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夜,雪恋三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刘艾过去是皇甫老将军的帐下参军事,是老将军的故吏,和你的<img src="in/jiao.jpg">情也不错,否则这次他也不会答应你,一次就给了你七道空⽩圣旨。”王允叹道“我知道你不忍心杀他,但你必须考虑到不杀他的后果。”
“大人,刘艾是西疆有名的士人,在他的心目中,大汉社稷和天子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这一点,他和我们是一样的。”皇甫嵩小声说道“董卓是<img src="in/luan.jpg">臣贼子,这是一件有目共睹的事,杀董卓,除奷侫,保社稷,安天下,这是每一个大汉人的责任,同样也是刘艾的责任。他既然愿意把圣旨给我们,而且一直给我们保守秘密,把自己的<img src="in/xing.jpg">命毫不犹豫地<img src="in/jiao.jpg">给我们,我们就应该信任他。”
“董卓被杀后,牛辅、段煨、鲍鸿、李傕、郭汜、张济这些人的军队必须要有人去招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把他杀了,这些将领和军队怎么办?我们拿什么去击败他们?难道请北疆军⼊关?或者请韩遂、马腾率军进驻长安?”皇甫嵩抬手指指西方“杨奉的军队经这一场死战后,所剩无几,再难有所作为,目前我们只有招抚这一条路。”
“你的意思…”王允的脸⾊变得很难看了“大堂上的胡轸不能杀?”
“对,我们早就说过,董贼的宗室弟子门生故吏统统杀,但不包括北军将领。”皇甫嵩不容置疑地说道。
“牛辅呢?牛辅是不是也不能杀?”
“牛辅可以杀,但不是现在。”皇甫嵩说道“牛辅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因为他手下还有三万多人的军队。”
王允一掌拍到案几上,怒声说道:“义真兄,这也不杀,那也不杀,最后我们会死无葬⾝之地的。”
“即使要杀,也要慢慢来。我们先等上一年半载,让他们失去警惕,然后再伺机夺了他们的兵权。”皇甫嵩不愠不火地说道“急则生变。”
王允怒视皇甫嵩,一言不,显然他对皇甫嵩的做法非常不満。
“大人,该抓人了。”皇甫嵩拱手说道“今天我们只要铲除了董贼,其它的事都好办。”
长街上,中军校尉董璜带着两千卫士一路急奔。
自己一再告诉叔⽗,杨奉这个人不可靠,恃功骄纵,留在宮中统领羽林不合适,迟早都是个祸害。但叔⽗顾及十几年的袍泽之情,百般袒护,不但不听自己的劝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责自己。结果如何?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官內到底生了什么事,但自己可以肯定地说,一定是杨奉叛<img src="in/luan.jpg">了。
“我早该把他一刀杀了。”董璜骑在马上,懊悔不迭。他不停地回头叫着喊着,催促卫士们跑得再快一点。
“快,快啊…”董璜越想越恐惧,手中的马鞭在空中上下飞舞着,出了声声骇人的啸叫。全副武装的士卒们奋力奔跑着,一个个大汗淋漓,剧烈的<img src="in/chuan.jpg">息声,沉重的脚步声和各类武器的击撞声<img src="in/jiao.jpg">织在一起,汇成了一股大巨的声响,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
董璜打马冲出街口,转向了正对皇宮的大道。前方直冲云霄的杀声顿时清晰可闻。
董璜骇然止步。
一人驻马立于长街之上。
马上的人抱着一卷醒目的⻩绫,黑⾊的大氅包裹他瘦弱的⾝躯。
战马之后,是一支严阵以待的大军。一列列手执武器的甲士站満了长街。
肃杀之气霎时笼罩了整条长街。
董璜心里一凉,一股寒意顿时侵袭了全⾝。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叛<img src="in/luan.jpg">的不仅仅是杨奉,还有眼前这位司隶校尉大人。这位司隶校尉大人的背后是朝廷中的诸多大臣和势力盘<img src="in/gen.jpg">错节的门阀。
⻩琬站在这长街之上,等于长安城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势力都叛<img src="in/luan.jpg">了。叔⽗大人凶多吉少,董氏宗族大祸已临。
⻩琬神情肃穆,缓缓打开手中的圣旨。
董璜扔掉马鞭,菗出战刀,稳坐于战马上,没有丝毫下马接旨的意思。
⻩琬看都不看他,⾼举圣旨,纵声大吼:“天子有旨,董卓祸<img src="in/luan.jpg">纲常,罪恶滔天,依律诛灭九族。”
董璜冷笑,回头看看⾝后的亲卫和飞奔而来的士卒,猛然举刀狂呼:“叛逆谋反,攻杀皇官,兄弟们,随我杀过去,保护天子…”
“保护天子,杀…”
⻩琬慢慢卷起圣旨,恭恭敬敬地放进怀里,然后抬头看看从长街一头奔杀而来的虎贲卫士,遗憾地摇了头摇。
几个亲卫冲上来,护着⻩琬急撤到大军后面。
“轰”一声巨响,弩炮出了震耳<img src="in/yu.jpg">聋的怒吼,接着长箭如雨,无数的箭矢厉啸着<img src="in/she.jpg">向了<img src="in/ying.jpg">面杀来的敌人。
长街上,⾎战开始。
京兆尹府。
城门校尉王欣走进大门,一股浓烈的⾎腥顿时直冲他的脑门,让他非常难受。他伸手想捂住鼻子,但手举到嘴边时,他立刻意识到什么,马上又改变了方向,转而轻轻摸了几下胡子。
府內的地上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鲜⾎四溢。王欣试图找个⼲净的地方下脚,以免脏了自己的靴子,但他抬起的脚就是放不下去,最后只好勉勉強強放到了一个沾満⾎迹的脚印上。
王欣站住了。他朝里面看了看,现前面的死尸更多,有的地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踩着死尸才能过去。
“董邦找到没有?”王欣问道。
“还在里面,逃不掉的。”一个军司马回道“我们围得早,打得突然,就算他长着翅膀也飞不出去。不过…”
王欣扭头看看他“不过什么?”
“因为董卓进京,董邦考虑到京城的全安,特意从长安诸陵临时菗调了五百精锐,京兆尹府的卫士骤然增多,我们在攻打过程中,损失较大。”
“我们还有多少人?”
“只有六百多人了,这还包括袁阀、杨阀、马阀等诸多世家的门客。”那个军司马担忧地说道“京兆尹府在<img src="in/yang.jpg">陵、⾼陵、霸陵等地驻有三千郡国兵,如果他们得到消息,连夜杀回来…”
“他们死了。”王欣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名军司马和站在王欣⾝后的几个从事吃惊地看着王欣,神情非常震骇。
“你们不要担心,该杀的我们都要杀,董卓的势力夜一之间会烟消云散。诸位大人都是铲除奷侫拱卫社稷的功臣,陛下一定会予以重赏。”
远处的院落內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呐喊,接着王欣就看到几个浑⾝浴⾎的士卒急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拎着一颗⾎淋淋的人头。
“大人,我们杀死了董邦。”士卒们一边奋兴地奔跑着,一边大声狂呼“董邦死了。”
王欣情不自噤,举手<img src="in/huan.jpg">呼“赏,重赏。”接着他回头对亲卫喊道“快,擂鼓,集结剩余人马,驰援⻩大人,快…”
“大人,我们人马不多了…”
“⻩大人只有一千人,无法杀死董璜。”王欣转⾝就走,神态非常坚决“今天我们即使拼光了,全部战死了,也要杀死董卓,走,走…”
战鼓声带着⾎腥的惨烈和悲壮,直上天穹。
<img src="in/ji.jpg">烈的杀声穿过紧闭的窗扇,清晰地传到了天子的耳中。
天子蜷曲着瘦小的⾝躯,惊惶不安地坐在案几后面。双手紧紧地抱着一个锦盒,一双眼睛里尽是恐惧和无助。他非常害怕,三年前洛<img src="in/yang.jpg">皇宮的大火和杀戮再度一幕幕地掠过他的脑海。
马宇坐在天子⾝边,拿着一卷书简慢慢地看着,平静而闲适。突然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声传来,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在屋外,大地和门窗在这瞬间出了烈猛的震颤。天子惊叫一声,本能地丢下怀里的锦盒,双手抱住了脑袋,竭力弯曲着单薄的⾝体,恨不能一头钻到地底下去。
马宇心神俱震,手中的书简顿时掉到了地上。
锦盒滚到地上,因为击撞,盒盖突然掀开了。盒里的围棋棋子散落了一地。
马宇扭头看看缩成一团,浑⾝颤抖的天子,俯⾝去捡拾地上的棋子。天子爱下棋,爱弹琴,和先帝当年一模一样。
天子猛然现怀里的锦盒没有了,接着就看到了滚落一地的棋子,他呜咽一声哭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去捡地上的棋子。
“陛下,臣来捡…”
“这是⽗皇的,这是⽗皇的…”天子一边哭着,一边手忙脚<img src="in/luan.jpg">地四下寻找。他每捡起一粒棋子,就小心翼翼地拿到⾐服上擦了又擦,然后再郑重地放到锦盒里。这一刻,屋外的杀伐和心里的恐惧好象都已离他而去,和他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这棋子很普通,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马宇心下疑惑,小声问道:“陛下,这是先帝给你的?”
天子摇头摇,拿⾐袖擦了一下泪⽔涟涟的眼睛“这是朕的⺟亲留给⽗皇的,⽗皇一直放在⾝边,谁都不给。每到朕⺟亲忌辰的时候,⽗皇就拿出来,一个一个的擦,擦得亮晶晶的,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亮。⺟亲的琴,⽗皇走的时候给了姐姐,⺟亲的棋,⽗皇走的时候,却谁也没给,他大概想一直带在⾝边。朕也想要,就偷偷留了下来。”
天子哽咽着说完后,马宇不噤想起了先帝,想起了先帝走后突然崩塌的大汉社稷,他心中酸楚,泪⽔悄然滚落。
君臣两人跪在地上,一个捡,一个擦,心无旁骛,心中一片宁静。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