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蓅成渠

但目光炯炯有神，鼻梁长得高高的，看得出她年轻时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双手被结实地反绑了起来的徐氏知道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但此刻她仍表现得很平静，面对着苻登和校场两边的将军，她没有丝毫的紧张和不安。两女兵把徐氏押到校场中央时，便喝道：“跪下！”

　　同时用膝盖一撞，徐氏两腿一分“啪”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但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依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得笔直。苻登稍稍打量了一下徐氏，问道：“你便是庞义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正是。”“你可知罪？”

　　“我只是自卫，何罪之有？倒是陛下兴兵来攻，让黎民百姓陷于火海之中，不知这是谁人之罪？”

　　“大胆！你竟敢如此诋毁陛下！”秀兰气得马上反驳。“无妨，让她说吧。”苻登示意秀兰安静下来后继续问道：“徐氏，你可知你丈夫庞义本是朕之臣子。

　　而他竟然叛国投敌，开门揖盗，让姚贼火烧新平城，有多少将士和百姓死于非命，你可知否？”

　　“我乃一女子，不知天下大事。只知丈夫被陛下无故鞭挞，差点送命，他之所以背叛陛下实是不得已之举。”

　　“好你个徐氏，倒是油腔滑调。只是庞义眼见大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境，竟丢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家人逃亡，不知你又作何感想？”

　　“确实是丢人现眼，我无话可说，只是我作为太守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也就死而无怨。”

　　“你一介普通女子，不想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如此过人，朕十分欣赏你的勇气，原本打算将你处斩，可现在也打算给你一条生路。若你能与庞义断绝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关系，便饶你不死。”

　　“庞义不仁，但我不能不义。若我为苟活于世而背叛丈夫。那与临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逃有什么不同？而且，作为太守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因丈夫之过而令将士惨死、百姓受苦，我还有何面目存活。陛下的好意心领了，我只求一个痛快。”“唔…”苻登看她心意已决，心中稍稍觉得婉惜。“既如此，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朕会尽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你的。”

　　徐氏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苻登对秀兰说：“徐氏是你亲手所擒，就由你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刀吧。朕早就听说你使得一手好刀，今天正好见识见识。”秀兰知道苻登是指她将虎妞处斩一事，一想到这里，心里感到特别的难过，虽然不愿，但也不敢违抗，只好应允。

　　她接过女兵递上来的大刀，紧紧地握在手中，径直走到徐氏的身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好。徐氏平静地说：“女将军，辛苦你了。”“嗯。”秀兰只是很简单地应答了一下，她把大刀“噌”的一声从刀鞘里拔出，然后把刀鞘交给旁边侍候着的女兵，左手按住徐氏的溜肩轻轻往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

　　徐氏也十分配合，顺从地弯下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身。秀兰把徐氏那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的长发一绺一绺地向前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她那短而细的脖子。

　　同时用手指确认一下颈骨关节的位置。徐氏的身材略胖，被扭在后面的双手把背部的皮肤大块大块的折了起来。

　　两只被绑在一块的手掌紧紧的握着，表面看起来很平静的徐氏，心中还是十分害怕的。秀兰臂力虽大，但谈到斩决犯人也只有一次的经验，受刑人还是自己的姐妹，因此当时心中除了悲痛之外并没有其它更多的想法，然而这次斩决的对像是敌人，反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更何况众将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不停地安慰自己，第一次执刑都能成功，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秀兰深呼吸了一口，用大刀摆在徐氏脖子的上方，对准好位置后才高高的举起。苻登从桌子上的签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火签。

　　看到徐氏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忍不住摇了摇头，彷佛徐氏在他心中的形像大打折扣。当苻登把火签一丢，大喝一声“斩”时，徐氏的身体犹如触电一般震了一下。

　　秀兰知道她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了，为了不让她有更多的动作，秀兰把刀用力一握，大喝着向下一砍。

　　接着发出了如同劈柴般的响声，一颗裹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发的头颅向前飞了出去，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花跌落到地上，并向前滚了几滚。

　　那过度紧张的身子一失去了大脑的控制，便如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缰绳的野马般奋力挣扎，犹如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的鲜血随着左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舞的脖子飞溅而出，连在旁边的秀兰也遭了殃，脸上身上都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滚烫的鲜血。

　　徐氏那全身涨红的躯体在挣扎了几下后就因失去了平衡而趴倒在地上，像一条被丢在砧板上的鱼般拼命地扭动着。

　　双手好象也想用力挣脱绑在上面的绳子一般，两条短腿不停地在踢着蹬着，直到脖子里的鲜血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变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淌后才停止了活动，尸体前面的空地几乎都被染成了一片鲜红色。被溅了一身血的秀兰感觉到一阵的尴尬，旁边的女兵急忙递上干布。

　　秀兰究竟是见惯血腥场面的人，她并没有惊慌，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干布不停地擦脸。

　　接着再用布拭干刀上的血迹，递给了旁边的女兵，顺手接过盘子，然后跨过那仍在挣扎的尸身，一把抓住那颗头颅上的头发，把它高高的提了起来，并向两旁的众将展示。

　　那头颅里面的鲜血仍在一条条的往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着，众将对秀兰那如同闪电般的刀法无不大加赞赏，苻登更是微笑着拍起了手掌。

　　顺利完成任务的秀兰总算松了口气，听到周围的赞叹声，秀兰感到十分高兴。提在手中的头颅就像是战利品一般。

　　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那具无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尸，还有那一滩的鲜血，秀兰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她把那颗头颅端端正正的摆在盘子上，那长长垂下来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发把盘子都遮住了。

　　看上去那首级如凌空飘起一般，甚是可怖。秀兰把盘子往苻登桌子上一呈，从容地说道：“陛下，请验首。”

　　苻登用一支火签拨开挡在首级脸前的头发，认真地看了看，只见那头颅翻着白眼，张口龇牙，徐氏脖子被砍断时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这张脸上。

　　苻登再次摇了摇头，用火签把那头发重新挡在首级的脸前：“到底是叛徒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他也许觉得真正的女英雄应该由始到终都保持着那份视死如归的气魄，而徐氏却虎头蛇尾了，在开完军事会议、斩决了徐氏后，苻登便宣布解散。

　　待众将离场后，那两个女兵便一人抓住着徐氏的一条腿，把尸体拖出校场，一条长长的血印一直拖到门外。秀兰也连忙进入太守府中，找澡室好生的洗洗身上的血迹。

　　苻登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随卫兵外出视察时，一名将军前来报告，说庞义的亲属已经全数被捕，没能逃出城外，原来在战争爆发时。

　　他们原本是一直忐忑不安地待在太守府中，只有庞义和他的两个儿子在城外指挥作战，由于作为主帅的庞义突然弃城逃跑，城中军队当场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而他的两个儿子也被攻入城池的前秦军杀死。

　　当消息传入府内时，众人无不大惊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因丈夫背叛、儿子战死而感到悲痛的徐氏决定与太守府共存亡，同时让士兵设法让家人逃出城外，然而前秦军已经鱼贯入城，迅速封锁了各个出口。

　　于是他们只好乔装成老百姓混在众人之中，可惜苻登的悬赏令很快就收到了效果，有老百姓把他们指认了出来，甚至城中的一些与庞义有亲戚关系的官员和富商也被百姓们供出。

　　“请陛下定夺！”“押往市曹，统统处斩！”苻登把火签筒朝地上一摔，愤怒地吼着，苻登短短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庞义一家以及亲戚们大小五百多口人全部被押往市中心的刑场斩首示众。

　　尖叫声、哭声、骂声、求饶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成了一片，刑场周围的一切彷佛都染上了红色，催人呕吐的血腥味瞬间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整个秦川城。

　　不少官员和商人为了巴结庞义，都和庞氏族人结了姻亲，有的甚至还把女儿嫁给庞义做妾氏，并利用权力来谋取私利。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下反而为他们敲响了丧钟，挨刀之际均后悔不已，只觉天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人，那些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孩也惨遭刽子手的蹂躏，刽子手用脚把他们踩着才砍下他们的头，一颗颗小巧玲珑的首级上都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痛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涕的表情。

　　在老人、男人和小孩被斩决完毕后，剩下的女人全被剥了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光，她们十人一排的跪着受刑。

　　就像是一条条串在铁杆上的烤鱼，她们无一不是哭着被斩下首级，一具具雪白的尸身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胆子小的则在疯狂的痛哭后晕厥了过去，刽子手只得搬来了大木桩，把她们的头枕在上面后才一刀砍下。每砍完十个后，士兵们便再挑十个连拖带拉的拽上刑场。

　　在后面候斩的女眷们彷佛是一群待宰的猪，她们全都哭成了一片，凄厉的哭声足以让阎王府倒塌，然而在面对着这样血腥凄惨的情景，围观百姓们的脸上却是无一例外的呆滞，好象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因为像这样诛九族的场面，他们是见得太多了，在十六国这个混乱的时代里，几乎每一座城市都不时上演着这样的灭族惨剧，而且比起各地时有发生的屠城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杀，这样的集体行刑反而显得格外的“仁慈”

　　这一场大屠宰持续了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后才告结束，当最后一个女人的头被斩下后，凄厉的悲鸣才消失于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鬼魂的雾气当中。

　　市中心此时是真正的尸横遍野，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成渠，强烈的血腥味把附近的野狗全吸引过来了，三五成群的乌鸦则在刑场上空不断地盘旋着，同时发出那让人发怵的沙哑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