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司幽平静地望着他“我跟铁刃军团没有关系,这个军团只是少丘的属下,而仇恨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仇恨把朋友拖⼊一场无关的杀戮,但是我会把敌人拖进来。姚重华,就是我的敌人。”
木扶桑、等人都不说话,他们的⾝份算是少丘的属下,而归言楚、戎虎士和司幽则是少丘的挚友,碰上这种事,两人谁也没法揷嘴。
“司幽,你何必分那么清楚!”戎虎士的眼睛慢慢红了,怒道“你是我木系的⾎脉者,你的仇恨就是我和归老大的仇恨。我们和少丘在大荒中奋斗这么多年,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力量,难道到头来你却要将我们撇开么?好!归老大目光⾼远,只看全局,让他看吧!我老戎跟着你复仇!难道谁还舍不得把命丢给你?”
归言楚冷冷道:“戎老四,别添<img src="in/luan.jpg">!”
司幽木木地望着帐篷的穹顶,眸子中忽然有了些<img src="in/shi.jpg">润的感觉,声音却仍旧很平淡:“你们应该知道,这个大荒在我的眼中只有两种人:朋友和敌人。原本还有亲人,现在没有了。我不会让我的朋友为我做任何事,包括复仇。如果我的力量不⾜够,那么我只愿意让我敌人的敌人来帮我。”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归言楚叹道:“你这么说,岂非把我们都当成了无义之徒?我木系豪杰,轻生死,重然诺,⾝为你的守护者,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你去赴死!”
司幽默然道:“我没有把你们看做守护者,而是把你们当成了朋友。朋友对我而言,只是在寂寞的时候有人陪着说话。敌人的敌人,却是我真正的杀人利器。你们留下来帮少丘吧,他志向⾼远,才具气略在苍天之下,而我,只是拘于私仇的一介匹夫而已。”
他忽然起⾝,伸出手指敲打着后背的大木箱,哈哈一声长笑,大步走了出去。
营帐之外斜<img src="in/yang.jpg">铄金,⻩河如⾎。司幽一声呼哨,一只冥火骨翼鸟浑⾝冒着火焰,从远处疾飞过来,悬浮在他⾝边。司幽一跃而上,那冥火骨翼鸟火焰一旺,仿佛一颗燃烧的流星般划破长空,向大伾山的方向飞去。
帝尧的龙车在原始的丛林间开辟道路,三百里,⾜⾜走了两⽇两夜。前面是一座⾼约百丈的山峰,帝尧对大荒中的山河<img src="in/shu.jpg">悉无比,知道此山名为役山。从役山向东南三百里,就是丰沮⽟门,再向东南二百里,就是帝丘了。
这座山方圆有一二百里,虽然不算大,但在山上找一棵梧桐树那可不容易。尤其是等帝尧等人到达之后,才发觉山的南坡,竟是一片梧桐之林!密密⿇⿇的梧桐树只怕不下数十万棵。此时已⼊深冬,雪虽然未降,树叶早已剥落,枝杈密布,林间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
帝尧苦笑:“在梧桐树林中找一棵梧桐树,这披⾐神师居然给老夫出了这个难题。”
“不用找梧桐树,咱们派人喊龙言大人的名字不就可以了么?”范摧笑道。
帝尧大笑,急忙命人散布开来,四处呼喊龙言。⽩苗忽然道:“陛下,不用喊他,在下知道他在哪里。”
“哦?”帝尧奇怪地望着他。
⽩苗闭目凝思片刻,转⾝朝山上走去,一边道:“我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精神力,似乎在求助,这荒山中不会有精神力強悍到这种地步的巫觋,想必是龙言大人。”
帝尧在鹿岛见过⽩苗出手,从他的精神之箭来看,就知道他修炼过精神力,因此并不怀疑,当下命人跟在他⾝后寻了过去。
走出四五里地,前面是一片山坡,岩石塌方下来,无数的梧桐树都被砸断,一片藉狼。忽然间前面的范摧惊叫道:“龙言大人!”
帝尧大吃一惊,急忙奔过去,心中不噤一寒,只见一座⾼达五六丈的青铜矿巨石上,竟然长出了一张脸,和三<img src="in/gen.jpg">手指,其他的部位全都嵌在岩石內。远远望去…近处望去也是一样,完全是石头山长出人面。
脸庞瘦削,面容<img src="in/yin.jpg">翳,睁着一双森冷的眼睛盯着众人——可不正是龙言!
看到帝尧快步走了过来,龙言露出尴尬之⾊:“陛下,臣…”
帝尧绕着石头看了看,奇道:“龙卿,你怎么长在石头里了?老夫明明听披⾐神师说你会嵌在一棵梧桐树內啊!”
“梧桐树?”龙言不解地道“臣下从那涡流中一出来,就发现脑袋露在岩石之外,⾝体却卡在石头內。”
散宜氏笑道:“陛下,你没看见这塌方的山石么?想必是山石滑塌下来,把原来的那棵梧桐树给摧毁,结果涡流的出口就被这巨石占据了。”
帝尧点了点头,想必确实是如此。
“哈哈!”范摧大笑道“纲言牧,以您的神通,怎么被石头卡着就出不来呢?这多险?若是山上狼虫虎豹过来,一口咬下去,您岂非…”
毕竟龙言地位比他⾼,他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仍旧強行把这“没了脑袋”四个字给咽了回去。
“哼。”龙言恢复了<img src="in/yin.jpg">鸷的模样,淡淡的一言不发。⾝体虽然被石头卡着,但那神情却像在接受女奴摩按一般。
其实范摧不知,龙言也是有苦说不出,树木被山石摧毁后,这岩石內部也是涡流的一部分。要说想破开岩石很容易,问题吴刀在涡流內受到阻滞,发挥不出力量,龙言的精神力虽然強大,却需要手印、肢体动作等配合,他⾝体都困在涡流內,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仅仅从大脑中<img src="in/she.jpg">出来的脑波,绝难爆发出能轰破石头的強大力量。除非像开明兽这样的精神力神兽…不过就算开明兽,它的精神风暴也轰不烂石头。如今龙言光靠一个脑袋又如何能破开巨石?
帝尧微微叹了口气,伸手一摸抚巨石,忽然间噗的一声,数丈⾼的巨石忽然间化作沙粒,扑簌簌地坍塌了下来。范摧急忙从沙粒堆里把龙言拽了出来。
“龙卿,吴刀呢?”帝尧道。
“在臣体下內。”龙言拍打拍打⾝上的灰尘,躬⾝道“那涡流极为怪异,一进⼊涡流,就仿佛掉进一个黑⾊的螺旋状洞⽳。洞⽳內有一种极为強大的庒力,吴刀不知为何竟也破不开那洞⽳,自行钻进了臣下的体內。臣下手⾜被石头卡住之后,好像那里面仍旧是洞⽳的一部分,吴刀困守不出,这才被困了几⽇。”
既然找到了龙言,也就没必要多耽搁了,帝尧当即命令回帝丘。龙车又开始在广袤的密林与河流中穿行,向南绕过丰沮⽟门所在的大傀山南端,直达帝丘南面的重镇上棘城。
不过找到龙言之后,⽩苗就向帝尧告辞而去。
帝尧有些奇怪,道:“你要去哪里?”
他虽然对觋者没什么好感,不过对这个长手长脚的少年却颇有些欣赏之意。
“自然是回鹿岛了。”⽩苗淡淡地道“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看看那涡流到底有多神秘而已。既然看到了,就要回去了。”
帝尧皱眉:“你回鹿岛作甚?你不是要寻找觋子羽他们么?”
⽩苗点点头:“除了从原本的涡流⼊口追着他们进去,我还有别的法子找他们么?”
“你…你要进那涡流?”刚刚死里逃生的龙言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