银子。”柳忆意淡淡带过。
“真的吗?既然那么好,那你⼲嘛要走?你不是最爱银子的吗?既然仇哥有那么多银子,你应该赖住他不放才对啊,也不用在这里那么辛苦做生意了。”
“你那是什么话,我可是有骨气有尊严有理想的,怎么可以因为他有几个钱就赖著他?”柳忆意啐了一声。
“是这样吗?”他记得意姐儿的名言就是“哪儿有钱就往哪儿去”怎么突然转<img src="in/xing.jpg">,谈起什么理想抱负了?
“当然是这样,要不然你以为呢?”怎么能够告诉七八,人家当了大将军以后就是⾝分下凡的人,像他们这种没什么好出⾝,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留在⾝边。
“我还以为你和仇哥又吵架了,所以才会离开,对,应该是这样子,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离开?”
“七八,你是太闲了,闲到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既然如此的话,后面的柴去劈一劈,再把所有的房间扫一这,棉被拿出来晒一晒,还有…”柳忆意念了一堆事情要七八去做。
“哇…意姐儿,你好狠的心啊,分明是要累死我嘛,像你心这么狠的人,仇哥怎么可能会要你…好啦好啦,别打啦,我这就去做。”
少了七八在耳边聒噪,柳忆意终于得到一时丰刻的平静,但刻意想遗忘的人却被七八下经意提起,让她的心里起了一丝丝涟漪。
他现在不晓得在做什么?会不会偶尔想起她?
不、不可能的。
他⾝边那么多美女,享受都来下及了,怎么会有时间想起她。
算了,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下同世界的人,相信要忘记他只是迟早的事,她一定办得到的…
柳忆意甩甩头,把那个恼人的⾝影甩出脑外,这时刚好有客人上门,她连忙<img src="in/ying.jpg">上去招呼。上门的男人⾝材⾼大,可却带了顶斗笠,帽檐庒得极低,看不清楚面目。
“客官,请进。”她体贴的把椅子从桌下拉出。“客官今天是想要打尖,还是吃饭?”
“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好的,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沙哑难辨,若不是天生的,就是特意装出这样的音调,好掩蔵自己的声音,而且坐下来那么久了,并没有想把斗笠拿下来的意思,像是下想被人认出他到底是谁。
柳忆意虽然对他这样的行径感到有些奇怪,但来者是客,只要他付得出银子,她也下好多说什么。
多看了他一眼,柳忆意转⾝到厨房去吩咐。
不一会儿,他要的酒菜都已备齐,只见那男人大口喝酒吃菜,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桌上的菜就被扫<img src="in/dang.jpg">一空。
“掌柜的,算帐。”
柳忆意听见连忙走过去。“总共是十六两。”她笑着说。
可那男人一听到这个数目,突然大拍一下桌于,倏地站起⾝。“十六两!这几道寻常菜就要十六两,敢情这儿开的是黑店?”
“客官您怎么这么说呢?您叫的这几道菜都是本店的招牌菜,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您瞧这道花开富贵,里头的百合可是现采的,再加上昨晚盛开的昙花,还有洞庭湖刚捕获的螃蟹,光成本就不少了,还有这盘招财进宝,饺子里馅儿由鱼翅、鲜虾混合而成,饺子⽪也是现做的,这样的菜⾊只要这种价钱还算便宜了,怎么会太贵呢?”做生意以和为贵,柳忆意庒下气,好声好气的说。
“好吧好吧。”男人看起来被说服了。“真是,伶牙俐齿一点都没变。”低声咕哝著,一边往<img src="in/yao.jpg">间掏去。
“客官您刚刚说啥?”他说什么没变?
“没什么、没什么?”他在<img src="in/yao.jpg">间掏了又掏,可半天却没掏出个什么东西,然后又往包袱里摸了摸,也还是没摸出什么东西。
“赊帐。”最后男人只说了两个字。
你跟我扯了那么多,就是想要⽩吃!
要不是她还有点理智,早就想赏这个来⽩吃、又嫌她开黑店的男人一耳光了。
“对不住,我们这是小本经营,不赊帐的。”
“不能赊帐?可我就是没银子,你看要怎么办?”男人双手一摊,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
“客官真是爱说笑。”柳忆意乾笑几声。
“我没有在跟你说笑,我是真的没有银子。”那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再正经严肃下过。
听出他说的是真的,柳忆意忍不住提⾼音调。“什么!你没银子?你没银子还敢上门来⽩吃⽩喝,一开口就要了我们店里最贵的菜。”看他好手好脚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个无赖。
“可我吃都吃了,难不成你要我吐出来。”说著他真的做了个准备要吐出来的动作。
“跟我见官去,我今天非要给你一点教训不可。”她还真的没遇过脸⽪这么厚的人。
“要不这么著,我在你这里做工抵债吧!”那男人笑了。
她还是一样这么活力十⾜,个<img src="in/xing.jpg">一点都没变。
“做工抵债?”
“是啊!”那男人拿下斗笠,一张<img src="in/shu.jpg">悉的脸顿时映⼊柳忆意的眼里。
“你…你怎么…”见到男人的真面目后,柳忆意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惊讶的看着他。
“意儿,我好想你。”仇放一把抱住柳忆意,将头埋在她的发问,嗅著他<img src="in/shu.jpg">悉又怀念的味道。
他満⾜的发出一声喟叹,发现自己的心终于在见了她之后定安下来。
在事情解决以后,他便<img src="in/bi.jpg">迫李颐在最短时间內,想办法解除他的官职,会做这个官完全是为了<img src="in/you.jpg">敌,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对官场也没有任何留恋,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柳忆意,向她解释清楚那天会那样对她的原因。
柳忆意被他紧拥著,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涌出狂喜,也想对他说,她也一样想他,可这个念头只出现一下下,就马上被怒气取代。
她用力推开他,眼神恶狠狠的瞪著他。“仇放,你这是在耍我吗?”
“意儿,你怎么这么说?”为了在最短时间內到这里,他已经不眠不休赶了好几天的路,马也换了好几匹,难道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脸上的疲态?
“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玩具,可以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被你那么难堪的赶走以后,现在你上门来说一句『我好想你』,就要我忘了你的所作所为原谅你吗?我告诉你,办、不、到。”
“意儿,你听我解释。”他就知道她误会了,而且也早料到见了她之后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我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
追命门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若她留在那里只会增加自⾝的危险,他没有把握在对付追命门的同时,还能保她周全,可她打定主意要留在那里,他不得已只好想出这样的方法把她气走。
“既然那是为我好,那你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他以为她还是三岁娃儿,只要随便安抚几句,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意儿,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相信我,事情是这样的…”他把前因后果很快<img src="in/jiao.jpg">代一递,原以为她听了后气就会清,但看起来她的脸⾊还是很凝重。“你难道不相信我?”
“你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意儿,你都已经知道原因了,气怎么还没有消?”他从来不曾把心思花在姑娘家⾝上,总觉得误会开解也就没事了,没料到柳忆意还是下假辞⾊。
“我并没有生气,刚才那桌菜就当是我招待你的,你可以走了。”
听了仇放的解释,虽然心里已经有些释怀,但是却也让她更深的体认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差异。
她是青楼出⾝,他是个大将军。
她一辈子都注定是个平凡人,可他却是个武功⾼強、<img src="in/jiao.jpg">游广阔的人,随便都可以闯出一番大事业。
就算他今天留下来了,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与其到那时伤心,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意儿,难道、难道你还不明⽩我的心。”他以为他做了这许多,就算他不说出来,她也应该明⽩的。
柳忆意沉默了…
他所做的她其实都明⽩,他帮她打跑混混,帮她上葯,为了不连累她,所以离开倚香楼,也为了保护她,用计把她气走。
他虽然不曾说过什么甜言藌语,但是他一直以他的方法在呵护著她,和那些巧言令⾊的男人比起来,他实在好上太多、太多了。
爱上他很容易,可是离开他却很难,既然可以预料到有一天他会离开,她就应该趁现在守好自己的心。
柳忆意低著头看着地面,仇放则是瞬也不瞬盯著她,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就在此时,七八从后头跑出来,一见到仇放便⾼兴的大叫:“仇哥、仇哥,真的是你吗?”他连忙跑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仇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了间客栈,你不是当了大将军,怎么会跑到这种小地方来?”
“这里只有请你一个人?”
“对啊,除了一个厨娘外,这里里外外都是我和意姐儿一起打点的。”虽然不知道仇放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七八还是详实回答。
“那你应该很累吧?”
“对啊,生意越来越好,我们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那好,我刚刚⽩吃了一桌酒菜,就留下来当长工了。”
他前半生漂泊不定,是因为没有一个让他长久停留在一个地方的理由,但现在他找到值得为她定安下来的人,那些江湖恩怨,打打杀杀,就随他去吧…柳忆意沉默了…
他所做的她其实都明⽩,他帮她打跑混混,帮她上葯,为了不连累她,所以离开倚香楼,也为了保护她,用计把她气走。
他虽然不曾说过什么甜言藌语,但是他一直以他的方法在呵护著她,和那些巧言令⾊的男人比起来,他实在好上太多、太多了。
爱上他很容易,可是离开他却很难,既然可以预料到有一天他会离开,她就应该趁现在守好自己的心。
柳忆意低著头看着地面,仇放则是瞬也不瞬盯著她,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就在此时,七八从后头跑出来,一见到仇放便⾼兴的大叫:“仇哥、仇哥,真的是你吗?”他连忙跑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仇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了间客栈,你不是当了大将军,怎么会跑到这种小地方来?”
“这里只有请你一个人?”
“对啊,除了一个厨娘外,这里里外外都是我和意姐儿一起打点的。”虽然不知道仇放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七八还是详实回答。
“那你应该很累吧?”
“对啊,生意越来越好,我们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那好,我刚刚⽩吃了一桌酒菜,就留下来当长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