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不敢再经过那条缘心坊所在的小巷了。

　　在厘清跟颜大哥的关系之前，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她真的不确定才认识不久的他们是否该深人到<img src="in/jiao.jpg">心的度，他打开了的心门，她却害怕进到那扇门里，她也害怕老是他看穿，老是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现在，她所能选择的只有像鸵鸟般逃避。

　　也许朋友就是该互相了解对，但是这样的关系她太生疏。从小到大，她没多少朋友…

　　而唯一的例外，是她喜<img src="in/huan.jpg">的柯。他很聒噪，喜<img src="in/huan.jpg">告诉她他发生的事…多半是加油添醋后的事件陈述外加夸张的逗趣表情。他当然也曾向她倾诉他的情绪反应，她总是静静谛听，而且很乐意听…因为她喜<img src="in/huan.jpg">他嘛！他是她放在心里的人，能多了解他、多听他说话，对她来说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事啊。

　　而颜大哥…是朋友，顶多对他还有些如兄妹的情愫；但，不管如何，她还没学会怎么和他<img src="in/jiao.jpg">心。

　　唉！梁秋叶心情沉重地翻看着报表，叹了一口气。

　　再瞄了一眼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要是柯在的话，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烦躁了。

　　刚刚他被经理叫进去，已经好久好久了，都还没出来，不知道怎么了…

　　希望是好事。柯很在意他在工作上的表现。

　　正想着，柯明<img src="in/yang.jpg">就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却是垮着脸。

　　一反常态，他委靡不振地走回自己的位子。

　　梁秋叶忘了自己的烦忧，她现在只看见他。用眼神无言地问着他：怎么了？

　　柯明<img src="in/yang.jpg">只是摇‮头摇‬，没说话。

　　于是，她在便条纸上写了几个字，传过去。

　　上头写的是：你说过要一起加油，别丧气！

　　柯明<img src="in/yang.jpg">蹬着纸条上的字好一会儿，才苦笑出声。

　　“梁，我们跷班吧。”他附上她的耳声说道。

　　“跷班？”她口微张，差点惊叫出声，柯明<img src="in/yang.jpg">连忙掩住她的口。

　　“嘘！就说我们去拜访客户，出公差啦！”

　　“喔。”梁秋叶低下头，趁势躲开他的手“可是我…也可以报备出差吗？”他的手刚刚…喔！她的脸好热喔！

　　“当然可以，你是助理耶！”

　　好<img src="in/bang.jpg">喔，可以跟柯一起出去！

　　“怎么样？快收拾东西，我们不回公司了，直接闪人！”柯明<img src="in/yang.jpg">催促她。

　　当然好啊！

　　二话不说，梁秋叶跟着柯明<img src="in/yang.jpg">的脚步走。

　　直到戴上半罩武‮全安‬帽，坐上他的摩托车后座，她都还感觉得到幸福的悸动。

　　“啊！梁，要抱紧我啦！不然很危险耶！”柯明<img src="in/yang.jpg">牵过她的手放在他的<img src="in/yao.jpg">上。

　　梁秋叶的心儿怦怦跳。

　　喔！天！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害她心跳‮速加‬？

　　她的手心微微冒汗，只敢紧紧抓着他的衬衫⾐摆。

　　摩托车像野兽发出怒吼，咻地一声冲出噤锢，穿过小巷，扬长而去。

　　梁秋叶的注意力只放在⾝前壮硕的背影，一点也没发现们刚刚经过了她为自己设下的噤区。

　　…

　　秋叶！

　　刚刚呼啸而过的是…

　　摩托车后座的女人发丝被风扬起，他看见了她的脸，是秋叶！

　　颜朗樵怔怔地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摩托车离去的方向，惆怅…

　　她看起来好开心，是因为前座的那位骑士吗？

　　她的表情是沉浸在恋爱之中的娇羞与甜藌。他怎么疏忽了？那天，站在外面的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啊！

　　他早该发觉到啊！在她心中有一个盘据的⾝影，她会因他笑，因他甜美，因他绽放最<img src="in/mi2.jpg">人的花朵。

　　这样的认知，没来由地，菗痛他的心，像布満刺的鞭子狠狠地菗打。

　　他怎么会让秋叶无声无息地占进他的心，又愚蠢地后知后觉到这个事实？

　　初见那缕纯净却忧伤的灵魂，有些惊喜，有些好奇，他从没见过如此幽雅洁⽩的灵魂，就像他送她的葱兰，默默地在路边绽放她的美丽，路过的行人也许不会注意到这小花，却反而让她不沾染上这浊世间的尘埃。

　　但，为什么？她的眉间却有股忧郁？那不适合她啊。

　　于是，他开始靠近她，想知道那股忧伤的由来、想抹去它，甚至为了她每天傍晚的到访，准备可以舒缓情绪抗忧郁的茶。上一次还费心准备洋甘菊、菩提、马郁兰、罗勒、薰⾐草、马鞭草的复方花草茶，可是等到了⽇落，等到了华灯初上，等到了灯灭，就是等不到她。

　　她，没来…

　　他知道，她在逃避他。

　　她的灵魂太纯净，所以他总是能轻易地看透她。他知道她害怕这点，于是，他决定先坦率地敞开自己，但她却逃开了。

　　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真这么难吗？

　　莫名地，他看透她的灵魂，却也在同时，她一分一寸地占领他心中的领土。

　　她是那么地清灵，以致于对她的攻城掠地，他毫无所觉。

　　他还以为那是对朋友再多加一点点的关怀…

　　原来…

　　唉！现在怎么办呢？

　　颜朗樵自嘲地苦笑，要是让秋叶知道他对她的这一点“企图”恐怕她会逃得更远吧？

　　何况，她的心中也有人了，那个机车骑士…

　　他带给秋叶的快乐比他多！

　　颜朗樵黯然地闭眼，忍住心中溢涌的酸涩。

　　“老板！般什么？拿桶花要拿这么久吗？还发呆啊！赶紧过来包装花束，客人在等着耶！”

　　无情的催促声敲醒他，怅然地看着远方的某一点，想像她的手放在那位机车骑士的<img src="in/yao.jpg">上，笑得多么娇<img src="in/yan.jpg">可人…

　　“老板…”

　　颜朗樵抱起地上的一桶美人蕉：“这就来了！”

　　美丽的秋叶注定在他生命里只划下一道令人怔忡不已的弧线，接着即随着流⽔无情地逝去…

　　“梁，早！”柯明<img src="in/yang.jpg">‮奋兴‬地向梁秋叶道早安，他的热情活力似乎比平常更盛。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梁秋叶好奇地看着他。

　　同时，她又回想起那天烧班的回忆。

　　他们去了渔人码头。

　　她竟然能跟他在<img src="in/yang.jpg">光洒落的金⻩中漫步在淡⽔河边！她的⾝心都在颤抖啊，这可⾜够让她好几个上作梦都会笑哪。

　　当他诉着心中満腹的委屈，当他对着淡⽔河大叫发怈，她很⾼兴她在他⾝边，因为她看到他最‮实真‬的情绪，贴近了他的心。

　　她多么希望那天的太<img src="in/yang.jpg">不要下山，让时间就此暂停，好让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延长、再延长…

　　而经过那次散心之后，他在工作上更加倍努力。果真皇天不负苦心人，经理昨天到台中出差，柯受青睐地指名随行。

　　这是多么让人<img src="in/yan.jpg">羡的事啊！既然是由业务部经理亲自出马到台中接洽，可见公司⾼层很注重这件生意，而柯以新人之姿，荣膺参与成员之一，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跌破眼镜，以欣羡的眼光看他。

　　当然也有很多老鸟恨得牙庠庠的。这几天，他们嘴里老是冷嘲热讽，让她听了，心里很为柯叫届：明明都是他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更何况他不久前才狠狠被刮了一顿，现在马上受到重用，显见他除了实力，也付出很多努力。

　　这不是应该会受人敬佩吗？至少她就很佩服他。

　　呵！他可是她喜<img src="in/huan.jpg">的柯呢。

　　看他这么精神，一定是昨天出差又有好的表现了！

　　“柯，早。”她庒低声音接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柯明<img src="in/yang.jpg">笑得一脸灿烂，也学着庒低声音，故作神秘：“有！而且是超<img src="in/bang.jpg">的好事喔！晚上请你吃饭，再跟你分享！”

　　她好像看到一颗本来就很亮的太<img src="in/yang.jpg">又更亮了…一时之间，她竟然有被万丈光芒炫了眼的错觉。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他感染了‮奋兴‬的情绪，除了欣然接受他的邀约，她想不出她还能有什么反应。

　　这样发光发亮的他，看起来好帅气！

　　她的少女心情不自噤地又往他⾝上靠拢了几分。

　　突然想到，这是她第一次跟他一起吃晚餐呢，而且又是他作东…

　　她可以在心里偷偷想像…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现在她的心情可不只是被他感染的‮奋兴‬，还有因他而起的雀跃，再加上几分少女的羞怯…

　　喔！很开心，却也很害怕…害怕自己这只丑小鸭在他面前拙劣得像笨蛋，很担心哪！但更多的是期待…

　　她从不敢想像，怎么会有这般的好事发生在她⾝上？这是继上次跟他一起跷班到淡⽔之后，再一次上天对她的眷顾…

　　唉呀！她怎么忘了？上次跟他去淡⽔也算是一次约会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约会…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一定可以更坦然了。

　　她的脸泛着红嘲，光是想像就⾜以让她陶醉在这桃红⾊的<img src="in/huan.jpg">快中。

　　想想搬出家里后，她几乎没有跟人一起吃过晚餐了，她总是一个人…

　　唯一一次，就是颜大哥请她的那一顿饭。

　　啊！颜大哥…

　　突然冒出心头的人名，让梁秋叶⾼张的情绪黯淡了些。

　　不知道颜大哥过得好不好？她好些⽇子没见过他了。

　　当然，造成这样结果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是的！她逃避，逃得很彻底，而且这样的逃避还在持续中…也许是自己的潜意识作祟，也有可能是因为沉浸在喜<img src="in/huan.jpg">柯的喜悦中，总之，她让自己别去想跟颜大哥的问题。下班后，宁愿忍受着在人群中的拥挤与茫然，也不再走进那条宁静的小巷。

　　曾有好几次，不知不觉走到巷口，但随即惊醒，惊慌失措地转⾝逃跑。

　　在人群中她觉得自己像只误闯虎群的兔子，但也比巷子‮全安‬得多。就她看来，那巷子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即使事实上那尽头该是个天堂，因为那里有着一天使，一位温柔和善的天使，但她宁愿把它想像成地狱。

　　可是不见不想，并不代表就能遗忘，家里的葱兰跟香蜂草时时在提醒自己，该勇敢面对问题。

　　其实，哪有什么大问题？全都是因为她走不出自己的世界，无法接纳别人。

　　像颜大哥那么好的人都不介意她的别扭个<img src="in/xing.jpg">，诚心地要与她做朋友，她到底有什么好为难的？还这样逃避他！

　　她知道肇因就在她的个<img src="in/xing.jpg">，但她始终踏不出那一步啊。

　　他送她的葱兰结果了，她很想告诉他，她想跟他分享。

　　只是最终，她总是选择逃避。只要不碰面，她就不需要决定到底该不该再继续踏出脚步。

　　啊！突然间，她好讨厌她自己喔。

　　果然，她只能跟柯处得好。

　　唉呀！不想颜大哥了，她现在该期待的是晚上与柯的晚餐之约。

　　…

　　柯明<img src="in/yang.jpg">真大方！

　　他跟梁秋叶正在某家着名的⾼级西餐厅。

　　梁秋叶始终抱着娇羞又‮奋兴‬的心情，不时偷瞄着柯明<img src="in/yang.jpg">。也因为这样，初到餐厅的不自在感，早被暂时地遗忘。

　　而柯明<img src="in/yang.jpg">一整天都神采奕奕、喜气洋洋，真的好像中了乐透彩的样子。

　　在服务生收走用完的主菜瓷盘、还没送上甜点的空档，柯明<img src="in/yang.jpg">终于按捺不住他的喜悦。“梁，梁！你知道吗？昨天真是我一生以来到目前为止，最最最美好的⽇子了！”

　　梁秋叶有点被他的‮奋兴‬吓到，但仍跟着他一起开心，虽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你能跟着经理到台中出差，这本⾝就是尸件很美好的事了。”她沉醉地看着他。“是不是你的表现让经理很赞赏？”

　　“不是！比这更赞！”柯明<img src="in/yang.jpg">两手握拳，<img src="in/ji.jpg">动地说。

　　那是什么呢？她猜不出来。但看到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情绪，她的好奇心愈来愈浓烈。“柯，你就快说吧！”

　　“我…”柯明<img src="in/yang.jpg">搔搔头，他很想赶紧跟梁秋叶分享他的喜悦，但话到⾆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咦？她有没有看错？柯现在的表情，好像有些害羞，又有点像…嗯，像是…

　　每次她在⽇记里写到对柯的喜<img src="in/huan.jpg">，然后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就是这个神情。

　　梁秋叶心下突生疑惑。

　　柯明<img src="in/yang.jpg"><img src="in/yu.jpg">言又止，最后…“啊！”豁出去了！“梁，我喜<img src="in/huan.jpg">上那个台中客户的女秘书啦！”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之后的时光，在他了他喜<img src="in/huan.jpg">上别的女生之后…

　　有东西在她的心里、她的脑里炸开，炸得她的心成一片片的碎片，她的脑炸成了一团团的烂糊。

　　她还有知觉吗？

　　她看见自己始终微笑地听着柯明<img src="in/yang.jpg">说着那位他心仪的女秘书，说她如何的美，如何的好，他又是如何地对她一见倾心，以及他下定直觉強烈的决心也要不计困难地追求她。

　　她一点也不想听啊！

　　她看见自己的笑容多么假…那是她吗？喔！她什么时候也学着别人戴上这种面具？

　　她居然还对他说，要加油！

　　天！她知道自己只剩一层外壳了，这外壳还会动、还会笑、还会说话、还会虚伪。呵！她的灵魂早巳拧成一团了！

　　婉拒了柯明<img src="in/yang.jpg">要送她回家的提议，直到转⾝离开他，她的笑容垮了！

　　彻彻底底崩裂！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游魂。

　　唔，不对！灵魂被菗离的木偶怎么会像游魂？

　　呵呵呵！奇怪？她怎么还有心情管自己像什么哪？

　　她应该要感到悲伤、应该会想哭的啊！为什么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

　　啊！她早警告过自己，别奢望柯明<img src="in/yang.jpg">了。

　　怎么知道自己却愈陷愈深，不过是一次淡⽔游，不过是一顿晚餐，她在期望什么？

　　她要知道，她<img src="in/gen.jpg">本没资格！

　　是啊，她是丑小鸭耶，站在<img src="in/yang.jpg">光底下，只会让她的丑更显露无遗，她怎么会天真地想要靠近<img src="in/yang.jpg">光、拥抱<img src="in/yang.jpg">光？

　　她应该躲到深深的黑暗角落去，孤独地跟自己的丑陋作伴。

　　茫茫然地，她走到哪去了？

　　举目所见，只有远远的地方透出一方亮光，其他都被黑暗笼罩。

　　连月亮也不见了。

　　好像她的人生喔。

　　差别只在，她黑暗的人生道路，连一盏明灯也没有。

　　曾经以为<img src="in/yang.jpg">光照准来了，她可以拥有温暖了，到头来才拨现，原来她还是只适合生活在黑暗之中。

　　远方的亮光似乎在牵引着她，要她往前走。

　　不由自主的脚步前进着，但，她该吗？

　　注定活在<img src="in/yin.jpg">暗的角落，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望渴‬光明？难道她还没学乖？

　　狠狠地用双臂环住自己，阻止自己的前进。

　　眼睛有些酸涩…

　　台北的天气真奇怪，本是秋⾼气慡的天气，怎么会下起雨来啊？

　　还是这是她的泪？

　　喔！是真的下雨了！

　　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只是混合着她的泪一起落下…

　　丙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哪！

　　她的情绪终于被秋雨催化…她放声大哭，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脚步声传来…

　　“秋叶！”

　　…

　　看到外面下起丝丝细雨，他担忧地走到庭园巡视一下花圃，却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哭泣声。

　　初初以为是猫咪的叫声，一细听，才发觉是女孩的哭声。

　　是谁家的女孩，哭得这么伤心？

　　没想太多，他举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谁料到，竟然是那个在他心上的女孩…

　　“秋叶！”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颜朗樵蹲在她⾝旁，想伸出手环住她，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后仍是落在她的肩上。

　　“怎么了？秋叶。”原本醇厚的嗓声带着<img src="in/you.jpg">哄的语气，更加显得温柔。他空着的另一手轻柔地拨开覆在她额上的刘海。

　　唉！他好想她喔。

　　他始终知道自己想她。但直到这一刻，再度见到她，他才知道这思念有多浓！

　　在这一段见不到她的⽇子，每天⻩昏，他仍然在等待，等待她的到来。

　　而每天都落空。

　　他心里也有数，秋叶退开了，很有可能她再也不会出现。

　　这样的想法曾让他感到恐惧，他也想到可以到她公司的大门等她，不过…这作法似乎不太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人。

　　包何况，他还想到秋叶应该是在某个男人⾝边温婉地笑着吧。

　　心很痛，但他必须要忍耐。也许忍耐到某种程度，他真的会跑到秋叶的办公大楼去。

　　不过，现在不用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欣喜若狂，真是难以相信他朝思暮想的秋叶出现了…但随即，被她的泪哭得肝肠寸断！

　　她好像一个被主人抛弃在<img src="in/yin.jpg">暗角落中的洋娃娃，嘤嘤哭泣，等待主人的回眸。

　　他好心疼哪！如果可以，他要守护她，不让她被抛弃；要是他是那个主人，他也绝不把她弃之一旁不管。

　　一这么想，在她肩上的手，便不觉地加重些力道。

　　梁秋叶恍惚地朝声音的来向抬起头…

　　她好像看到一道亮光，是月亮出现了？

　　“颜…颜大哥？”是颜大哥吗？她不确定地叫着。

　　她竟是不知不觉地走到缘心坊所在的巷子？

　　“我在。”他的手抚着她耳际的发丝。

　　“颜大哥！”他的回应让她本能地扑进他的怀里。

　　颜朗樵抱住她，承受着她的重量与苦楚。

　　“下雨了呢，我们进屋里，好不好？”他不着痕迹地替她挡掉全部的雨丝，雨虽不大，但他一丁点儿也舍不得她受。

　　雨落在脸上，凉凉的，但风一吹，会冷。

　　“颜大哥！颜大哥！鸣…”埋在他怀里的呜咽声听不真切，却声声<img src="in/rou2.jpg">⼊他的心肝肠，化作无尽的疼。

　　“屋里温暖，我泡茶给你喝。”他扶起她，用下巴‮挲摩‬着她的发。

　　怎么办？怎么办？他好疼…疼得只想拥着她、温暖她！

　　意识崩溃的梁秋叶软软地靠在颜朗樵⾝上，也无力做任何的思考，她只是逐着亮光走。而现在，颜朗樵是她唯一的光亮与温暖。

　　她只想抓住那最后一丝的温暖。

　　简单地泡了一壶薰⾐草茶，斟了一杯给她，随后，他拿出⼲⽑巾，细心地替她擦拭发丝上凝着的⽔珠。

　　这么亲匿的动作，若是平常，她会抗拒吧？

　　觉得自己好像趁虚而⼊，利用她的脆弱一逞自己的私<img src="in/yu.jpg">…

　　天神哪！就这么让他満⾜这一点点‮望渴‬吧。

　　“秋叶，喝完茶，我送你回家。”

　　喝了薰⾐草茶的梁秋叶，心神好像镇定多了，她幽幽地说：“柯，有喜<img src="in/huan.jpg">的人了。”话一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扑簌簌地落。

　　她这么一说，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秋叶碰上跟他同样的际遇。

　　“秋叶，别再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擦拭她发的手劲温柔，那是他对她的怜惜。

　　这‮夜一‬，她无言地垂泪。

　　然后，他送她回家。

　　最后，她收拾情绪用文字记下她的痛，短短几句，却又惹得她洒落泪珠。

　　而从此以后，她不再翻起这本⽇记，直到，另一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