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可儿所料没一会儿老林总管就来找她要求为老太太安排车马随从好去各处上香拜佛。老太太还派人去问郡主是否有意要一同前去。玲兰回话说:“有事在忙请老夫人自便。”⾼老太君便对林总管笑道:“小孩子们对佛可没有我们虔诚不去也罢。”说着便领着浩浩<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随从队伍出了。
可儿送走老太太又有些放心不下玲兰便来到厨房。
还没到厨房远远的便听到那里传来一片吵杂之声中间还夹杂着碗碟摔碎的“咣当”声。可儿的心猛地悬了起来——难道是老王失了分寸惹恼了那位刁蛮郡主?
来到厨房门前只见老王拿着菜刀横眉竖目地站在厨房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那位玲兰郡主也不示弱气势汹汹地<img src="in/cao.jpg">着一<img src="in/gen.jpg">扁担站在案板之上。老陈手里⾼⾼举着一个竹筐缩在墙角处似乎是想要将它挡在自己的⾝前以免遭到无妄之灾。
从老王肥胖⾝躯的边缘可儿可以看到那原本整洁有序的厨房此刻就跟经过了一场浩劫一样凌<img src="in/luan.jpg">不堪満地都是打碎的碗盘和四散的蔬菜。玲兰还一边跳着脚在尖叫。
“那里那里老王冲你去了。”
“哪里哪里?”老王瞪着眼转头寻找手里的菜刀危险地挥舞着吓得舂喜忙将可儿拉到一边。
“啊向我这边来了我拦住它。”
玲兰尖叫着扁担在案板下<img src="in/luan.jpg">扫着只听一阵“唏里哗啦”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被她打翻了。
“别急别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老陈叫着手中的竹篓猛地往前一扣似乎扣住了什么东西。
“哈!抓住了!”
玲兰奋兴地跳下案板老王也放下菜刀跑过去。
“抓住啦?”
“那当然。”老陈得意洋洋地从竹篓下拎出一只兔子。
“给我给我。”玲兰跳着脚要去拿却被老王劈手夺了过去。
“不能再给你了。就是因为你没有抓牢才让它跑掉的。看看你把我的厨房搞成什么样子?!”
玲兰抬眼看看<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厨房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还笑?!”王⿇子也笑咪咪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我不管你不把我的厨房打扫⼲净了我就不把它给你了还拿它当菜炖了。”
那玲兰自幼失怙⾝边除了唯唯喏喏的丫环嬷嬷们就没有什么亲人更没有什么人胆敢在她做错事时责怪她。有时候她看着别人家⽗⺟打骂孩子都觉得特别的羡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她当一个平常人来看待也是第一次有人像对自家的孩子一样捏她的鼻子。
玲兰摸摸鼻子心头不由一热。她看着王⿇子笑道:“你很好。”
王⿇子愣了一下也笑道:“你也不丑啊。”
玲兰疑惑地偏着头她听不懂那句方言。
“什么意思?”
“你也不坏啊。”王⿇子用别扭的官话又说了一遍。
可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趁着厨房里的人还没有现她转⾝离开了。
转过假山刚走出小径便看见凌雄健与张三走在她的前方。
可儿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只听凌雄健问:“夫人有没有现?”
张三笑道:“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哪个敢大意。不过这事儿也瞒不了<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很久的。”
凌雄健点点头却听⾝后传来可儿的声音。
“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一扭头只见可儿背着手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张三忙施了一礼让过一边。
凌雄健笑道:“看来府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你的。”
“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三看了凌雄健一眼上前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爷想要给<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一个惊喜而已。”
“惊喜?别是惊吓就成。这些⽇子我都被吓怕了。”可儿斜眼瞥着凌雄健。
凌雄健笑道:“真的害怕?我怎么觉得你好象玩得<img src="in/ting.jpg">⾼兴的。”
他按照老习惯扶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向前走去。
“我注意到你把我外婆和玲兰都支开了。”
“还说呢!”可儿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起来我还在冒冷汗呢。我把那位郡主<img src="in/jiao.jpg">给老王其实只是想把她从我眼前挪开罢了。后来又一想老王和郡主都是火爆脾气万一打起来那可真不得了的。也算是我运气好玲兰竟然跟老王很是投缘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凌雄健不由站住。自从老太太来了之后可儿一直表示得十分从容而自信以至于连他都没有现她內心深蔵着的不安与顾虑。
“我差点儿忘记了你是不喜<img src="in/huan.jpg">争斗的。”他改握住她的手暗暗下定决心怎么样也要在近期內赶走这群不之客——如果她们不走他就带可儿走。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扬州是吗?”他拉着可儿继续前行。
“是的。”
“想不想去见识一下上京的风光?”
凌雄健低头冲可儿温柔地笑着。而可儿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他的⾝上她正两眼勾直勾地瞪着不远处码头上泊着的一艘画舫。
这艘画舫⾝长十五尺左右既没有雕刻精美的立柱也没有豪华富丽的⾊彩。船帮两侧线条简洁的护栏被漆成暗红⾊配着本⾊竹帘和⽩⾊纱窗显得十分的清慡雅致——典型的凌雄健风格没有一丝多余的饰物。
“这…就是惊喜?”
可儿转过头两眼中闪着璀灿的光芒。她喜<img src="in/huan.jpg">⽔也喜<img src="in/huan.jpg">船。只可惜长这么大她只坐过大运河上的摆渡船。即使只是那样的坐船经历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凌雄健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她脸上多变的神情令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送你的。”他道。
“送我的?”可儿不可置信地望了凌雄健一眼。
“你不是很喜<img src="in/huan.jpg">⽔吗?应该也会喜<img src="in/huan.jpg">船。咱们家有湖甚至还有现成的船坞码头完全可以有一艘自己的画舫。”
“可是这得多少钱呀…”
可儿放开凌雄健的手围着那艘画舫看了又看。
凌雄健挑起眉。“我说过你丈夫很有钱的。”
“其实家里那条旧船就很好了。”
“那条船早被船坞倒下的砖头砸烂了。你忘了?”
可儿嫣然一笑<img src="in/cuo.jpg">着双手道:“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事实上我正打算把你扔到船上去不到天黑不放你上岸。”
凌雄健抚过她有些苍⽩的面颊。
“这些天你太累了。趁着今天老的小的都不在我要让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凌雄健侧倚着栏杆屈起一膝将可儿护在<img src="in/xiong.jpg">前。可儿将头搁在他的肩上一只手伸⼊湖⽔中任由冰凉的湖⽔在指间流过。
在“依依呀呀”地桨声中初夏的风柔柔地吹着湖边垂柳那柔软的枝条轻轻地点着湖面击起阵阵涟漪。看着湖边的柳树凌雄健突然轻笑起来。
“你嫁给我时这柳叶才只是一个个的小青眼而已。”
想起当初在花轿中的忐忑可儿也笑了。
“我不知道你竟然没让媒婆和吹鼓手进府。在花轿里突然听不到吹乐的声音时我还以为是那个媒婆要把我给拐卖了呢。”
她抬起头望着凌雄健青⾊的下巴。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府?”
沉默了一会儿凌雄健才答道:“事实上当时我有点害怕。我怕这花轿里是空的。如果真是空的我宁愿在场的人越少越好。”
可儿叹息着安慰地摸抚着他的手臂。
“你有怕过我吗?”凌雄健厮磨着可儿的面颊又问道。
可儿想了想笑道:“那天在客栈里在我们还没有<img src="in/jiao.jpg">谈之前我还真是有些怕你的。不过你一开口我就突然地不害怕了。”
“为什么?”凌雄健扬扬眉。
“我觉得…你好象蛮讲道理的不像是那种蛮不讲理只知道动耝的人。”停顿了一下她问:“你呢?第一次见到我你是怎么想的?”
凌雄健想起那⽇午后<img src="in/yang.jpg">光下的青⾊剪影不由将她抱得更紧。
“第一印象是这女人好单薄。然后就觉得这女人真大胆。”他<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rou2.jpg">鼻子“事实上直到你走出花轿我还在想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对了选择。”
“你做对了吗?”可儿扭头看着他戏谑地笑着。
“那还用说。”凌雄健挑起眉做了一个自信満満的表情逗得可儿笑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喃喃地道:“我想我们都有点冒险。”
“很值得的险。”凌雄健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而且我们的运气都不错。”
天空中⽩云悠闲地正停驻在那里缓慢地变幻着形状。不时有一两只⽔鸟飞掠过⽔面。在木桨划破⽔面的⽔流声中那挂在舫檐下的铜铁马所出的“叮当”声更显清脆也衬得湖面更加幽静。在这片幽静当中可儿有些思困了。
“真想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看着流云、流⽔。”她喃喃地说着渐渐沉⼊梦乡。
凌雄健扯过一旁的披风裹住她向摇桨的仆役摇头摇令他止住桨任由画舫随着湖⽔轻轻飘<img src="in/dang.jpg">着。
晚间老太太从寺庙里回来可儿忙<img src="in/ying.jpg">了上去。老太太止住步奇怪地看了一眼她便冷哼一声转⾝走开了。
可儿忙叫来跟随的仆从询问老太太今天去了哪里。仆从告诉她他们去了蜀岗上的大明寺。并且因为老太太是安国公的外婆在寺中还受到了规格颇⾼的接待。那寺中的主持还特意请了一些正在寺中游玩的当地豪门內眷在一旁作陪…总之老太太的这一天应该是过得十分惬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那一眼却让可儿內心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次⽇一早老太太出门时吩咐不用带府里的随从只带着她自己带来的随从、嬷嬷们去寺庙进香——这不由使得可儿那没法解释的不安更加剧了许多。
到了中午府里来了一队官差。当时可儿正在监督着仆役们清理温泉池故而没有碰上。当她听说此事后忙跑去找凌雄健。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已经走了。”
见可儿问凌雄健眼神可疑地闪烁了一下。
可儿不噤皱起眉。
“你最好是告诉我实话省得我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的瞎着急。”
凌雄健叹了一口气站起⾝将她按在虎⽪椅里。
“你呀就是思虑太多。”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眼下“看又有青痕出来了。”
“那就别让我担心。”可儿捉住他的手。
凌雄健反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挑起所有的重担。但我是你的丈夫。就算有重担也该是我挑。”
可儿的眉皱得更紧了。
“这跟那队官差有什么关系?”
凌雄健又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要你生活得轻松自在不想你辛苦劳累。家里能不管的事情你就不要去管了。嫁给我之后你就没有过一安天静舒心的⽇子。”
可儿微笑道:“我们是夫<img src="in/qi2.jpg">嘛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那队官差到底来⼲什么?”
凌雄健苦笑地摸摸鼻子。他一直知道可儿的固执却没想到她的固执比起他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上皇担心玲兰郡主的安危派人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凌雄健避重就轻地说道。
“只是这样?”可儿不太相信。
“怎么?怀疑我骗你?”凌雄健挑起眉。
可儿眨眨眼“有点。”
凌雄健不由眯起双眼威胁地看着可儿。
可儿“噗哧”一声笑了凌雄健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伸出一<img src="in/gen.jpg">手指描摹着她的<img src="in/chun2.jpg">形。
“也只有你不怕我。”
可儿的眼神不由柔和起来。
“因为我了解你。”
凌雄健微微一笑缓缓俯下⾝去。“我也了解你。”
他热烫的嘴<img src="in/chun2.jpg">温柔地覆在她的<img src="in/chun2.jpg">上。和以往一样可儿的<img src="in/chun2.jpg">有点凉凉的。那柔软而香甜的滋味立刻引勾得他情不自噤地深吻下去…直到情势有些控制不住了他才放开她。
“我曾经以为等你这个新娘子不再那么‘新’的时候对你的感觉能淡一些。现在看来可能永远都没有那一天了。”
凌雄健摸抚着可儿的脸温柔地笑道。
凌雄健并没有说谎。但他也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事实是太上皇听说玲兰追着凌雄健去了扬州后十分的震怒。他立刻命令亲信侍卫刘吉昌带着他的手谕追到扬州准备招凌雄健回京与玲兰完婚。然而此时凌雄健已经与可儿成了亲这让他的老冤家刘吉昌十分恼火。
刘吉昌要求见玲兰郡主凌雄健担心他在背后替玲兰出什么坏点子便借口郡主外出游玩不在府中加以拒绝了。临走之前刘吉昌不<img src="in/yin.jpg">不<img src="in/yang.jpg">地说他会在城中等着见郡主。同时他也会在城中调查他婚姻的真伪。凌雄健轻蔑地一笑并没有理会这个⽇后让他后悔不已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