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亦是颔微笑道:“⽗皇⾝体安康是国之大幸;家国兴旺则是你我之大幸了。”二人相视而笑盈盈浅语其意融融最是和平圆満的景象。
我心中却是暗叹。
边境局势越趋紧张永乐十二年辛丑皇帝朱棣下令山东、山西、河南及凤<img src="in/yang.jpg">、淮安、徐、邳民十五万运粮赴宣府。庚戌亲征瓦剌安远侯柳升领大营武安侯郑亨领中军宁<img src="in/yang.jpg">侯陈懋、丰城侯李彬领左、右哨成山侯王通、都督谭青领左、右掖都督刘江、朱荣为前锋。庚寅京北皇太孙朱瞻基从。
这一场战争马上又要来到了。
念及远在瓦剌的以柔我心中却是挂念万分。以柔她毕竟是做到了。她成功地挑起了瓦剌和大明王朝之间的战争她成功地让朱棣夜不安寝。可是这一场战争她会胜利么?
即便是胜利了她又能够得到什么?
皇帝率领武将御驾亲征朝中事由朱⾼炽和文臣把持。然而这一次监国的太子却比以往更加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朱棣带着皇太孙朱瞻基去征战从侧面显示了对太子一派的信任和重视;可另一方面永乐十年的处罚仍犹在眼前而且朱棣对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权力的人向来都是十分痛恨且警惕的。无论那人是自己的兄弟、侄子还是儿子。
朱⾼煦对自己的⽗亲显然是了解地。汉王府中素来的俭朴平静并未因朱棣不在而有结伙营<img src="in/dang2.jpg">的倾向。只有我才知道朱⾼煦地夜夜晚归意味着什么。
正睡得<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糊糊间。有人替我轻轻掖了掖被子。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低声道:“刚回来么?”朱⾼煦微微一笑道:“是。”钻了进来。环抱住我。
我靠在他⾝上叹息道:“怎么又这么晚?”他笑而不语。半晌忽轻声道:“小七我想要个孩子咱们的孩子。”我心中一<img src="in/dang.jpg">低声笑道:“是么?”转而又是黯然。成亲已经两年多我却一直未能怀上⾝孕让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地⾝体素质了。要是放到现代还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到底是哪出了⽑病可现在只能这么漫无止境的等待下去。
想要转⾝却听到他轻微又绵长的呼昅声却是已经累的睡着了。
苦笑了一下躺着不动。黑暗中。再也无法安睡。
汉王府外有一条林荫道这条路的尽头便是秦淮河地支流。此刻的秦淮河不如明末热闹有名仅仅是一个四处垂柳的幽静之处。我却十分喜爱。闲来无事总是喜<img src="in/huan.jpg">在这条路上独自漫步。今晚。月光淡淡。正是八月盛夏夜却已起了凉意。河⽔银光灿灿。倒映着満岸绿柳那⽔光潋滟中摇曳成姿的影儿不知是天上的月、还是地上的人。
不觉已走得比往⽇远了来到对岸许是少人打理之故这里比之汉王府外那一段路来得更为萧瑟荒凉。听得裙袂在地上拖曳而过出的沙沙声无端端的寂寞恍惚起来。
繁华和萧瑟很多时候其实只在一河之隔、一念之间吧?
不经意间一瞥眼却见不远处端坐着一人。心中一惊待得凝神细望才现那人居然是朱⾼炽。
他亦看到了我微微一笑道:“好。”伸手掸了掸草地做了个手势意即请我坐下。
我亦是微笑走过去坐在他⾝旁道:“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他温然笑道:“这里安静。”目光静静凝视着河⽔轻风徐徐而来二人一时都是静默无语。
良久方听他淡然道:“二弟待你好么?”
我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夫<img src="in/qi2.jpg">之间哪里来的好与不好自然是相敬如宾。”心下微觉局促。
他恍若未觉微笑着将⾝子靠在树⼲上眉宇之间略显惘然。那深邃地眼睛里恍惚间却有清冽的忧伤。心中一痛转过脸去抬头看天。
他低声道:“还看陶渊明的诗么?”
我道:“还看地。”
他微笑:“东晋之时陶渊明其实并不受人推崇。那时候的人们心中都充満了斗志。即便是陶渊明自己投效刘裕帮助他攻⼊建康想必当初也是有他以志报国地雄伟抱负地。只是后来看到小人当道昏君无能方才起了去意。”
我会心而笑:“我也曾看到过他有或击壤以自<img src="in/huan.jpg">或大济于苍生的犹豫也感慨刑天舞⼲戚猛志固常在。说到底人地归隐或许正是因为他曾努力过或者功成⾝退或者心灰意冷。要说生来就对人事清淡的倒也罕见。况且其领悟之深想必也就差了一截了。”
流⽔潺潺二人的话语之声在其中细细微微若隐若现。他微笑地看我一眼眼中有赞赏笑意闲闲:“近⽇看他的《闲情赋》他说愿在⾐而为领承华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舒窈窕之纤⾝;嗟温凉之异气或脫故而服新。…”
我微笑倾听接了下去:“愿在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
悲佳人之屡休从⽩⽔而枯煎。
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
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
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
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以周旋;
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img src="in/chuang.jpg">前。…”尚未昑毕眼中已盈満了泪低声道:“大哥希望你过的好。”
他微笑道:“我会的。”昂仰望着天际点点繁星“小七你还当我是你的大哥么?”
“是。”
他看着我点头微笑那个笑容里却有种我从未见到过的悲凉:“谢谢你。这就够了。”
他凝视着夜的最深处淡然道:“我也希望你和二弟过得好。不管我和二弟之间怎样咱们始终是兄弟、兄妹始终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平静我却觉得悲伤。
大哥对不起。
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