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发现屋子里少了她的东西,而不是到了今天才发现。幼宜随时都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却一直留到今晚。
来不及收拾的晚餐还在桌上,屋子里少了她变得有些冷清。
但墨非拒绝接受那叫寂寞的情绪,坐进沙发里,打开电视任声音充満整间屋子,可是他却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节目里,无意间瞥见桌上放著一片DVD,写著“扭转奇迹”
是她前阵子买的影片。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牵引著,幼宜说过他不会对那部影片感趣兴,但墨非还是放了那部电影。
笔事描述一个上流社会的单⾝男子,在一夕之间他的生命被颠覆了过来,他所拥有的一切全消失了,却多了一个<img src="in/qi2.jpg">子和一对儿女,他的<img src="in/qi2.jpg">子正是他在十多年前所离开的女子,他必须重新去适应生活,当他习惯了一切并満⾜于他的家庭生活的同时,他回到了现实当中,回到了他原本的单⾝生活里。
他的<img src="in/qi2.jpg">子,他的儿女,包括他的狗都消失了。
他才明⽩他曾经错过了什么,他错过了他可能轻易拥有的幸福,但生命不能重来…一旦你错失了机会,就再也无法重来。
最后他找到了那位十几年前离开的女友,在她前往巴黎的前一刻,请她给自己一个和她喝咖啡的机会。
影片没有结局,最后的画面是她同意延后班机,留下来和他暍咖啡。
墨非关掉电视,回到房內。
临睡前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生命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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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头开始,幼宜对自己的工作还算満意,生活也算顺利。
信萍和她的友情变得更坚固,这在半年前是她所料想不到的,她多了一个好友陪她逛街吃饭,再也不用一个人去看电影,甚至多了许多<img src="in/jiao.jpg">友管道。看着镜中的自己,幼宜充満信心,她发现自己的打扮已经慢慢接近了她所想像的第一种人。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别人的注意,在没有墨非影响的情况下,她知道自己微微的发著光,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
“晚上要去唱歌,你去不去?”信萍打电话来。
“我今天可能要加班。”幼宜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那么我们晚点会到酒吧去,你再过来跟我们会合。”
“好啊!我结束以后打电话给你。”
幼宜开始有了自己的社<img src="in/jiao.jpg">生活,下班后不再只是躲在家里,和信萍在一起总有许多玩乐的机会,还好女士总有些先天优势,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自然会有狂蜂浪蝶争先恐后抢著要付帐。
一想到这儿,幼宜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不少,这是以前的她无法想像的,但是如今一切都变得如此理所当然。未婚女子所拥有的先天条件她以前竟然毫无所悉,如今没事就拿出来用用,也算下暴殄天物。
“薛姐小,我传了一份文件给你,你收一下,我今晚以前要。”周经理打內线电话给她。
“好。”
“你知道今天要加班吧?”
“知道。”
“那不会打搅到你约会的时间吧?”周经理总喜<img src="in/huan.jpg">这么旁敲侧击。
不再是无知小女孩的幼宜已经学会了从表情上判断很多事,至少她从周经理看着自己的神态多少猜出他对自己有趣兴,虽然在公事上受到他不少照顾,但是幼宜并不打算和他发展出同事以外的情谊。
“不会,我已经把约会挪后了。”言下之意是在告诉周经理,她的确是有约会。
“喔!那真是不好意思…”听得出周经理的声音有些失望。
“哪里,应该的。”
周经理人不错,戴著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而且脸上摆明了写著他是那种“以结婚为前提而<img src="in/jiao.jpg">往”的男人,幼宜自然对这种男人敬而远之,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望渴结婚,目前的生活让她十分満意,自从墨非脫离了她的生活,她的确成功的改变了自己。
就像“扭转奇迹”那部片子,女主角在失去男主角之后也努力走了出来,她也可以和她一样,墨非的影子总会逐渐在脑海中散去,不过她花的时间可能会比墨非长,两个月对她来说的确很长,只是长得不够让她忘记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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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竟然『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他以为他在演文艺片啊!我当时真是觉得很丢脸…”
和信萍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深夜一、两点的街上没什么人,信萍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而她正在讲述她最新一任的追求者所做的傻事。
“情人节快到了吗?”
“大概是吧,所以最近做傻事的人特别多。”信萍点点头。“我开始觉得那是个跟我无关的⽇子。”
“那跟我才无关吧?”幼宜笑着说。“你最近行情很好。”
“你不会想一个人过吧?”信萍睁大眼望着她。“我可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不管那天发生什么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的。”
“三八…”幼宜知道信萍很讲义气,但那种⽇子她可不会不识相的去当信萍的电灯泡。“也许我会在那天找到一个我想和他一起吃情人节大餐的人啊!”“那我可得从现在开始好好帮你物⾊。”信萍做出苦恼的模样。“要是放出风声说你没人一起吃情人节大餐,我看我光是接电话就会接到手软,多少人会争破头请你吃情人节大餐啊?你的票房比我好太多了!”
“别开玩笑了。”到现在她都还没单独和别人约会呢!
“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每次总是大堆头,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跟我说过对你有趣兴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我想你大概没趣兴…毕竟像墨非那样的男人,很难有人比得过他。”
“我已经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快』忘了不代表已经忘了。”
“你最近还真爱玩文字游戏,我可没在你面前提过另一个人喔!”幼宜连忙拿出必杀绝招,费英伦三个字她从不提起,信萍那时被他伤得颇重,尤其她还亲眼看见费英伦在酒吧里泡妞,让她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幻灭。
“我知道了啦!你最好了…”信萍当然晓得幼宜指的是谁,连忙讨饶。
来到公寓底下,幼宜掏出钥匙开门,⾝后却传来了一声叫唤。
“信萍!”
街灯下站著一个人影,说曹<img src="in/cao.jpg">曹<img src="in/cao.jpg">到,费英伦不知从哪得知信萍住在这里,两个女子看着他都呆住了。
“天啊…”信萍不敢置信的低喊了一声。
而幼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看到费英伦便让她想起了墨非。
“给我一点时间,十分钟也好,我有话想跟你说。”费英伦走了过来对信萍说著。
“像我这种婬<img src="in/luan.jpg">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信萍冷下脸。“我们早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信萍,你知道我很在乎你。”费英伦恳切的说著。
“费先生…”信萍的表情出现了极度的不耐烦。“你不认为这样分分合合的有些烦人吗?早在第一次你跑去德国和外国妞鬼混到不跟我联络,我就该要认清事实了,但是我傻傻的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幼宜,你别走!”信萍叫回一度想回避的幼宜。“你在的话,我比较能把话说完…”接著她又回头望向费英伦。
“你回家好好想想吧!也许我曾经在感情的路上跌倒过很多次,但我的失⾜并不是我所愿,更不是让人来评论我是否人尽可夫的依据!我希望我能谈一次恋爱就获得圆満结局,但是我很倒楣,没有一次成功,到目前为止仍是如此…我不只跟你上过<img src="in/chuang.jpg">,我相信你也不只跟我上过<img src="in/chuang.jpg">,你不妨去找找其他人是否有空,别浪费时间站在这里。”感觉到幼宜的手正拍著自己的肩膀,信萍心中的<img src="in/ji.jpg">动稍稍平复了些,低声的对她说:“我们走吧!”
“你不给我道歉的机会吗?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你的人生到底要有多少重来的机会?你以为什么都可以重来吗?”信萍补上最后一<img src="in/qiang.jpg">。“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在酒吧里泡妞…你早就已经玩完了!”
回到屋內,信萍说她不会有事,就一个人躲进房里,幼宜坐在客厅里净是担心也没有用,最让她忧虑的下外是费英伦发现她和信萍同住的事。
他该不会多事的告诉墨非吧?但就算是又怎么样,墨非不是费英伦那种人,费英伦即便心花,至少他还懂得道歉,墨非永远都只会认为他做的是对的。他说过两个月没见面他自然会忘了她,如今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应该已经把她忘得一乾二净了。
一想起墨非她的心总是隐隐作痛,幼宜决定不去记挂那些事,离情人节还有几天,也许她该为自己找一个过节的伴侣,敞开心<img src="in/xiong.jpg">才有机会忘掉过去。
她已经改变了自己,也该给自己多一些机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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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回来了?”上星期费英伦才回湾台,这礼拜又来到大阪参加会议,墨非不免感到好奇。“不是要派别人过来吗?”
“有什么办法…”费英伦脸上毫无笑容,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也收了起来,脸上有的只是落寞。“公司里的人都有<img src="in/qi2.jpg">小,就我一个人是单⾝,碰上大过年的,<img src="in/gen.jpg">本没人想出差。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湾台?”
“就这两天吧!”墨非看了看手表,和⽇方的合作大致完成,这几天开完建筑会议就要返台。“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不了!我心情糟透了…我回饭店去看草图,现在工作大概是我疗伤的良方。”
“疗伤?”墨非并没有过问费英伦感情问题的习惯,自然也不会将他所谓的疗伤想到情伤上头。
“我心都碎了!”费英伦的表情透露著他的心情极度惨然。“我回湾台去在酒吧里看到了信萍,她过得可好咧!生活依然多彩多姿,⾝边围著一圈又一圈的男人,我跟著她到她家去道歉,结果话都还没说,就被硬生生的轰走。”
“噢…”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墨非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她大概忘不了那天的情况。”
“我怎么知道她会跑到酒吧去找我,她那时斩钉截铁的说要搬出去,而且我们那时候闹得不可开<img src="in/jiao.jpg">,我<img src="in/gen.jpg">本没有想到那晚她会到那里找我,要不然…我怎么会…唉!”反正他错都错了,那时他也气昏头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就泡起妞来,哪知道信萍会突然回头找他,如果他知道信萍会回头的话,他也不想让她走啊!“人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今天说话突然变得有哲理了。”习惯了英伦讲话时的不正经,墨非突然有些下太适应。“你就祝她幸福吧!”
“她看起来也没多幸福啊!她没有跟别的男人,她还是跟幼宜住在一块…”费英伦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看了墨非一眼。“对了!信萍警告我不能告诉你她们住哪,她说她们不想半夜门被踢破,再被房东扫地出门。”
墨非的脸上依然平静,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幼宜变得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大概是脸上多了笑容吧!以前看她总是心不在焉的张著眼睛四处望,现在她看起来倒是很有自信。”
虽然墨非没问,就当他是多嘴好了,费英伦知道墨非即使没有表示什么,但还是会听进这些话。
“人生有时候是不能重来的,我重来太多次,别人也不相信我,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有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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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没有找上门来,倒是文德找来了。
在她要出门上班前,公寓底下竟然站著那个半年不见的前男友,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幼宜心里全是陌生。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不过我跟艺玲已经不在一起了!我想要娶的人还是只有你啊!幼宜,你一定要相信我。”
幼宜不明⽩当初怎么会把这种人当成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不过也真多亏了他,让她认真的存了笔钱,不然以她这年纪是不会如此勤俭持家将一点一滴的生活费都存进行银,哪个女孩不是巴著男友,要不就是整天只想多买件⾐服好好打扮自己,而她少了那些过程,反而多了些积蓄。
“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非常的适合我,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工作,认真的钱赚,我相信在三十岁以前我们一定可以有很稳定的生活。还是你要先订婚也可以,我不反对。”
幼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和文德在一起那三年对她来说只是一片空⽩,除了工作、除了等待以外,两个人加起来的约会次数少得可怜,只有口头上的承认彼此为男女朋友,剩下的又有什么?
扁是看几次电影,吃过几次饭…那就算是了吗?
“幼宜,你不要都不说话,我知道你一定很气我跟艺玲的事,但是我终究是个男人,我也有我的需要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改,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他不提幼宜还差点忘了…都过了半年,当初自己还没搬进墨非家前,文德<img src="in/gen.jpg">本没有想过要跟她道歉,过了那么久他才想起来,难道他以为自己还会痴痴守候著他吗?
百般无聊的摆了摆手,幼宜从他⾝旁绕过。和文德说话是件浪费力气的事,幼宜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没有人值得她守候。
她只能庆幸当初及早发现了他和艺玲之间的事,也救了自己不再害自己胡里胡涂的等待,但是…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不发生在墨非⾝上呢?
如果她对墨非的在意能随著时光的消逝而增快遗忘速度,那该多好…**
报上出现了墨非的消息,位居⻩金地段的科技大楼即将开工,国內政经名流皆出席此典礼,为这个工程往后的发展和影响力做了个介绍,当然⾝为这栋大楼的设计者自然也在报导之列。
除了这个开工大典之外,记者还特别做了一个墨非介绍,记者用⾼昂的语气描述这位名扬海外的建筑师的资历,还放了一张墨非穿著西装无意间被拍到的新闻资料照片做背景。
中午时分的面店生意好得不得了,周遭的嘈杂声差点将电视新闻的播报声给淹没,幼宜无意间抬头望向面店天花板上⾼挂的电视机,正巧看到这则新闻,也看到了电视里的男子,勉強塞了几口面到嘴里就再也没有食<img src="in/yu.jpg">了。
接了几通爱慕者打来的电话,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了几句寒喧,彷佛给了别人一点希望,其实只是想多给自己一点机会,于是她答应了一位男<img src="in/xing.jpg">友人的邀约,决定要开始单独约会。
文德的騒扰依然不断,不时出现在公司楼下要接送她回家。
“我买了车子,以后我可以送你回家。”他奋兴得像只刚有了新家的小狈,努力的在她公司的范围里胡<img src="in/luan.jpg">撒尿,声音大得像在警告其他竖直耳朵的八卦人们,他才是幼宜的正牌男友。
“你哪来的钱买车?”幼宜开口了。
“款贷啊!”文德笑咪咪的说,至少幼宜愿意开口和他说话了。“一个月只要缴两万。”不过他没提到新工作一个月薪⽔不到三万。
即便他有了车,幼宜仍然不太给面子,摇了头、叹了口气,转⾝就走人,不过文德毫不在意,以前他从来不知道幼宜是这么与众不同,分手以后再次见到她,她简直变了个人,她变得立独坚強,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更有了另一种风韵。
文德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幼宜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尤其老妈也说像他这样凡事都没有计画的人,本来就应该要有个像妈妈一样懂事的女友在旁边照顾他,而幼宜就是最佳的人选,幼宜会钱赚还会存钱,也不奢侈浪费,和艺玲在一起他整天就光是上山下海的玩,半年来没存到半⽑钱,还向行银贷了三十万,现在他决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第一件事就是把幼宜追回来,有幼宜在的话他应该多少会收收心。
而且经过他这几⽇来的观察,幼宜现在并没有固定的男友,八成心里还在怀恨自己之前犯的过错,所以才一直迟迟没与其他人正式<img src="in/jiao.jpg">往,最大的机会应该还是会落在自己头上,文德因而自信満満一天到晚在幼宜⾝边打转。
情人节在转眼之间到来,办公室里所有的姐小们有了绝佳的机会来比较自己的人气,但是今年所有人皆不敢造次,打从公司里来了个气质美貌一流的薛幼宜以后,所有人都收敛不少,往年那种未战就先开打的口头叫阵也没了。
办公室里少了几分情人节味,没有人会自打嘴巴的去提情人节的事。到了情人节当天,所有人只顾张著嘴看着一束束花店送来的美丽花束,连总经理都走路有风。
“薛姐小,听楼下管理员伯伯说我们公司的花最多咧!”总经理只差没送幼宜一面“为公司争光”的大金牌,连楼上楼下的几家公司都有男员工送花来,这可是以往所没发生过的。“不过那个墨非…真是墨非吗?”
所有的花束里就属那束用盒装的进口玫瑰是最精美的一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礼物,打开一看却是大朵大朵的玫瑰,女同事们无不惊声尖叫,尤其是看见卡片上的署名,众人更是一阵<img src="in/jiao.jpg">头接耳,连总经理都想知道此墨非是不是彼墨非。全湾台就只有一个墨非,应该不会有人和他同名了!这种大手笔更是墨非的风格…如果真是那个墨非,那他可要好好的照应照应这个薛姐小了。
以墨非的知名度,谁不想跟他攀攀关系呢?
面对所有人的问题,幼宜始终不发一语,永远微笑以对。事前信萍已经警告过她,如果笑得太过灿烂,很容易被女同事们认为是张扬,很快就会传出恃宠而骄的流言,所以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她如果还想继续在这公司待下去,最好和女同事们有些<img src="in/jiao.jpg">情。
不过知道那些花束里有墨非送的,就算她想笑得灿烂恐怕也办不到。
他又出现做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家公司?
墨非从来不会送她任何东西,难道这是他在情人节当天的⽇行一善吗?
自己的行迹曝光让她感到很不安,但是她已经不再将心事挂在脸上,今天可是情人节,就算没有情人,她还是要好好的过完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