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东西是…”
拿着徐肃元递过来的清单,那书吏约摸一估算便心中叫苦,可这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知道如何说,一时间急得満头大汗。最后,他好容易找到了一个理由,这才结结巴巴地道“忽然借出去这么多钱,只怕两位大人和其他主事都会知晓!”
“有我在,你怕什么!”
徐肃元自己心里头其实也在发慌,但是,一想到崔夙那天晚上的<img src="in/jiao.jpg">待,他还是定了定神,沉声吩咐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户部的银钱借出去的多了。那两位侍郞,哪个没有借出去十万八万的放给自己家里使用?我不管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只需照着我的话去做,将来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这区区一个户部书吏,总比不得一县之主的出息吧?”
一句话说得那书吏两眼放光,徐肃元的言下之意清清楚楚明明⽩⽩,只要他照办,将来不出纰漏的话,他就是县太爷了!这小小一个户部书吏,见谁都是矮三分,哪里比得上外放到一县当县太爷的风光?
想都不想,他便曲下一条腿跪了下来“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办得妥当,绝不透出半点风声!”
这人一走,徐肃元却自个瘫软了下来。他自己家里是世代国公,如今虽然爵位没了,但家财何止万贯,但是那么大的数目却不可能从自己家里出去,只能动起了户部国库的文章。用一个国公换来了户部尚书的实职,固然是让他得以风风光光,但是对于儿孙却并非好事,因此崔夙的承诺让他颇为心动。wap,更新最快。
等到他致休之后。重新还他国公爵位!这可是本朝开国以来从没有地殊荣,若是真的能够这样,他还怕什么祖宗蒙羞之类的丑话?
不冒风险怎能成大事。再说,他早就是人人知道地长公主<img src="in/dang2.jpg">。要说陈诚安这一病也真是时候。什么时候不失声,偏偏这个时候不能说话无法上朝,⽩⽩送了一个天大的机会给他。若是右相之职空缺出来…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摆在自己面前,那面上地笑容就甭提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如今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太皇太后肯定是没有多少时⽇好活了。只要捱过这一段时间,再等到崔夙真正掌握大权,他这个长公主<img src="in/dang2.jpg">还怕没有好⽇子过?
“看我腾云驾雾上九天…”
他情不自噤地哼唱起一段小调,面上的<img src="in/yin.jpg">霾之⾊一扫而空。而在他门外,一个人影忽地一闪,很快消失在廊柱的<img src="in/yin.jpg">影之中。
另一头,得知了宮中事变的崔夙再也难耐心中惊怒。她先是吩咐太医院等人和梁若为朱姬诊治,又严令闻讯而来的京兆府推官武维彻查鲁王李隆昌地死。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再也不敢耽搁。甚至连胡庸的到来都来不及对梁若说,便和萧馥刘宇轩等人匆匆赶往槐树巷长公主府。
虽说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但崔夙<img src="in/gen.jpg">本没功夫理会那些上来请安问好的婢仆。径直来到了萧馥的房间。一推门进去,她便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在<img src="in/chuang.jpg">前忙活来忙活去。手中闪动着银光。遍寻素缳不着。她便知道此时必是对方在为素缳疗伤。“咳!”
萧馥重重咳嗽了一声,而这个声音终于惊动了胡庸。他一个旋⾝利落地转了过来,面带惊容地打量着面前这一行人。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崔夙⾝上,登时露出了一缕惊容。
“晋…长公主?”
一个晋字让崔夙心中一突,在她印象中,似乎只有⺟亲的封号中有晋国两个字,除此之外并没有别人。似乎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內,那从前很少有人肯提起的往事不断被人掀开,而一个个版本的故事则让她无所适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难道也是当年旧人?
萧馥见崔夙愣愣地不说话,只能率先开口问道“胡先生,素缳地伤势怎么样了?”
胡庸这才恢复了常态,自信満満地从容笑道“这伤势虽然重,但我已经用推拿活⾎,再加上这银针一<img src="in/ji.jpg">,服七天的药就能好!说起来果然是強将手下无弱兵,这么重的伤势还能捱到这里,就算是男人,只怕也倒在半路上了!”
萧馥这才知道素缳地伤势如此之重,惊愕之余更庆幸自己正好留着一位神医。此时,榻上的素缳终于发出了一⾝呻昑,紧跟着便咳嗽了两声。
“长公主…可是长公主回来了?”
崔夙一下子把其他思量都扔到了脑后,匆匆上前。见榻上地素缳満脸苍⽩不复往⽇地⼲练模样,眼神更是颇见黯淡,她顿时心中一沉,当下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素缳,你的伤…”
素缳一下子抓住了崔夙地手,一字一句地道“长公主,那个在太皇太后暖阁中的人戴着银面具,绝对不是宮里人。不管他是和徐尚宮合谋,抑或是图谋不轨,宮中有变是肯定的,还请长公主尽快回宮!”
尽快回宮…崔夙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素缳是担心太皇太后的安危,更担心宮中的其他状况。然而,此时此刻,她既然已经确认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又哪里敢寄希望于五內所所有噤卫能够听从调遣?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挟天子而令诸侯,只要政令仍出慈寿宮,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这一次的情形,竟是比先头宮变的那一次更险。因为,那时她还能够寄希望于太皇太后的苏醒,而这一次,她能够用的势力虽多,却失去了一样最大的保障!
那就是她当初用来调兵,用来震慑他人,太皇太后那至⾼无上的权威!尽管那个时候她只是郡主,现如今却是镇国平安长公主,封号和地位都有天壤之别,但眼下的她,无疑处于当初先帝李隆运所处的那个位置,看似光鲜无限,实则步步危机。
银假面么?
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随即深深昅了一口气,冲着満脸希冀的素缳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