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台台北
罗忆蔷走出电梯,疲倦地<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rou2.jpg">后颈。好累喔!最近为了一个大案子,几乎天天在公司加班,好不容易总算大功告成啦!再这么没天没夜地忙下去,她真怕自己会过劳死。
打开门,她进人租来的小套房肥⽪包甩到<img src="in/chuang.jpg">上。
从冰箱拿出一罐冰⽔后,忆蔷看到电话答录机的红⾊按键一直在闪烁,显示出有留言。
会不会是子宁打电话来呢?她期待地按下按键。
连续几通电话都是大学时代的好友找她出去聚一聚,子宁没有来电。
奇怪,究竟是怎么了?子宁很少这么久没跟她联络啊!
忆蔷把冰⽔放在茶几上,越想越不安。这几天也没收到子宁发给她的e-mail,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连子宁是她唯一的亲姊姊,住在英国。
上国中后。她们的⽗⺟亲便离婚了,⽗亲带着子宁远渡重洋到英国;而她则跟着⺟亲留在湾台。
她们两姊妹只差一岁,自小靶情就很好。虽然她们流尽了泪,一千一万个不愿分开。但,结果却是残酷的!
至于为何两姊妹不同姓!因为当初⽗⺟结婚时,⺟亲罗翠芬的娘家所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曾罗翠芬第二胎生的是男是女,都要过继给罗家,因翠芬是独生女,必须靠她来传递香火。
所以,两姊妹一人跟着⽗亲姓连;另一个则从⺟姓。
这段婚姻一直在吵吵闹闹中度过。念国中时,⽗⺟在一次大吵之后服慡快地签字离婚。⽗亲硬把哭成泪人的子宁拉上机飞飞到英国,并很快娶了当地的女人为<img src="in/qi2.jpg">。
而⺟亲虽然一直未再婚,却常常在她面前咒骂前夫的种种不是。这段婚姻似乎没给过⺟亲任何愉快的回忆,只给了她満腔怨恨!
当年⽗⺟亲也是自由恋爱,浓情藌意地进了礼堂,结果呢?
所以,她从不相信爱情,更不信任婚姻。
从小,她们姊妹俩就很习惯看到家里上演锅碗齐飞的争吵画面。子宁总是会紧紧抱住她,勉強忍住恐惧,一再安慰她。
她觉得姊姊的怀抱是世上唯一全安的地方,她以为两姊妹可以亲亲密密地互相关心过一辈子。但,天底下的事却总是事与愿违。⽗⺟亲决裂了,两姊妹被迫分开。
所幸,她们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络。一开始先是书信往返,两人都上大学后,电子邮件也很发达了,她们的通讯更加便利。
这几年,⽗亲偶尔也会带着子宁回湾台度假,虽然总是来去匆匆。但,姊妹俩总会紧紧把握可以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由大学毕业,进人社会工作也一年了。这一年来,她拚命加班、拚命存钱,为的便是希望存够旅费,可以常常到伦敦探视姊姊,她不想再跟唯一的姊姊分离这么远。
她们的⽗亲已经在两年前于伦敦病逝了,所以,⾝在异乡的子宁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虽然她曾要子宁回台来住,但子宁却拒绝了她的提议。
还是再打个电话给子宁吧,虽然这几天她打电话去总是找不到她。
手还没摸到话机,电话突然响了。是不是于宁来电了?
忆蔷奋兴地抓起话筒。“喂,子宁吗?”
彼端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流利的英语。“忆蔷,我是凯莉。”
凯莉?忆蔷脸上満是失望,也以英语回答。“你好,我正想打电话过去呢。子宁在不在?”
案亲过世后,子宁便提出去租屋而居,因为她不想再用没有⾎缘、也没有感情的后⺟勉強相处。凯莉便是姊姊的室友,上回她去伦敦探视姊姊时,也见过凯莉。
“我我…我便是为了子宁的事打电话来的…”凯莉的语气很慌张。“忆蔷,你能不能马上赶来伦敦?子宁她
“她怎么了?”刹那间,忆蔷心脏狂跳,好怕听到任何噩耗!“凯莉,你别吓我,说清楚一点,子宁怎么了?”
“她…她杀自了!但你不要担心!”凯莉连忙说道:“她被救回来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天!忆蔷还是惊得差点昏过去!她颤抖地抓着话筒。“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详细情形等你来了再谈好吗?我想于宁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你。”
“我马上赶去!”忆蔷強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慌,子宁需要她!
“凯莉,在我抵达前的这段时间,⿇烦你照顾我姊好吗?拜托你!千万…千万不能让她再杀自了…”
“你放心,我会的。”凯莉郑重允诺。
“对了,子宁是为何而杀自?”忆蔷好心疼、好心疼。傻子宁,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为何不打电话找她商量呢?只要子宁需要她,她可以马上飞到伦敦陪她,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
“我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是为了感情的事。”
忆蔷心底大约有谱了。半年前她到伦敦探视子宁时,子宁曾娇羞地对她诉说过,她喜<img src="in/huan.jpg">上了一个人…她的顶头上司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而且已经喜<img src="in/huan.jpg">他很久了。
虽然她没有见过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但由姊姊的种种反应,她可以肯定子宁对他是死心场地了!而且,两人的<img src="in/jiao.jpg">往似乎<img src="in/ting.jpg">顺利的。
回到湾台后,子宁传给她的电子邮件几乎封封都提到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她说他体贴又温柔,带她玩遍了整个英国,甚至到法国旅游过,他还承诺再过不久便会娶她为<img src="in/qi2.jpg">。
懊死的!是这个姓欧<img src="in/yang.jpg">的混帐抛弃了子宁,伤透了她的心吗?是他<img src="in/bi.jpg">得她不得不走上绝路吗?忆蔷心底已怒火狂烧!
“凯莉,我马上去订机票,于宁就拜托你了,伦敦见。”
“好的,再见。”
币上电话后,忆蔷冲到书桌前,慌<img src="in/luan.jpg">地找出自己的护照。幸好半前她才去过英国,签证有效期限未过期她可以搭最快的班机赶过去。
她马上打开电脑订机票并打了电话给经理,说明因为姊姊出事,她不得不请假前往伦敦一趟。
都处理好后,忆蔷拖出行箱想塞些⾐服进去,但手却抖得打不开⾐橱。
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她惯恨地一拳重重捶在⽪箱上。他竟敢把她唯一的姊姊害成这样,她不会放过他,绝不!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罗忆蔷抵达了伦敦。
在机飞上她几乎都没睡,因为闭上眼,脑中就会出现子宁痛苦的表情。她好担心、好担心,她好想要马上赶到她⾝边陪她!
领了行李通关后,便看到褐发的凯莉对她挥手。
“忆蔷,你来了!”
“凯莉,谢谢你来接我。”虽然非常疲倦,忆蔷还是勉強打起精神。“直接到医院好吗?”
“好,车子就在外面,我们走吧。”凯莉帮她推行李。
两人坐上车后,凯莉边驾车边担忧地道:“看到你,我总算稍微松了口气。子宁她…她的状况还是很不好,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忆⾕一听,眼眶都泛红了。她可怜的姊姊…
“凯莉,谢谢你一直看顾着她,这段时间是⿇烦你太多了。”
凯莉头摇。“不要这么说,我跟子宁不但是室友,也是好朋友,互相照顾是天经地义的。只是…唉,其实我应该早点注意她的状况的。还没杀自前,她的状态就不太对劲,她常常哭泣,对我诉说那男人狠心地提出要分手,唉,如果我早加防范就好了,子宁也不会出事…”
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忆蔷心底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于宁?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凯莉又充満歉疚地道:“忆蔷,很抱歉,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留下来关心子宁的,但再过几天我不得不离开伦敦,因为我孕怀了,得赶着在肚子还不明显时回我未婚夫他的家乡…西班牙结婚。真的很抱歉,没有办法留下来陪你们。唉,如果不是这阵子我一直忙于自己的婚事,也不会疏忽了子宁的情绪。”
“千万不要这么说,凯莉,你帮我照顾于宁这么久,我真的很感<img src="in/ji.jpg">你!”忆蔷真诚地道。“还有,恭喜你要结婚,而且很快也要当妈咪了,这两件都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
“谢谢你。”凯莉微笑,笑容中却有些遗憾。“如果子宁不出事该有多好,我好希望她也能出席我的婚礼。我本来计划请她当伴娘的,却…唉…”
“谁都不希望子宁出事,这一切都是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的错!”忆蔷愤怒地握紧拳头,他怎么可以在跟子宁有过婚姻的约定后,还狠心地抛弃她?
原本子宁也可以像凯莉这么幸福的!她可以披上⽩纱当新娘、可以孕育出爱情的结晶、可以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
她绝不原谅他这个负心汉,她一定要替姊姊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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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医院后,两人边快步往病房走,忆蔷边问:“那个人…
我是说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他有来看过子宁吗?”
一提到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这四个字,忆蔷的脸上不噤充満厌恶。
凯莉脸⾊一黯。“没有!子宁杀自已经超过一个礼拜了,他…却连一次也不肯来医院看她。我知道子宁最想见的人是他,最需要的也是他!我打了好多次电话到他的公司,却总是他另一个秘书接听的,她语气冷淡地告诉我,她会转告这件事,但,他还是不曾出现过。”
“太过分了!”忆蔷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子宁毕竟曾是他的亲密女友,她为他杀自,他却连到医院探视都不肯!这混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凯莉又支支吾吾地道:“我昨天又打电话到公司,请秘书转告他务必过来一趟,结果…结果秘书却直接回答我说…总裁带着未来的总裁夫人到巴黎去了…”
忆苦的双眼几乎要噴出火来!天!他竟敢这么做!子宁为他杀自,险些送命,他不但置之不理,甚至还带别的女人出游,毫无愧疚地去寻<img src="in/huan.jpg">作乐!
这混蛋<img src="in/gen.jpg">本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她绝饶不了他!
忆蔷把眼泪硬<img src="in/bi.jpg">回眼眶里,她不能哭,她要坚強,子宁现在只能依靠她。
走到病房门口,凯莉说道:“子宁就在里面,我到机场接你之前拜托过一位护士进来照顾她,免得她…又做傻事…”她表情不太自然,语带保留地说。“忆蔷,你进去吧,我就在外头,需要我时随时唤我一声。”
凯莉知道两姊妹需要独处,很体贴地把空间先留给她们。
“谢谢你。”
谢过凯莉后,忆蔷迅速打房开门,她要马上见到姊姊。
虽然已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病<img src="in/chuang.jpg">上的子宁时,隐忍多时的泪⽔还是决堤而出。
姊姊!她唯一的姊姊…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模样不是“凄惨”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她骨瘦如柴、面⾊槁灰,没有半点⾎⾊,像是重症后期的病人。最令忆蔷心痛的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img src="in/chuang.jpg">柱上,瘦成枯枝般的两手手腕內侧,还可看见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那是她杀自留下的痕迹!
子宁紧闭双眼,像是在昏睡。
一旁的护士看到忆蔷进来,疑惑地以英语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她妹妹。”忆蔷把眼泪擦掉,深昅一口气后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姊姊绑成这样?”
护士叹气。“院方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连姐小进院后仍企图杀自,我们真的很怕她再出事,所以不得不…之前她又精神崩溃地大哭大闹,医生只好给她注<img src="in/she.jpg">镇定剂,她已昏睡了一会儿,应该待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我明⽩了。”忆蔷哽咽地点头。“谢谢你照顾她。”
“那我先出去了。”护士说完便走出病房。
忆蔷动手把束缚子宁的布条统统开解,她不要妹姊这么没有尊严!接着,她在<img src="in/chuang.jpg">边坐下,握住于宁的手,含泪唤着。“姊!姊!“
可怜的姊姊连昏睡中都眉头紧蹙,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庒力?她的心到底被伤成什么样子?
在她的呼唤中,子宁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到妹妹的脸,泪⽔不噤落下。“忆蔷?忆蔷?真的是你吗?”
“是我,姊,我来了!”忆蔷把子宁的手贴在自己颊边,淌泪道:“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应该早点赶来陪你的,姊!”她心疼姊姊,也暗自庆幸子宁还认得她。其实,方才由凯莉的表情及语气,她已隐约猜出凯莉想暗示的事一一子宁可能疯了!
但她们毕竟是亲姊妹,她知道子宁会需要她的。
“忆蔷…”于宁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不被束缚了,她抱住妹妹痛哭。“带我回家!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他们好可怕,他们会把我绑起来!我不要…”
“姊,我知道、我知道…”忆蔷跟着落泪,不断轻拍子宁的背好安抚她。“我明⽩的,我马上带你回湾台,回妈妈⾝边,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在伦敦的⽗亲已经病逝了,所以,忆苦打算把子宁带回湾台,⺟亲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岳勋呢?岳勋呢?”于宁睁大泪眼看着四周。“他还是不肯来看我吗?他…他好狠心!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地抛弃我…”
“姊,不要再期待那没心没肺的混帐了!”忆蔷怒骂着。“他不会来的,像那种男人,<img src="in/gen.jpg">本不值得你对他付出感情。姊,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抛下我们杀自?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跟妈妈会有多么伤心吗?”
“对不起…”子宁泪如雨下。“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太爱他了,用生命来爱!他曾经对我那么好啊!他说过他一定会娶我为<img src="in/qi2.jpg">的,我甚至还拿过他的孩子…”
忆蔷一听,整个人都傻住了!回过神后,她伤心地抓住子宁的手。“老天!你说什么!你…你还为他拿过孩于?”
“是…”子宁哀伤地落泪。“他说他暂时不要小孩,我不想惹他生气,所以…”
“姊!”忆苦真是又气又怒。她心疼姊姊的,更对未曾谋面的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痛恨到极点。他<img src="in/gen.jpg">本不是人!
子宁又満怀期望地道:“忆蔷,帮我打电话给岳勋好吗?他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才会提出分手,我相信他绝对会回来找我的。”
忆苦<img src="in/ji.jpg">动地泪流満面,完全说不出话来,却也更确定了一件事…她一定要赶紧把子宁带回湾台!纤续留在这里,她真的会发疯!
“好不好?快打电话给他啊!”于宁笑容恍惚而不实真。“告诉他我真的很想看到他,我好爱他!他一定会来看我的,他不会这么狠心抛弃我,他会回到我⾝边,会像以前那样爱我…"
“姊…”忆蔷再也撑不下去了,她紧抱住姊姊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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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忆蔷把子宁带回湾台,直奔她们在彰化的老家。
鞍伦敦之前,忆苦曾跟⺟亲通过电话,表示要因公出差一趟。那时她不敢把子宁杀自的事告诉⺟亲,不想让她一直担心着。
但,她必须把子宁接回给⺟亲照顾,因为她心底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而且无论如何都要去实行。
年迈的罗翠芬看到大女儿瘦得不成人形时,当场哭成泪人儿。她无法想像,自己的亲生骨⾁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
忆蔷大约跟⺟亲解释过子宁的状况…感情问题,并安置好子宁后,她告诉⺟亲周为业务调动,她必须到伦敦工作一阵子。所幸⺟亲一心都在姊姊⾝上,所以不疑有他地相信了。
接下来,忆蔷回台北向公司申请留职停薪,还好她平常的表现不错,公司视她为人才,所以通过了她的申请。手续办好后,她便马不停蹄地又搭上机飞,直奔伦敦。
欧<img src="in/yang.jpg">岳勋!她不会放过他,绝不!她一定要替可怜的姊姊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