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委羽山上三元宫（上）

　　这一⽇正午，一行四人正来到委羽山下。

　　委羽山山似⻳形，因古有仙人驾鹤成仙，片片鹤羽，委坠此间，故而得名。山中产有五⾊方石，取之磨剑，剑光四溢。委羽山虽山势不⾼，但⽩鹤翱翔、蟠松涛声，有诗赞称“山头方石在，洞口花自开。鹤背人不见，満地空绿苔。”

　　一路上，张翼轸<img src="in/chan.jpg">着灵空不放，非要灵空教他学会幻化术不可。灵空的说法却给正在劲头上的少年当头泼了一盆冷⽔。

　　“你道这道术是这般容易学会么？你现在连最基本的吐纳之法也未学会，⾝上更无半丝道力，便是我告诉你这幻化术的口诀，你也不会运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便是跟我学习吐纳之法，意想之中昅⼊清气通遍全⾝沉⼊脚底，再从脚底汇聚全⾝浊气，随呼气呼出。如此一呼一昅，一年功夫可以轻⾝健体。轻⾝完毕，即可闭气呑<img src="in/ye.jpg">，久而久之体生道力，和天道感应，以意念为引，以道力为体，法术可成。”

　　“啊…原来要这么久，如此说来，等我学会幻化术，岂不是要等两三年后？师傅，可有那速成之法，让我跳过前面的引气⼊体，凭空体生道力？”

　　“你这小子…真真气杀我也。这天地变化，四季替换，都是循时而进，哪里有半点投机取巧？便是我四处行骗，也是需要几分真本领的。你你你，我怎的收了你这样一个蠢笨的徒弟。罢了，罢了，这般回三元宮，又要被那些老家伙们取笑了。”

　　“师傅，谁敢取笑你，你不是天上的神仙么？”

　　“…”张翼轸自幼在括苍山长大，登上委羽山，四下张望一番，不觉希奇。这委羽山既不险峻又不雄奇，还不如括苍山风景秀丽，山⾼⽔长。看了一番心生没趣，想和灵空斗嘴，不料这灵空一踏上委羽山便收敛形迹，正⾊肃容，便如换了个人一般，只顾低头走路。

　　成华瑞也是第一次来委羽山，但见山势平缓，云雾缓慢流动间，风生⽔起，山路转折承合，也暗合随意清净之意，心中暗赞，道法精髓中顺乎天合乎心，⾼山仰止或是小桥流⽔俱是清净自然，委羽山“两晋无双地，南国第一宮”之称倒也所言不虚。

　　行不多久便到了三元宮山门，两个童子一左一右守住山门。二人一见灵空，不慌不忙揖了一礼，口中虽称“参见灵空师叔祖”但相视窃笑，眼中没有丝毫恭敬之意。灵空也不以为忤，挥手领众人上山。又行得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三元宮的正殿。

　　这号称天下三大道观之一的三元宮在张翼轸看来果然气势非凡，主殿三元殿五间开面，单檐山脊顶，雕梁画栋，端的是宏伟壮观。另有凤翼楼和烟霞殿也是光影琉璃，恢弘大气。

　　灵空在三元宮辈份极⾼，凡遇到的道士无不向他旅礼，只是无不嘴角暗笑，眼露惊诧之⾊。灵空也不理会众人，径自领着张翼轸三人直奔主殿三元殿。

　　三元殿外有‮中一‬年道士长⾝而立，灵空向前道：“光大，掌门可在？”

　　扁大是三元宮二代弟子中的翘楚，师承灵<img src="in/xing.jpg">道长，执掌三元宮刑律。光大见是灵空，颇感意外，揖了一礼，问道：“师叔，你怎的回来了？掌门不是有令，非三元宮传唤，师叔不得再回三元宮吗？”

　　灵空被晚辈质问，又当着张翼轸三人的面，不免老脸微红，轻咳一声，说道：“当初师兄和我有约，如我下山收了弟子，即可回三元宮。如今我带着弟子回来，哪里坏了规矩？这位成华瑞道友乃是清虚宮弟子，前来拜见掌门师兄有事禀报，你且让开。”

　　扁大听了只是作揖，却不让开。态度虽然恭敬，但显然也没有将灵空这个师叔放在眼里。灵空脸⾊一沉，嘿嘿一笑，张翼轸见他脸⾊不善，以为他要硬撞，不料灵空却一庇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灵空先笑后哭，转变得如此之快，让人始料不及。就连光大也是手⾜无措，劝也不是，不劝更不是。只是灵空是他师叔，是故光大一时急躁，劝慰的话让人听起来格外怪异。

　　“师叔莫哭，师叔！扁大这就去通报还不成么？师叔，光大知错，您这一闹，掌门听到必然又要责怪于我…”

　　一旁的张翼轸一脸怪笑，成华瑞和红枕満脸惊愕，不明所以。

　　这光大不劝还罢，一劝灵空哭得更加响亮，哭声振林越，惊得一群鸟儿扑楞楞惊飞到了空中。灵空的哭声明显运用了道力，哭声悠远、清亮、绵长，似乎整个三元宮都回响着灵空的哭声。

　　四处传来嘈杂的人声，远远近近的声音传来，都是在说着同一件事情：“天啊，灵空道长回来了！”

　　看来，灵空在三元宮的名气当真是响亮得很，只听哭声，所有的人都知道是那个辈分极⾼却又没有地位的烧火道士灵空在阔别三元宮三年之后，终于又重新踏上了委羽山三元宮的正殿！

　　扁大急得満头汗⽔，伸手去搀扶灵空，忽的凭空一股大力传来，他的自⾝道力自然而然生起反应，左手划圆，企图化去<img src="in/bi.jpg">他退⾝的道力。体內道力流转虽快，但刚刚提到<img src="in/xiong.jpg">口，倏忽消失于无形。光大收势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眼见就要一庇股坐在地下，忽地⾝上一轻，那股威庒的道力瞬间消散，光大也就势站住，心中惊恐万分。

　　他原以为掌门灵动管理三元宮事务，杂务<img src="in/chan.jpg">⾝，闭关时间少，一⾝修为比起师傅灵<img src="in/xing.jpg">不过伯仲之间。但方才甫一出手光‮便大‬已得知灵动这一⾝道力已然深不可测，怕是已臻化境巅峰。

　　三元宮正殿大门的光线暗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一个鹤发童颜、飘然若仙的道长现⾝在灵空面前，面沉如⽔，伸手拍在灵空的肩膀上，声音威严而淡定。

　　“灵空，当着这么多徒子徒孙之面还这般胡闹，你这心<img src="in/xing.jpg">，当真是越来越返老还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