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诗诗“同居”的⽇子,并不苦陆炘乔想象的那般痛苦。
一来,因为两人作息不一,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再者,杜诗诗又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所以一个多礼拜的“同居生活”倒也过得很快。
基本上,诗诗是个<img src="in/xing.jpg">格温和的人,就和绵羊、⽩兔等动物差不多,没有丝毫威胁<img src="in/xing.jpg">,而且她又是个很能随遇而安的人,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因此渐渐的,他竟也习惯⾝旁有她的存在。
反正,就当做⺟亲又生了一个妹妹就行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这天,他下班后回家,一面搭电梯,一面想着等会儿该叫什么口味的被萨。
他打小在国美长大,大学毕业后又留在国美工作了四年,早已习惯西方的用餐习惯,早中餐没有选择只能吃外头,办公室的秘书会为他准备,至于晚餐则大多是回家后叫份披萨,边看HBO边解决,既方便又省事。
当然,偶尔他心⾎来嘲时,还是会找家⾼级的餐厅,点份大餐大决朵颐一番,补给⾜够的营养。或者,⼲脆回家吃妈妈做的菜。
反正对于吃,他从来不烦恼。
他哼着歌,用钥匙转开门锁,推门走进屋內,看到杜诗诗坐在客厅的矮桌前写东西,这才猛然想起她现在正住在他家。
或许是因为她几乎不曾打搅他的生活,因此他经常忘了家里还多了一个人。
看来晚餐不能再叫披萨了!
一个人的生活是很随兴没错,但现在多了一个杜诗诗,他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喜好,也得顾及她的口味吧!
再说,她才十九岁,说不定还在成长,正需要充⾜的营养,总不能天天让她跟着他吃披萨。
“炘乔哥哥,回来了?”诗诗转头对他一笑,纯真可爱的笑容,让陆炘乔没由来的呼昅一窒。
“嗯,你在写功课吗?”他将钥匙扔在茶几上,在杜诗诗对面的沙发上落坐。
“是啊!”杜诗诗又对他一笑,然后再度低头对付眼前的笔记本。
陆炘乔没有立即起⾝走开,他告诉自己只是想休息一下,但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杜诗诗表情丰富而多变的脸庞上。
发现她虽然手里握着笔,但停下来的时间多,写的时间少,有时解不出答案,还会对着笔记本皱眉嘟嘴,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感到有趣,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在写什么功课?”
“会计呀!这是老师今天临时出的题目,明天就要<img src="in/jiao.jpg">,题目又难又多,我看今晚不能睡了啦!”
她指着一旁厚厚的教科书,咬牙切齿道:“我的数学不怎么好,要我学会计,简直要我的命。”
“会计有那么难吗?”
会计他也略懂一些,不觉得有那么困难。
“当然啊!我同学常说,会计就是快快忘记,统计就是统统忘记,难怪我怎么也学不好。”她嘟嘴告状。
“哈哈哈…”陆炘乔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有…那么好笑吗?我知道,我很笨!”
诗诗反倒有点尴尬,以为他在笑她,因为她明明是念商学系的人,不但会计不好,连统计也不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很可爱。”年轻真好,他好久没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真的吗?”诗诗好⾼兴,他的赞美合她轻飘飘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题目,说不定我正好会解,还可以帮帮你。”
“好哇!”诗诗眼睛一亮,赶紧把她最讨厌的作业推到陆炘乔面前,请他替自己看看。
“嗯…”陆炘乔大略翻了千题目,发现都是一些很基本的概念问题,只要能融会贯通的话,要解答并不困难。
“来,我从头教你吧!”陆炘乔道。
“你会?太<img src="in/bang.jpg">了!”诗诗⾼兴地<img src="in/huan.jpg">呼一声,心想得救了!
不,过来这里。”陆炘乔拍拍⾝旁的位置,要她坐过来听讲。
杜诗诗听话地移动位置,小心翼翼地在他⾝旁一步远的地方坐下。
“坐过来一点呀,你坐那么远,看得见我在写什么吗?”陆炘乔好笑地问。
她这副模样,活像他是吃人魔似的!
“呃,好。”
杜诗诗又轻巧地挪动臋部,移往他⾝旁。
人家是“近乡情怯”她是“近人情怯”和地保持适当距离时,她的目光会不由自主追着他跑,可是当他靠近自己时,她反而会因为羞怯而不敢<img src="in/ying.jpg">视他。
“来,这题是这么算的…”
陆炘乔抓起铅笔,开始在⽩纸上讲解。
罢开始杜诗诗很专心听讲,可是不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就被他说话时的表情和⾝上的味道昅引了。
所炘乔哥哥⾝上的味道,好好闻喔!
杜诗诗靠在陆炘乔⾝旁,近得几乎能够感受到他⾝上的体温,她两眼盯着他解说时不断开合的嘴,一面傻傻笑着,恍然失神。
以前她从未注意,其他男孩⾝上是否有什么味道,不过她想就算有,也没有陆炘乔⾝上的气息这么好闻。
不知道他是不是抹了古龙⽔?否则回家后还没澡洗的他,⾝上为何会有这么清新的气味呢?
她微闭着眼深深一呼昅,隐约闻到⽪⾰和青草的芳香。
真的好好闻喔…
她陶醉地嗅着,直到耳畔传来陆炘乔低沉的质问声,这才倏然把她惊醒。
“你到底有没有在专心听?”
她在心中暗呼不妙,缓缓睁开一只眼⽪偷瞄了下…糟了,他的脸⾊可不怎么好看哪!
“呃…我…”她支吾了半晌,最后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我可是很认真在教你解题,你怎么不听呢?如果你上课也是这么不专心,难怪不会算题目。”陆炘乔皱眉责备。
“不是的!我上课一直很专心听,刚才是…”她嗫嚅着,不敢告诉他刚才是因为被他⾝上的气味<img src="in/mi2.jpg">了魂,才没专心听。
“算了!我再说一次,这回你要好好认真听,知道吗?”
陆炘乔威严的模样,可不输给学校的老师,这回诗诗不敢再分心,专注地聆听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并且把他所说的方法记在脑中,很快的,她就理解他所说的涵义。
“…大概就是这样,你算算看。”
陆炘乔解讲完,让她试着把题目做一次。
诗诗不敢大意,依照他刚才所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解题,当正确答案出现在纸上时,陆炘乔露出満意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样!”
“好<img src="in/bang.jpg">喔!我会算了!”诗诗乐得笑逐颜开。
“别太⾼兴,这只是第一题而已,接下来还有很多。等这些全部都答对了,才是真的会算。”他泼她一盆冷⽔。
“噢!”
诗诗嘟着小嘴,失望地坐回他⾝旁,乖乖听他继续解说第二题的算法。
当问题在他的教导下,一题题<img src="in/ying.jpg">刃而解的时候,诗诗心中的喜悦与成就感真是无可比拟。
“算完了!”诗诗算完最后一题,放下笔,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看看…嗯,完全正确。”
陆炘乔检查过后,发现问题都答对了,可见小妮子还是<img src="in/ting.jpg">有慧<img src="in/gen.jpg">的,只是之前还没开窍而已。
“下回再教你统计。”这句允诺在他还不及深思前就已脫口而出。
“真的吗?太好了!”杜诗诗自是乐不可支。“有炘乔哥哥教我,我一定学得会,炘乔哥哥比老师还要厉害哪!”
“别以为我答应教你,以后就可以只依赖我,自己不专心,上课还是要自己认真听,知道吗?”陆炘乔轻敲她的小脑袋,佯装严厉地教训道。
“是的,炘乔老师!”诗诗也极为配合地扮演乖生学的模样。
“好了,该吃晚饭了。”陆炘乔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糟糕!这么晚了,餐厅大概都要关门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吃的?”不晓得彼萨店还有没有外送?“如果炘乔哥哥不介意的话,我倒知道有个地方的店都开得很晚,不愁没有东西哈。”杜诗诗小声提议。
“哪里?”
“炘乔哥哥跟我来就知道了。”杜诗诗神秘兮兮地一笑。
结果,她把他带到了夜市。
老天!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整条街万头钻动的“奇景”想到要挤进去就头⽪发⿇。
除了在纽约参加的跨年活动之外,陆炘乔不记得这辈子曾看过这么多人,他才去国美八年,湾台夜市的规模已经发展得这么庞大了吗?
“来,我们进去吧!”
诗诗倒是完全不畏惧地领着他,往人群里走去。
走进人嘲中,虽然拥挤,但倒不像陆炘乔想象的那么紊<img src="in/luan.jpg">,看似混<img src="in/luan.jpg">的人群,却有着某种自律的规则,你来我往,几乎互不影响。
“真是奇迹!”
就算他完全不动,人群还是鱼贯从他⾝旁走过,完全不受他⼲扰。
“啊,有臭⾖腐。炘乔哥哥,快来!”
诗诗喜<img src="in/huan.jpg">吃臭⾖腐,看见卖莫⾖腐的摊贩,就自然而然拉起陆炘乔的手,快步向路旁的摊贩走去。
陆炘乔略微一愣,低头看了看她扯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软软嫰嫰的,握着很舒服,他不由自主被她拉着走。
“我要一盘臭⾖腐。炘乔哥哥,你要吗?”诗诗转头问他。
“不,你吃就行了。”他对那味道敬谢不敏。
“那吃炒米粉好不好?再配上一碗猪⾎汤好像也不错。”诗诗又提议。
“好吧!”反正他对湾台小吃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随便什么都行。
“老板,一盘莫⾖腐和一份炒米粉。嗯,再来一碗猪⾎汤。”诗诗放开陆炘乔去点东西,那一刹那,陆炘乔竟觉得手心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有种莫名的空虚感。
诗诗点完东西,便找了张桌子,招呼陆炘乔一起坐下。
像这样坐在路边吃东西,对陆炘乔来说是首次的经验,他原以为她也是如此,没想到她看起来竟是一副<img src="in/shu.jpg">稔的样子。
“你常来这里吃东西?”陆炘乔好奇地问。
“是啊!因为我妈咪喜<img src="in/huan.jpg">吃夜市里的东西,所以爹地常带我们全家人来逛,大家吃吃喝喝的,很好玩。”诗诗笑着告诉他。
陆炘乔微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
老板很快地送来他们点的东西,诗诗将筷子递给他,一面招呼道:“快趁热吃吧!这里的炒米粉很好吃喔,我妈咪最喜<img src="in/huan.jpg">吃了。”
“谢谢!”陆炘乔接过筷子,拆开筷袋,低头尝了一口炒米粉,味道好得令他惊奇。
“很好吃!”
“我没说错吧?”诗诗也⾼兴地拆开自己的筷子,开始吃起臭⾖腐。
陆炘乔吃了几口炒米粉,突然停下筷子,盯着正开心享用臭⾖腐的诗诗瞧。
诗诗也发现他直盯着自己看,于是马上停止咀嚼的动作,涩羞不安地问:“炘乔哥哥,你在看什么?”是她脸上沾了酱汁吗?
“我在想…臭⾖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你吃得那么満⾜,好像那是什么人间美味。”
“是很美味没错呀!你要不要尝尝看?”
“不了。”他还是没勇气吃这种食物。
“试试看嘛!我第一次吃也觉得很可怕,可是吃惯了以后倒觉得相当好吃。”
“嗯…还要不要好了。”陆炘乔依然头摇,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动摇。
“吃一口看看嘛,说不定你会喜<img src="in/huan.jpg">呢!”
诗诗夹起一块臭⾖腐,送到他面前,一再地怂恿。
陆炘乔瞪着那块飘散着“异香”的臭⾖腐,许久,终于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宛如呑食穿肠毒藥般,戒慎恐惧地咬下那块臭⾖腐,缓缓咀嚼起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臭⾖腐闻起来虽臭,尝起来倒比较没有那么重的味道,松脆可口的外⽪吃起来还<img src="in/ting.jpg">香的,他一边嚼着,一边点头说道:“味道确实还不错。”
“要不要再吃一块?”诗诗又夹了一块喂他。
“好啊!”陆炘乔也礼尚往来,夹起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喂她。“要不要吃炒米粉?”
诗诗盯着他筷子上的炒米粉,想到那双筷子他曾经放进嘴里,脸儿就不由得染红了。
“怎么了?你不喜<img src="in/huan.jpg">炒米粉?”陆炘乔不明⽩她心里的想法,以为她的迟疑是因为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种食物。
“不是的。”诗诗赶紧摇头摇,无暇再多想,赶紧张嘴接下那口炒米粉。
“好吃吧?”陆炘乔笑着问。
“嗯。”诗诗又连忙点头。
“那么再吃一口吧?”
“好。”诗诗又张嘴接下一口。
于是,他们就这么互喂对方吃自己点的食物,后来才发现,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大多是对方吃掉的,而自己吃的则是对方盘子里的食物。
这瞬间,仿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近,付了钱离开之后,陆炘乔的心情也受到⾝旁气氛的影响,开始变得很轻松。
他从容自在地跟随诗诗,两人有说有笑,边吃边玩,后来他们经过一摊<img src="in/she.jpg">气球的游戏摊,诗诗看中挂在礼品区的一只绒布猴子,直嚷着好可爱。
“你喜<img src="in/huan.jpg">?我<img src="in/she.jpg">给你。”陆炘乔漫不经心地说。
“你?”诗诗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这不是用钱买的,而是要<img src="in/she.jpg">中很多气球才能得到这份奖品。”她以为他不懂游戏规则,所以耐心解释给他听。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img src="in/she.jpg">给你。”
“你会<img src="in/she.jpg">飞镖?”诗诗眼中的怀疑依然没有消褪,那眼神叫陆炘乔大感受辱。
“拜托!我好歹也曾年轻过好不好?”简直是把他瞧扁了!“我在国美念书的时候,曾经跟同学打赌<img src="in/she.jpg">飞镖,赌赢的人可以搬走两大箱啤酒。”
“结果呢?”诗诗好奇地问。
“结果那阵子我天天喝啤酒,喝得我一看到啤酒就怕。”
诗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到他苦着脸,猛灌嬴来的啤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好吧!我相信你很会<img src="in/she.jpg">飞镖,那这回,你要替我赢回那只猴子喔。”
“没问题!”
陆炘乔信心満満地允诺,果不期然,行家出手气势果然不凡,连续五支飞镖击破气球,接下来的飞镖也全部命中目标,十分钟后,诗诗心満意⾜地抱着布偶,与他一同离开那个摊位。
“听炘乔哥哥好厉害喔!我一定会好好保存这只猴子,作为今晚的纪念。”
因为今晚的她,真的觉得好快乐,多希望这份快乐,能够永远延续,所以才想留下猴子作为幸运符,希望它能将幸福带给他们。
“傻女孩!夜市这么近,以后想来随时可以来,何必保留猴子作纪念?”
诗诗听了,立即睁大又围又亮的双眼问:“真的吗?以后你还会陪我来?”
“只要找有空,当然是可以的。”他打趣的附注:“不过我可不像某些好命的生学,每天只要到学校听听课,应付一下试考,放了学就没事了。”
“什么?!当生学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诗诗假装生气地议抗。“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只要念到毕业等着嫁人就行了?”
“是没错呀!”
陆炘乔脸上笑着,但心底的某处却有种闷闷的感觉。
想到诗诗嫁人,他的心里竟感觉有点酸酸妁。
嫁人?原来,诗诗也已经长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