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手提青铜剑走到那人面前,顿时就是一愕:“是你?”
“不错,正是老夫。”那人淡淡一笑,雍容地道“恭喜小弟荣任骑尉之职。”
“呃…”许地怔怔地望着他,一时说不出来——这人竟是金天部族的木之守护者木慎行!
“木大人,”许地沉声道“旸⾕正是多事之秋,你不在荀季子⾝边呆着,来帝丘做甚?”
“骑尉大人有所不知。”木慎行长长一叹“老夫到帝丘,正是因为旸⾕內<img src="in/luan.jpg">之事,受我家东岳君之命,前来拜见陛下,调和兄弟之争。”
“哦。”许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最近几个月,荀季子登上东岳君之位后,他的两个哥哥,康仲和许叔从边疆回师旸⾕问罪,却被荀季子设计斩杀了许叔,康仲狼狈逃回北疆城之事。如今康仲率领大军离开北疆城挥军旸⾕,而许叔的旧部也占据东海边的斟灌堡,誓要为许叔讨回公道,扬言:若是帝丘任由荀季子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斟灌堡的战士不排除和东夷部族合作的可能。
三方已经火拼了七八次,各自死伤数千人。整个帝丘都在为此头痛,木慎行此时来到帝丘,想来也是为了求得帝尧的支持。
这时帝尧走到了神坛边缘,朝下望了望,温言道:“你是何人?”
“臣,东岳君座下木之守护者,木慎行。”木慎行跪倒施礼“参见帝君!”
“哦?是木慎行先生?”木慎行乃是木之守护者排行第二的⾼手,帝尧自然听说过他的名头,当即含笑点头“木先生快快平⾝,请登坛一叙。”
“谢陛下。”木慎行站起⾝,缓步走过人墙,慢慢地登上了神坛。他一向重视风度,便是当年被戴着面具假扮⾚精子的虞无极打得灰头土脸之时也不肯丢了丝毫风度,何况此时在帝君和天下十万民众的面前。
木慎行上了神坛,再度参拜。帝尧搀扶他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眼,频频点头:“人言木慎行风采如仙,阵前可以为将,阵后可以为帅,果不其然。”
“陛下谬赞,慎行愧不敢当。”木慎行急忙表示谦逊,但面上的得⾊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抱拳见过了周围的散宜氏、巫彭、觋子隐、商侯契、滕公倕和丹朱等人。他的⾝份比这些人差得十万八千里,不过帝尧在此,也不好一个个地磕头拜见,转个圈一躬⾝,也就算见礼了。
这些巫觋和重臣都想知道他口中的不洁之物是什么,一个个也客气得紧,礼数周到。莫说是一些部落之君,即便是东岳君荀季子到了帝丘,这些帝丘⾼层也未见得会对他如此客气,木慎行当真是心里得意至极。
“木先生,你方才说你知道那触怒上天的不洁之物?到底是什么?”帝尧道。
木慎行扑通跪倒在地,忽然间眼泪奔流,叩头道:“请陛下恕臣犯上之罪!”
“哦?”帝尧纳闷不已,搀扶他起来“你如何犯上了?”
木慎行叩头不已,嗓音哽咽难言:“陛下…只因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大人物的名誉,臣…臣埋蔵心底已久,却不敢对人言。但如今…方才臣在下面听到圣觋大人的话,才知道这件事已经触怒诸神,给我炎⻩带来了灾祸,臣…实在不知是该维护他老人家的名誉,还是该以我炎⻩福祉为重啊!”
帝尧心中一沉,缓缓抬头,见众臣和天下百姓都在翘以待,期待着答案,只好弯下<img src="in/yao.jpg">,将木慎行扶了起来,柔声道:“慎行莫要如此,一个人的声誉又比必得上我炎⻩的福祉?你看这天下万民,”帝尧指了指脚下的人群“他们信赖你我,将你我推上这等⾼位,自己辛勤劳作,以⾎汗来供养我们,我们又何以回报?当真是为了他们的福祉,莫说名誉,便是让老夫牺牲<img src="in/xing.jpg">命,也在所不惜。慎行啊,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老夫——朕敕你无罪!”
“谢陛下…”木慎行抹了抹眼泪,呆呆地望着面前黑庒庒的人群,半晌无语。
人群里忽然有人⾼呼:“说出来!说出来——”
立时万人响应:“说出来——”
霎时间十万人齐声⾼呼,犹如山崩地裂一般,莫说是木慎行,便是帝尧等人心中也是震撼无比,何曾见过十万人异口同声的⾼呼?这些蚁民平⽇间分散割裂,看似弱小可欺,然而一旦聚到一起,那种力量当真是世间任何武力都无法抵挡。
木慎行一咬牙,霍然扬手,将一块两尺长的石板举在了头顶,朗声道:“陛下请看,可有人认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