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耐着狌子

一滴眼泪，从雪锦的眼眶边无声地抖落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鲛人这么可恶，他本该念咒惩罚他才是的。

　　可这一刻，就只有这一刻，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任偌蓝像呵护至宝一般抱着、疼着。将他心头怅然未消的阴影抚平。

　　＊＊＊雪锦回头想想，越琢磨越是懊恼，明明是自己囚住了偌蓝，却叫那畜生的只言片语，轻而易举驾驭了自己的梦境。

　　他将这归咎于夔汴，原以为在人面前出尽了风头，谁知对方还是暗中发力，在他脑子里布下了一局棋，他都能想象夔汴回去的路上，捂着嘴、躲在轿幔里偷笑的样子。

　　他恨得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发誓一定要加紧练功，下次切磋决不能再落了下风，与此同时，村子里一年一度的朱衣大祭典就要来临了。雪锦该为今年的祭祀做些准备。

　　村民们供养祭司，无非就是求福、求财、求心安，除却同往年一样、祷祝出海平安的仪式外，村人们对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球夜明珠的渴望，也是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俱增。

　　他们已经频频来请愿，希望大祭司以活鲛吐出的新珠为祭，向天神敬祈：来年能在海上的珊瑚丛中，捞到更多价值连城的“鲛人泪”

　　雪锦自然是要设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他们这个愿望的，有求必应，他才能在村人面前永葆威信，事实上，他自个儿也好奇得很，鲛人究竟是如何“吐珠”的呢？

　　是像凡间的男子一样，从鳞膜中伸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ng.jpg">来，随后以手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o.jpg">、情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法子？

　　只要一想到那是自己见过、且用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含着表皮摩挲过的、偌蓝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刃，他的心头便添了一层难言的期待，当然，他自个儿是万万不会承认的，他只是没安好心地想：呵，那晚做噩梦，就当是我偶尔示个弱好了。偌蓝。

　　这一回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到窘境的，定然会是你！*一只大木桶叫绳子牵吊着。被抬到了井窖边。几个将绳索捆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的壮汉，站在井口挥汗如雨，他们“一二三”喊着号子，一齐将绳索一段一段地放下去。

　　装着鲛人的水桶，被晃晃悠悠地降入了深窖里。偌蓝就那样抬目凝视着雪锦，看他心爱的小主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面兴奋地趴在井口朝下观望，而自己与他的距离，正在一寸一寸地拉远。

　　下头早就候着一个人，是那个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犯了错、不慎含破了雪锦茎皮的丑姑娘，这一回她显然是刻意地打扮过了。穿着一个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的红肚兜，肚兜上绣了两只胖胖的水鸳鸯。

　　为了掩盖那块疤痕，面颊上施了厚厚的脂粉，白的地方白得渗人，红的地方又像猴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股那般滑稽，她比上一回还要小心翼翼，一直自觉跪着等待大祭司。

　　当见到她眼里、半人半鱼的银发怪物降下来，她紧张得呼吸凝滞，咬紧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瓣，连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好了。

　　雪锦见她那副模样，撇着嘴、娇俏地窃笑：他刻意使唤这丫头来伺候偌蓝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就是想顺便看一出好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技手技，她都差人将这笨丫头调教过了。蠢是蠢了点，可也应该大差不离。

　　他倒要看看，偌蓝所言是否属实，他们鲛人一族，当真只爱漂亮男子么？就算是被女子贴近了身子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n.jpg">挫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在身，他也能定得住不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么？哈哈…到时候可别憋坏了身子求我哦！

　　众人离去，井窖顶上唯一的木栅栏被“啪”地放下，小尤物眼里，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狡黠的光。至于为何放着那么多漂亮姑娘不差遣，偏要派这么一个丑姑娘来坐镇。

　　他回避不去想的这个问题，看在偌蓝眼里，却是通透得很。故而偌蓝这一回，并没显出初见那姑娘时的敌意，反倒是扒在木桶边上，朝那丫头温柔地招手：“过来扶我出水。我不常以腿走路，一时间怕是站不太稳。”

　　姑娘先是怯生生地观望，见偌蓝并没龇出尖牙，再说、撇去那一条鱼尾不算，偌蓝就是个长着扇耳、一等一的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美男子。看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溢的肌线，与宽阔伟岸的双肩，若他还能变出与人一模一样的两条腿。

　　那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不就与人无异了么？自己即便是等上这辈子，恐也无人上门提亲，就算是将初夜献与了他，也绝谈不上是吃亏。

　　更何况上回的过错，大祭司非但没惩罚，还宽仁大度地许诺她：只要事成之后，鲛人成功吐出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珠，便赐她与母亲一座奢华的大宅，享朱衣殿拨赐的月禄。

　　从此以后娘亲再也不必辛苦，母女俩有了依靠，爹爹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思想了这一通，姑娘终于下定决心，小跑着上前，赶紧将偌蓝从桶里扶起来。

　　水是普普通通的水，没有滴入雪锦的血。雪锦发现，偌蓝似乎并不想逃，何况这是在岸上，又有好几个莽汉看着，他腿脚不便利，又能逃到哪儿去？

　　鲛尾甫一出水，搁在木桶边沿上、尚在滴水的银鳞，便化成了一双颀长笔直的腿。遒劲的腿肌，蕴着晶莹的水光，让人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姑娘没见过此情此景，一时看呆了。

　　倒是偌蓝大大方方将手臂揽在她肩上，身子稍稍倾斜相依。姑娘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此等亲密之举，一时间面上烧得火辣，却被盖在了如墙的脂粉下遮着害羞。

　　倒是头顶上那个远观的小人儿，不由自主攥紧了身下的木栅，酸劲儿大得，仿佛铺天盖地泼下来一坛子陈醋，叫偌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的鼻子隔了老远就闻见，低着头笑而不语。

　　姑娘的注意，全放在了肩头的掌心上，她觉得那手抓得是那样紧、掌心是那样烫热，初回心动的傻丫头，把这当做了两心相许时的浓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jpg">意。

　　她使尽全身气力，支撑着偌蓝一步步往前走，耐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陪鲛人感受脚趾难得沾地的新奇。踏不稳的脚步，颤颤巍巍地行进着。

　　直至走到事先准备好的木凳边，光着双腚的偌蓝缓缓地坐下，她才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吁吁地跪在男人脚边，抖着害怕又激动的指尖，想要攥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刃来讨好这个奇异的男人。可偌蓝忽然止住了她：“等等…”他伸出长指，托点着姑娘的颌尖，全神贯注、将她的“妆容”欣赏了片刻。

　　就在姑娘眼神闪躲、臊不得找个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儿钻下去的时候，偌蓝竟是温言软语地吐出了赞叹：“很美，我觉得你很美。心地善良的姑娘，都是美的。”那笑容仿佛冰河化冻，点亮了姑娘这辈子唯一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