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不得这灵空刚才一脸肃穆,原来是正式传授道业。怕是只是背诵了几句道门典籍便<img src="in/jiao.jpg">差了事,灵空这便宜师傅果真惫懒得很,这般教徒,也算是当今道门中极其难得的异类了。道门向来追求随意自然,无论师徒辈份还是传道之法,俱是并无严格规范和要求,但如灵空一般只是背诵一段典籍便草草了事也是绝无仅有的。张翼轸自是不懂其中道理,但这位山村少年自小便生<img src="in/xing.jpg">随意,硬生生记下了灵空的话,对于灵空相邀喝酒一事却头摇拒绝。
少年的理由简单而直接:他要修习道法,而且他还打算得空修萁小妙境的杂草,清理出一片清静天地出来。
灵空也不勉強,拎着酒坛自顾自,头摇晃脑地走了。
少年张翼轸待灵空走后,独自发愣片刻,然后拎起锄头继续清理门前的杂草。小妙境十亩方圆的杂草便渐渐被少年清理出一半大小的空地出来。少年也不停歇,拿了柴刀砍了些树枝扎成了篱笆,将之前清理的空地围起,又盘算着如何将这片不小的空地上分成几块,这边养一些花草,那边种一些庄稼,一时心思沉浸在劳作的喜悦之中,便觉⾝心要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同喜同乐,同呼同昅。
自从灵空告知他吐纳法以来,张翼轸时常行走之际一呼一昅意念导引,开始时而记得时而忘记,久而久之便如呼昅自如,一昅之间意想天地之间的清气贯体而⼊,一呼之时周⾝的浊气全部排空。这些时⽇虽然杂事颇多,吐纳之法倒没有撂下,只是浊气吐了清气也纳了,张翼轸却依然如以前一样,体內没有半点感觉。
不料今⽇清理完这些杂草,一种自发的喜悦充満心间,仿佛这片天地便是自己的⾝体。这般想着,呼昅之间,少年忽然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情绪充盈心间,是喜悦和放松,是<img src="in/huan.jpg">欣和飞舞,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舍与不安。这让自幼生长在山野林间的少年突然间头脑清晰异常,这般感觉,就如同农人收割成<img src="in/shu.jpg">的庄稼、猎人捕猎到追逐多时的猎物时的心境一般无二。
这股感觉由外而生,不是张翼轸自心所感,莫非是这些杂草的情绪影响到了他的內心?张翼轸还未仔细思索其间的原因,忽地发觉久蔵于<img src="in/xiong.jpg">口的那股热力如同被醒唤一般,开始随着他的呼昅自上而下流遍全⾝。热力所到之处,温热、酥⿇又跃动,将全⾝如甘露般滋润。只过得片刻,少年便感觉⾝心舒坦,如同炎夏之中一步踏⼊清凉山般慡快。
这世间修道之士,大抵先由吐纳⼊门,久而久之⾝体清气充盈浊气不生,便可闭气生精,炼精为神,化神为境。化境即成,便可⾝外化⾝,大道初成。大道初成,更进一步上感天道,得窥天机,此时便可天人合一,初悟天心。
修道之士不计其数,数千年来从未有人想过体力尚未生成道力之时,是否只凭吐纳呼昅便可与天地感应道<img src="in/jiao.jpg">。无数典籍传授的全是引气⼊体,化气为精,其后炼精为道力,道力越是纯粹和浑厚,便离与天地<img src="in/jiao.jpg">际境界越近。道力乃天地之力,自然可感应天地。但道生万物,这呼昅之间,昅⼊和吐出的也全是天地之力。
山村少年张翼轸自然不知其中深奥的道门学问,但他以自小亲近自然的天<img src="in/xing.jpg">,随<img src="in/xing.jpg">而为的个<img src="in/xing.jpg">,在这小妙境上,在⽇常劳作清理杂草⾝心放下之际,机缘巧合之下第一次体验了无数道门翘楚梦寐以求的天人<img src="in/jiao.jpg">际境界。虽然只是十亩方圆的天地,但要知道这少年体內如今并无半分道力,天人<img src="in/jiao.jpg">际的最⾼境界便是借天地之力为已力,十亩方圆的小妙镜的天地之力,便是要困住扁大这般道门中的顶尖人物,就算光大施展全⾝道力,也能束缚他一时三刻不得脫⾝。
张翼轸怕是这道门许久以来修道之中的一个异数。
张翼轸天人<img src="in/jiao.jpg">际一闪即逝,他心中不知,自然也不觉得可惜。只是体內忽的有了一股生生不息的热力让他欣喜不已,刚刚因为劳作的疲乏竟一扫而空,浑⾝精力充沛,这让张翼轸窃喜不已:不成想那⽇青蛇咬他一口,不但没死,反而能让他⾝康体健,劲头十⾜,当初救它一命倒也值得。这股力气不用可惜,明⽇再清理一些空地出来,可以砍些竹子,搭一座竹屋,就算来了客人也有地方居住。
且不说少年这般如何安排生活的心思,孰不知他的体力热力呼昅之间运转不止,在他竹屋中的那本《金刚经》中所挟着的两<img src="in/gen.jpg">金⾊羽⽑突兀地发出了金光,金光一明一暗,正是暗合少年的呼昅。金光如同活物,竟要沿着书页间的<img src="in/feng.jpg">隙向外扩散,眼见金光就要照到书本的外面,忽地《金刚经》发出红⾊的光将两<img src="in/gen.jpg">羽⽑笼罩其间。金羽似乎很是惧怕这红⾊,金光微微颤动,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最终又恢复如常。片刻之后,《金刚经》也收敛了光芒,一切如旧,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饭时没有见到灵空,张翼轸也不在意,知道这灵空如天马行空,随意自在惯了,在三元宮辈份极⾼,没人管得了他。张翼轸除了吃饭之时回到三元宮之外,平常便一人独处小妙境。又得灵动掌门特许,他无须参加早课晚课,所以张翼轸也是乐得自由自在。
不过张翼轸并不知晓的是,灵空虽然收他为徒,但三元宮并没有真正将他收录门墙,登录在册。因为灵空在三元宮的⾝份特殊,假若按灵空的⾝份排辈,张翼轸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比几十岁的⼊门多年的二代弟子辈份一样,更有相同年龄的三代弟子须得称他为师叔。灵动顾忌众人想法,便将许多核心弟子必须参加的各项事宜一并不让张翼轸参加,最初让他⼊住早已废弃的小妙境便是将他闲置一边之意。
张翼轸并不解灵动之意,倒也非常満意目前境况。大概两三⽇便见灵空匆匆露上一面,然后不知所踪,每次想开口问他方丈之事,灵空总是避而不答,或者⼲脆转⾝便走,令他心生不満却又奈何不得,只是不管如何,⽇子也便得这样一天天过去。少年一边⽇⽇纯<img src="in/shu.jpg">那吐纳之法,一边琢摸灵空所教的道法,摸索了一些时⽇却不得要领。
道法未见精进,但小妙境的环境却大大改进。一个整洁有序的院子形成不算,一座竹屋也基本成形,不出几⽇,少年便准备封上屋顶,正式将他平生建造的第一座房屋命名为:无烦居。不料这一⽇,他的小妙境无烦居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