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半个月前，希泰由台中回来，不是搭火车，而是由唐家老大开小滨车载上来的。还送了一大桶腌梅子，一打自酿梅子酒，和各式各样新鲜水果共十箱。

　　杨家人召集女儿‘婿来努力地吃，拚命地吃，吃得下巴都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落了，还未吃完。当天，唐允腾来给希泰补习时，聚在客厅的大票人口一律决定免费将希泰奉送给唐家，以期往后数十年都有新鲜水果吃，就等唐允腾开口了。

　　偏偏唐允腾天天苦思，夜夜殷盼，就是不敢太早开口要求婚事，怕吓到杨家人毕竟太早了。他要是知道杨家人只等他开口，马上办婚事，他会开心得休克，可是他不知道！哎！如何是好？出国一事，迫在眉捷，怎么不教众人心慌呢！偏偏唐允腾这个二楞子！

　　幸好唐母比较心急，打定希泰后，在半个月内自己请人来装潢新房，大兴土木；完成了之后，马上打电话到杨家，与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聊到天南海北，说到婚事更是有志一同，当下决定在一星期后北上，与媒婆一同去正式提亲，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自然直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

　　再不办，就来不及了。不过，双方家长却忘了告诉当事人了。一天接一天的，唐允腾脸色愈来愈沈重，两道浓眉几乎快皱在一起了。

　　而希泰也是忧心的，不过在见到唐允腾时，她会忘了一切忧愁，全心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直到他走了，希泰才会挂念他就要出国的事。怎么办？怎么办？只剩一个月又十二天了，她就要见不到他了！她不要分离！她不要！心头好像快裂开似的，想到就伤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绝。她与他在一起，过着从未有的快乐生活，一旦他走了，她一定不会再快乐起来的。

　　唐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a.jpg">与杨希泰恋爱的事，最近正式在A大传开了。虽然这消息不算惊世骇俗。但也够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知他们的人张口结舌了。

　　一个天才型的历史学者，配上一个草包型的美人？真不知该形容成绝配还是悲剧的开端；不过，对于两人可以谈得成恋爱大有可议之处。杨希泰是A大连续两年的校花，打从杨希康毕业后，她更是突出，虽然脑袋不被认同，可是却也阻上不了成卡车计的追求者。为什么杨希泰二年来的大学生活都没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到知心男朋友呢？除了第一年有杨希康无微不至的保护外，后来，每一个企图追求希泰的人，都会在未近身前，被“请”到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面前盘问祖宗十八代，非要问到那些自以为条件绝佳的男孩从此开始自我怀疑，不敢肯定自己有本钱去追求人、去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生子。连续两个月，共有四十三个惨痛的案例，消息一传开，就不再有人敢对杨希泰存追求之心，或非分之想了；所以，她才能平平静静地过着大学生活。那么，唐允腾是用什么高妙的法子掳获她的芳心？甚至每天“安全”进出杨家？这是疑问之一。

　　再者，一个天才的读书机器，优秀的头脑中，除了书，还是书，从无旁鹜。打从他为A大得到国学竞赛冠军后，加上他斯文俊秀的外型，大二时就轰动A大，扬名外校。倾慕者的情书如雪片般飞来，每天更有大把莺莺燕燕为了看他而到历史系旁听，企图引他注意；可是他老兄从来就目不斜视，一贯的生疏有礼，他永远记不住书本以外的面孔与名字。说他是书呆子也未必；因为在他攻读硕士时，曾到美国某知名大学与一名历史教授辩论中国楼兰遗址的考证，得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胜利，并且博得那所大学校长的青睐，那时就口头要聘他到美国教书。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佳人努力多年未果，见他功成名就，扬名海外，也只能望而兴叹。对于一个木头人，即使付出再多的情感也是付诸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所以一个一个都放弃了。那么，为什么现在会传出他与人恋爱的消息呢？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它的确发生了。杨希泰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他的？

　　这是疑问二。

　　最注意这则消息的，就是三个月前，曾以请家教为手段，企图赖上唐允腾的A大历史系三年级学生黄秀文。她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论家世，她不比杨希泰差；论头脑，杨希泰只是白痴一个，只要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比得她见不得人，何况她黄秀文是个才女；论长相，两人平分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她自己认为）。她就是想不透，同样是家教，为什么她得不到这种好事，而杨家那个小白痴得到了？她太不甘心了，不让杨希泰难过，黄秀文会呕死。瞧她故做天使笑容，恶心死了。她要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今天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要她早点回家。本来是天天由司机接送上下课，可是半个月前，改成由唐允腾接送。他的聘书已经下来了，现在天天跑A大，跑潘教授家准备东西；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顺利接下这个任务。令天下午本来是三点下课的，但最后一堂课的老师突然请假，所以大家都先回家了，希泰只好呆呆站在校门口等了。

　　每个人都会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代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代她不可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走，不可以和陌生人讲话，因此她甚至没有跑去吃令她很垂涎的冰淇淋。等会唐允腾来了大概也没机会吃。平常他们会散步、逛街，吃完晚饭回到杨家补习。可是今天要早点回家，不可以忘记。会不会是二姊要回法国了，今天要饯别呢？二姊与姊夫已经延了好久了；说好住一个月的，现在都快两个月了，一定是这样。

　　她不知道的是，大家是为了等她的婚礼才留在杨家的。

　　“你是杨希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是一个长符肩的女孩子，脸色很不好。要理她吗？可是每个人都叫她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的。看来她好像不肯走，不理她是不是很不礼貌？

　　“我不认得你。”希泰轻声说着。

　　“我是唐允腾以前的学生。”黄秀文双手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上上下下睥睨地看着她：一个小表而已！

　　“你好。”那么，她们应该可以算间接认识吗？

　　“我叫黄秀文。”

　　“有什么事吗？”她问。

　　“听说你跟他在恋爱。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得太早，他跟每个学生都会来一段。”她故意挑拨。

　　希泰不明白。

　　“来一段？什么？”

　　这女孩果然是个小笨蛋！

　　“恋爱呀！你知不知道后来他为什么不再教我了？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了！我们发生了关系。”

　　阿子？希泰瞪向黄秀文有些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的小肮，张口结舌。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秀文得意一笑。

　　“我没生下来，因为我不要嫁他，所以拿掉了。”这下子，杨希泰会哭死了吧！

　　“你…不要孩子？”希泰不明白为什么。

　　“哼，要孩子做什么？我才不要身材变形。你的白马王子是个坏人，你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些离开他！”她转身要走，又道：“我这是为你好！”说得幸灾乐祸。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希泰没注意她何时走掉的，不过她有一个意想天开的妙计，已逐渐在心中成形。对呀！

　　阿子。她可以替唐大哥生一个娃娃，那么唐大哥一旦去美国了，她可以由孩子身上看到唐大哥的影子。哇！她与唐大哥的孩子！如果别人能怀他的孩子，她当然也能，而且她会好好爱孩子的。等一下她就要对唐大哥说。

　　“我替你生个娃娃好不好？”

　　这一句话吓呆了唐允腾。天哪！他真的听到希泰这么问他吗？她怎么会突然想…直觉地，他叫：“不行！”天哪！谁教她这想法的？

　　“为什么不行？”希泰居然还理直气壮瞪视他。

　　“为什么行？”在载她回去前他一定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清楚，否则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会宰了他，以为他带坏了希泰。

　　“黄秀文就可以怀你的孩子，和你睡觉，为什么我不可以？你不公平！”她指控。

　　又来一个女人穷搅和！他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只教男学生。那个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的女人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善罢干休？还是故意来个临去秋波扯他人后腿？

　　“她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相信她的话？我连她的手都没拉过，那会有让她怀孕的理由？除非她的私生活自己不检点。”他努力地解释。

　　他这么说，希泰也会相信。

　　“你不要别人替你生孩子吗？”她问。

　　“要呀！”他笑了，逗她。

　　“那我可不可以？”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心喜悦地问。

　　“不可以！”

　　“为什么？”她生气了，跺着脚。

　　“因为我要我的太太替我生。”

　　他一直没说要她当他的新娘，他一定不会娶她的，希泰难过地低下头，不再振振有词了。

　　“你很会烧菜？”他问，回想她的好手艺。

　　“嗯。”她快哭了。

　　“会不会洗衣服？”他又问。

　　“会。”珍珠般的泪在眼中成形，声音听来更委屈。

　　“那么，你会不会当我的新娘？”

　　“会什么！”希泰大叫。抬头看他，被吓得愣住了。

　　他轻点她俏鼻。

　　“小爱哭鬼，我要带你到美国替我洗衣、烧饭、生小宝宝。”

　　真的？他真的要娶她？

　　“可是我没毕业…”她不想念，可是他是博士呀，她没有文凭会很丢脸。

　　“放心，你再读十年也毕不了业；不过，你一定是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分的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他搂住她，亲爱地说：“好不好？嫁给我。”

　　“好。”她害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