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个衙役一前一后的押着往府衙去,我一路上都在偷偷四下张望,就怕锦娘突然出现也被他们抓了去,还好锦娘一直没有出现,刚松了口气,府衙就到了。
哪知进了府衙竟然没有意料之中的堂审,那个原告…集珍堂的掌柜也没跟来,两个衙役面无表情地带着我便朝后堂走,我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什么意思?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其中⾼个的衙役瞥了我一眼,冷冷道:“那么多废话,府台大人现下不在,你先老实在牢里待着,到时候自然会提审你。”
“你说什么!”我又惊又怒“没有升堂问案就要让我⼊牢,这是什么规矩,还是你们自己私相授受,想平⽩污了我的⽟佩,故意陷害我!”
“混账!”矮个的衙役大声驳斥我“这里岂是容你胡言<img src="in/luan.jpg">语的地方。”说着便伸手拧住我的手臂,看样子是要将我強行押⼊大牢。
“放开我,你们这些徇私枉法的卑鄙之徒!”我一边挣扎一边愤怒的咒骂。
“大胆刁民!”⾼个的衙役也喝斥着上前帮忙。
我哪里拧得过他们的力气,就这么被一左一右地強行架着,拖进了大牢。
大牢里又<img src="in/yin.jpg">又暗,让我想起了芙蓉堡里那幽深黑暗的噤地,不由得浑⾝一颤,周⾝泛起一阵寒意,连挣扎也忘了。
两个衙役低声和守在牢里的牢头嘀咕了几句,那牢头便取了一串钥匙,在前面晃晃悠悠地带着我们走,两侧被大巨的木栅栏隔出的牢房中关押的犯人,见了有人进来立即有人探出手来⾼呼“冤枉”“放我出去”、“我要喝⽔”还有人敲着木栏杆,发出怪声…总之,什么声音都有。
我有点⽑骨悚然,难道要将我和他们关在一起?
哪知三个人并没有停下。我被反剪着双手。让他们推着朝前走。一直端直走到牢房地尽头。左边又赫然出现一个幽深地隧道。里面竟然还是一排牢房。却比外面要安静许多。
那牢头打开一间看起来比外面要⼲净整洁得多地牢房。回首示意。那两个衙役这才将我推了进去。
随着门“哐”地一声关上。我扑倒木栅栏上。冲那两个衙役大叫道:“你们什么时候让我见府台大人。难道想关我在这里不闻不问。喂。别走…”
那两个衙役一言不发地转⾝就走。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省省吧小姑娘!”一个苍老却又中气十⾜地声音响起。
“谁?”我吓了一跳。四下地牢房都是空地呀。再眯起眼仔细打量。才发现声音来自和我隔了一间地牢房。
“你是谁?”我心里有点发⽑,隔了这么远,他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子。很是不简单,要知道我不但是作男装打扮,各种容易露馅的细节都在锦娘的巧手下修饰过了,就连声音都是喝了锦娘配给我的一种草葯,变得又低又哑,他是怎么发现地?
“我是劝你省点力气,凡事到了这里的人,要想见府台大人,也许只有死后被抬着出去的时候才有机会了。”那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你说什么?”我惊得倒退一步。差点摔到地上“难道,难道这里是死囚?”
“你都被关进来了,竟然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呵,可笑。”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这才透过几重牢栅,看清了那边,一间和我同样的牢房中,一个佝偻的⾝影。头发胡子肮脏不堪,几乎拧成了一团,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衫倒还不算破败,只是脏得看不出颜⾊,看样子就是关了很久了。
“你在胡说,死牢?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难道这世还有无期徒刑?
“你不信吗?那就待着吧。”
我呆看这他,说真的我不信,我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天理不容的事情。他们不过就是想私呑那块⽟佩。该不会就要我死吧,心里甚至还隐约期盼着转机。阿龙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被他们发现了⾝份,所以先将我放到这里来,待弄清楚了再作审问,那我,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府台大人。
牢里瞬时沉默了下来,我低着头,无奈坐到了墙角地⾕草上,这冷硬嘲<img src="in/shi.jpg">的牢底透着隐隐寒气,让我与刚才炎热的户外仿若隔世。
我暗叹了口气,阿龙呀阿龙,你究竟是什么人?一块⽟佩竟然会惹得他们大动⼲戈地将我押进这死牢,我上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啊,为什么就如此倒霉?
时间如同滴漏里地沙,流失得异常缓慢,我始终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偶尔有脚步声响起,可始终都没有走到我这里来。慢慢地,我开始失望,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想拿我怎么办?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姑娘,你为何会进来?”
我无力地抬起头,朝左边瞄了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哦,哈哈…”那老头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那你为何急着要见府台大人?”
我正在郁闷,却又不想和他多说,闻言甩了一句过去“因为他欠我家钱!”
那老头笑得更是是无忌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有趣,那你可是想找他讨回来?”
我无语地望了望天,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话题,闷声道:“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我?”苍老的声音尽是笑意“我喜<img src="in/huan.jpg">这里,所以不想走。”
“什么?”我愕了愕“你敷衍我吧,哪里会有人喜<img src="in/huan.jpg">这里不想走的?”
“那倒是!”老头继续笑“小姑娘你如果不要府台大人还钱,不就出去了吗?”
我立即语塞,我也是在敷衍他,又怎么能怪别人敷衍我呢?
苍老的声音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小姑娘。小小年纪,戒备之心如此之重,你的经历不简单啊!”这都能看出来?我有点诧异,却也暗自佩服这老者的洞察力,终于点了点头,摆正心态对他道:“老伯。能关到这里来的人,原因都不简单吧?”
话音未落,突然一种奇怪地感觉袭来,我愕然抬头看过去,发现远处一片黑暗中,那老者的⾝形依然萎靡,可是一双眸子里却精光爆<img src="in/she.jpg">,如同在黑暗中发光的两颗黑宝石,竟然发出幽光!
我心中一凛。顿觉失言,这个老头儿太奇怪了,让我觉得很诡异。忙收敛心神不再看那边。
良久,那老者又重新开口,缓缓地声调中透着凝重:“你,不是这里人!”
我心里一颤,抬起头看着他难道他看穿了什么?还是想试探我?
我深昅了一口气,疑惑地看着他“老伯你倒是好眼力,我们一家都是从凤鸣国迁回来的。”既然户籍上都是这么记载的,我也照说吧。
那老者缓缓头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明⽩。”
我⾝上的寒⽑一<img src="in/gen.jpg"><img src="in/gen.jpg">竖了起来,背上冒起了冷汗,难道他知道什么?还是他也有像平<img src="in/yang.jpg">真人那种异能?能够一眼看穿我的来历?
“你是,什么人?”我因为紧张,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了。
老者摇头摇,⾝形更加佝偻了“我不过是这死牢里一个长年不见天⽇地囚犯而已。”
“你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什么?”我惶恐地瞪着他。一叠连声地问,紧握牢栅的双手连关节都发⽩了,声音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可是那老者再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便仿若没了生息,拘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接下来三⽇,任我怎么问他,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再开过口。除了牢头送饭来的时候他动一动以外,就再没见他有过任何的动作。
我从开始的惊惶不安慢慢定下神来。回忆起他说的话,不确不尽之处太多,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试探,究竟他知道多少?还是装神?在这荣<img src="in/yang.jpg">县府衙的地牢里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奇怪神秘的老者?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说了一句开头,就不愿继续说下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狐疑慢慢过去后,我地心思又转回到如今地事情上来,外面的情况究竟怎样了?那个府台大人是没有回来,还是故意将我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真地因为那块⽟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将我永世关在这里,就像,就像那个老者一样?
哪知道到了第四天,我正在踌躇不安时,牢头来了,牢门“哐“地一声被打开,我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牢头,狐疑道:“府台大人回来了吗?”
“回什么回?”牢头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可以走了,跟我出来。”
“什么?”我呆怔在那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懵了。
“你走不走?还想继续住下去?”
“啊,不!”我回过神来,忙跳起来,临出门前仍忍不住顿了顿回头看那神秘的老者。
“牢头大哥,求求你,能让我跟他再说句话吗?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的。”我恳切地请求道。
“一个哑巴,你有什么好跟他说的。”牢头不耐烦中带着奇怪。
“哑巴?”我惊讶地张大嘴,怎么会是哑巴?他明明跟我说了那么多话。
“快走吧!”
“啊,不是,我是觉得他跟我一个失散多年的长辈很像,求求你,让我和他说一句话,就一句。”我努力庒下心头的惊异,想要和他说话的愿望更強烈了,他明明不是哑巴,他明明还跟我说了那些话地。
牢头正想翻,突然又如同想起了什么似得,努力按下不耐的情绪,挥挥手“去吧,赶紧一点!”
“谢谢,谢谢!”我一边道谢,一边反⾝跑回到那老者的牢门前。
“老伯,你那天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求求你告诉我,你既然给我说了个开头,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请你告诉我,求你了!”我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恳切地看着他。
但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甘心的继续道:“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那你知道我该怎么回去吗?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我想回去,回到我来的地方,你一定知道地,求你告诉我好吗?”
终于,那老者动了一动,抬起头来,眸子中泛起奇异的神采,只听他喃喃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听懂“我能回去吗?怎么样才能回去?”我继续在门外急切的问他。
“宁儿!”
“哥!”
两声呼唤传来,我讶然回头,原来是锦娘和若薇进来了,我来不及思考,指着那老者对锦娘急道:“娘,他知道,他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他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了,转头又盯着那老者,希望他能够再给我透露一点什么。
锦娘神⾊变了变,看了看我,又看看那仍低着头的老者,犹豫了一下,掏出一个东西给那牢头,牢头掂了掂,这才点头“你们快点走,哪有要放出去的人还磨磨蹭蹭不肯离开的,真不知道跟一个哑巴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便回头走了。
什么哑巴,他刚才明明说话了呀,难道牢头没有听到?我愕然的看着牢头消失在走廊尽头地背影,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