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识

莫江南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片晴朗的天空，但他的心情却不象这天空一般晴朗。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感觉乏力，他一直在抵抗着再次合上那沉重眼皮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

　　他从草地上爬起回过点神来的时候，无比的惊讶让他的疲惫状态被驱走。

　　当然，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个陌生的地方都会惊讶，而且这似乎还是个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之地。

　　这是哪里？为什么自己会昏倒在这里？莫江南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莫江南紧张地环顾四周，但是那草地林对他却是如此陌生，连一丝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莫江南本能地觉得这里会发生某些不好的事。

　　“站住。”

　　正当莫江南产生想法的时候，一个声音直“刺”进了他的脑子里。刚经历了奇异事件的莫江南结结实实地大吃了一惊，幸亏这时也算是青天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朗朗乾坤，否则他很有可能就这样被吓晕过去。

　　“谁？”

　　莫江南警惕地张望，却发现一团虚影在他的身后，当时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你别慌，我又不是鬼。”这声音有些苍老，又有些无奈“连鬼也做不成了，想我修炼百年没有一天懈怠，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莫江南急急地后退了几步。

　　那虚影渐渐地明显了起来，凝成了一个人的形象，相貌也渐渐清晰，看上去是一个老人。这诡异的场面把莫江南看傻了，他盯着这身形缥缈的老头，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老头也在打量着莫江南，而且一打量就是半天，莫江南没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动，却被看得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经过这半天的打量，结果是那老头失望地摇了摇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种悲哀的神色。

　　“年纪太大了，资质还这么差。”影子老头自言自语。

　　“说我？”莫江南有点好奇了，恐惧被冲淡了不少。

　　“你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吧？”影子老头问。

　　“28快29了。”莫江南心想自己没怎么保养，不会显得这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吧？

　　“哎！”影子老头长叹一声“若是收你为徒，恐怕百年之内都难以结丹，更不必说那得道飞升了，要不是没有选择，我还真是不甘心。”

　　“结丹？飞升？”莫江南又发了一会傻，之后才醒悟：“等等，你说收我为徒？”

　　影子老头又掉转眼神看着莫江南：“难道这还有别人么？天意如此，这也是你的造化。嗯，或许你今后还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对，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你等等，你刚才说收我做徒弟？”莫江南不干了，他是祖辈传承的手艺，没有再另外拜师的说法，传下来的规矩不允许这样做，要学些东西当然可以，但是要堂堂正正拜师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怎么你不乐意？”影子老头看出了莫江南的心思，表情阴沉下来“这种事情多少人盼都盼不来，你居然不愿意？你知道修真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感觉吗？”

　　莫江南只能说不知道，因为他确实不知道，也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但涉及到原则的问题他还是不会退让，那就是坚决不拜师，更何况是在这样的诡异情况下。

　　“哼，那我可以告诉你，学了我的功法你就有了上天入地之能，凌驾于凡人之上，身负所向无敌的大法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离天地的法则束缚而逍遥自在，还拥有漫长的寿命。”

　　“对不起，虽然很吸引人，但我还是不能拜师。”

　　一人一影子相互瞪着，忽然影子老头就发现了某些不对。

　　“噢，原来他们还对你施了法。”影子老头似乎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只剩下一丝神识，但这还难不倒我。”

　　影子老头说着就和莫江南对上了眼，莫江南一下就感觉自己的目光深陷了进去，不能移开分毫，甚至连闭眼都不行。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光线慢慢变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江南脑子里轰的一声又回复了清明，却还是怔在当场一动也没动，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正是刚才的打斗场面！

　　“你，刀绝？”莫江南已经把那记忆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想起来了？”刀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哼！要不是那些贼子事先设下大阵，他们整个家族的人来齐也奈何不了老夫，说到底还是老夫托大了，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刀绝长叹之后又继续说：“你如今看到的我只是一缕神识，而且也快要消散了，人死了不要紧，还能够转世重修，但我如今连神识都要消散了，今后永远都不会存在。想想我百来年的苦修毁于一旦，这才是最让人心痛的，多少个寒暑，多少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别人享受人间喜怒哀乐的时候我却在虚无缥缈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连，百年弹指一灰间，别人过了完整的一辈子，我没有。”

　　刀绝将目光抬起看着天，莫江南甚至能从那目光中感觉到无限的苍凉。

　　“请问，什么是神识？”莫江南小心翼翼地问。

　　“想知道？我给你的那本是入门功法，你看过就会明白，年轻人，就当你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让我也有个传人替我将修行之路走下去。”

　　听了这些话，莫江南还真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同情这老头的，但祖训却不可违背。

　　“老人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有家传手艺，父亲遗命不能拜外人为师，虽然这显得过于迂腐，但我还是打算遵守祖训。再说你后面的话我也听了，按我的理解，人生如果是这样一味修行对世事不管不顾，那和死了也没多大区别，修行一百年，成了还好，要是没达到你的期望那就是浪费了一百年，那这一辈子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刀绝笑了，莫江南从看到刀绝开始，第一次发现他也有这么温和的笑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古人诚不欺我，也罢，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什么。到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有今天完全是我罪有应得，为了修真我也没少干那杀人越货的事，也算是一方魔头，想想还真是罪孽深重，怨不得别人，怨不得别人…哈哈哈哈…”刀绝忽然仰天大笑，声音里尽是兴奋和激动：“没想到我在神识即将消散的这一刻才能够堪破心魔，虽然晚了一点，却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莫江南看见刀绝也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自己当徒弟了，才松了一口气说：“多谢老人家。”

　　刀绝止住笑声，轻描淡写地一挥手，莫江南的手上就多了两样东西。

　　“这是我修行的功法和一只储物手镯，别的东西恐怕已经被那些小子抢去了，你可以按照此法修习，或者找到合适的人将功法传给他，这是我最后的一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莫江南想想这倒没什么，于是答应下来。

　　刀绝又补充道：“这功法你可以看，手镯里的东西你也可以用，但除非你帮我找到传人，否则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功法，你能做到吗？”

　　莫江南心想你这是要求我啊，但还是在你请求之下我才帮忙的，这要求一提倒显得是我欠你什么一样。不过看在刀绝境地可怜的情况下莫江南也答应了。

　　刀绝再次长笑，笑毕他深深地看着莫江南，忽而又淡淡地说道：“修真的功法与法宝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此大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惑你却能够一口拒绝，我不相信有真正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的人，凡生灵皆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有执着。我认为你一定有着你的执着，肯为之付出一切的执着，坚持下去，将来的一天你必然有所成就，虽然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请相信我。”

　　莫江南看着那还是半透明的虚影，惊讶着自己竟然没被这诡异的场景吓跑。

　　“只可惜我是没办法看到了。”刀绝叹出深深的遗憾，那本来是半透明的身体泛起荧光，渐渐地明亮起来“我的神识就要消散，从此这天地宇宙间不再有我的存在，虽然能看透了，但遗憾还是不可避免的，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莫江南。”

　　“嗯，莫江南，这是我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刀绝的表情又变得轻松“今天能碰到你就是和你有缘，不过这缘分却是短了一些，记住你帮我办的事，我要走了。”

　　这时莫江南就看见刀绝身上的荧光分成了千丝万缕，朝四面八方散去。

　　“世人皆道神仙好，

　　岁月消磨思年少，

　　落难逍遥一念间，

　　万法皆然得大道。

　　哈哈哈哈…”在刀绝那震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聋的长笑声中，他的身体化做千万荧光消散，这奇观让莫江南又一次看呆了。

　　“他这算是得道了吗？”

　　仰望天空，莫江南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