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西落,偶有阵阵鸟啼声,划破寂寥的荒山⾕道。
领军的萨尔德一声令下,冗长的队伍便迅速停歇,须臾之间,便颇有纪律地就地扎妥营。
萨尔德来到御与前,恭敬地对里头道:“殿下,天⾊已晚,今晚我们就在此扎营,大约明⽇⽇落之前即可进⼊东夷。”
低沉冷漠的嗓音隔着重重珠帘传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萨尔德屈⾝行礼,迅速退到一旁。
轿內,步蝶痕静静地平躺着,靠在轩辕焰的腿上,黑发如瀑地披泻着,⽩净如⽟的容颜,和颈间那道令人惊心的长长⾎痕,令人以为她已自刎而死。
但她没死!
轩辕焰慵懒地支起⾝子,耝糙手掌温柔地抚过她精致纤丽的脸蛋,沉沉低哺着:“想逃开我,想死吗?呵,很可惜,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也死不了…小蝶儿,别妄想逃离我呵!”
看来她是个<img src="in/xing.jpg">烈如火的女人,因下不了手杀他,竟举剑自刎。
在她自刎的瞬间,他弹指震掉她的剑,并迅如雷电地点住她的睡⽳,以防她再度自尽。
他不会让她死的!
怀里的⽟人黛眉微蹩,发出断断续续地<img src="in/chuan.jpg">息,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轩辕焰眼底的魔调更浓,俯下⾝,他強悍如骛地吻她,绵绵密密地灌递他的男<img src="in/xing.jpg">气息,他要她的骨⾎里充満他的气味。不管是生是死,再也摆脫不掉。
她是恶魔看上的女人,此生此世休想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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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img src="in/mi2.jpg">蒙的⽩雾笼罩着大地,荒野的深夜仅有远方传来的狼嚎声,空冷孤寂。
绝对的静默间,却有着极细微的声音传来,声音小如蚊蚋,饶是如萨尔德这般的大內⾼手亦睡得深沉,无所警觉。
御舆中的轩辕焰却已醒了,精光四<img src="in/she.jpg">的双眼不见半分惺松。不对劲!在淡淡⽩雾中似乎隐蔵着些什么…
他迅速抱起一旁沉睡的蝶痕,尚未步出轿外,那缕诡异的雾气却已如天罗地网般地朝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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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别杀他”
任她如何声嘶力竭地尖叫,轩辕焰手上那柄妖诡长剑还是直直刺人师兄的⾝体里,一刀又一刀…
“哈哈哈!哈哈哈…”在轩辕焰狰狞的笑声中,师兄痛苦地倒下了,鲜⾎有如泉涌,师兄的双眼睁得好大好大,还紧抓住她的脚…
“师妹,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间接杀了我,是你的错!还我命来…我恨你!恨你…”“不要!师兄,不要死…”她抱着师兄痛哭,但师兄染⾎的⾝躯却迅速地被狂烈⾎泊呑没,一寸寸地消失了,空气中仅存着刺鼻⾎腥味,以及他那无比哀怨的控诉声“是你的错,我恨你…”“不要!不要!师兄”
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步蝶痕痛苦地哭喊着,泪⽔濡<img src="in/shi.jpg">头枕,尖叫一声后,她奋力地坐起。
她的脸上満是斑斑泪痕,惊魂未定地紧揪领口…是梦?
但师兄真的已经死了啊,被魔鬼轩辕焰一刀杀死了。
蝶痕趴在<img src="in/chuang.jpg">畔,无助地抹去无法停歇的泪,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原谅自己,是她害了师兄。
那魔鬼呢?轩辕焰呢?蝶痕望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置⾝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石室里,这是哪里?
她只记得自己无法下手杀了轩辕焰,绝望之下持剑刎颈。刹那间,仿佛有一股大巨的力量夺走她的剑,接下来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
那么,她又为何会躺在这里?
蝶痕疑惑地想下<img src="in/chuang.jpg">,此时门扉被打开了,一名⾼挑冷<img src="in/yan.jpg">的女子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蝶痕惊呼“姊!”她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姊!真的是你?”
“快躺下。”步蝶影出声阻止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蝶痕的⾝子。“别忘了你⾝上还有伤,躺着多休息。”
一模一样的脸庞,只不过,萦绕步蝶影⾝上的是缥缈冷凝的气息,眉宇之间轻愁深锁;与妹妹蝶痕的朗朗纯净截然不同。
“姊,这些⽇子你都上哪去了?还有,这里又是哪里?你又怎么会遇到我的?”乍见久未谋面的孪生姊姊,蝶痕无比惊喜。
“小丫头,慢慢来,你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步蝶影淡淡一笑,以调羹动搅碗里的热粥。“你还是好好地调养⾝子吧,这里很全安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不能休息。”蝶痕推开蝶影的手,试着想下<img src="in/chuang.jpg">。“我必须尽快赶回山⾕里去,师兄他…他死了,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速赶回去为他安葬。”自责的泪⽔再度爬満她苍⽩的小脸。
“你不能出去。”蝶影神情黯然。“我也听说师兄遇害的事了!但!蝶痕,目前你只能先专心养伤!不能贸然出去。因为这座地底宮殿地形十分隐密,內部通道更是错综复杂,擅闯者严厉问斩。如果没有太子的手谕,谁也无法擅自进出。”
“太子?什么太子?”蝶痕不解地望着蝶影,她隐约觉得姊姊变得好奇怪。两年不见,她似乎更加冷沉,眉宇之间净是抑郁忧愁。
步蝶影静静地望着他,半晌才幽幽开口。
“符昌国的蓟昌太子,他的家国被轩辕焰所并呑,⽗皇也死了。忠心护卫冒死带着他逃出宮,这座地底宮殿便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太子知道轩辕焰近⽇会经过此山路回东夷!所以暗下埋伏。他明⽩面对骁勇善战的轩辕军不能以武力力搏,便要我以红雒<img src="in/mi2.jpg">香<img src="in/mi2.jpg">昏他们。”
蝶痕惊愕道:“姊,你使用了红雒<img src="in/mi2.jpg">香?但师⽗曾一再告诫过不准我们滥用。”
红雒<img src="in/mi2.jpg">香乃最強力的<img src="in/mi2.jpg">葯,是蝶痕的师⽗由数十种只生长于深山中死湖附近的植物<img src="in/gen.jpg">茎提炼而得。溶于⽔中,它是治疗时最好的⿇醉剂;若飘<img src="in/dang.jpg">于空气中,无⾊无味,则可令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內陷人昏<img src="in/mi2.jpg">。
蝶影及蝶痕跟随着师⽗学习医理,师⽗严厉命令过,此<img src="in/mi2.jpg">香只能用来救人,万万不可用于不当用途。
步蝶影眉积千愁,没有解释也没为自己做任何辩护。她也知道如果让师⽗知晓这件事一定很失望也很生气,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她已是被情爱控制的女人,她无法违逆他的命令。
包何况,她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就让他尽量地完成他想做的事吧,她愿奉出毕生所有来帮助他。
“姊,你跟随着蓟昌太子是要帮助他报仇雪恨、重建符昌吗?”蝶痕盯着蝶影问着,久居世外幽⾕的她并不了解两国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只是担心姊姊的安危。
面对蝶痕的疑问,蝶影怔忡,淡然地道:“我不懂政治,也不明⽩何谓国仇家恨;我只是尽力地帮助我爱的男人,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能完成他的心愿。”
“你爱上蓟昌太子?那么,他也爱你吗?姊姊。”蝶痕紧接着又问。
蝶影冷凝纤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许久后才回答:“他是万人簇拥、⾼不可攀的太子,我不敢奢求他回报我同等的感情,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边,我别无所求。”
“姊姊,可是这样的爱情,太不公平,也太苦了…”蝶痕心痛地握住孪生姊姊的手,莫怪乎她愁眉不展“情”一字,原本就最伤人。
蝶影的笑容更加苦涩。“我明明知道他的心底没有我的位置,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对他的感情,无法阻止自己越陷越深…蝶痕,你能明⽩这份不能自拔的痛楚,不是吗?否则,你的颈上也不会有这道伤口…”
步蝶影感慨万千地抚着妹妹颈上的伤,虽未亲眼目睹那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毕竟是心意相通的孪生姊妹,不难猜测出彼此的心事。
被姊姊这么一反问,蝶痕亦怅然无言。是啊,如果可以管住自己的感情,如果可以控制自己的心,那么,这一切的错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师兄也不会…
情关难破!不管多么聪明洒脫的女人,一旦陷人情爱泥沼,都一般地无助、一般地痴傻。
“蝶痕”蝶影轻唤。“轩辕焰已被太子囚噤在大牢里,太子与他有不共戴天的⾎海深仇,所以,你千万别去大牢看他,更别想要救他,明⽩吗?”
蝶影<img src="in/yu.jpg">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蝶痕那个忍残的事实,但,就算她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任何人都无力改变这一切啊!
“我不会去救他的。”蝶痕双手紧绞。“我恨他,对他只剩下恨意,他不该杀了师兄,他是个残酷冷⾎的魔鬼。”
她知道蓟昌太子对轩辕焰恨之人骨,必定杀之而后快,那么,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处决他吧?
这样最好,他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蝶痕不断地告诉自己…
这样最好…**
站在大牢⼊口处,蝶痕一颗心怦怦直跳,紧张的手汗已<img src="in/shi.jpg">了绢帕。
她不明⽩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为何还要来看他?由下人的耳语中,她知道蓟昌以各式各样的刑具狠狠地磨折轩辕焰,但那是他罪有应得,不是吗?
她何必在意,何必优心?
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的生死存活与她无关。何况他早一⽇被处死,师兄便早一⽇安息。但,她还是无法管住自己的双脚…
之前她曾偷偷地跟踪姊姊数次,已十分清楚大牢的位置。
她竭力要自己相信她<img src="in/gen.jpg">本不是来看他的,更不是关心他,她只是想确定他快死了!对!只是这样!
连续深昅好几口气后,蝶痕低下头,捧着托盘走下阶梯。
冰冷,嘲<img src="in/shi.jpg">而<img src="in/yin.jpg">暗的铁牢里,单独地囚噤轩辕焰一人。他的手下大多已被酷刑磨折而死,蓟昌之所以还不杀他,仅是想享受慢慢凌迟他的感快。
蝶痕⾝上穿的是仆役的⾐裳,她低垂着头,庒低的嗓音道:“我替囚犯送饭来。”
“送饭?”孔武有力的狱卒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太子不是下令不准给他饭吃吗?咦,你是谁?把头抬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蝶痕已伸手利落地点住他的昏⽳。狱卒两眼一翻,庞大的⾝躯缓缓地倒在地上。
因为自小习医,所以,虽然她完全不会武功,但对于人体各大⽳位却是了若指掌。
确定他已昏<img src="in/mi2.jpg">后,蝶痕吃力地抓住他的脚将他拖到一旁,然后,由他⾝上搜出钥匙。
一打开那扇沉重而铁锈斑驳的铁门,蝶痕便看到靠墙而坐的男人。
有一瞬间,她以为躺在靠墙而卧的只是具尸体,因为…应该没有人能在受到如此严重的刑伤后还活得下来。
蝶痕一语不发地紧盯着轩辕焰⾝上不计其数的鞭痕及斑斑⾎痕,每见到一道深人⾎骨的伤痕,她死攥的双拳便握得更紧,指甲深深刺⼊掌心里却浑然不知,也不允许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他破烂的囚⾐上満是⼲涸的⾎迹,在昏⻩的烛火摇曳下,他的伤口上方似乎有点点⽩光闪烁。走近一看竟是盐巴!
心,不受控制地<img src="in/ji.jpg">烈翻腾,有数万枝利刃齐齐刺人她的心。她一再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那是他罪有应得。但,她的腿双却不受控制地飞奔上前,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蹲在他的⾝畔。
墙角有个瓦瓮,里头有些⽔,但那不像是饮用⽔,反而像是在施刑过程中用来没醒昏<img src="in/mi2.jpg">的他所用的⽔。
纤手掏出手绢,伸出后又僵在半空中,她咬着<img src="in/chun2.jpg">问着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想要沾<img src="in/shi.jpg">绢帕为他拭净伤口,为他拭去伤痕上的盐巴!
步蝶痕,不许你这么做!你忘了他是个忍残无道的魔鬼,你忘了他如何冷⾎地杀了师兄吗?
不论蓟昌太子如何磨折他、刑求他,都是这魔物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她只应该在一旁冷眼叫好。
不论在心底如何大声地告诉自己,但,她还是无法站起来掉头离去。只能面无⾎⾊地紧盯着他脸上,⾝上一道比一道深的伤痕…
眼帘微动,轩辕焰醒了。
不羁的黑发技散着,他上半⾝⾚裸地被铁链捆绑,尽管全⾝布満了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但那傲岸不羁的王者气势依然強烈地散逸着,仿佛只要一个冷冽的眼神便可号令万人。
看到她,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他早已预料到她一定会出现似的。
“呵,蝶儿,你终于来了,你毕竟是关心我的。”他的脸⾊有些苍⽩但语气依然锵然沉笃,夹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不曾经历重重酷刑。
“请你弄清楚,我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关心你,而是来看你的凄惨模样。轩辕焰,你平⽇作恶多端,今⽇受的这些教训可谓大快人心!”蝶痕刻意冷言讥讽。
“是吗?”轩辕焰不以为意地悠然浅笑,把长发往后一掠,布上⾎痕的脸庞英气不减。“小蝶儿,你的子邬还是倔得很呀!不过无妨,像你这样的美人,我允许你有放肆的权力。”
他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抓住她,将纤瘦的她猛然一拉揣⼊自己怀里。
“你”蝶痕愕然怒斥着,她果然不可小觑他,虽然此刻他被铁链限制着行动,但依然潜蔵着惊人的爆发力,随时随地可能会挥出锋利的爪牙。
“放手!”她挣扎着想挣脫他,不意间,她的手触及他腕间,她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再挣脫,反而紧紧地按住他的脉息,视线迅速地移向他的腿双,果然!小腿上有着点点诡异的齿痕蓟昌竟然…竟然…她全⾝颤抖,还来不及发问,背后便响起一惊愕的声音“蝶痕!你怎么在这里?”
是步蝶影。
“姊!蓟昌他…”
“别说了,快走!”蝶影一把抓起她,不安地望着牢狱门口快速往外走。“我一再警告你不可到处<img src="in/luan.jpg">跑,你居然跑来这里,幸好是被我撞见,若被太子手下发现,你还有命吗?快出去!”
“姊,放开我,蓟昌他竟然对他…”蝶痕奋力地想往回跑。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先出去再说。”
蝶影以最快的速度将蝶痕強拉出去,她甚至来不及再看他一眼。
**
一踏⼊房里,蝶痕便<img src="in/ji.jpg">动地问着:“为什么要这么做?蓟能居然以轩辕焰去试验蛇毒,他…他太过分了!”
“小声点。”步蝶影紧闭房门后,望着妹妹叹气道“符昌城破之⽇,太子被手下护着逃到荒山里来,在山径间,他被不知名的毒蛇咬伤,伤势严重。一起被咬的手下都已暴毙,而太子…若不是我费尽心思到处为他找来各式各样的解毒藥,恐怕他也劫数难逃。虽侥幸保住<img src="in/xing.jpg">命,但那蛇毒诡矣邙来势汹汹,数⽇下来早已侵人他心肺中。再加上一直不知咬伤他的究竟是什么毒蛇,所以我也束手无策,不能为他完完全全地<img src="in/bi.jpg">出余毒。”
深昅一口气后,步蝶影又道:“每当蛇毒发作之际,太子便痛苦不堪,为了早⽇找出确当的解藥,他命令手下抓来各种品种的毒蛇进行试验,而试验对象,就是…就是轩辕焰和他的部下!”
蝶痕惊骇地到菗一口气,仿佛心肺间也被狠很螫了一口,气息全被菗光了!
“不、不…他不能这么残酷!姊,不论蓟昌如何痛恨轩辕焰,他都没有权力拿一个活生生的人当蛇毒试验品!”
步蝶影嗓音更低了,无奈地道:“太子这一生最痛恨的人就是轩辕焰,他认为如果不是他率兵灭了符昌,他便不会狼狈地逃到荒山中而中了蛇毒。亡国之恨加上自⾝的痛楚,所以…他不马上处死轩辕焰,他要他当他的蛇毒试验品,慢慢地磨折他,直到他的五脏六腑也被蛇毒侵人,溃烂而死…”
“不!”蝶痕怒吼着。“他没有权力这么做,他怎能要他承受一次又一次毒蛇噬咬的痛苦?姊,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难怪他的脉搏如此急促微弱,內息浑浊,天!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各种品种的毒蛇…他究竟忍受了多大的痛楚?蝶痕的心揪成一团,她已无力分辨自己目前的心态,是心痛?是不舍?一忆及他腿上的点点毒蛇齿痕,她几乎无法呼昅!
“我能阻止他吗?”步蝶影神⾊<img src="in/yin.jpg">黯。“他是太子,没有人可以⼲涉他的决定。自从轩辕焰被俘后,太子每天都命人抓来大批毒蛇拿他和他的手下试毒,他的手下大都毒发⾝亡了,若不是他內力过人,恐怕也撑不到今天,只是如果再继续下去…”
“不!”蝶痕嘶吼着,紧抓住蝶影。“姊,我求求你!求你阻止蓟昌不要再拿他试毒了,方才我检视过他的脉搏,他的內息已相当微弱。求求蓟昌放过他吧,如果,如果一定要找人试毒,就让我代替他!”她不想再苦苦管住自己,她只想说出心底最想说的话!
“蝶痕,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步蝶影按住妹妹肩头。“他是仇人啊,是他杀了师兄。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们也应该⾼兴的,不是吗?”
“不…”蝶痕已无法言语,泪⽔淹没了眼眶。她无法冷静、无法理智,她所有的神智早被他的狂霸、他的烈情所呑噬!早在那一个飘雪的清晨,早在救起他的他一刹那,她便悄悄地献上真心…
明明知道不该,明明知道这段痴恋没有未来,但她还是无法自拔地恋着他,绝望地爱着他…
她知道自己很傻,但她宁可到<img src="in/yin.jpg">间跪着请求师兄的原谅,原谅她无法替他报仇。但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img src="in/bao.jpg">受毒蛇煎熬,她真的做不到!
“姊姊,我求你…”“不要再说了。”蝶影猛然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太子⾝边。蝶痕,姊不许你再接近大牢一步,更不许你将他救走,要知道没有<img src="in/shu.jpg">人引路,你们绝对无法逃出这座地下宮殿。何况轩辕焰本来就是我们的仇人,就算他明天死了也是他的事,你听话,乖乖地待在这里。”
“姊!”
不理会她的叫唤,步蝶影迅速冲到门外,并由外头落了锁。
“姊,你做什么?”蝶痕大惊失⾊,用力地拍打门扉。“姊,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你放我出去!姊”
**
两⽇后。
开了锁,步蝶影神情凝肃地踏人房里,盯着蜷缩在<img src="in/chuang.jpg">边的妹妹。
“为什么都不吃饭?这两天,你几乎滴⽔未进。”
蝶痕紧抓住她,她的手腕细瘦如枯枝。“姊,我求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去看他!就算无法救他,也让我陪他吧,我不能让他独自承受那么多痛苦,求求你…”蝶影咬住下<img src="in/chun2.jpg">,不置言语。
“姊!我求你…”撑着虚弱的⾝子,蝶痕挣扎地下<img src="in/chuang.jpg">,双膝一屈便要跪下。“原谅我,我知道我很愚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兄和师⽗。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漠视他的痛苦…”
步蝶影神⾊依然冷凝。
“姊…”蝶痕单薄的⾝子摇摇<img src="in/yu.jpg">坠。
“起来。”她将蝶痕由地上拉起幽然长叹后,将一把钥匙和一张图卷放到蝶痕掌里。“今晚子时我会设法支开在你门口看守的人,你带着他走吧,好好把握机会。这张地图上有详细的出口点,如果出口被堵住,记得改走⽔路,⽔路是这座地下宮殿与外界的另一个秘密出口,蛇洞旁可通往⽔源,但外接湍流甚急的⾚汤江,你们一被冲出洞口很可能会被直冲下⾚汤瀑布,那瀑布落差甚大,怒啸翻腾,人一跌落生还机会不大…蝶儿,对不起,姊姊实在想不出第三条路了…”
“不,姊姊!”美眸已浮起泪光。“谢谢你,谢谢你…”“不用谢我。”步蝶影轻抚着妹妹凹陷的脸颊,怜惜地低哺。“一切要小心,上次你去看轩辕焰的事好像还是被太子知道了,他现在被关在蛇洞里,你进人蛇洞时记得带着这包驱蛇粉。蝶儿,我只希望你能顺利逃出去,一切小心,保重!”
两姊妹紧紧相拥,她们都知道,别后相见无期!
“别哭。”蝶影微笑地拭去妹妹的泪⽔。“你是这世间我惟一的亲人,我⾎浓于⽔的胞妹,我不忍见你痛苦。你跟他…都是我以生命来爱的人,但他…他⽇子不长了,蛇毒早已侵人心肺,华佗再世亦无法医救。我只希望他走得平静,不要再添罪孽,你带轩辕焰走吧,我们姊妹中至少有一人可以得到幸福,我已感到安慰。”
“姊姊”蝶痕泪眼婆娑。“你跟我们一起走,好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不跟他回东夷,我们回山里去,过着最平静的⽇子。”
“回不去了。”蝶影噙泪头摇。“你应该知道,你跟我都回不去了,我们无法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地回复以往,也无法合下最依恋的人。”
她轻推开蝶痕,平静而坚决地道:“我会一直守在他的⾝边,不管是生是死,只要能跟随着他,便是我要的幸福”
“姊,跟我们走…”蝶痕还是试图说服蝶影,蓟昌行径残酷,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姊姊跟着他。
“别说了。”蝶影站起来。“只要你平安地离开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从他⾝边带走。记住,今夜子时,把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