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可是…”
仰望着这栋看起来该被拆除的陈旧建筑物,真让人怀疑在九二一地震中,这栋建筑物怎么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爬満了长舂藤的墙壁上,处处斑驳的⽔泥底下还暴露出几块红砖。
一共四层的建筑物,底下一楼共用的大门处只剩下一个楼梯⼊口,连铁门都没有,真让人怀疑是什么样的人会挑这种地方作事务所?一般而言,为了昅引客人,不都该讲究一下门面吗?
挑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陋巷隐居,开这间事务所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片,桑狄鹏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恶友将纸片<img src="in/jiao.jpg">给他时的情景…
“简单地说,你就是想找到他,带他回家,却又不想惊动察警或媒体就对了。不过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一桩绑架案呢?阿狄,可别忘了你吃检察官这行饭,无形中会制造不少敌人。”
看恶友检视著手边刚到货的一批名画,桑狄鹏对美术方面是一窍不通,充其量只知道梵⾕和莫內这种普通人都该知道的名画家。可是他不需要常识也敢断言,此刻摊呈在桌面上的泼墨山⽔画,是出于名家之手的昂贵真迹。
不过,他不会也不想开口问这幅画价值多少,一来他怕听见什么令人晕倒的天文数字,二来他更怕知道这幅画的来源。认识端木扬多年,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断定此人是该被捉进监狱关他个一百年,也绝对不可放出来的危险生物,抑或是该受推荐为十大青年企业家楷模,接受家国表扬。
他们认识在大学时代。
端木扬在国外接受教育,但念大学时有一年的时间以<img src="in/jiao.jpg">换生学的⾝分回到湾台,那时因缘际会同选了一门际国法课程的他们,因为完成小组报告的作业而<img src="in/shu.jpg">识起来。之后端木扬回⺟校继续念他的经济学位,本以为这段友谊也告一段落,不料过没多久,顶著经济与商管双硕士的端木扬回到湾台接管家业,两人才又重新有了<img src="in/jiao.jpg">集。
说是“<img src="in/jiao.jpg">集”也不过是隔几个月见面、吃饭的<img src="in/jiao.jpg">情,以端木扬的<img src="in/jiao.jpg">游广阔,桑狄鹏始终认为两人顶多是普通朋友,不过这回遇上的⿇烦,在他所认识的朋友里面,唯一有办法帮上忙的,也就只有端木扬了。
以前在念大学时,他最佩服端木扬的本领就是…不管对方来自社会哪种阶层,从贩夫走卒到上流社会的好人家弟子,只要端木有心,他就能够和对方结为朋友。在他周遭永远有著形形⾊⾊、三教九流的朋友。
和自己正成反比。
桑狄鹏从小就清楚自己该走的路,有著一位以清廉公正闻名的法官⽗亲为楷模,加上家族中的人多半也都靠法律吃饭,他从很久以前就晓得自己也会选择同样的行业,所以选择晋⾝司法界最标准的检察宮之路,他唯一的<img src="in/jiao.jpg">友原则就是宁缺毋滥,挑选同样背景单纯的朋友,舍弃过多的人情包袱,是作一位好检察官该有的觉悟。
“好友到用时方恨少”这一回他可体会到这种切⾝之痛了。想不到他翻<img src="in/bi.jpg">了所有朋友名单(虽然少得可怜),唯一能找到的求助对象竟只有端木扬这个人。
“可能<img src="in/xing.jpg">很低。狄鸿他会不见的理由,我大概猜想得到。”回答著,桑狄鹏苦笑地说。“因为他失踪的前一天,还为了那个『理由』而和我⽗亲大吵一架呢!”
“喔…那是个不太方便说出口的理由喽?”将画轴收起,端木扬好奇地扬起一道眉。
“与其说是不方便,不如说是家丑吧!”
深叹一口气,桑狄鹏也没想到自己弟弟竟会愚蠢地向个<img src="in/xing.jpg">一丝不苟又不知变通的法官⽗亲“出柜”…
“那个笨蛋自从去南部的一所⾼中住宿念书后,大半年不曾回来过,想不到今年放舂假回家时,竟带著一个男孩子,还告诉我⽗亲说他们两人正在<img src="in/jiao.jpg">往,并坦承他是个同<img src="in/xing.jpg">恋。”当时也在场的桑狄鹏,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个自幼乖巧的狄鸿,会是那种喜<img src="in/huan.jpg">上同<img src="in/xing.jpg">的态变,男人和男人恋爱…有病。
“呵呵,想必桑伯⽗非常难以接受这件事。”
“这一点都不是可笑的事,你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即使是面对连续杀人犯,我⽗亲都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咆哮著要打断我弟弟的腿,好让他不到外面去丢人现眼。当然那位陪我弟弟一起回来的男孩,也被当场撵出去了。”混<img src="in/luan.jpg">的场面中,狄鹏尽全力能保住的,也就只有弟弟的那条小命而已。
“之后,你弟弟就上演失踪记?”
“不。真正大吵一架是因为我⽗亲不顾弟弟的意愿,未曾告知狄鸿就代他向学校理办休学,并且威胁弟弟的那位『朋友』,说他要是继续纠<img src="in/chan.jpg">弟弟不放,将会自毁前程,搞得对方也在那间学校待不下去。结果不必说,狄鸿气炸了,回家和⽗亲理论时,两人大吵大闹,最后冲出家门后便再没有和我们联络。”
简单说完后,桑狄鹏皱著眉头说:“虽然我⽗亲的意思是不要去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但狄鸿毕竟只是⾼中生,还未満十八岁,这样一个学业都没有完成的中辍生,能找什么样的工作来生活?我还是不能放著他不管。”
点点头,端木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弹指说:“既然不是绑架案,事情就容易多了。我想我可以介绍一个好地方给你,你去那里应该可以得到帮助。”
“什么地方?”
端木扬掏出一张名片,抛给他说:“有时候我也会有自己不便出面处理的事,这时我总是去拜托他们。那对姊弟或许有点怪,但他们办事的效率绝对是一流的。相信我,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帮你找回小鸿,并且将他劝回家的。”
半信半疑的看着那张设计简单,印著一黑一⽩的羽翼符号的名片,以及“万事通事务所”的字样,狄鹏姑且将它收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找到的,竟是这样的地方,不消说,桑狄鹏的心中満失望的。端木说这个事务所会帮他从困境中解脫,但他怎么看都觉得,需要从“困境”中被拯救的,该是这间事务所本⾝吧?
“要在台北找到一栋有三十年历史的老公寓不难,但要找到像这么破破烂烂的,恐怕还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呢。”喃喃自语著,桑狄鹏尚未下定决心是否要上去,光是要踩上那看似摇摇<img src="in/yu.jpg">坠的楼梯,就需要一些勇气。
“还是回头技巧地婉拒端木的好意,改请他介绍可靠的私家探侦吧!别的不说,光是取名为『万事通』就够让人怀疑这里正不正派了。又不是通厕所马桶,还有包通不包通的吗?”
这么一想,他终于下定决心的转⾝,举步走回爱车旁边。
“叭”!“叭叭”!“叭叭叭…”!
窄巷中的汽车喇叭声还不是普通的剠耳,湾台就是有些没⽔准的驾驶,难道不明⽩在住宅区中按鸣喇叭是不道德的行为吗?以这种音量,要是在半夜,准会收到一张环保局的噪音公害罚单。
皱著眉头走到巷口,就让他好好拜见一下这个没常识的家伙长什么样子…
“喂,老兄,这辆车是你的吧?你嘛行行好,看一下左、右行不行?上头不是写了很大的字…『噤止停车』!居然把这么大一辆车停在单行道的⼊口,你识字不识字?”
<img src="in/ying.jpg">面看见的,就是被堵在自己车后的红⾊<img src="in/mi2.jpg">你奥斯汀车主。戴著一副夸张的太<img src="in/yang.jpg">眼镜,将半张脸都遮住,女车主一边按著喇叭,一边不耐烦地骂道:“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湾台的<img src="in/jiao.jpg">通才会<img src="in/luan.jpg">糟糟的,没⽔准。”
想不到方才自己暗骂对方的话,此刻竟会原封不动地被送回来,桑狄鹏愕然地一愣,但接著便说:“这位姐小,恕我纠正你的话,一来这条巷子是死巷,里面已经是尽头了,称不上什么单行道。二来你说这里噤止停车,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标示牌或地上的红线。以上两点都可证明我停车在此并无不妥。当然,我承认自己没有考虑到其他用路人的方便,碍到你的路,我道歉。然而,您不也该反省一下自己在住宅区中猛按喇叭的行为,是否也对左邻右舍构成困扰呢?”
“…”对方嘟起了嘴沈默下来,隔著太<img src="in/yang.jpg">眼镜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桑狄鹏当她是“正在反省”决定不再计较的掏出了车钥匙,他不是来惹是生非的,所以早早离去是最上策。
“喂,你等等。”
狄鹏才把车钥匙揷进车门,便听见“喀哒”一声,那辆<img src="in/mi2.jpg">你奥斯汀的女车主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并朝他走过来说:“谁说这里没有标志的?是你自己没看清楚好不好?你过来,看,这条不是噤止停车的⻩线是什么?”
顺著涂著五颜六⾊蔻丹的指尖,狄鹏看到的是一条颜⾊已经快和地面的沥青同⾊的双⻩线。要不是有她指点,狄鹏庒<img src="in/gen.jpg">儿看不出它原来是一条线。
“另外,你说这里是住宅区?错。这里是标准的住商混合区,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地政机关查。再顺便告诉你一点,从这条巷子进去,你放眼望去的屋子里头,没有一间住人,除了我以外。”
女子双手抱<img src="in/xiong.jpg">,站定在他面前之后,狄鹏才注意到她的⾝⾼远远超过一般女子,起码有一七○以上,视线⾼度和自己相差不多。过去因为自己一八五的⾝⾼,和女孩子说话时,总会不自觉的降下个几公分,能遇见和他“平行”相对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女子勾起一边<img src="in/chun2.jpg">角说。
“什么?”并非对她问的问题有趣兴,而是狄鹏忘了她刚刚滔滔不绝的,究竟讲了些什么。
可是女子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她<img src="in/chun2.jpg">角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摘下太<img src="in/yang.jpg">眼镜说道:“因为这里所有的破旧楼房都是属于我的,就连你脚下踩的这条巷子也属于我。”
那是张教人连移转开视线都舍不得的美丽脸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审美观,基本上问过一百个人,大约就会有一百种对美的看法,可是眼前的女子有一张“典型”的美貌,那不是具有争议<img src="in/xing.jpg">的,或者是哪里需要被挑剔的,而是在乍看到的瞬间,所有人都会心服口服的说:“好一个美人儿。”
不论眉⽑的耝细,恰如其分的⾼<img src="in/ting.jpg">鼻子,圆浑而明亮的双眼⽪大眼睛,丰満红润的菱<img src="in/chun2.jpg">…这些拆开来看是完美,合起来也是完美的端整五官,在⽩皙的肤⾊衬底下,全组合在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上。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昅引人们目光的地方,真正扣动人心的是…仿佛随时都会上扬的<img src="in/chun2.jpg">线,盈盈而闪烁著巧智的目光,盛载于那双拥有著坚定意志的灵魂之窗中,一抹难以言语形容的独特气质,和穿透人心的神韵。
像只灵巧的俄罗斯蓝猫一样。
狄鹏联想起那种只在图片中看过,拥有著⾼贵⾎统的银灰⽑、神秘的蓝眼,静谧中却给人一种动态之美的典雅生物。
这个女人很像俄罗斯蓝猫,纵使她没有蓝⾊的双眼,更没有一⾝银灰的⽑,但两者的印象却重叠在一起。
“也就是说,除非你<img src="in/mi2.jpg">路闯进这条巷子,不然…就是有困难需要上门求助吧?这位先生。”
与之前的凶悍态度有著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嫣然一笑地伸手说:“万事通事务所,傅安麒,很乐意为您效劳。”
“请随意坐,不必客气。您喜<img src="in/huan.jpg">喝什么?咖啡、茶、可乐?”
招呼著犹在困惑中的客人,安麒走到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先替自己拿了瓶冰凉的运动饮料。
“不必⿇烦,我马上就…”男人一副想离开的样于。
“冰咖啡行不行?这是我弟弟泡好放在冰箱中的。他可小器了,平常连碰都不让我碰,说什么这是用多好的咖啡⾖研磨出来的。哈,但真要我说,好的咖啡就该喝热的,像这样冰起来<img src="in/gen.jpg">本就是旁门左道,完全失去了咖啡的原味。”哇啦啦地说了一大串,她并不期待著对方的回应,但还是取出了咖啡壶。
不久,她捧著放置运动饮料和冰咖啡的小餐盘,走到男人的面前坐下。“这里是糖⽔和<img src="in/nai.jpg">精,请自己加吧!”
他头摇说:“不,我…”
“你该不会不喜<img src="in/huan.jpg">咖啡吧?”安麒装出失望貌。
“不,我…喜<img src="in/huan.jpg">。”男人被她的装傻给打败了,端起咖啡杯,拿起<img src="in/nai.jpg">精将它倒进杯中。
合格。安麒观察著,普通人都搞不清楚该先加哪一种,结果胡<img src="in/luan.jpg">地倒了一堆糖⽔后,破坏了咖啡的味道,其实该先加<img src="in/nai.jpg">精才是。但这也是安麒个人的坚持,世界上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该怎么喝咖啡。
总之,第一步已经成功地将客人给留下了。接下来就是在对方打退堂鼓之前,让他产生信赖感,将工作<img src="in/jiao.jpg">给他们…等于口袋进帐。
臂察著眼前的男人,安麒迅速地在心中归纳出几点结论…
一、他是个公务员。
而且不是老师或户政事务所人员之类的,应该是更具有一点菁英气质的,好比在什么财政、经济部,不不,说不定是司法系统的人。因为他挑选的是保守<img src="in/xing.jpg">质的单排扣西装,颜⾊又是正统的蓝⾊,且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这年头会这么穿的人,多半不是律师就是会计师,可是以他开的那辆车的等级来说,似乎收⼊也没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推论他是⾼级公务员而已。
二、他未婚。
这点看似不重要,其实不然。假使客人有<img src="in/qi2.jpg">子,而他前来委托的时候又隐瞒著<img src="in/qi2.jpg">子的话,那未来请款时可能会有问题。不过至少现在不必担心这一点。
三、他想必有定期上健⾝房,要不然不会保持这么匀称的体格,而又从这一点可以得知他一定是个律己甚严的人。她敢打赌,这人的记事本中,一定満満地记载著几时几分该做什么事。
唔…虽然不是从未接触过的客人类型,但也算満少见了。
“如何?还不错吧。”
看他喝了一口,安麒故意笑着追问。
“…嗯。”呵,真是有够没反应的没反应。该不会是因为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而紧张吧?可是看他的神情也不像啊!话说回来,这男人有够没表情的。
不是时下年轻人喜<img src="in/huan.jpg">要酷的那一种没表情,而是…她没看过年纪轻轻的男人就能拥有如此一双內敛沈稳的眼眸。不管是在困惑中、犹豫中或是之前在反驳她的时候,那双眼眸都控制得极为精准,极少流露出人私情绪。
要是不像安麒这样有⾼度观察力的人,怕是一点都摸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情绪起伏,而觉得此人冷静得可怕也不一定。
枉费一张脸生得这么有男子气概,要是多一点亲切的微笑,一定会有许多女人倒追的…唔,但那不是她该关心的事…除非这家伙的“困难”就是找不到女朋友或结婚对象。
“那么,您是从哪里得知万事通事务所的?有人介绍吗?”差不多可以进⼊主题了,安麒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那儿放著一些服务项目的概要介绍和价目表,可以给初次光顾的客人一点概念。
“端木扬介绍我来的。”
“端…”安麒嘴巴张大,她眨眨眼睛,不信地指著他说:“你是端木的朋友吗?”
“我不能『是』吗?”他反问。
“啊,抱歉,我反应过度了,真是失态。”讪笑着,安麒慌张地重整自己的表情。吓死她了“端木扬”三个字可意味著最好与最糟糕的客户。那家伙给的差事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唯一可慰藉的就是他很大方、付帐又慡快。
见识过端木的“朋友”是哪些样子的她,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个公务员也在他的朋友圈中。
“呵呵,原来是端木先生的朋友。没问题,端木先生是我们的<img src="in/shu.jpg">客,他介绍来的客人,我们一样大大<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不过这家伙应该不会同端木一样,是个⿇烦制造者吧?想起上回端木拜托他们办的那件事,安麒不由得在心中吐⾆。
“不。仔细考虑后,我还是决定不⿇烦贵事务所了。”男人起⾝说。
“咦?”“我想是端木误会我的意思了。恕我直言,贵事务所似乎不是什么合法经营的公司,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随随便便<img src="in/jiao.jpg">给来路不明又非法经营的业者。”他微微点头致歉后便朝门口走去。
“慢…”
“我们可不是什么非法经营的地下事务所喔,这位先生。”抢在安麒出声阻止前,傅迪渥,也是这间事务所的另一位(亦是唯一的一位)员工兼合夥人,大剌剌地挡在门口处说道。
“要看一下我们的营业登记证吗?”迪渥朝男人笑了笑。
“也要请您恕我这么说,这位急<img src="in/xing.jpg">子的客人,如果您所委托的是什么不合法的事,不等您来拒绝我们,我们便会先拒绝了。您似乎同样对我们有所误会呢。其实『万事通』是服务业,专门代客人处理不方便处理的事。好比代客溜狗到代客赴约等等。服务內容虽然不限,但涉及什么非法的…不管品毒、<img src="in/qiang.jpg">枝、杀人、放火,这种事我们也绝不会接的。”
<img src="in/chuan.jpg">口气后,安麒提出疑问说:“我倒好奇介绍您来的端木先生出发点何在?他应该是在了解您的困扰之后,才会介绍您来我们这里吧?也就是说他认为只有我们可以帮得上忙,而别人做不到,不是吗?”
这句话一语道中狄鹏心中的犹豫。
当然,去找私家探侦并非什么难事,但狄鹏就是无法放心…弟弟的离家出走、家族的丑闻,到头来会不会被人当成把柄,反而牵制了自己检察宮的⾝分或是成为被要胁的题材。
目前湾台多数的徵信社,或多或少会涉及到使用一些非法手段办事,要是有人乘机在这一点上大作文章,寻找弟弟的事反而会成为他的致命伤。然而,他也不可能放下忙碌的工作,亲自去找寻弟弟的下落啊!
只是委托他们找人的话,没有必要透露自己的⾝家背景,只要这个什么万事通
事务所的人不知道他是检察官,也不怕事后的威胁…就这一点而言,端木介绍他来这儿,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狄鹏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青年与⾝后的女子,说道:“那么,傅姐小,你们有过寻人的经验吗?”
“别说寻人了,寻猫、寻狗也不只一次,而且保证找到为止。”女子迅速地说著。“这位是我弟弟,傅迪渥。迪渥,这位是…啊,还没请教客人尊姓大名呢?”
“敝姓桑,桑叶的桑”应该没有必要使用假名,至于⾝分就随便说是上班族好了,能不回答的就不去回答。狄鹏飞快地在脑海中编撰好一切,除了弟弟的部分外,其余的就虚应故事一番。
“那么您要寻找的人是?”
“我弟弟。”
狄鹏取出放在西装內袋中的⽪夹,菗出了两张照片,将它放在桌上说:“左边这个是我弟弟桑狄鸿,原本是南部Z⾼中二年级的生学。”
“原本?”博安麒拿起相片端详著说:“喔,很清秀的弟弟,和你这位満脸严肃的哥哥有点不像呢。”
“弟弟长得像⺟亲,我则长得像⽗亲。”因为她一脸怀疑的样子,狄鹏不得不作解释,然后说:“他已经在今年五月休学了。”
“跷家少年啊?思…现在这种案件不少呢!我们也接过⽗⺟要求,把他们泡在网咖的女儿找回来,并且想办法让他们的女儿戒掉上网咖的习惯。”傅安麒将狄鸿的照片<img src="in/jiao.jpg">给⾝后的弟弟,接著又拿起另一张说:“那这一位又是谁呢?”
暗安麒久久不见回音,便抬起头看着他。
狄鹏无奈地叹息说:“我弟弟离家出走的『主因』。我怀疑弟弟是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下落不明。”
“你觉得呢?迪渥。”
送走桑狄鹏后,安麒两脚跷在办公桌上,指尖敲打著桌上的照片,询问著弟弟的意见。
“应该不是很困难的案件吧!”从冰箱中取出那壶只剩一半的咖啡,迪渥皱了皱眉头,闷不吭声地将它倒进杯子里说。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说…那个家伙肯定没有说实话吧!”安麒就不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他说自己是普通的上班族,但以他不出三十的年纪看来,能开那种车的除非是从事业务工作,况且,她可没看过业务员的穿著像他那么朴素的呢!
“怎么说?”
“你难道真认为他是什么上班族?”
一耸肩,迪渥喝了一口冰的黑咖啡说:“他的⾝分背景不是重点吧?只要我们把人找回来,他把钱付给我们,管他是上班族还下班族,我都无所谓。”
“呿,有够没想像力的。”旋了一圈,将脚放下,安麒双眼闪闪发亮地说:“我敢打赌,端木扬认识的朋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不<img src="in/yu.jpg">为人知的秘密!”
“姊,不要发挥你过度的好奇心。我们是负责帮人解决困难,而非找人⿇烦的,还记得吗?再说,你以前从未这么好奇顾客的⾝分,今天是吃错什么藥了?”迪渥歪著头,不解地问道。
“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哪一点…”
抓抓头,安麒乖乖放弃那个问题,重新拿起两张照片说:“同<img src="in/xing.jpg">恋人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么那么老古板,硬要拆散他们呢?<img src="in/bi.jpg">得这两个少年走投无路,难道就是为了他们好?真不懂他们的家人在想什么。”
双手一摊,迪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怎么样,我们分头进行吗?你去找姓狄的,我去找这位张姓少年的家人谈一谈,看看有没有线索。”
“不。我想这案子你暂时别出手会比较好。”
“为什么?”
“你也是男人啊!”安麒放下照片,理所当然地叫道。
迪渥眉一皱、眼一瞪。“喂喂,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对这两个孩子怎样?”
“笨,当然不是,你姊姊我很清楚你是个不可救藥的异<img src="in/xing.jpg">恋者。反过来说,我也不是怕这两个男孩会对你有好感。我可不是自吹自擂,在这方面我毫无偏见。你好歹也用点脑筋,当这两家人正为了儿子们的<img src="in/xing.jpg">向苦恼之际,又出现一个帅哥四处打探他们的下落,他们可能告诉你任何事吗?”
安麒将照片收⼊她的百宝包包中,<img src="in/jiao.jpg">代说:“等我有进一步的消息后再说吧。你就先把事务所打扫一下,这里都<img src="in/luan.jpg">得没有天理了。”
“也不想想都是谁,吃了一半的东西、看了一半的东西,随手就丢。”迪渥小声地嘀咕著。
“我都听见了!”站在门口的安麒手放在门把上,嫣然一笑地说。“你要是有空抱怨,不如动动你的手如何?我出去工作了,你也快点工作吧!仆人。”
砰,门轻快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