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听我唱着MyHeartWillGoOn
  声声椎心、句句断魂,
  却再也唤不回沉睡颜容,
  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
  莫非当真天地悠悠、此恨绵绵…
  某⽇清晨,洛寒如往常般梳洗完毕,依例下楼想与耿皓耘共进早餐,然后
  一同上班,但出乎意料的,向来比她早起的耿皓耘却不见踪影。
  “耿大哥呢?还没醒吗?”她随口向管家问了声。
  “喔!他一大早就醒了,而且也出门半小时了,他<img src="in/jiao.jpg">代我向你说一声,他
  今天有事,要你自己坐计程车去上班。”
  “一整天吗”她納闷的问。
  “据说是。”
  她不解地蹙起秀眉。耿大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会无故跷班一整天,是
  什么重要的事呢?
  另一件她突然想起的事,令她惊叫出声:“哎呀!糟了!”
  雹大哥一定忘了,有个重要的数据报表今天要<img src="in/jiao.jpg">财务部审核评估,昨天她
  整理好<img src="in/jiao.jpg">给他过目时就提醒过他了,记忆力向来好得惊人的他怎么会如此
  失常?究竟是什么事,让冷静过人的他也<img src="in/luan.jpg">了方寸?
  “可能在他房里吧!我记得昨天看他带进去的…”她喃喃唸着,放下手
  中吃了一半的土司往楼上奔去。
  “应该──没关系吧?”事出突然,情非得已嘛!她给了自己一番心理建
  设,然后才开了耿皓耘的房门,进到这间她从不曾进⼊过的房间。
  赫然印⼊眼帘的,是一幀挂在<img src="in/chuang.jpg">头的甜藌婚纱照,她发现自己的眼眶莫名
  地雾成一片,心口紧紧揪了起来,这心痛是否来自嫉妒,她分辨不出。
  她不由自主地来到梳妆台前,顫抖的手一一抚过静置桌上的素雅发夾、发
  梳、耳环…絞痛的心,几乎透不过气来。
  最后,她的目移向收音机旁成列的卡带,潜意识里定格在右侧的某一个定
  点,酸楚而恍惚地轻昑浅唱:“Andmyheartwillgoon…”
  不授控制的手,取下架中的录音带,顫抖着放⼊收音机內,按下了PLAY鍵,
  短暂的空⽩过后,耳边迴?起耿皓耘低沉而扣紧了她心弦的深情嗓音,寄
  诉于词曲间的泣⾎悲痛,莫名牵动了她灵魂深处的情悸──
  将醒未醒的梦中你幽幽对我诉说
  此生无悔此生无悔
  却将无边的悔恨苦从徒留我悲痛一生
  <img src="in/mi2.jpg">离苍茫的梦中你含泪对我诉说
  来生再续来生再续
  却将无边的遗憾淒涼徒留我断腸一世
  多想与你生死相随天上人间
  然而天地苍茫上窮碧落下⻩泉如何寻你縹緲芳魂
  比翼双飞魂梦相依
  如今已成遥不可及
  听我唱着MYHEARTWILLGOON
  声声椎心句句断魂
  却再也唤不回沉睡容颜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莫非当真天地悠悠此恨绵绵
  刺骨纠腸的悲慟是如此深刻而撼动人心,她直觉认定这是他在失去可岑的
  为倾洩心中狂痛所完成的作品,更直觉认定这卷带子不仅仅如此
  而已,一定还有什么等待她去发掘…
  果然,在长长的一段空⽩后,耳边再度响起她所<img src="in/shu.jpg">悉的温柔呢喃──
  岑,在走遍了千山万⽔,观尽了滄海巫山的今天,我仍是回到我的最
  初,因为这些年来,我始终找不到人来将你替代;想必你也知道,有
  多少次夜午梦迴,我由着狂湧的悲恨将我淹没,枕畔少了你的空虛,
  使我几度为你垂落椎心之泪…
  我始终不愿相信,我两的故事已成历史回忆,于是执着的将你等待,不愿
  片刻忘怀,而你,又你,又怎么忌心让我年复一年,活在没有你柔情笑语
  慰藉的哀愁岁月?
  悠悠生死别经年,⽩首梦已残,这该是你、是我这辈子最深的憾恨,
  然而,岑,你知道吗?纵然情隔<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爱分两界,我却始终难忘你灿
  亮的笑颜…天上人间,你是否也不曾忘怀过我?
  我曾数度揪心地望渴着、幻想着种种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期待有一天,
  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再一次柔情万缕的对我说句:“我爱你。”然
  后,我们一同听着这卷充満我深情守候的录音带,紧紧相拥,笑着流
  泪,然后告诉彼此:“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执着…”
  很傻对不对?会不会连你也这么笑我?还是,你会心疼我对你的痴?
  我曾为你痛不<img src="in/yu.jpg">生,也曾为你哭尽一生⾎泪,时至今⽇,我只剩満腔
  刻骨相思,如果你感受得到,就让我藉由接下来的这首歌,为我们这
  段感情做最完美的詮释,代我诉尽未能出口的一切…
  然后,传⼊耳畔的多了淒涼?腸、令人酸楚<img src="in/yu.jpg">雨的幽柔琴音,鋼琴向来是
  雹皓耘最拿手的乐器──别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宾滚红尘中我遇见了你
  匆匆相恋来不及多写几笔属于你我的浪漫
  便又注定<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两分离
  犹记昔⽇你纯净的笑颜彷彿只是昨天的事
  而今却成我最痛的伤痕从此不再拥有快乐的权利
  眼泪滑落仍泛有你幽香的枕畔
  我的悲伤你应该懂我的绝望你无法回应
  不信命运残酷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为你我愿与天相争
  不怕空守候窮此一生只为寻覓遗落在天地间的情缘
  不信今生难聚人说天若不老情难绝
  为情宁愿累此生
  岁岁年年今生来世有你的⽇子才是人生
  爱你今生我无悔盼你来生我无怨
  任凭时空流转你眼中的柔情是我最深的依恋
  任凭容颜非昨你澄净的灵魂是我不悔的执着
  任凭滄海桑田不忘相约永世的<img src="in/chan.jpg">绵
  这像是数年之后,他再加进去的,由一字一弦律中所流露的绵绵思念可以
  肯定。
  听着、听着,她再也不能抑止的悲泣出声,哭出了心头的泣⾎哀慟,哭出
  了絞⼊骨⾎的酸楚悲然…
  恍恍惚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哭,灵魂深处的震撼是如此揪腸刺
  鼻,她无法思考,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泪,不为嫉妒、不为真情成空的悲
  哀,单单是一种直接的心灵反应,她心痛,为他的深情心痛,为他所承受
  饼的悲苦心痛!
  深深昅了口气,她感觉到心口也因她的菗气而沉沉地揪疼着,连呼昅都觉
  困难,好似她遗落了什么,而这对她非常重要…
  不、不!窒痛感令她<img src="in/chuan.jpg">不过气,一阵晕眩感袭来,她按住太<img src="in/yang.jpg">⽳,却仍甩
  不开那股恍惚昏沉的感觉,甩动的头顱无意间瞥向一旁的资料夾,她迅速
  取饼,踉踉蹌蹌的奔出带给她沉重庒迫感的房间。
  转⾝的瞬间,墙边⽇曆⾼挂的数字清晰的撞进脑海,敲痛了心房。
  二月十六⽇!
  可岑姐姐的──忌⽇。
  虽然晴空万里,但寂静的墓园中仍显得有几分淒清。
  墓前,一束美得令人心悸、美得夺人心魂的⽩玫瑰静静躺着,更有一个悲
  然神伤的男子静佇于前。
  不曾移开的目光深情繾綣地与墓碑上的照片紧紧<img src="in/jiao.jpg"><img src="in/chan.jpg">,左下角立碑人的名
  字是耿皓耘,碑上所刻的工整字体为“爱<img src="in/qi2.jpg">项可岑之墓”
  十年了,可岑离开他的时⽇至今已整整十年之久!每一年的这个⽇子,无
  论他人在天涯的哪一角落,都会赶回来陪伴她,对她细述整年来的相思之
  情,十年间无一次例外。
  也只有在今天,他会容许自己卸去坚強的表相,为失去的挚爱流下悲绝而
  软弱的珠泪。
  起初的几年间,他会很温柔、很幽淒的喃喃对她诉说着他们过往的种种甜
  美回忆,好似怕她遗忘般,往往,本来打算给她甜藌愉快的聚首的他,最
  后仍是不能自己的猛掉泪,纵然含笑对她,笑容却仍是絞人断腸的淒绝;
  后来,他改为告诉她一年间他所发生的事,向她招供多少女孩倾心于他,
  但又傻气的一再保证他没受影响,心里始终只有她,要她放心;最后,他
  能说的只有绵绵刻骨的思念之情…
  “岑,我来看你了,想我吗?我好想你,今年,已是第十个年头,你竟是
  在十年前的今天离我而去的。你还要我等多久呢?会不会另一个十年过去
  了,而我能拥抱的依然只有悲涼?每年看你,我总是期望明年会有所不同,
  不再有泪⽔的点綴,但是一次一次,我总是失望,然后,便再也不敢期待
  什么了。
  “知道吗?每回想你想得痛苦时,我都冲动的想来看你。但,我没有,因
  为我害怕,真的好害怕!怕一见着你,我便会痛哭失声、会绝望、会崩潰、
  会…再也没勇气熬下去…若非強自抑住,我早就随你而去了,你知
  道吗?所以,我只敢在你的忌⽇来看你,因为只有在今天,我可以恣意的
  发洩一整年来庒抑的苦楚,只有在今天,我让自己有软弱的权利,而不必
  怕崩潰。
  “每年、每年,我总是告诉自己,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含笑面对你,我绝不
  会再掉一滴泪,但是…岑,你一定没看过这么爱哭的男人吧?今年,我
  还是落泪了。”
  哀淒的泪滑落颊边,他没拭去,任拂面的微风将它风⼲,好似可岑温柔而
  心疼的小手在为他拭泪。
  “于是,我终于看清,不论再过几年,失去你的悲慟永远一如最初的椎心,
  我永远都无法平静的面对失去你的事实。
  “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承,是关于…洛寒。她⾝上有太多你的影子、
  有太多我所<img src="in/shu.jpg">悉的情感归属,对她,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岑,你
  会怪我吗?不…别生气,我会尽速揘釐清不该有的悸动,相信我,我绝
  不会对不起你,因为我承诺过,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唯一的执着,谁
  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算小寒也一样。”
  <img src="in/chan.jpg">绵的目光,深深地、痴痴地凝望依然笑得纯净飘柔的她,她不语,他却
  已心満意⾜,温柔的喃喃对她倾诉刻骨相思。
  一如往年,由清晨到夕<img src="in/yang.jpg">西沉,他除了诉说心事,便是轻轻唱着MYHEART
  WILLGOON及那两首以他的柔情、相思所谱成的曲子给她听,浑然忘了时
  扁的流逝。
  掏出鑰匙开门,里头传来的清灵笑语令耿皓耘一怔,走⼊客厅,他见着了
  抱着抱枕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得津津有味的洛寒,他反<img src="in/she.jpg"><img src="in/xing.jpg">地瞥了一眼电
  视,然后,电殛般傻住,沙发上那张恬静而开怀的小脸,令他一时有了恍
  惚的错觉,好似回到了十年前…
  “回来啦!雹大哥。”洛寒没察觉他的异样,随眼瞥了他一下,又将目光
  定在电视的萤光幕中。“你要不要一起看?好好笑哦──哇,哈…美朱
  怎么这么搞笑啊!”他神情复杂,狂嘲般的撼动教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寒,你爱看卡通?”他的声音竟飘忽得有些不实在。
  洛寒还是没注意到,全副心思都投注在卡通影片中,她漫应道:“对呀!啊
  ──哈哈…好⽩痴的表情喔!”她又笑得东倒西歪。“陪人家看啦!不看
  是你的損失哦!”她菗了个空档对他说。
  他跌坐椅间,闭了闭痠涩的眼,狂湧而来的过往思嘲淹没了他悲楚的心。
  多久了?整整十年,家中不曾再传出卡通片的声音。
  可岑最爱看卡通片了,特别在这个时候,她就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总是
  撤娇的拉着他陪她一起看。
  堂堂一个大男人看卡通片成何体统?但看着心爱的女子那令人怜惜的纯真
  娇靨,他却一次又一次甘之如飴的拥着她,让她窩在他的怀抱,舒适的看
  着卡通录影带,举凡迪士尼卡通系列,什么钟楼怪人、美女与野兽、睡美
  人、仙履奇缘…他家中应有尽有,全是他娇寵她的铁证,甚至是她最钟
  爱的“梦幻游戏”也全成列的摆在櫥中,⾜见他寵她到什么程度。
  而现在洛寒所看的,便是可岑最爱的“梦幻游戏”
  “哇!雹大哥,你看,男主角的眼神好深情、好感人喔!”她又鬼吼鬼叫
  了。
  他按按脑际,阻止自己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但是,洛寒的神情及反应…太像当年
  的可岑了!
  “一个卡通人物,眼睛能深情到什么程度去?”不管当时或现在,他都是
  这么回答。
  “你少一脸不以为然了,卡通可以净化心灵,懂不懂呀!老人家。”
  这…他再也受不了了,闭上眼拒绝思考。
  不、不是…她不是可岑,不是他的可岑…
  “快啦!快啦!没看是你的損失,到时别懊恼的找我哭诉,我可不理你。”
  “小寒!”不,别说了…
  终于,影片看到了一个段落,她关上电视,转首正视他“咦!雹大哥,你
  怎么了?不看就算了,我又不会<img src="in/bi.jpg">你,⼲嘛一脸要死不活的悲惨样?”
  她蹲⾝在他面前,细细打量他。
  “小寒…”他深深地注视着她,似乎…
  他究竟想找些什么?又能在洛寒⾝上找到些什么?这太荒唐了,会是过度思
  念可岑的错觉吗?剎那间,他竟…
  “不认识我啦?⼲嘛见鬼似的表情?”洛寒眨眨灵眸,无琊的回望他。“你
  是介意我看你的录影带吗?”
  不会吧?耿大哥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今天一整天,她照常上班,准时下班,但自他房中出来后,心头那份沉窒
  的闷痛感却是如何都挥之不去,于是她打开櫥柜,想欣赏几卷影片,看能
  否使心情稍微愉快些。
  一打开柜子,她完全没有犹豫,目光往卡通带那一区梭巡,然后,<img src="in/huan.jpg">天喜
  地的取下了“梦幻游戏”的带子,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的由第一集看下去,时而感动、
  时而捧腹,看得不亦乐乎,哪还有一丁点哀愁的影子啊!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很陌生的情绪,就像──重温旧梦!但问题
  是,她从前<img src="in/gen.jpg">本不曾看过这些片子啊!
  “想到哪去了,当然不是”而耿皓耘也否认了。
  “那么,你不介意我明天继续看完它罗?”她期待地问。
  “带子本来就是让人看的。”他极自然地轻抚她柔滑的秀发。“你很喜<img src="in/huan.jpg">看
  吗?”
  她重重点了一下头“嗯,好有趣喔!可以让人忘却烦恼耶!你也试试。”
  他摇头摇“我的烦恼,是怎么也无法忘却的”除非…
  她若有所悟“你今天去看可岑姐姐了?”
  他一震,而后黯然点头。
  “能不能…耿大哥,以后不要独自一人悲伤,让我陪你去好吗?”她幽
  幽低问。
  “不,我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属于我和她的一刻。”甜藌、悲愁,他愿独自
  承受。
  她落寞地垂下眼脸“我懂。”
  “早点休息,我回房了。”他匆匆起⾝。
  心太<img src="in/luan.jpg">,他需要独自凝思的空间,釐清千愁万绪。
  望着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頎长⾝影,她淒然地一叹。在感情方面,他把关
  得太过严謹,对可岑姐姐,他能倾注狂炽灼热的情感,但是除此之外,他
  将所有的爱密密封锁,涓滴不露,无心到近乎冷酷,任何人窮此一生都无
  法走⼊他心中。
  可岑姐姐,你是幸运的,能拥有一个男人如此全心全意的挚爱,死又何憾?
  若能选择,我情愿与你<img src="in/jiao.jpg">换,你知道吗?我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想必你
  也很清楚,他是一个多么令人心疼的男人,就算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他,我
  仍觉得不够,你是否也是如此呢?我好想知道,如果现今你仍在世,我们
  会不会有着同样的心情?
  清冷的夜,依然幽深,无人回答她,只剩淒苦<img src="in/chan.jpg">?心房。
  就有人可以这么大胆、这么不怕死兼厚脸⽪!
  洛寒已经烦到快要叫救命了,偏偏这个叫什么碗糕的张顺和还不放过她,
  一路由企划部<img src="in/chan.jpg">她<img src="in/chan.jpg">到十五楼来。
  “张先生!”她很无奈地回首叫道。
  “顺和。”牛⽪糖展开一抹讨人厌的大笑脸更正,害洛寒拚命忍住翻⽩眼
  的冲动。
  “好吧!顺和。”她勉为其难的改口,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她生<img src="in/xing.jpg">又温和
  恬静,主张以和为贵,不愿破坏同事情誼,于是一再捺着<img src="in/xing.jpg">子忍受他的纠
  <img src="in/chan.jpg">。
  “你没事做吗?”除了纠<img src="in/chan.jpg">她之外“我想你们企划部应该还有什么事等着
  你去做吧?”
  “洛寒,你真是善解人意,不过没关系的,你别太担心我…”自作多情
  的男人淘淘不绝的说着,这回她想不翻⽩眼都不行了。
  谁担心他呀!她是不想被烦死!
  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么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她怀疑耿氏如何生存至今,
  还换来商场上屹立不摇的地位!
  “可是,我有事!”她真期待他快点滚蛋“你在这里我无法专心。”
  “我让你分心了吗?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存在。”张顺和急切的想握
  住她的手,吓得洛寒退了一步,差点倒头栽,还好始作俑者有点良心,懂
  得适时伸出援手扶她一把,在站定后,她慌忙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拜托你先回去好不好?有事下班再说,你这样人家会说我们公私不分。”
  她几乎要哀求他了。
  真的,她发誓,她不只一次的自我反省,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做了容易引人
  误会的言行,但就算想破了一颗小脑袋瓜,她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这个自以为是的牛⽪糖又怎么会说这些⾜以让她吐个三天三夜的噁
  心话咧?真伤脑筋!
  “你是说,你答应了我下班时的约会?”
  去你的屎狗约会!
  她无力地笑着“再说啦!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我安静的工作空间,我就考
  虑。”
  所谓烈女怕<img src="in/chan.jpg">夫,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不敷衍他都不行了。
  “好、好,我下去!”眉开眼笑的张顺和马上滚出了她的视线。
  唉!三声无奈。她要是会跟这种俗不可耐的人出去,她就不叫岑洛寒。看
  来,今天得早点闪人了,没办法,耿大哥今天有事,她要自力救济。
  头摇无奈地笑了笑,她拿起桌上成叠的资料,正<img src="in/yu.jpg">前往耿皓耘的办公室时,
  抬眼便见着了倚在门口的耿皓耘。
  “耿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
  “你眼里、心里只有某人,哪会注意到其他。”他淡嘲着,察觉自己的话
  语太过尖锐,忙住了口。
  “耿大哥?”他在说什么呀?她不解地回望他。
  “没必要隐瞒,只要你喜<img src="in/huan.jpg">,耿大哥会支持你。”没由来地,这话却令他
  的心口狠狠一菗。
  他已在远处观望多时,见洛寒和企划部的张顺和谈笑风生的画面,不知怎
  地,竟让他一颗心絞了起来,感到阵阵刺痛,尤其他看到洛寒在张顺和走
  后,头摇温柔地笑着…
  甩甩头,他拋开不该有的悵惘与落寞,強自笑着。
  “耿大哥,你究竟在说什么呀?什么喜<img src="in/huan.jpg">不喜<img src="in/huan.jpg">的,什么东西?”无琊纯
  真的小脸更是<img src="in/mi2.jpg">糊了。
  “张顺和。你不是喜<img src="in/huan.jpg">他?”
  “我?他?”她愣愣地张大了眼,回过神后,是惊逃诏地的爆笑“我…
  和张顺和…哇,哈哈哈…”这是什么超世纪烂笑话!
  “小寒?”他说了什么吗?怎么她笑得东倒西歪?
  他愈是茫然,她愈是想笑“哈…算…算了,一个火车头、一个城门楼,
  我们不对盘,你别惹我笑,会有皱纹的。喏!这些资料在等你过目,快回
  你的窩去吧!”
  她一股脑儿将成叠的档案夾往他怀中塞,赶鸭子似的将一头雾⽔的耿皓耘
  轰出去。
  木头男人!我喜<img src="in/huan.jpg">的人是你啦!对着他的背影,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心底
  说道。
  连续几⽇下来,他真的快受不了了!狂蜂浪蝶一群群湧向洛寒,而心头的
  痛楚也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难忍受。
  他想要眼不见为净,但偏偏愈是刻意痹篇了她与别的男人相谈甚<img src="in/huan.jpg">的恼人
  画面,心中反而愈慌,迳自揣度的情景令他更烦躁、更愁苦。
  怎么回事?他对洛寒的在乎及占有<img src="in/yu.jpg">竟強烈到不可思议,一如当年对可岑
  …心头狂猛一震,俊容倏地刷⽩。
  若在从前,他会潇洒的承认自己的感情,反正是甜藌、是心碎都已注定了,
  可是现在…他有了可岑、有了世间最深挚的感情,他怎能…
  懊死!雹皓耘,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忘了可岑、忘了对可岑的承诺了
  吗?你的心不能属于其他女人!
  不,这不是爱情,这不是!对可岑的爱如此刻骨銘心,他不可能再爱上其
  他女人,这大概只是一种移情作用,因为洛寒太像可岑了,所以他才会有
  这种错觉,对,就是这样!
  深昅了一口气,他努力平稳思绪,想定下心来办公,但斬钉截铁的说词,
  却说服不了兀自疼痛的心…
  “耿大哥,我能进来吗?”随着敲门声,洛寒甜美的嗓音飘⼊耳畔。
  他抿紧了<img src="in/chun2.jpg">,俊容寒峻。
  错觉!又来了,又是错觉!近来脑海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起洛寒娇柔
  的嗓音。
  “耿大哥?”得不到回应,她迳自开了门,见着他冷得令人退避三舍的俊
  颜,不噤疑惑的俯近他。
  敝哉,他?啦!
  哇!连幻影都出来了!他瞪大了眼,望着她波光流转的灵灿双眸,才发现
  这不是幻影。
  “小寒?”
  “怀疑呀?”他的口吻好像不怎么确定似的,奇怪,她又没整容。“耿大哥,
  你⾝体不舒服吗?脸⾊又青又⽩的。”
  “没…没事。”他忙掩饰。
  没事?这样叫没事?秀眉担忧的蹙起,洛寒靠近他,小手关切的探向他额
  际,另一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奇怪了,没发烧呀!”
  他不噤为她的用词而失笑“因为没发烧,所以你很失望?”
  小脸不好意思地红了红“人家没这个意思,我不是咒你生病,但…为什
  么不烧,反而有点涼?”
  “我要是知道就去当医生了。”他拉下她的小手。“到我这里来有事吗?”
  “喔!避难。”她皱皱俏鼻“只有在你的地盘,他们才不敢放肆。”
  明⽩她所指为何后,一股尖涩的酸意狠狠戳⼊心扉,他就是不喜<img src="in/huan.jpg">一群人
  <img src="in/chan.jpg">着她不放,不论基于什么原因。
  “寒,你喜<img src="in/huan.jpg">他们任何一个人吗?”在来不及阻止的当口,话已飘出<img src="in/chun2.jpg">畔。
  洛寒呆了呆,然后据实头摇。“我心里有人了。”
  如同挨了一记闷<img src="in/gun.jpg">,他俊容惨⽩得吓人。“谁?”
  “耿大哥?”她被他苍⽩的神⾊駭着了“你真的生病了,我陪你去看医生。”
  “我要知道是谁!”他狂吼,无名的怒意与惊痛令他失去理智,无法思考。
  她神⾊一黯“我不想对你说谎,我发过誓,要永远对你坦⽩真诚,所以,
  你确定你要知道?不后悔?”
  “是,我要知道。”
  她默然了,退了两步,静佇窗前,目光幽幽的凝望窗外的街景。
  良久,悠然淒美的声调飘⼊他耳畔。
  “很久、很久了,他只是将我当成妹妹般的爱护,看着我长大,以往在桃
  园,最快乐甜藌的⽇子便是见着他,能与他难得聚首的时刻,然后,再重
  按着酸楚的漫长等待与盼望,年复一年…
  “在我成长生涯中,他的温柔是我唯一的依恋,我对他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爱得无怨无悔、心力<img src="in/jiao.jpg">瘁,因为,不论我再怎么爱他,这都是一段无望的
  靶情单行道,他心里早就有了深爱的女孩;但她已离他而去,他用了十年
  的时间等她,正如我也用了十年的时间在爱他一般,一样的刻骨銘心,一
  样的无怨无悔。
  “我明⽩他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敢再奢求什么,也不曾想过要说出来,一
  开始,它就该埋蔵在灵魂深处,既然无力回头,就爱到底吧!他坚持他的,
  我坚持我的…”她回过头望进他震惊的黑眸深处,眼眶中泪光闪动“是
  你要我说的,否则,我到死都不会让你知道。”
  太大的震撼,令他脑海一片空茫…
  老天!小寒在说什么!她…她竟爱了他十年…老天爷!
  好一会儿,⼲涩的喉头才勉強挤得出些微声音“小…寒…你知道自己
  在说什么吗?”
  “知道,十年来,我一直都知道,就像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可岑姐姐的感
  情一般。”
  他跌靠桌边,紧握住桌沿的十指紧得泛⽩。“这太…我…”
  “你不爱我,我知道。”她淒淒楚楚地一笑“我说过,我清楚自己爱的是
  什么样的男人。可岑姐姐的死,也一併夺走了你爱人的能力,你已无心可
  爱;我并不奢求什么,只知道,你能为可岑姐姐痴,我也能为你傻一辈子。”
  哦!<img src="in/luan.jpg">了、<img src="in/luan.jpg">了,一切都<img src="in/luan.jpg">了…怎么办?这场情感的纠<img src="in/chan.jpg">,如何了断?
  “小寒…”
  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她阻止了他“你没权利叫我放弃,你既无法放弃对
  可岑姐姐的追忆,又凭什么叫我停止爱你?”
  “我…”他哑然了,心口湧起阵阵悲戚酸楚,那是源于对洛寒的心疼。
  原諒我,小寒,我无力爱你、我没资格爱你…
  他也发过誓,此生只为可岑而执着,他无法背叛可岑!
  “我说完你要的答案了,但一切都没变,你还是我的耿大哥,我依然是你
  的小寒,你选择了继续追忆你的可岑,而我,会不会继续爱你,对你而言
  都无所谓。”她笑得悲涼,却不知,这样的她是如何絞痛耿皓耘的心。“我
  出去工作了。”
  有那么一剎那,他冲动得想留住她,但残余的理智,又教他硬生生的将话
  嚥了回去。
  如同失了魂般,他感到心头空空洞洞,一片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