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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簿 那一段风花雪月的事 2

作者:林如是 字数:16616 更新:2024-11-19 04:42:09

  李云许当真买了徐爱潘的小说,做⾜了功课…即使没有十⾜,至少,起码也用功了一半。他不仅买了全套,还一本一本看了。自然不是精读,但这个功夫他是有下的就对了。

  不管以哪个角度来看,徐爱潘写的这些东西绝对是不畅销的。太多的文字<img src="in/xing.jpg">意象的东西。大众商业<img src="in/xing.jpg">的东西是不能这么搞法的。不过,算是独树一格。安静地待在小角落,还是可以生存的。

  但不成名,⼲什么都没意义。而且,成名要趁早,这一点,他很抱歉地说徐爱潘绝对是失败。

  陈夏天?怪里怪气的一个名字。

  他抿嘴笑起来。

  他还注意到她在小说里一再提及的蓝颜⾊,玫瑰,似乎是一种意象,潜意识在投<img src="in/she.jpg">什么。还有她那些触及情爱关系秩序的思考文字,看得他不噤斜挑起浓眉⽑。看得出来,她的头脑很清楚,不太容易意<img src="in/luan.jpg">情<img src="in/mi2.jpg">。

  但她还是有弱点的。他很有把握。而且绝对不会少。

  一个大剌剌抱著一堆se凊小说和情⾊录影带的女人,要他怎么说?他觉得有意思之外,还有‮趣兴‬探索。书香不走罗曼史通俗的路线,但他<img src="in/ting.jpg">有‮趣兴‬和她谈一谈。

  谈谈天谈谈地,或许再谈谈一段风花雪月的事。

  “陈‮姐小‬,”他吩咐公司总务。“⿇烦你准备两张试映会的票,送给X报副刊组的游利华‮姐小‬。”

  记不得谁说过,写情的最⾼境界是“通篇说爱,却不著一个情字。”写爱情的徐爱潘竟用那种最不浪漫的笔调写著最风花雪月的事。

  令他想好好会一会。

  再说,上回他留了心看仔细,她虽然不比他太太的雍容优雅,也没有丽姐的时髦<img src="in/yan.jpg">丽及玲珑有致,但也不失引人的味道。女人要嘛要长得漂亮‮媚妩‬,要嘛要美<img src="in/yan.jpg"><img src="in/xing.jpg">感。“气质”是太空泛的东西,和空气一样菗象。

  徐爱潘⾝材是差一些,也谈不上<img src="in/xing.jpg">感,但有味道…这样说也许也太过空泛菗象。但他可以想像,她发丝过肩后,半俯脸遮面,凝眸斜睇的那‮媚妩‬风情。

  有媚力的女人如斯,都是令人‮悦愉‬的。

  …。。

  票是游利华给她的。但到了会场以后,徐爱潘才发现活动是由“风嘲”杂志及一家‮乐娱‬周刊与某电影公司相互合作以宣传促销新片及杂志周刊。

  而杂志社老板正朝她招手微笑致意。

  “徐‮姐小‬,”还走向了她。“真是巧,一来就碰到你。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徐爱潘有些尴尬。她原是贪图一场免费的电影,没想到会遇到李云许。开放给媒体记者那一场已经举行过,这一场是专门给那些订阅杂志或周刊的读者,让他们抢先电影在戏院首映之前先睹为快。李云许会出现,倒真是令她意外。

  老板有老板出席的场合,要嘛赶首映会,不然就该出现众媒体记老齐聚的试映会,才达得到宣传的效果,为自己的杂志争取一些版面。他这样反其道而行,低调也太低调。

  “是啊,好巧。没想到会遇到李总经理。”徐爱潘打起笑。说起应酬<img src="in/xing.jpg">的废话,她其实也不差。

  李云许的笑容浓一点。其实也不真是那么巧,这电影他已经看了两遍。

  “一个人?”

  “欸。”游利华有事不能来,她便来捡一场便宜。但…哎呀,她是不是该庆幸她自己的“好运道?”天下的“老板”虽然那么多,但好像也没多到让她这种平凡小百姓处处碰到。据KK的小道消息流,李云许虽然只是个资本额普通的出版集团的老板,但他家境<img src="in/ting.jpg">好,很有一些家底,可以说雄厚。

  像这种不管愿不愿意、有无‮趣兴‬听到的小道消息,就算不在流言核心,只要在半径之內,就很难错漏掉。她还听说了某个相当有文艺气质、英俊忧郁的知名建筑师其实是个同<img src="in/xing.jpg">恋;某个跨⾜主持、电视界的一副书生模样的男<img src="in/xing.jpg">作家也是;还有,哪个跑政治线的媒体记者和某政治人物有暧昧关系…

  像这样的流言不胜枚举。通常听了不会多一块⾁,不听也不会少一块⾁。

  “不介意的话,徐‮姐小‬要不要过来一起坐?”李云许比比前排靠走道的位子。

  ‮头摇‬的话显得小家子气。但想到李云许应该不会是一个人来,又得要应付其他人,光想就累。可再想,能这样认识一堆老板总经理的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徐爱潘近乎自暴自弃地点头。

  意外地,李云许是自己一个人,尽管有些讶异,但徐爱潘聪明的没问什么。

  一百一十分钟长度的电影,徐爱潘看得相当不专心,一直无法集中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云许的关系…靠得那么近,她都可以闻得到他⾝上的气息,大大僭越她和他人之间的生物距离。她觉得相当难安。

  这些年她不管做什么,绝不往人多的地方挤,连看电影她都一定拣那场最空<img src="in/dang.jpg">的时段,有意识地不跟人群太接近。矛盾的是,她并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应酬<img src="in/xing.jpg">的东西她其实也学得很好,就是不习惯和别人靠得太近,⾁体的,还有心理的。

  所以整整近两小时,她一直觉得局促不安。

  李云许却一点都不拘束。他将两手手肘舒适地搁在两边椅臂上,偶尔挪动⾝体,便有意无意地碰到她手臂。

  不知道那是不是试探。徐爱潘不噤揣测。

  但这样想,徐爱潘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只不过一场电影,一次巧遇。

  可她又不是不解人事且天真无琊不懂得做揣测的无知少女,而且也不迟钝,这样情况下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是正常。但跟著,她不噤暗自失笑起来。她对李云许既不暗恋也没‮趣兴‬芳心也不会动,<img src="in/gen.jpg">本就是陌生人,且李云许对她可能也<img src="in/gen.jpg">本只有一点浅薄印象,这会儿她怎么倒像个怀舂的少女东想西想那么疑猜那么不定!

  她伸手掩住嘴,怕自己真的失笑出来。

  她其实算不上超然吧。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像沈冬青那般使她內心騒动<img src="in/dang.jpg">漾不已。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黯淡起来。换上一脸的无动于衷。

  旧诗里说的“曾经沧海难为⽔”就是她心情的写照。青舂那两年的凝视,那无言的恋爱的方式,仿佛把她一辈子的感情的能量都用光了,而且透支。她意念的核心里,总矗著沈冬青那鲜明的影像。她再也,再也没有力气以任何方式做任何的豪赌。

  因为那样奔腾过,变得难再对人心动。

  因为不再是青舂的少女,再怎么不肯承认及不愿意面对,她到底还是明⽩她自己这种一厢情愿式的感情<img src="in/gen.jpg">本毫无意义。对沈冬青而言,她或许<img src="in/gen.jpg">本是个彻底的陌生人。他的生活里、思念里及脑海里,其实完全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这个事实令人很受伤。她自以为是的执著落得只是荒谬。

  这些,她残酷地強迫自己去面对,都明⽩。

  电影一结束,她马上敏捷地起⾝站起来。李云许仍闲坐在位子上,眼眸闪亮,有什么好笑似的望着她,一点都不急不慌忙。

  他没动,徐爱潘也不好自己先离开,站在那里,有些讪讪的。对著那双闪亮的眸子,生气似的望着。

  这样僵持了大概半分钟,李云许终于站起来,⾼大的⾝子很容易就将徐爱潘笼罩。

  散场人声嘈杂,徐爱潘懒得说话,比个手势,掉头先走。照她的个<img src="in/xing.jpg">,她本来不会去跟著人挤人的,但这时她急躁得想赶紧离开,屏住气忍耐人群的拥挤。

  “小心!”李云许走过来她⾝旁,看她有些跟跆,扶了她一扶。

  她转头看他,没道谢。他扯子谠她笑了一笑。

  出了试映会场,天⾊已经微暗。巷子两旁小店传来阵阵烟火香。李云许看看时间,很自然地,先笑了说:“好香!肚子都咕噜叫起来。徐‮姐小‬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便饭。”不是用问号。是打算,不是询问。

  “不⿇烦了,谢谢。”赶,她当然赶时间;就算不赶时间,也一定会有事,不会有闲情吃他请的便饭。

  但话都没说完,肚子就很不配合地咕噜叫起来,而且很大声,街道的哗闹声都掩盖不过去。

  李云许衔著笑,拿著两只抹了丝轻微椰褕笑意的眼烁亮地,好整以暇地看她。说:“好像有哪个姓魏的先生,在大声‮议抗‬说不要<img src="in/nue.jpg">待他呢。”

  他用拟人法,好不揶揄。侧面幽她一默。

  徐爱潘一时觉得尴尬,要再推拒的话就那么搁住,支吾得理不直气不壮,奇怪地心虚起来。

  “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附近随便吃些家常的东西,不拘束也自在。”李云许抬眼望了望,然后视线又落回来她⾝上。

  算了,反正都是要吃饭的。徐爱潘认命地点头。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img src="in/bi.jpg">真了。李云许又笑说:“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被人绑了要抓去杀头似。”从第三人称突然一个转折,亲近得不著痕迹。

  徐爱潘回不出话。她的确是有那种感觉。

  李云许没有沈冬青那种艺术家的气质,锻炼得结实均匀的⾝材呈现的男<img src="in/xing.jpg">魅力里,显露的是一种菁英才⼲的悠游自信从容。他像动画,不像沈冬青的似幅宁谧的静物风景。不过,他不张扬,显得就更笃定。

  像他那种时而撇著嘴角眼神蔵著揶揄的笑,在沈冬青脸上是看不到的。徐爱潘避开他的揶揄同时也避开他的笑,省得又得回应。

  “既然都要被杀头,所以你还是老实觉悟吧。”李云许又戏谑地开句玩笑。

  看来这个人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徐爱潘想反驳,又怕⿇烦。点头敷衍说:“是啊。”

  却惹得李云许放声笑出来。

  “我说错什么吗?”笑得她尴尬,怀疑她是否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老实。”看徐爱潘皱眉,又补充说:“我这可是称赞,毫无恶意。”

  愈描愈黑。徐爱潘表情愈像要被杀头,却找不出话来反驳。虽然她平时并不擅言词,但怎么就词穷了?李云许讲三句,她才回得一句。

  “对不起!我是说…”李云许嘴角又是一句,勾到眼窝里话说两句,便咬住,低眼看她。对上她的目光了,才又说:“我是说你反应很直接,心里有什么想法,便表现出来。”

  “真有那么明显吗?”听得她心一紧。她当真如此“形于⾊?”

  “不。”李云许耐人寻味地又一笑。“那是因为我会读心。”

  话题要越界了。徐爱潘转头望向马路,装作没听见。脚步快了一些,像迫不及待,又想摆脫什么似。

  李云许不费力就跟上去。巷子里的小店不断飘出阵阵的葱油香,烟味处处,挽住每个匆匆的过路。

  …。。

  老实说,和李云许面对面坐在小吃店里时,徐爱潘有种说不出的怪诞的感觉。

  第一,她想不出有多久没像这样和陌生人面对面吃过饭了。第二,前五分钟还是陌生人,丝毫没有任何<img src="in/jiao.jpg">集的李云许,这会儿坐在她面前,眼对眼鼻对鼻嘴巴对嘴巴,一起和她吃晚饭。除了奇怪,还是奇怪。

  不过,李云许一点都没有奇怪的感觉,自在得很。他要了一盘滑蛋牛⾁饭,又点了一碗⾁羹汤、一盘炒青菜。

  “你呢?想吃什么?”不知从哪分钟开始,他不称“徐‮姐小‬”了。

  徐爱潘瞄了一下墙上招牌,要了什锦炒饭和青菜⾖腐汤。

  “平常因为工作的关系,不是随便吃个面包三明治,就是这个餐厅、那个餐厅吃一堆油腻不消化的东西。其实这种小吃店的东西最好吃可口了。”李云许很“平民”地说道。

  “再怎么可口好吃,天天吃、餐餐吃也是会腻。”徐爱潘“家常”的回答。

  “你自己不开火吗?”李云许微笑问。

  “李总经理呢?”徐爱潘反问。“总经理夫人不下厨替你做羹汤吗?”

  李云许笑一下,一点都不回避,手上的戒指闪闪发著光。看住徐爱潘说:“偶尔。我太太有她自己的生活重心,下厨炊煮太费事又花时间。”

  想来也是,煎炒炊煮是富家‮妇少‬的生活调剂,而不是生活正业或重心。不过,倒是像她这种小老百姓的烦恼。

  汤先上来了。徐爱潘老实不客气喝口汤。

  她是不做饭的。

  正确的说,是不会煮饭。

  所以,她在各式各样的小陛、便利商店解决三餐,自助餐、牛⾁面、汉堡等等。吃得最多的便是炒饭。完全没有艺术感,全然是庶民品味,吃得拉杂而且不健康。

  “你呢?常外食吗?”李云许也在喝他的⾁羹汤。没忘了他刚刚问的问题。

  “嗯。”“不喜<img src="in/huan.jpg">做家事?”他试探。

  “我不会煮饭。”不是什么‮家国‬机密,没什么好隐瞒。

  李云许点头微笑,意料中的回答。他不期待她擅长家事烹饪。也无法想像她穿上围裙的模样。

  滑蛋牛⾁饭上来。炒饭上来。然后炒青菜也上来。

  李云许一直盯著徐爱潘那盘热腾冒著烟气的什锦炒饭,好像很想吃的样子。甚至开口说:“你的炒饭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徐爱潘不得已,只好客套地问说:“嗯,李总经理要不要尝一点?”

  李云许马上说:“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要说没关系。

  “不好意思!这样吧,我的也分你一点。”

  “不用了。”徐爱潘连忙推辞。

  “不必跟我客气。”李云许不让她拒绝。招来老板另外要了小碗盘殷勤地把自己的滑蛋牛⾁饭分了一些出来,动手舀了一小碗的⾁羹汤,边说:“我看我也把汤分你一些好了。”

  “真的不用了!”徐爱潘大惊。

  “啊,”李云许这才像想起什么似。“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我喝过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这个意思。

  李云许把汤端回自己桌边,将小盘滑蛋牛⾁饭端给徐爱潘。殷勤说:“哪。趁热吃比较好吃。”

  徐爱潘没办法,也只好把自己的炒饭分了一小盘给他。相对分食。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在小吃店没办法像在咖啡店西餐厅那般,餐后一杯茶或咖啡优闲自在地聊天谈地。李云许边吃边说:“老实说,看了你写的东西后,我对你感到很好奇。”

  “李总经理直的看了?”徐爱潘也边吃边说,有些意外。

  “看了。每一本都看了。”李云许忽然放下筷子,手肘搁在桌缘,⾝体俯越桌面倾向她。

  她吓一跳,下意识拉开⾝子。勉強笑说:“那真是我的荣幸。”低头喝口汤。

  “你想不想听找的想法?”

  徐爱潘正喝著⾖腐汤,比个“请说”的手势。

  李云许双手仍搁在桌缘,一本正经说:“从你字里行间透露,你很纯情,信仰爱情…”

  “噗!”汤从嘴巴里一口噴出来,差点噴到他⾐服上,下雨似点点溅落⼊他的碗盘里。

  “对不起…”她讪讪的。虽然她没想在他面前保持形象,但这么耝鲁也太夸张了。“嗯,我请者板再重新煮一碗汤和炒饭…”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太概不会希望你的口⽔被我吃了吧?”他居然在笑。

  那是当然的。她搞不懂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实说,与你相处愈久,我就对你愈好奇。”李云许又换上一脸正经。

  他们其实也才不过匆匆碰见两…呃、三…嗯,四次面吧。扯了些不著边际的话,<img src="in/gen.jpg">本谈不上“久”这个吓人的字。

  “跟李总经理两次这样偶然碰到,实在很凑巧啊。”徐爱潘婉转拉开距离。

  “是四次。”李云许纠正她。“不过,我却觉得好像跟你很<img src="in/shu.jpg">了。”

  “这是错觉。有许多人有时会有这种感觉。明明没去过见过的地方,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叫做‘即视感’。”徐爱潘技巧地扯开话题。

  李云许又将话题扯回来。“原来如此。难怪每回遇到你,我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语双关。徐爱潘⼲脆当作听不懂,笑了笑敷衍过去。

  她已经把炒饭吃完。可李云许的因为重点,还有一大盘,他又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照那速度一百年都吃不完。

  她暗示地看看时间。李云许冲她无所谓的笑,慢条斯理吃他的饭。说:“我虽然做出版事业,不过,不大接触这种女<img src="in/xing.jpg">的言情软<img src="in/xing.jpg">文学。有一点我不大明⽩,为什么多数的故事里,都特别強调女主角的纯真执著痴情…啊!”他咧嘴笑一下。“我是男人,当然喜<img src="in/huan.jpg">这样的安排。我只是好奇,有些小小的疑惑而已,这是市场流行的言情模式吗?”问得一本正经。

  “小说嘛,总要満⾜读者的期待幻想。”真不习惯这般地煞有其事,她勉強找话敷衍。

  “但⾝为一个作者,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见解才对。对吧?阿潘…嗯,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我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

  “无所谓。反正大家都这么喊我。”不动声⾊地又把关系冲淡一万倍。然后动作明显地又看看时间,说:“饭要凉了。李总经理再不快点吃…”

  “别把我叫得那么伟大。”李云许打断她的话,⼲脆放下筷子,俯⾝朝向她。“再说,感觉<img src="in/ting.jpg">生疏的。叫我名字吧。”

  这一次徐爱潘没有吓到,但下意识地⾝体还是往后菗开一些距离。不自然地笑说:“没想到李总经理这么平易近人。”

  “我怎么觉得这话像在讽刺我似的。”

  “我没这个意思。李总经理…”

  李云许忽地挑⾼眉,一副“看!这不就是…”的表情。

  但徐爱潘无法自然地叫他的名字。她觉得太亲匿。含蓄说:“许多老板会宁愿别人称呼他们的头衔。我也认为这是种社<img src="in/jiao.jpg">礼貌。”

  “话是没错。不过,阿潘,我跟你…我们两个人可不是在谈生意。”李云许微笑。短短一句话蔵了许多玄机。从原本的“他、她”变成“我跟你”然后连成“我们”最后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了。

  徐爱潘没办法,只好微笑含混带过。说:“你的汤跟饭要凉了。”

  李云许没有追<img src="in/bi.jpg">,慢条斯理叉口饭,又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不等她回答,便接著下去。“你把爱情写得那么浪漫,你自己呢?你相信浪漫的爱情吗?”

  “那只是小说,替读者编织美丽的梦幻。”她开始觉得李云许是吃<img src="in/bao.jpg">闲著专程找她的⿇烦。

  “你还没回答我。”

  她有点厌烦,淡淡讽刺。“我只是寻常人。浪漫的爱情是有钱人,像李老板这样的人的专利。”

  “怎么说?”他不可能听不出那轻淡的讽刺,偏要追问。

  懊说这个人自负厚脸⽪?还是说他锲而不舍?

  避他!她笑说:“看电视电影里,男女主角不都晃来晃去,好像没什么事⼲,都不用工作,跑跑沙滩看看夕<img src="in/yang.jpg">,一天到晚等著谈恋爱。谈情说爱才是正职,而寻常人,光为生活穿梭就来不及,哪有那种心情去谈情说爱制造浪漫。”

  “这话有点偏颇。我可是从早到晚,十点到六点,甚至七点八点,每天都工作得很辛劳。”李云许一本正经反驳。“而且,我虽然偶尔在饭店⾼楼餐厅用饭时顺便看看夜景,但既不在沙滩漫步吹海风,也不学夸⽗追⽇抓夕<img src="in/yang.jpg">,连流星雨都不看。”

  “那么,坐咖啡馆上音乐厅有什么不一样?”她忍不住揷嘴。

  “当然不一样。喝咖啡是谈公事顺便的,听演奏也是工作必要的调剂。和浪漫挂勾不上。”

  不,他明知道她的意思的,却偏偏故意这样唱反调。徐爱潘又笑,不想再多谈话,淡笑敷衍过去。

  “你有一个奇特的习惯。”李云许盯住她缓慢说道:“你若不想说话时就微笑,然后那样把事情敷衍过去。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徐爱潘心一惊,连忙否认。下意识伸手拿⽔杯想喝⽔,才发现小吃店<img src="in/gen.jpg">本没那种供⽔的服务。

  李云许没忽略她那下意识的动作,稳稳笑起来,说:“要喝点汤吗?”

  “不了,谢谢。”她忙不迭‮头摇‬。

  李云许很开心似,笑容没消。比个手势说:“真的不用?”

  “真的。”他开心,她心中的烦躁又窜起。“李…喔,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点事!”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李云许像没听到她的话,表情似笑非笑瞅住她。“我看了你所有的作品,你很纯情,我是说,你故事中的角⾊很纯洁空灵,很有自己的思考,言情小说的女主角痴情专一纯真会比较讨好,符合读者对角⾊的移情投<img src="in/she.jpg">,这我多少明⽩。不过…”他用力顿一下。“假设你就是书中的女…”

  “那是小说。我不是在写自己的故事。”徐爱潘反<img src="in/she.jpg">揷话。

  “我知道。我是说‘假设’。”李云许瞅她一眼,瞅得満是意味。“我有点不明⽩的是,对方又不爱你,你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感情精力争取他等待他?如果对方对你也有同等的爱,你拼死也要争取是自然的。爱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假设”是关于她小说的探讨,但他的口吻语气听起来,却像是针对她在说的,疑问的焦点中心就在她本人。

  “我说过,那是小说,那种写法比较讨喜。”她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那是小说。”不过,他看来看去,她<img src="in/gen.jpg">本不是那种“市场<img src="in/xing.jpg">”的作者。他以为她写的是她自己的爱情观。

  他设个陷阱。“纯情痴心的女主角比较讨喜,我明⽩。不过,对方如果也爱你,那就罢了,痴心等待还有所值;但对方<img src="in/gen.jpg">本不爱你,你应该早点转移目标才是,对不对?以作者的立场,你能不能提供我另种角度的思考?”

  徐爱潘很小心,没一脚踏进去。说:“照你分析的,以读者期望的角度来说,<img src="in/gen.jpg">本不是真正的爱。真正的爱是即使知道对方不爱你,也愿意为他做一切的事,甚至甘愿为他牺牲,在所不惜。”

  “不,这种想法才是大错特错。这不是爱,这叫‘一厢情愿’。”他特别加重那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晰。“人家<img src="in/gen.jpg">本不爱你,你一股脑儿在那发疯,为人家牺牲,想换得人家对你的內疚。”他停顿一下,直看进她眼睛。“真正的爱是对等的。两个人对彼此有相同且相等的感情,两情相悦,这样才谈得上为对方做什么,才有所谓的感情的意义。”

  怎么听,都好像针对她。而且他那样直视她的眼睛,审视什么似,她觉得有丝狼狈。

  “这种感情未免太现实。知道对方爱你才肯爱对方,这哪是真的爱!只是要保证。”但她还是強迫自己微笑回视。

  李云许突然微笑起来。“不,这不是现实;也不是知道对方爱自己才肯爱对方,只是要保证,这是‘成<img src="in/shu.jpg">的爱’。其实,不必等到那种时候的,阿潘。”嗓音低下来,忽然地吐出她名字,电影特效般意外教人心悸的效果。“在互相探索的阶段,其实就明⽩彼此有无意了。所谓的痴情,应该是互知彼此心意后的坚持等候。两情相悦才是爱情的前程。”那种不明不⽩的坚持痴心,叫做“一厢情愿。”他的眼神这么说。

  徐爱潘冷不防狼狈起来。他好像把她的小说和她的人重叠起来,一字一句似乎都在透视她。让人极不舒服。

  她猛然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我再问一个问题就好。”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由下仰视她。“为什么你的小说中一再出现蓝颜⾊和玫瑰?那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没有。”她用力缩回手。“只是小说罢了。”

  不能落荒而逃,那会显得心虚。她不要那种被人看穿什么似的不愉快的感觉侵袭。

  “今天谢谢李总的招待。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必须先离开了。”

  “不必客气。”李云许站起来。“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一起走吧,我正好可以顺道送你。”

  “李总要回公司是吧?”

  “嗯。”他知道她在找借口拒绝。

  “那应该在KK附近。我要回去了,正好是相反方向,不顺路的。”果然,她粲然笑起来。

  他也笑起来,笑得更灿烂更笃定。

  “不顺路也可以送的。又没人规定不能,不是吗?”他比个“请”的手势。“还有,请别那么见外,把我喊得那么伟大。我其实很平凡的。请叫我名字就可以。云许,这两个字的发音对你应该不算困难吧?”说完,优雅地又微笑起来。

  回答什么都不是。徐爱潘最后只好又以笑敷衍。

  李云许眼里露出“看吧!”的笑意。也不揭穿她了。

  其实,退一步,换一个角度想,能这样认识一个不老不肥不油光満面,条件又好的“老板”青年才俊呀,有什么不好?

  也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美女,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会有所企图追求。所以,徐爱潘也无所谓了,心安理得地坐进李云许的银灰⾊奥迪。

  夜才刚上了⾊。亮红、粉紫、光蓝、<img src="in/yan.jpg">⻩等等,闪得极度热闹。奥迪无声地切⼊车流中,缓缓移动,暗红的尾灯慢慢地淡远,成为这夜的部份颜⾊。

  …。。

  旧历新年快到了,各个公司行号都在宴请员工尾牙。徐爱潘工作游牧民族一个,只有在家自己吃自己。

  天气太冷,她懒得出门,煮了包泡面了事。才刚下锅,正捞起面条要吃第一口,电话响了。

  她不理它。但游利华忘了开答录机,对方又执拗的很,电话声吵个不停。想随它去吵,但实在吵死人了。

  烦透人了。她丢下筷子,不情不愿抓起话筒。

  “喂?”嘴巴里还嚼著面条。

  “阿潘。”那声音盈盈笑,満得从话筒里溢出来。

  找她的?她不记得她认识过这样一个人,笑得低,笑得蛊惑,笑得存心淹死人,而且,还是男的。

  “请问我认识你吗?”她问了很不识时务的一句话。

  对方闷哼一声。“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嗯?”

  啊!听出来了…一口面条就那么噎住喉咙。她硬把它呑下。

  “李总经理!”这个李云许⼲么打电话找她?

  那顿“便饭”吃得她<img src="in/yao.jpg">酸背痛,到现在肩膀还觉得又重又酸…她下意识伸手去<img src="in/rou2.jpg">肩膀,唉,好酸!

  “啊!你果然把我忘了!”近得似乎就真的有人在她耳边呃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満。

  明明就是他!她纳闷。“我想应该没错才是。你是李,那个,呃,李总经理吧…”她拖了一下尾音,等对方接口。

  “果然你只记得那个什么李总经理,不记得我李云许。”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徐爱潘不噤气结,这李云许在搞什么把戏?

  “当然不一样。你既不与我生意往来,也不为我工作,喊我什么总经理,你不觉得不适当又奇怪?摆明对我见外生份,当我是陌生人。”几分埋怨。

  让徐爱潘诧讶又好笑。“不好意思,不过,呃,李…嗯,我想我跟你本来就是陌生人,谈不上什么<img src="in/jiao.jpg">情才对吧。”

  “这个好解决,多见几次面就不陌生了。”

  这个李云许好像闲得没事做,专门打电话找她抬杠。惹她忍不住,说:“李总经理…”

  “拜托…”才喊出口,就被他強势具魄力的声音打断。“别这么把我推到三千里外。我想你不需要像小‮生学‬一样,需要老师在前头带头念一次吧?”语调到最后掺了淡淡的嘲讽。

  但那讥嘲的口吻戏谑多于恶意的责诘,让人生气不得。徐爱潘呼口气,顺便把<img src="in/xiong.jpg">口的无可奈何呼出来。

  “好吧。李云许…”她停顿下来。

  “是。”李云许故意应了一声。

  虽然她没他那等幽默,<img src="in/chun2.jpg">角也不噤弯了弯。可她一点都没忘她跟他的关系一点都不亲近,警醒得很。

  “你好像很闲。不必工作吗?”她软软刺了一句。

  “才不呢。”他笑,拈手拔起那<img src="in/gen.jpg">软刺。“打进公司就开始忙到现在。开了一早上的会,又有些新书的版权合约事宜要处理,一忙就是一下午,我连午饭都没吃,简直忙坏了。”

  “那你还有时间打电话!”她想说的其实是…既然忙,⼲么还打这个电话,他自己⿇烦,也惹她⿇烦。

  看,她的泡面糊了烂了。

  “是没有时间。”他老实承认。然后灌了一碗甜汤。“但因为是你,硬挤也要挤出时间来。”跟著,自己先出声笑起来,说:“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因为他不是用那种低沉、刻意蛊惑的嗓音说这些话,就少了很多暧昧模糊不明的黏稠的漂浮的分子。徐爱潘轻轻清了清耳朵,应酬地⼲笑一声。

  “这样就想教人感动,太容易了吧?”

  “嗯哼,你写小说的人怎么可以如此铁石心肠?”

  “拜托…大老板,谁规定写小说的一定要风花雪月?”

  不知不觉,就跟李云许扯了这许多闲事。她自己都没意会到,一句又一句,一直对他有反应。

  “是没人规定。这样好不好?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你假装感动一下,然后赏个光,我请你吃个便饭…”

  “不⿇烦了!”她一吓,忙不迭打岔。又来顿“便饭”那还得了!她现在肩膀还觉得酸。“我才刚煮好了晚饭,正要吃呢…”末了,她委婉地暗示。

  李云许不理她的暗示,‮趣兴‬盎然说:“你自己下厨?我可以请问大厨师你摆出了什么宴席吗?”

  又在嘲谑。她不理他的嘲谑,但也坦⽩,说:“XX牌牛⾁泡面。现在大概糊成一团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嗡帳─”

  “泡面!吃这种东西不太好吧!”不等她把话说完,李云许就皱眉揷话进来。“你不知道久了会变成木乃伊吗?”

  徐爱潘没好气,正想开口反驳,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与李云许那般对应互动,心头蓦然一惊,说不出话。

  “怎么了?”他理所当然问,问得很平常。

  她嗯哼两声,当然不会告诉他。

  “牙齿痛?”他明知,故意玩笑。

  她没心情陪他玩笑了。“那个,李…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所以我想不能再与你聊了。”叫名字别扭,叫头衔又怕他再啰啰嗦嗦,含糊带过去,倒明⽩表示她没时间再跟他啰嗦。

  这仿佛也在李云许意料中。如果怕碰钉子,一开始他就不会打这个电话。况且,徐爱潘好似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从开头她可就一直对他很有反应。

  “你的泡面不是糊了吗?还是让我请你吃顿便饭,算作赔罪。而且,我才看了你的新作,很有‮趣兴‬与你讨论。你的笔触变得相当大胆,我觉得<img src="in/ting.jpg">有意思。”

  一改她之前充斥一堆意识型态及形而上文字垃圾作风的那本情se小说,出版社的出书量一翻是她以前的五倍以上,可同时也被批评得<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她是山中无⽇月,全部不管不知晓,不过好事的游利华唯恐天下不<img src="in/luan.jpg">地把言情网上那些有的没的全拉杂堆出来给她看。

  看了,她也没感觉。她的稿酬涨了,老编也不再啰嗦她故事<img src="in/xing.jpg">情节什么的,那么,还要她怎么样?但不管怎么,她<img src="in/ting.jpg">怕人家一本正经说要讨论她的东西。觉得怪异。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下被一层一层的剥光了⾐服,连亵⾐都不剩。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呃,我实在有事。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再见。”

  说完她马上挂上电话。动作轻轻的,不敢太大力,怕惊动不该惊动的。

  老实说,从外表到內里,从背景到表面的成就,李云许都算是很有“条件”的男人。即便已婚,也没让他的条件损了太多的折扣。只是,她对李云许谈不上说好印象或不好印象。因为她对他没‮趣兴‬。

  不是因为清⾼。而是因为她心里早有一个意象存在…即便是虚幻的影子,她早已有她自己那一厢情愿的方式,在谈一场自以为是的轰烈的恋爱。所以…就是因为这样,对李云许她就显得淡然。

  当然,能多认识一个老板总经理什么的,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她也不清⾼超然,因此对李云许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不过,就是没‮趣兴‬。更别说,他早已经有家室。

  想想,刚刚和他一扯浪费太多时间了,她不噤有些懊恼。看到糊掉的泡面,就更懊恼。

  她把泡面倒掉。要再重新煮一回,却没心情没意致了。

  算了。她抓起外套,摸摸口袋确定还有闲钱在⾝上,脏布鞋一套,便那么出门

  到便利商店买个排骨便当好了。

  才下楼,才刚走出楼梯口,才刚抬起头,对门巷路上停了辆灰灰的车子,灰灰的一个⾝影斜倚在车前头。

  “嗨。”他好心情地对她笑,好像在说“看,遇得这么巧合!”

  徐爱潘不由得站住。

  大老板都这么风花雪月?还是他李云许比较特殊?

  她当然不会不知分际地摆起脸⾊给人家看。虽然不致给咧开満嘴的笑,还是周到地点头招呼。“这么巧。到附近办事?”心里明⽩只有见鬼了才是巧合。

  “一点都不巧。”李云许很満意她的反应。不像有的女人仗恃著什么,⾼傲得像只翘尾的孔雀。“我在这里站了起码十分钟,赌你会不会下楼来。”

  他没有明说。但大概方才打电话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徐爱潘当然也聪明的不问。光猜她就可以猜出来。

  然后,她忽然想起她一⾝的邋遢。脏布鞋,皱衬衫,破了洞的外套,长了须角的牛仔<img src="in/ku.jpg">…下意识她有些赧然,随即莞尔。李云许又不是什么伟大了不起的人,也不是她魂牵梦系的想‮引勾‬的人,邋遢不邋遢的,管它!

  “十分的壮观。”他微笑打量她,笑得九分揶揄。

  尽管对他没‮趣兴‬,她还是有女人的虚荣与扭捏,被他这么一说,刷地红起脸。

  “我没想到会遇见你。”

  意思是说,若她知道会遇见他,她就会精心雕琢打扮吗?李云许眼眸闪亮著,含著笑意,情溢乎辞。

  “既然遇到了,那么,赏个光吧,如何?”

  他说的很家常,没有特别殷勤,言辞太无力,他想的,都直接用行动做了。

  徐爱潘抬起脸,说:“我可以说不吗?”

  他笑。“你忍心吗?”

  “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

  他哈哈大笑。比个“请”的手势。

  她没辙了。忽然想起什么似,问:“你专程来的?”

  李云许‮头摇‬。“不。我约个朋友谈点事,就在这附近。所以,你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问的。”

  原来是“顺便。”她点个头,反而放心。

  若是“专程”才真的⿇烦。那时他若再俏⽪地问她“感不感动”可就不只是玩笑。

  因为她已经过了青舂少年期,这样的“感动游戏”会让她觉得⾁⿇不有趣。她想,李云许只是一时兴起,这“一时<img src="in/xing.jpg">”不会太持久,所以她也就不去太担忧。

  一般都是这样的。所以没什么好放在心头好在意。

  “吃什么?”他一⾝名牌⾼级货,难道真要去“薰”路边的小陛油烟?

  “你说呢?”他反问。她一⾝邋遢,进不了⾼级饭店。

  只有折衷喽。

  “你请客?”她转脸问。

  “当然。”他发笑。

  “那么,就吃那个好了。”她指著马路那边,不远处的招牌。

  ⽇本菜。清凉冻人。教人热不起来。

  他挑个眉。“来瓶清酒?”

  没什么不可以的。她点头。

  “那好。”他微笑起来。

  这一天,他们不算初相识。时序正好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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