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尚未结束,男孩和女人都张大着嘴巴看着她,突然间忘了哭闹和安抚的目的,只能傻登登看着他们。
等他一弹完,早等在一旁的郞彩马上挤掉他,比之前更大声地大喊一声:“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了!”随后便让萧邦的“小狈圆舞曲”跳动的音符化成一只狂追着自己尾巴团团转的小狈,曲风可爱得令人为之一笑。
既然“小狈圆舞曲”都出现了,那么小猫怎么能够缺席呢。江云冰立即应和了一首同是萧邦圆舞曲系列的F大调圆舞曲。这首曲子急速动态的风格,令人想起了跳跃奔跑的小猫咪,因此也被昵称为“小猫圆舞曲”
郞彩一听到这首曲子就哈哈大笑,她再次坐到琴凳上,弹起“黑娃娃的步态舞”这首曲子原有的滑稽旋律再加上郞彩刻意夸大的诠释,让小男孩不仅忘了哭闹,还忍不住走到钢琴边,手脚不自觉地跟着有趣的音乐舞动起来。
郞彩愈弹愈开心,江云冰也仿佛感染了那份轻松,接在她之后弹了同样是德布西为了他女儿秋秋所写的“儿童世界”组曲之三“洋娃娃小夜曲”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下子将六首组曲全弹完了…不按顺序的。“大象催眠曲”之后接着弹“老顽固博士”然后才又是“雪花飞舞”和“小牧羊人”
再次轮到郞彩时,她已经陷⼊半狂疯状态了。她捣住耳朵,尖叫着大喊:“我、最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了!”然后抢着弹了挪威作曲家葛利格诙谐逗趣的“小人国进行曲”
江云冰嘶喊的比她更大声。“我最最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接着弹了莫札特的“土耳其进行曲”
忘我的两人浑不知,不仅仅是在楼上等候生学的钢琴老师好奇地下了楼来,就连行经乐器行的行人也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门外观看,但不一会儿又走进乐器行里好听个过瘾。结果小小的室內聚集了愈来愈多的人,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开放式橱窗里的钢琴和弹钢琴的人。
每个走进来的人都在听见有趣活泼的琴声时,或微笑,或会心一笑,或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终于惊动了乐器行的老板。他刚接获密报,从外头赶回来,错愕地看着涌进他店里的人群。
“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最喜<img src="in/huan.jpg">最喜<img src="in/huan.jpg">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了…”郞彩再度嘶声大喊。
“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N次方。”
“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N次方的N次方。”
“我是N次方的N次方加一。”
两个人互瞪着对方好半晌,极其突然地,两人不约而同地抢着坐到琴凳上,双手也摆上琴键卡位…结果,一人抢到了一半的钢琴和一半的琴凳。
哈哈大笑后,两人相视一笑。
“贝加摩组曲。”他说。
“好。”
郞彩一点头,两人一人弹着和弦,一人负责主旋律。四手联弹地弹了这组本来并非为了四手联弹而写的钢琴曲。
当组曲的最后一首“巴斯比埃舞曲”在明快的尾音下结束时,他们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
而现场爆出的热烈掌声则令两人错愕地回到现实世界来。
“糟了,玩得太过头了。”她无声地用<img src="in/chun2.jpg">语道。
江云冰也发现了。“如今只有一计。”
“嗯。”郑重地点点头。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越过重重人群,镇走地走向大门。
而后…跑啊!
走为上策。
两个人一路跑一路笑。完全不知道被他们留在⾝后的人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一个七岁爱哭闹的小男孩拉着他⺟亲的手说:“钢琴好好玩,我想要学钢琴了。”
他的⺟亲感动得差点噴出泪来。他的钢琴老师也是感<img src="in/ji.jpg">不尽。
而乐器行老板则困惑地和店员讨论着,究竟是谁想出了这个点子,请人来橱窗里当活广告的?
郞彩与江云冰直直跑过了三条街才停下来,两人边<img src="in/chuan.jpg">边笑,最后还笑到没力的跌坐在人行道上,肩靠着肩。
久久,郞彩才回过气来。“啊,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钢琴了。”
“我也是。”
“真的?”她从他背后爬到他面前来。“最喜<img src="in/huan.jpg">?”
“最最喜<img src="in/huan.jpg">。”他嘴角还挂着之前的笑意。
“你开心吗?”
“很开心。”
郞彩温柔了眼神,摸着他的脸说:“那么要永远记住这种心情喔,永远永远不要忘了钢琴是用来喜<img src="in/huan.jpg">的,不是用来绝望的,要记住这种喜<img src="in/huan.jpg">的心情喔。”
江云冰怔楞住,错愕地看着郞彩的脸,心里听进了她的话。
爸琴是用来喜<img src="in/huan.jpg">的!
曾几何时,他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突如其来的,他的眼眶控制不住地溢出泪来。
郞彩被他吓到了。“别这么感动啊,安东尼。”
他怔怔地摸了一掌心的<img src="in/shi.jpg">意,微笑道:“你知道吗?你的钢琴和我爸爸的钢琴有点像,每次一听到你的钢琴,我就会忍不住想起我很小的时候,他弹给我听的那些曲子,每一首听起来都好快乐,好令人开心,我爸…他也经常提醒我:真正好的钢琴应该会带给人幸福,而不是带给人悲伤,即使是悲伤的曲子令人听了落泪,也是満⾜的泪…可是我都忘记了,直到刚刚才又想起来。我一直想要弹得比他好,但是我反而连自己的钢琴都弹不好了…彩,你早知道的,是吧。”
郞彩只是微笑地道:“我只知道,刚刚,你弹得比谁都好。”
他不由得大笑出声。“典型的护短。”
“没错。”郞彩笑道:“我就是喜<img src="in/huan.jpg">护短。所以爱上我的人都会很幸福喔。”
他虽然没有回答,以助长她的气焰。然而他明⽩她说的确是事实。
爱她的人,会很幸福。
因为她总是全心全意地来回报那份爱。如同他所感受到那样。
“不许喜<img src="in/huan.jpg">上别人。”他,我<img src="in/xing.jpg">本酷地丢下一句。
“知道知道。”她巴上他的背。“只喜<img src="in/huan.jpg">你可以吧。”
“本来就该要这样。”
“是喔是喔…”哈哈!
别看他们嘻嘻哈哈,他们,可是很认真的呢。
无比无比的认真唷。
…
然后,开学了!
终于…
郞彩<img src="in/huan.jpg">天喜地的一一拥抱过两个多月没见的各路朋友,惹得她的安东尼在心里大吃飞醋又不敢说出口。
…
礼拜四“蓝屋”的钢琴之夜,老板特地提醒郞彩“今晚”千万不可“过度陶醉”请尽早放大家回去休息∩彩答应了,果然在十一点钟准时结束了今晚的演奏。
却没料到,她才盖上琴盖,餐厅的电灯突然啪地一声暗了下来,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阵好大声的响炮声。
再一眨眼光影,一条条的彩带便已经黏在了她的头发上。
“HappyBirthday!”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从门口那边飘了进来。
“有人生⽇啊…”郞彩重新打开琴盖,双手一弹,却是一首结婚进行曲,嘴边挂着搞笑的上扬弧度,却没想到那蛋糕最后的降落地点竟是…
她自己的面前!
电灯又被打开了。
她看见了好几张<img src="in/shu.jpg">到不能再<img src="in/shu.jpg">的脸孔。她的大学好友,以及蓝屋的老板和员工。
“是我生⽇!”是今天吗?今天是几号啊?
“不然还会是谁。”啧!就知道她会忘记。
这不是郞彩第一次过生⽇,却是第一次被这么多朋友包围,她觉得自己好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刘宗奇捧着蛋糕,笑嘻嘻地道:“寿星,许个愿吧!”
“没问题。”郞彩开心地数着揷在蛋糕上的蜡烛。一<img src="in/gen.jpg">、两<img src="in/gen.jpg">、三<img src="in/gen.jpg">…耶?“怎么只有二十<img src="in/gen.jpg">?”
“只有二十<img src="in/gen.jpg">?”龚千雅气得想踹去买蛋糕的猪头。
负责准备蛋糕的刘宗奇困惑地道:“不对吗?彩今年不是二十岁吗?”同样刚升上大三,大家应该都是同一级的吧。
郞彩微笑地宣布:“错了,我起码有二十一岁了。”可能还要更老一些,因为她的生⽇是登记成在圣安娜之家门口被发现的那一天啊。
所有人…除了龚千雅,全部都呆住了。
眼神缓缓地栘向江云冰。“哇,又是一对姐弟恋喽。”
孔令维“友善”地搭住死<img src="in/dang2.jpg">的肩。“<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加⼊『金<img src="in/jiao.jpg">椅』俱乐部。”秦宝蓁马上偷捏了他一把。
刘宗奇抖瑟地看着龚千雅问:“你不会也是个姐姐吧?”论起年纪,他还是四个男生里最“幼齿”的呢。
“笑话。”她才不回答这种幼稚的问题。
现场人仰马翻,只有江云冰提醒她:“蜡烛快熄了,快许愿吧。”
郞彩点点头,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许起愿来。“第一个愿望,我希望自己青舂美丽…”
“唉,实在不怎么⾼明…”作梦也想不到郞彩会许这种愿〈点新鲜的吧。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能有电脑般超強的记忆力,让我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还能记得像今晚这样美丽的晚上。”
这个愿望就有点伤感了。再来咧?
郞彩一点不拖泥带⽔。“第三个愿望…”视线在众人之中寻找着,直到找到他的目光。她忽而神秘一笑。“保密。”然后在大夥儿的议抗下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她没有不切实际到向上帝祈求永远,因为她深深明⽩,永恒往往只存在于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只有把握现在的人才能看到。
许多年后,郞彩回想起这段往事,才发现,原来她许的愿望,每一个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