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声颀长刺耳的火车嘶鸣,将<img src="in/shu.jpg">睡中的郭守云惊醒过来,抹一把额头上因为噩梦而流淌下来的冷汗,他坐起⾝,轻轻撩起头前车窗上的布帘,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张望着。
此时,列车刚刚驶过静静流淌的黑龙江,朝铁桥东岸望去,依稀可以看到荷<img src="in/qiang.jpg">实弹的国中边防军士兵,正在河岸上往来巡视。
“云哥,咱们到哪啦?”对面上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显然是被郭守云起<img src="in/chuang.jpg">的声音吵醒了,他欠起⾝子,抹了一惺松的睡眼,<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蹬蹬的问道。
“刚过江,才进了老⽑子的地盘。”郭守云拿起自己的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隔夜凉茶,这才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对面这小伙子叫郭守成,是他郭守云的亲弟弟…亲弟弟,嘿,是亲弟弟,不过却是原来那个郭守云的亲弟弟。
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句话郭守云如今算是明⽩了,说⽩了,那不就是你的躯体里有我的灵魂,而我的灵魂里却有你的记忆。
这话如果放在从前,他郭守云肯定会很不屑的说一句:“无聊騒人噴发出来的臭不可闻的酸气。”可是而今呢,他不这么想了,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坦⽩地说,虽然已经寄生在这个躯体里一个月之久了,可是郭守云仍旧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他想不明⽩,自己一个在零八年因巨额诈骗而被判处死刑的囚犯,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寄⾝到了九一年的年轻人⾝体內。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年轻人也叫***郭守云,而且也是哈尔滨人,当然啦,那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这个寄生虫般的郭守云,竟然还全盘接受了人家的一切…包括那点可怜的文盲的记忆。
在接收来的那点记忆中,郭守云了解到,他的前⾝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兄妹三人就组成了国中北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家庭。因为⽗⺟早亡,家境贫困,兄妹三人谁都没上过学,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三个大文盲。不过幸好的是,他的前⾝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却很聪明,这小子从二十岁,也就是四年前开始,跟着第一批进⼊苏联的国中商人跑伙计,而在一年前就开始自己单⼲。这年头苏联的情况大家都清楚,那里的人有钱,即便是一个小堡人,每月的工资也超过一百多卢布,而按照际国货币<img src="in/jiao.jpg">易价格,一卢布就能兑换二点八美元,兑换民人币,那就是一卢布等于近三十块钱。
可是这钱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购买商品,单就钞票本⾝来说,它和一张废纸没什么区别…不,或许还不如废纸,至少废止可以擦庇股。
而在这一时期的苏联呢,恰好就有一种很古怪的现象…商品奇缺,商店货架空空如野,不管买什么东西,除了要付钱之外,还需要有民事部门开具的“购买票。”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那就是老百姓有钱却买不到东西,大笔大笔的卢布除了存在行银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冰守云的前⾝没有什么文化底子,当然也更不可能知道经济关系中的种种问题,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同老⽑子做生意很容易也很钱赚。他只要会说几句简单的俄语,比如什么“哈拉少”(好)、“奥勤哈拉少”(非常好)、“达拉斯维杰”(你好)、“达瓦力士”(同志)之类的简单用语,然后会数手指头就成了。那些老⽑子都很慷慨,慷慨到傻得掉渣,他们会心満意⾜的花费四五十卢布,买下一件国內二三十块都不值的劣质羽绒服;他们舍得一次拿出上千卢布,买走你刚刚摆上货架的整扇猪⾁;他们会为了购买一箱鱼罐头而竞相开价,彼此争得头破⾎流。
作为八七年家国边境贸易开放后首批进⼊苏联的商人,郭守云的前⾝的确在这三四年的时间里大赚了一笔,一百四五十万的⾝价在十年后的国中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年景里,他觉得是大富豪一级的人物。
可是这一切对于从几十年后穿越回来的郭守云来说,那却是狗庇不如。作为一个接受过⾼等教育,专门研究经济的⾼智商诈骗犯来说,如今这即将解体的苏联,可是一个处处都充満了商机的宝地,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像前⾝那样只知道倒腾些猪⾁啊,劣质罐头、羽绒服啊之类的东西,那他就真是一个天大的<img src="in/bang.jpg">槌了。
人活一世,要的就是轰轰烈烈,如果只想着挣点小钱安安稳稳的过⽇子,那就不是他郭守云了。他有野心,有超级大的野心,他的野心如果在这时候说出来,估计能把这辆火车吓出轨。
这次从哈尔滨出来,郭守云几乎带上了他的全部家当,三十万卢布的现金,价值近三十万的货物…香烟。原本按照计划,他是想在国內把现金兑换成美元的,但是这个想法在现今的国內环境下还是个奢望,海关不可能让任何人携带上万数额的外币现金出境。可是这话说回来了,俄国的卢布却不在这项限制之內,郭守云琢磨着,人行方面应该也察觉到苏联目前所潜在的危机,一场空前规模的卢布贬值风暴即将到来了。
此时正是早舂的二月,按照郭守云的记忆,苏联将在几个月后轰然倒下,而继之而起的俄罗斯,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內开展国有企业的全面股份制改⾰…那时才是灾难真正到来的时候。而目前呢,苏联的金融市场刚刚开放,大批的国外行银才涌⼊不久,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那旨在毁灭一个家国的大巨<img src="in/yin.jpg">谋也还处在酝酿阶段,因此,郭守云并不担心自己的积蓄会在夜一之间打了⽔漂。
“哥,想什么呢?”郭守成从<img src="in/chuang.jpg">上跳下来,一边穿着他的⽪夹克,一边说道。
“噢,没什么,”郭守云回过神来,看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笑了笑说道“你把东婷叫起来吧,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咱们就进站了,快把东西收拾一下。”
“不用叫,俺早就醒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郭守云的上铺叫唤道,紧接着,一个十八九岁、亭亭⽟立的大姑娘,咚的一声跳到车厢的空地上,还没等⾝子站稳,就一把扯开窗帘,咋咋呼呼的嚷嚷道“哥,咱们这就到了?这就是那什么布格斯格!”
“什么布格斯格,这是布拉戈维申斯克,是老⽑子阿穆尔州的首府。”郭守云笑骂道。
“什么这斯克那斯克的,名字这么长人家哪儿记得住,”郭东婷甩动着脑后的大长⿇花辫子,小脑袋凑到车窗前四处瞅了瞅,这才小嘴一撇说道“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小气吧啦的,还不如咱哈尔滨呢。”
“呵呵,说的不错,这里的确不如哈尔滨,”郭守云示意妹妹坐到对面的卧铺上,而后笑道“不过在这里,我们却能挣到在哈尔滨挣不到钱。
“钱,钱,钱,大哥现在満脑子都是钱,”郭东婷今年才十八岁,因为打小就处在两个哥哥的呵护之下,所以她还不怎么懂事“我看啊,你都快要钻进钱眼里出不来了。”
“小婷,别胡说!”作为家里的二老,郭守成虽然也不过才二十岁,但是他却成<img src="in/shu.jpg">多了。他知道,这两年如果不是大哥忙忙碌碌的打拼,他们兄妹三人恐怕早就流落街头,不知所踪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对郭守云有一种发自內心的钦佩,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大哥就是神,一个属于他们三兄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