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岭上,一座可媲美缩小城墎的庄园景象,让人丝毫感觉不出这是个土匪窝来。
“姐小,我们怎么会这么倒楣呀!”婍洄没一刻安静地在屋子里头走过来又走过去的。
“既来之,则安之。”季诩反倒好奇地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
“府里这会儿可能已经人仰马翻了。”要是让夫人知道她照顾不周,让姐小陷⼊危难中,她不被剥掉一层⽪才怪。
“爹和二哥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凭借她们季家的势力,相信不用多久她便能够重获自由。
“那个死土匪,癞虾蟆也想吃逃陟⾁,居然妄想娶姐小当他的押寨夫人,我呸!”婍嫡洄毫不淑女地嗤哼。
“你也别气了,咱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外出,你别想说是被人捉来,就当是来这儿度假的不很好?你不觉得这山上的空气<img src="in/ting.jpg">好的吗?”季诩宛如放出笼的鸟儿般轻松自在。
“我才不觉得。”婍洄嘟起嘴来,似乎不怎么认同主子的话。
“姐小,你可别忘了咱们是被那几个大老耝给捉来的,亏你还笑得出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她可烦恼了,要是没能将姐小平安完整的带离开这儿,她婍洄真要小命休矣!
“你担太多心了。”季诩走到门边将房门给打开来“瞧,连个门锁都没有,我们可没有被囚噤。”
“那又如何?人生地不<img src="in/shu.jpg">的,我们又能逃哪儿去?”婍洄有气没力地将整颗头都瘫在桌上。
“就当来这儿作客几天,我可没徜徉在这清幽山林中的经验呢!”自小就被养在深闺,她所能接触的事物着实贫乏。
“姐小,你想⼲嘛?”看着季诩那副奋兴的模样,婍洄连忙阻住她<img src="in/yu.jpg">离去的脚步。
“走,咱们到处瞧瞧去。”季诩指着外头直呼唤她的和煦骄<img src="in/yang.jpg">,对着婍洄招了招手。
“不要啦!”崎洄吓得赶紧冲到门边拖住她“姐小,这样不好啦!咱们可是被捉来的囚犯,你这样太悠然自得了吧?”
“有什么关系?人家又没真把我们当囚犯看。”她指着没设障碍的门噤对婍洄表示。
“姐小。”婍洄急得直跺脚。
“你去不去?”季诩又问了她一次。
“不去。”想也没想她便头摇,实在难以想像她家姐小可以这般的大胆妄为。
“那我自己去。”没等婍洄有所反应,季诩便甩开她的掌握,往浓郁的森林而去。
任凭婍洄怎么样地呼唤与阻止,都改变不了她那颗急<img src="in/yu.jpg">探险的决心。一向没这种机会可以接触大自然,现下绿⾊的大地正朝她招手,说什么她都不愿错过这大好机会。
在林间兜了几圈,透过叶与叶间透<img src="in/she.jpg">的<img src="in/yang.jpg">光指引,她来到了一处铺満碎石子的阶梯,抬头仰望,似有座陈年古刹位于其上。
“呜哇…”
一阵孩童的哭声将她给昅引了去,季诩缓缓地步上了阶梯,就看到一群大人正哄着一名年约三岁的小女孩,却不见嚎啕大哭的女娃儿有任何缓和的迹象,大人们正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我要…找…泽…泽哥哥,哇…”只见她愈哭愈是<img src="in/yu.jpg">罢不能。
“小当家究竟上哪儿顽⽪去了?怎么都不见人影儿呢?”一名中年妇人朝⾝边的男人问道。
“已经派了人去找,可就没见到那小子,再等等吧!”他也急呀!
这小丫头一哭闹起来可真要人命,整个寨子里也就只有阚泽治得了她,偏偏这会儿人又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怎么了?”季诩好奇地走上前去。
“你是谁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挑着眉头问道。
这寨子里的人他可说没一个不认识的,这姑娘可真是面生得紧,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难道他们的防卫出了问题?
“我…”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呢!
正当她思索着要如何开口解释,小女孩居然泪眼婆娑地揪着她的⾐角“泽哥哥…我要泽哥哥。”
季诩弯下<img src="in/yao.jpg">将她给抱了起来,掏出随⾝手绢替她抹去一脸的泪渍“乖,不哭,姐姐带你找哥哥喔!”
“嗯!找泽哥哥。”小女孩果真听话地收住眼泪。
“小如居然不哭了!”众人莫不感到讶异。
“你叫小如啊!”季诩逗着她问。
“菟裘如。”小女孩乖乖地报上名宇。
“你知道哥哥在哪儿吗?”季诩学她童言童语了起来。
“山洞。”她指着一个方向直嚷。
“在那边的山洞啊!”季诩也顺着她的手指比去。
“嗯!”说着她又要掉下泪来“可是,不见了。”她懊恼地轻握了几下小手。
“笨小如,我在这儿啦!”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大男孩来,一出口就是不耐烦的语气。
“泽哥哥!”季诩怀中的小人儿一见到来人马上笑开了,急忙动扭⾝躯要往他奔去,季诩只好放她落地。
“你真爱哭耶!”阚泽轻敲她的小头颅,不由衷地骂着。
“我找…找不到。”她可爱地一把抱住阚泽撒娇。
“够了,我⾐服要被你弄皴了。”阚泽将她给拉开一段距离“好啦!你这爱哭鬼,刚抱你的人是谁?”
“姐姐,姐姐。”小如朝季诩招了招手要她过来。
季诩也很配合地走近他们,蹲下⾝子。
“泽哥哥,是姐姐,漂漂姐姐。”菟裘如可是很难得这般跟个陌生人亲近示好。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男孩<img src="in/ting.jpg">像回事地问道。
“季诩。”她笑笑地回答他无礼的问题。
“<img src="in/ting.jpg">不赖的嘛!能够让这个爱哭鬼听话闭嘴。”这寨子里的人没几个有这能耐,因为菟裘如的哭功是一流的,她有本事从早哭到晚…而这还不是她的最⾼纪录。
阚泽赞赏地看着她对菟裘如说:“泽哥哥娶这个姐姐当婆娘好不好?”他人小表大地自己做起主来。
“好。”菟裘如跟着他的话尾应答。
“我们两个已经达成协议了。”阚泽对季诩如是说着。
两个小表头所得到的结论真让她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表,我可不答应。”
阚亍的出现让在场所有的人马上显露出恭敬的态度来“当家的,你来啦!”
“大鬼,你⼲嘛不答应?”阚泽对哥哥尽管言语上不大礼貌,但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敬重。
“她是我先看上的。”阚亍一手大剌剌地搭上季诩的肩,大声地说道。
“你看上人家,人家又未必看得上你。”阚泽马上就给他“吐槽”起来。
“总之,她没你的份。”阚亍不顾季诩的反对,硬是搂着她的臂膀离开,徒留下讶异的众人。
…
一大早,阚泽和菟裘如就忙碌地穿梭在花丛间。
“小表,你在⼲嘛?”一个声音在两个小人影的⾝后响起。
“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听阚泽这语调,来人显然比起他那位当家的哥哥还受他喜爱。
“昨儿个就被你大哥硬是架上山来,你们两个一大早就来摘花呀?”他指着两人沾満泥土的双手和手上一朵朵鲜<img src="in/yan.jpg">的花儿问。
“将军哥哥,花漂漂。”菟裘如炫耀地展示手中的成果。
“给谁的?”他相信阚泽不可能无故做这种事。
“给我心仪的姑娘。”阚泽毫不迟疑地将他的目的说出。
“漂漂姐姐。”一旁的菟裘如也抢着揷话。
“你才多大就有心仪的姑娘啦!”真是人小表大。
“那当然,好姑娘可是人人抢着要呢!”阚泽骄傲极了。
“谁跟你抢?”难怪要借花献殷勤。
“当然是我家那不长进的大鬼呀!”他指的可不就是天目岭的当家大人物阚亍?
“你们这两个鬼实在有够宝的。”他笑着摇了头摇。
“老大,你要在这儿住多久?”阚泽<img src="in/chan.jpg">着他直问。
“住多久?”菟裘如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似的发言。
“一阵子吧!看你家那个大鬼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他开玩笑似地对阚泽说道。
“那好,我要学上回你使的那一招‘猛虎出闸’。”阚泽⾼兴地比划了起来,直嚷嚷着要学武。
“我也要。”菟裘如跟着起哄。
“你不行。”阚泽马上对她大喝。
“我要,我要。”菟裘如像在讨糖似地直嚷。
“那你只能在旁边看。”阚泽退一步说道。
“好。”菟裘如这才満意地点头。
“老大,我带你去瞧瞧我中意的那位姑娘。”阚泽亲热地拉着他的一只手,就要朝僻远的竹居而去。
“不了,你们两个自己去吧!”他轻易地挣开阚泽的手。
“将军哥哥,去嘛!”菟裘如撒娇地往他一边站去。
“这姑娘的魅力还真大,连小如都喜<img src="in/huan.jpg">。”他一把将小女娃抱起,对于这位让出了名怕生又爱哭的女孩喜<img src="in/huan.jpg">的姑娘不噤起了些趣兴。“她住哪儿?”这问法表示了他的妥协。
“在竹居,走,我带你去。”阚泽最是⾼兴,急忙拿着他忙了一早摘折的鲜花就领头带路。
一路直往竹林后的小屋而去。在这天目岭,除了主要活动的山寨地盘外,尚有两处称得上遗世立独的居落。
那就是过了竹林子立于其后显得清幽的竹居,另一处就是栽植整片松树处于瀑布底下可倾听⽔声的松涛院。
“老大,听说你也有中意的姑娘呀?”阚泽边走边探听近来大伙最关心的报情。
“你听谁说的?”他不否认倒也没承认,只想知道是哪个碎嘴的家伙传出的话儿。
“这事全寨子都知道了,是老鬼进城里听来的。”阚泽八卦地问:“那位姑娘是不是拒绝你了?”
他点了点头“大概人家看不上我这莽夫吧!”
“那姑娘真没眼光,老大可是功勋显着的大将军呢!”阚泽毫不掩饰他的偶像崇拜。
“将军又如何呢?人家的家世可不差,算得上是皇亲贵戚了。”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第一次看上的姑娘就这般尊贵,应该说他眼光⾼人一等呢?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么跩。”阚泽一脸的不以为然。
“算了,不提她,说说你那位心仪的姑娘吧!”他将话题转移到切⾝之外的全安內容上。
“是老鬼抢来的姑娘啦!”阚泽不讳言地直说。
“抢?”这还得了?“他不是答应过我不⼲这种勾当了吗?”
“谁知道。”阚泽耸耸肩表示不解。
“我看我得先和阚亍说去。”说着他顿下脚步,将菟裘如给放下后便要往回走去。
“老鬼这会儿下山去了,你还是等他回来再给他说教去吧!”阚泽赶紧扯住他的⾐角,阻止他离去。“都已经到了,你就去看看嘛!”
然后推着他往离此不远的竹居而去。
“喂喂喂!有人在吗?”阚泽在门口往里边大声叫唤。
“谁呀!表吼鬼叫的。”门一开,婍洄叉着<img src="in/yao.jpg">老大不⾼兴地瞪着来人,她真没想到姐小的行情不改以往,仍旧是这般地看俏。
先是四家公子先后上门提亲,这会儿在路上被強掳了来,才几天的时间又招来这只小苍蝇。
“你家姐小呢?”阚泽一双眼直往里头扫描。
“关你这小表庇事呀!”婍洄不假思索地斥喝,对于这鬼小子镇⽇想<img src="in/chan.jpg">住姐小的举动颇为不満。
“咦?你这么凶⼲嘛?”阚泽马上就跟她对上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闪边去。”
“我偏不。”婍洄双手往<img src="in/yao.jpg">上一搁,挡住门口不给进。
“这是我的地盘,可不是你的。”阚泽不客气地和她对恃。
“既然现在是我们住,当然就我们最大。”婍洄丝毫不将他给放在眼里。
“婍洄,怎么回事啊?”从內屋传来软软柔柔的女<img src="in/xing.jpg">嗓音,伴随着莲步轻移的脚步声。
“姐小,又是那两个小表啦!”婍洄只得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让她家姐小露脸。
季诩一抬头,马上就注意到一个<img src="in/shu.jpg">悉的⾝影正潇洒的伫立在一旁“啊?是你。”
…
打他一见到婍洄时,脑子里就有抹<img src="in/shu.jpg">悉的印象浮现,偏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但随着那阵清音传来,让他心头一振,马上想起头一回在安国寺见着季诩时,她⾝边的那个小苞班。
“季姑娘。”陆费乜夏谦然有礼地问好。
“陆费将军!”季诩看到他的人,真有说不出的惊讶。
“你还记得我?”陆费乜夏原以为短短几次的相会,大概没能让她留下深刻印象。
“多亏将军屡次对兄嫂伸出援手,季诩怎敢或忘呢?”季诩娇怯地收回含情的目光。
“那没什么,是我该做的。”陆费乜夏爱慕的眼光不时落在她⾝上,记忆中那抹娇羞可人的⾝影瞬间和她的人重叠在一起。
“里面坐吧!”季诩往后退了一步,让一大两小进到屋內。
“姐姐,抱抱。”菟裘如一见到季诩就拼命往她⾝上磨蹭。
“乖。”季诩将她抱到腿上安坐,这举动可真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嫉妒死了,他们真是羡慕偎着季诩撒娇的小人儿。
“季姑娘怎么会在这儿?”陆费乜夏关心地问道。
“唉!一言难尽。”季诩轻叹了口气笑着头摇。
“我家姐小是被那土匪头子给捉来的。”婍洄将茶盘放下的同时,不忘抱怨着她们的无辜。
“阚亍?”陆费乜夏第一个就想到他“他怎么会无端端地做这种事?”这实在有些令他不解。
阚亍答应过他不再⼲些伤天害理的事,这当然也包括了強抢良家妇女,怎么今儿个又会背信了呢?
“谁晓得?八成是贪恋我家姐小的美⾊,还说要姐小当他的押寨夫人呢!”婍洄很是不屑地说。
“阚亍他不是这样子的人。”依他多年来对他的认识,阚亍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真的啦!老鬼真的说过他看上这位姑娘,老大,你也想想办法,要他别跟我抢。”阚泽马上附和着婍洄的话。
“老大?”季诩抬起不解的目光盯着他。
“这事说来话长。”陆费乜夏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脆先不提这段恩怨纠葛。“不过你们放心,不管有什么误会,我相信阚于会卖我的面子不同你们计较的,我这就要他放了你们。”陆费乜夏急匆匆地就要起⾝。
“老大,我不说过吗?大鬼下山去了。”真不知道在急什么,阚泽摇着头对他说道。
“我倒忘了。”事情只要一牵扯上季诩,他就失了往常的镇定“还得委屈你们多待上一段时间。”
“无妨,我可是难得离家,还庆幸着可以在这仙境中久留呢!”现在他也在这儿,她更是巴不得能够让时光停留在这时点。
“是吗?那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四处逛逛。”陆费乜夏不经心地脫口许下了承诺。
“嗯!”季诩含羞地点头。
“对了。”阚泽突如其来地大叫了一声,而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出那把快被他捏烂的花束“送你。”
“我?”季诩迟疑地问。
“漂漂花。”菟裘如伸手就要抢。
“不行,这是要给姐姐的,你忘了吗?”阚泽对她厉声喝道。
只见菟裘如小子邬一扁,做势就要使出她拿手的哭功采。
“好好,这些都给你喔!”季诩很快将阚泽手中的花接过来递给怀里的小女娃。
只见她马上开心地笑了起来,拿着花胡甩一通。
“⽩蹋糟了。”阚泽心疼地看着原本还开得美美的花朵儿被菟裘如挥舞得瓣花凋零。
“呵,你也别恼了,要是你不将它们摘下,它们的寿命肯定更长。”季诩笑昑昑地对着阚泽说道。
不经意地,她瞥见陆费乜夏看着她的笑而失神,害得她心跳速加,赶紧移开视线低下头去。
这一切很自然地落人婍洄那双犀利的精眸中,姐小看这位将军的眼神很不寻常喔!
难不成…这个陆费将军就是上门提亲的那位?
“哦喔!”怪不得姐小一直对笪家的婚事不満意,原来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人选。
“你哦什么哦?”阚泽挑她⽑病地问。
“嘻,天知、地知、我知,就你不知,小孩子别管这么多。”婍洄睨了他一眼摆起谱来。
“哼!我才不是小孩子。”阚泽不悦地耍起小孩子脾气来。
“是啊!你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婍洄很故意地回他。
“你…你…我叫我家大鬼砍了你。”噤不起<img src="in/ji.jpg">的阚泽马上抬出哥哥来唬人。
“来呀!怕你啊?”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婍洄朝他扮了个鬼脸,一脸的挑衅。
“你…”真是气死人了,阚泽被惹得气呼呼的,却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回敬她,只能自个儿生着闷气。
“我什么我?”她可斗上瘾了,跟个小孩子闹个没完。
“好啦!你也别像个孩子似的。”季诩摇着头,对于婍洄的举动感到啼笑皆非。
“是他先惹我的。”婍洄不甚満意地抱怨。
“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像话吗?”季诩睇了她一眼。
“好嘛!”就这样两人休了兵,也还给竹居原来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