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沿途见到三三两两的狼，狼们始终向西指示。便这样一路追过去，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比那三人差了许多，但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如风对于他来说，亦师亦友，也正象是他的父亲。

　　越是向西，他的心中便越是疑惑，看他们前进的方向分明就是向着修罗火山而去，难道他们真是为了救火山下所镇制的毗沙门天？

　　忽又觉得风声鹤唳，只见天上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疾飞而去，大鸟身后不远处，一个老者亦在天空飞行。那老者一边飞一边大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卫，你别跑，你到底要跑到哪里去？”

　　那老者须老皆白，居然是久违的列子。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大惊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他在天上飞行，难道说…

　　他还来不及多想，列子也已经看到地上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他连忙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面前，嘻皮笑脸道：“那个女娃娃呢？怎么她没有和你在一起？”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皱眉道：“你未曾将千年冰魄送回到雪狼故地吗？”

　　列子拍了拍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面疑惑：“你曾经叫我把千年冰魄送到雪狼故地吗？我为何一点也不记得？”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叹了口气，知道已经不可挽回，他也不再多问，只道：“我有正经事要办，没有时间和你闲扯。”

　　列子笑道：“有什么正经事，带我一起去玩好不好？”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道：“既然说了是正经事，又如何能带你？”

　　忽又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卫鸟飞了回来，在天空之中向着两人鸣叫不止。列子笑骂道：“你这死鸟，我若是不捉到你，如何对得起那条死鱼？”

　　他一言方毕，一跃飞起，向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卫追去。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卫见他追了过来，一边长鸣，一边又拍着翅膀向前飞走，显然是故意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于他。它越是如此，列子便越是不服气，一人一鸟转眼飞远，消失在云间。

　　终于见到前面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红色山峰，空气也变得炎热了许多。一阵琵琶声若隐若现地传了过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心里一震，既然听到琵琶声，他们必然近在眼前。

　　他忙寻着琵琶声走过去，见那老者坐在山脚之下，怀中抱着琵琶，正弹奏一首从未听过的乐曲。在他身后不远的一块大石之上，如风亦是呆呆地坐着，脸色麻木，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道，看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走近，便仿佛不认识一般。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在老者的身前停了下来，行了一礼道：“老丈，一别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一切都安好吗？”

　　那老者却不回答，一直将一曲弹毕，才抬起头笑道：“你一路追过来，难道你一点也不怕吗？”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微微一笑：“怎么会不怕？三位无论哪一个都强出在下许多，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三位又何必联手对付我呢？实在是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用牛刀，太大材小用了吧？”

　　老者高深莫测地笑笑“虽然你只是一个妖怪，我们却也不敢轻视你，你身上的潜力一直没有发挥出来，在你的身上，有妖怪和半神共同的力量，就算是神也不能视做等闲。”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哑然笑道：“老丈真是太抬举我了。”

　　老者指了指如风：“这个妖怪对你很重要吗？”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点了点头：“他如同是我的父亲，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命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换他的命。”

　　老者仰天长笑“你真地愿意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吗？只怕说出来容易，真地做起来就未必那么容易了。”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微笑道：“不知老丈想要我做些什么？难不成要我马上自尽吗？”

　　老者摇了摇头：“那倒也不必，我只是想让你听我弹奏一曲。这首曲子，我也有几百年未曾弹过了，只怕生疏了许多。”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知道老者所说的听他弹奏一曲，不会只是普通的一首乐曲，他盘膝坐下道：“在下虽非雅人，但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通音律，既然老丈要我听上一曲，想必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当然会洗耳恭听。”

　　老者半闭起眼睛，手指在琵琶弦上轻轻一拨“筝”地一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只觉得心头一跳，那琵琶声便似穿过了耳朵一直进入人的心底一般。

　　老者琵琶声不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全都被老者的琵琶声牵引着，老者每弹一个音，他的心便猛地跳一下。

　　那老者越弹越快，琵琶声如同雨点一般不绝而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便觉得自己的心也越跳越快，似乎就要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中跳出来一样。

　　他大惊，心道要是再这样跳下去，只怕过不多久，就会心脏崩裂而死。他连忙收敛心神，努力想要忽视老者的琵琶声，以他的修行，如果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琵琶声仍然不停地钻入他的耳中。

　　他只觉得心脏里的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正如同火山崩发般，一下一下地向着血管中冲了进去，而心脏也越来越是涨大，似乎转眼就要碎裂。

　　老者的琵琶声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老者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即是觉得快慰，又颇有些不忍，想必是他一直不愿杀生，现在想到可以除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也算是除去了一个大患，但却又有违他不可杀生的宗旨。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双眼似乎也要夺眶而出，任谁都知道他是再也支持不了多久了。老者手上的琵琶声忽然音调一转，曲音更加高亢，想必也到了乐曲的终章。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咬了咬牙，反手一掌击在自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他这一掌打得很重，一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这样做虽然使自己受了重伤，但却也因为张口吐血的原因而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中翻腾着的鲜血得到了缓解。

　　此时，那老者的琵琶声也终于停了下来。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道：“居然想出打伤自己来破解我的琴声，你这妖怪果然不是一般的妖怪。”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勉强一笑，只觉得心脏仍然狂跳不止。他道：“不可老丈是否可将如风赐还？”

　　老者笑道：“这样你就想换回这妖怪的命？就算我答应可我的同伴也不会答应。”

　　他站起身将如同挟在肋下，向着山上奔去，一边奔一边叫道：“若是你真想要这个妖怪的命，就准备说服娘娘腔和小孩子吧！”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他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多谢老丈。”

　　那老者一声长笑道：“虽然你是个妖怪，但重情重义，却比许多人类要强多了。不过我也提醒你，你已经受了重伤，我那两个朋友没有我这么仁慈，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含笑道：“只要老丈能够袖手旁观，在下已经感激不尽。”

　　老者身形已经消失在山上，但声音仍然隐隐传过来：“几百年来，你是第一个听完我这首乐曲的人，如果你不是个妖怪，也许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火默然不语，只觉这世上若不是有了人、妖、神之分，也许就少了许多事端。他忽然想到岑昏的理想，重新建立世界的秩序，将一切都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不再有种族的成见，那样的世界会否就是一个理解的国度？

　　一念及此，他只觉得甚是不安。这正是当年啖鬼拼了性命所要阻止的事情，可现在他却正在设想着这种可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

　　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是否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到底哪些是正确的，又有哪些是错误的呢？

　　他忽然有些迷糊起来，啖鬼，他似也一度有所怀疑，然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用生命来维持已有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