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绰号“周七叉”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周宣就在小石桥上站住，看着林涵蕴穿着华丽的竹襦盛装飞跑着过来，就象是一只翩飞的巨大的彩蝶。

　　“周宣，你那‘倚天龙鳞记’哪里得来的？”花蝴蝶林涵蕴追上来问。

　　周宣一拍阿布的肩膀：“林副董，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超级秋战堂’新上任的副董事长…阿布副董，那件绝世宝物就是他找来的。”

　　阿布赶紧躬身说：“在下全是按周公子吩咐去办的。”

　　“阿布副董？”林涵蕴打量着碧眼紫髯的阿布：“这个胡商在‘超级秋战堂’的职位有我高吗？”

　　周宣笑道：“肯定没你高，连我有时也要听你的，他怎么能有你高！”

　　林涵蕴高兴了，说：“周宣，夜宴后到西隅的月亮门那边等我，我会叫小丫环带你进内院的。”

　　周宣心想：“你现在盘发绾簪，不是小孩子了，我再和你瞎混可得小心自己的脑袋，你那老爹领兵这么多年，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肯定杀人不眨眼，哥们惹不起啊。”说：“等下天都黑了，我不去，男女有别，有事现在就说。”

　　林涵蕴又想过来拧周宣的手臂，看到阿布在边上，勉强忍住，说：“我是叫你去看看那‘倚天龙鳞记’，我刚才见两个铜人打架好玩。就在底座铜钮上多扭了几下。想让它们多打一会，只听‘嘎嘣’一声，铜人再也不动了。你去帮我修一修。”

　　“啊！”周宣和阿布两个黑眼珠对绿眼珠，半晌无语。

　　陪着李大人走到后园门口的林见这位年轻的李大人神色古怪，边走边回头，林也回头一看，眉头一皱，对次子林铎耳语了两句。林铎便快步朝周宣他们走来。

　　林涵蕴看到二哥林铎过来了，知道肯定是来责备她地，对周宣了一句：“别忘了，我在月亮门等你。”飞也似地往另一条跑了。

　　林铎走过来，望着林涵蕴的背影摇头，及礼没用啊，还是这么野！对周宣说：“周公子，请吧。”

　　那边的林解释说：“李大人。小女涵蕴就爱和这些晚辈戏耍，这周公子是黑山地义弟，算起来比涵蕴低了两辈，黑山是不是？”

　　林黑山应道：“是。涵蕴小泵婆还硬要我义弟也叫她姑婆。”

　　李大人朗声大笑，和林都护并肩行去。

　　…

　　都护府夜宴果然豪奢。***辉煌，轻歌曼舞，水陆珍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水一般端上来，浅尝几箸，就又撤下，美酒饮尽就有女侍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

　　周宣独踞一案，畅怀大嚼，酒到杯干，侍候他的女侍最是忙碌，斟酒不迭。

　　傲气的李大人似乎认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应该对他低眉俯首，见周宣一介布衣这么旁若无人地饮酒，瞧着就有气，冷笑一声，发难了：“周公子，本使之前听你把林都护比作韩荆州，这倒是很贴切，但周公子你岂不是也自比诗仙李太白了吗？这是不是有点狂妄啊？”

　　周宣微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饮一杯，酒气上呛，只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胆开张，豪气顿生，看来展示才华的时候又到了，朗声道：“在下与李大人并不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李大人对在下也不了解，何以凭一句话就认为在下狂妄？”

　　李大人“哦”了一声，讥讽道：“本使知道你有斗虫之才，在市井小儿中称雄，莫非周公子的诗才也和虫才一样，在市井中扬名乎？”

　　周宣说：“在下地诗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应该正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李大人一头。”

　　此言一出，林、徐刺史、范判官等人都是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徐刺史不住摇头，喃喃说：“狂生，狂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不好要掉脑袋啊。”

　　李大人讥讽的笑容僵在脸上，將酒盏往几案上重重一顿，大声道：“好，本使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我一头…来人，取笔墨纸砚。”

　　周宣说：“何须笔墨，口占即可，不知李大人是要和在下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诗还是比填词，我无所谓，李大人随便出题，悉听尊便。”

　　那李大人见周宣一副恃才放旷的派头，心想：“莫非此人真有大才？”说：“就各填一阙词，请林都护出题。”

　　林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着，很宽泛地出题说：“就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雨为题吧，词牌不限。”

　　周宣双手互握，学温庭筠那样叉手，叉了七叉，笑道：“我已得了一阙，如果李大人也得了，就请李大人先朗诵。”

　　在座宾客无不吃惊，史上才思敏捷以“曹七步、温八叉”为最，曹子建有七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诗之才、温飞卿作诗时双手虎口对叉八下，八韵诗就出来了，而这个周宣，坐在那里一步未动，双手只叉了七

　　填好一阙词了？那么此人之才岂非更胜曹子建、温飞

　　—

　　年轻气盛的李大人也很吃惊，说：“你既已先得，自然你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诵。”

　　“好，那就由在下先来，李大人可借这时间赶紧构思，哈哈，我这阙词用的是唐玄宗教坊曲牌《定风波》。”周宣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饮了一杯，徐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两壁的女乐已经在林的示意下停止了丝竹管弦，周宣清朗的嗓音响彻高堂，众宾客表情各异，有佩服地、有赞叹的、有闭目摇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哦的、有看李大人脸色的…

　　那李大人在心里將周宣口诵地《定风波》词默诵了一遍，击节赞道：“清空旷达，超凡脱俗，果然好词！”

　　看来这位年少俊傲李大人虽然对周宣心有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但却不是颠倒黑白、卑鄙猥琐之人，懂得欣赏好词。

　　既然李大人开了口，众宾客也都纷纷夸赞。

　　李大人目视周宣，这时已不存藐视、讥讽之意了，说：“周公子的确填得好词，但我觉得这阙词应该是周公子宿构，而非口占之作。”

　　周宣朗声一笑：“那就请李大人再出题。”

　　李大人略一思索，说道：“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是八月初六，再过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就是月圆中秋佳节，就请周公子以中秋明月为题填词一阙如何？”

　　周宣说：“没问题，张口就来。”心想：“把‘明月几时有’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一遍就是了。”

　　李大人怕他又有宿构，以前就填过中秋词，决定提高考题难度：“还请以《念奴娇》为词牌。”心想：“《念奴娇》词牌在民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传不广，就算你周宣通晓词律，对《念奴娇》肯定不甚熟悉，不信你一时半会能填得出来！”

　　周宣脑子飞速一转，应道：“好，就是《念奴娇》。”

　　以李大人为首地众宾客一齐注目周宣，只见他又开始叉手，一下、两下、三下…不多不少正七下，然后便是举杯一饮而尽，朗声笑道：“有了，各位听好了，《念奴娇。

　　“桂花浮玉，正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天街，夜凉如洗。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蛟龙偃，观阙峨，缥缈笙歌沸。霜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跨彩云飞起。记得去年今夕，酒溪亭，淡月云来去。千里山河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青雀西来，娥报我，道佳期近矣。寄言侣，莫负广寒沈醉。”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堂寂寂无声，夜风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带来后园桂花树的芳香。

　　又是李大人带头喝彩：“好词，周公子果然有才，本使倒是小看你了，既有周公子佳作在前，本使就不献丑了，来来，饮酒。”

　　周宣原本对这位身份神秘高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却是刚愎自用的李大人很反感，但从今晚他对绝妙好词不存芥蒂地赞赏，看来此人倒也不是很可厌，还懂得艺术欣赏。

　　徐刺史两面玲珑道：“周公子固定有才，但李大人之雅量也是无人能及，果然是包容万物的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啊。”

　　众宾客也都一起附和。

　　都护府夜宴之后，周宣就有了两个绰号…“周无步”、“周七叉”才高八斗半，词丽胜飞卿，那两阙词更是童叟皆知，青楼传唱，很多文士再遇到下雨就不急着躲雨了，即便带着雨具也不用，而是赤头淋雨，手执竹杖，一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诵《定风波》词，一边缓缓地走，全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透成却自以为是旷达，就是落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也是超凡脱俗的落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

　　筵席散后已是亥时初刻，周宣当然不会傻到去月亮门见林涵蕴，和阿布直接出了都护府，来福和阿布的两个健仆在坊门等了好久了，接到各自的主人各归府第，阿布心满意足，今天见到江州的顶级高官，还一起喝酒，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吓死那些伧夫俗吏，看他们还以后敢不敢再故意刁难、敲诈勒索！

　　周宣回到秦府，洗浴睡觉不提。

　　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一早，周宣刚和两位未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练罢五禽戏，正亲密地交流练功心得，廖银就从老鹤塘那边赶来了，说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翠花经过昨天一下午和小半夜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舌剑、讨价还价“超级秋战堂”左右两家虫店老板已经同意出让店面，一家索银四百两，另一家三百八十两。

　　周宣很惊讶，他知道那两家虫店，在建筑规模、占地面积上都不会输于“超级秋战堂”当初他能以四百两的低价买下“超级秋战堂”是因为救了那个老板的大肚皮小妾，而夏翠花就凭嘴皮子把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得这么低，实在是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