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山贼

绿娇娇急于赶到云南追回自己的八字，也急于带安龙儿和其他少年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安清源的追杀，大家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快马沿着西江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西去。

　　安清源斩杀龙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发了洪水，就算官民同心重建，也不是几个月可以恢复过来，更何况腐败无能的清廷根本不协助民间进行天灾后的重建，至今西江两岸仍和安龙儿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遍地荒芜。

　　走过肇庆再向西前进，他们走入了无穷无尽的山岭中。一连几天的山路急驶，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队里有两个常常看罗盘的风水师指着方向，大家会以为自己早就迷路，只是在复复杂杂的山路上来回打转。

　　这天大家走完一片山区，从山岗远眺下去是大片广阔的平原田野，最远处好象还有大片的城市，绿娇娇对大家说：

　　“我们已经进入广西，别看脚下还是那条西江，其实西江只是因为在广东的西面才叫这个名字，来到这里可是广西的东面，所以西江也改名了…”

　　阿图格格仍是坐在绿娇娇身后，她叉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说：“肯定是改成东江了，哈哈哈…”“小兔子真的和我小时候很象耶…”绿娇娇也向顾思文学习叫阿图格格做小兔子。

　　阿图格格听说自己和偶像小时候很象很开心地问：“娇姐小时候怎么样？”

　　“我那时傻乎乎的，哈哈哈哈！”绿娇娇仰天大笑。

　　安清远说：“这下面叫浔江，是广西东部的主要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沿着这条河可以一直走出广西走到云南。不过只是这几百里叫浔江，再走下去一些又改名字了。”

　　阿图格格被绿娇娇笑得一脸没劲，她没好气地问：“又改什么名字？”

　　安清远对阿图格格嘿嘿一笑：“到了那里你再猜一次吧。”

　　绿娇娇回手拍拍阿图格格的大腿安慰她受伤的心灵，然后对大家说：“下面是平南县城，我们快点赶去住店，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顿。”大家当然喜欢这种安排，都嘻嘻哈哈地拉马跑下山。

　　转过几个弯道山路越来越窄，两旁是密不见人的从林，他们的马队在小路上排成一条直线。杰克和安清远在前面开路，安龙儿和顾思文在队后押阵，中间是女孩子们和驼行李的蒙古矮马。

　　沿山路越往下走丛林越密，天色也越来越暗，南方的酷热天气在这山中似乎全无作用，整座大山象被一团冷气笼罩着让人冒冷汗。两旁的灌木越贴越近，人骑在马上，树叶就从身体两旁擦过，仿佛在深绿色的树叶海里潜行。

　　杰克左手拉着马缰走在最前，他右手卡在皮带上，尾指贴着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子弹的左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安龙儿走在最后，双眼半开半合地坐在马上，用全部感官触觉细心地感应着四周的环境。

　　一个松果从高高的树顶落下来，刚好打在安龙儿所乘坐的马头上，马并没有什么感觉，摇摇头从鼻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出一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气，继续跟在大队后小跑前进。可是对于玄学家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偶然的，一切都是因，一切都是果，中间有着必然的逻辑联系。对不同的人来说，不同的只是有的人能明白，有的人不明白。

　　安龙儿掐指运算得出一个解卦。解卦为天雷击水之象，雷为震卦，代表行动，水为坎卦，代表陷落和盗贼，雷水解，分明是指目前的马队正行走在有盗贼的险地。他扬声对前面说：

　　“杰克，二哥，小心前面有山贼埋伏。”

　　安清远说道：“龙儿真行啊，这个你都知道。现在的广西盗贼横行，团练遍地，远不如云南平安。因为水灾和蝗灾饿死了很多人，朝廷也不管这些事，这几年不断有农民落草为寇…我和杰克都有准备了，你放心吧。”

　　安龙儿听到安清远这么说放心了一些，可还是补了一句：“可能山贼就在前面，千万要小心。”

　　后边还在说话，走在最前面的杰克已经拉起马头，大叫道：“停！有埋伏！”坐在马背后箩筐里的大花背也马上狂吠起来。

　　杰克在多年的马上生涯里，早就达到人马合一的骑术水平，他的手一直半松半紧的拉着马缰，当坐下马匹一只前脚踏空，他马上感觉到前面的小路中间是一个陷阱，马要是掉下去的话，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前方的小路被马蹄一踏即时下陷，在杰克面前现出一个五尺见方的大坑，坑下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长竹签，张牙舞爪地向上刺。要是人踩下去，无数竹签全在一瞬间刺入全身，不会马上死掉可是却更加痛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生。

　　杰克把马头向上横拉，马嘶叫着硬生生把两只前蹄跃在空中，后腿退后几步，后面收马不及的安清远拉不住一头撞上杰克。可是他们都无暇顾及这些，手上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人马上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拉开保险栓，没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人也一手提起随身的兵器。

　　这时从小路的密林中伸出无数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从四面八方刺向每一个人。这些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用竹子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头只是窄长的几寸铁锋，材料节省之极，制作也非常简陋，不过他们都可以看出，这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要是捅进身体里，无论谁都会马上死掉。

　　在他们眼前看不到人，只看到很多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刺进去，杰克不管刺在身上其他地方的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他只管把顶自己心脏那一支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握着向后一扯，左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就向拿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人指去。

　　被杰克拉出丛林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面色黝黑，身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布短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脚卷到膝盖，脚上没有穿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向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双目圆瞪怒目而视，双手仍是紧紧握住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想要从杰克手里夺回，她一出来就大声尖叫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小路两旁的人同时呐喊起来，声音震天响，全部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同时从两侧向小路中间推，只要再向前刺进几寸，马上的人就会当场死去。绿娇娇听这声势，估计路旁有上百人，只用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要救人救己于电光火石之中是不可能的。她把左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带，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快速地把两手尾指相扣，两只中指同时指天结成双雷诀；她的密咒刚刚念动，就感到身边有一道劲风掠过，原来安龙儿从马队的最后方拔刀出击。

　　安龙儿的身形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他从后队掠到前队有五六丈的距离，却比贼群的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推前几寸还要快，所过之处密如丛林的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杆应声而断，快速清脆的断击声连成一片，发出木琴急速刮出的滑音。

　　他一直冲到杰克的右侧，最后一刀为杰克身体的右侧解了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之围。马背上全部人的右方都消除了威胁，大家都知道下一个动作就是向右滚下马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兵器应战。

　　只有绿娇娇没有滚身下马，她双脚踏马镫腾空向右方跃起，从空中传来她清脆的咒语声：“火急如律令。煞！”马队左侧同时响起一声霹雳，一道血红的闪电象突然出现的火蛇，从马队中间向前后横刺出去。左侧紧挨着小路的密林顿时烧起一片大火，闪电所过之处树木枝叶无不从中折断落地，藏身密林中的山贼有被火烧伤的，也有被雷电击中的，一时间惨叫四散，连马匹也挣扎着想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绿娇娇一落地，就听到杰克和安清远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声响起，安龙儿已经闪到她身后护着。

　　绿娇娇迅速拉着两匹马转身看去，只见蔡月也和她一样在拉着几匹马的缰绳不让马逃走，安龙儿把右侧的从林扫成一片空地，空地中有十几个受伤的人在惨叫逃离，四周现出上百人。

　　绿娇娇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拔出左轮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单膝跪在地上控制着左方，顾思文手上已经拿着自己的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和安龙儿成猗角之势保护着她们，杰克和安清远则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指着拦在小路最前方的十几人。

　　阿图格格手上的弓拉紧了弦，三支箭同时搭在弦上，她面前躺着一个腹部有刀伤的少年，他一手捂着伤口一边快速地爬回山贼群中，一个赤脚的男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着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狂叫着向顾思文冲去，一个女人看来是这少年的妈妈，她扔下手里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跑出人群要拖回这个孩子。

　　阿图格格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眼神，她看到那男人冲到顾思文面前，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拨开伸在最前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头；安龙儿的忍刀刀背正沿着顾思文的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下方向那男人的手腕敲去，阿图格格手一抖，一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向那个男人的肩膀。

　　赤脚的男人手上被刀背敲击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马上掉到地上，可是肩膀中的箭却让他向后痛摔出去。

　　山贼们马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愤起来，不顾一切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着没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头的竹杆向他们冲去。阿图格格飞快地搭上第二支箭，这一箭阿图格格不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肩膀，箭一离弦就深深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眉心，同时第三支箭又已经拉开弓弦…

　　出现在她面前的山贼，有男人妇女，也有老人和少年，男人和少年无论有没有受伤，都手持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护在老人妇女前面，从互相保护救援的动作来看，很多人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们的脸容如此普通，年龄和身份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阿图格格不敢相信这是一队山贼。他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眼神凶狠，面容饥瘦。可是如果他们放下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这里就是一个村民大集会。

　　她听到顾思文对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放箭！不要打！快走！”阿图格格的手指僵硬地夹着箭，弦拉开了却一直没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出去。她的眼睛被泪水淹泡着，睁开的眼睛看不清人和景物，只隐约看到顾思文在横扫着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拦开贼群，安龙儿刀声清脆地削下很多竹杆，身后响起连片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声。

　　哭喊声被震破山林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下去，阿图格格被一只大手提上马，横搭在安清远的马背上，意识模糊地飞奔了十多里地。他们从山上跑到山下的田野，一直马不停蹄地跑向平南县城。

　　在客栈里，阿图格格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沿红着双眼看着蔡月和绿娇娇，她们的眼睛都是红肿着，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时候冷静下来。蔡月走到阿图格格身边，拉着她的手，阿图格格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低下头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

　　绿娇娇语气冷漠地说：“他们是贼。”

　　蔡月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大荒年的时候，全村都没得吃，就会全村人都出来做贼…广州附近的村子也试过这样。”

　　阿图格格失声哭出来：“大清年年放银放粮赈灾，我爹每年都要押运和发出这些钱粮，他们有饭吃的，他们不用做贼啊！”蔡月放开阿图格格的手，低着头小声说：“我们村从来没有收到过赈粮，村里的人都死光了，走光了…”

　　绿娇娇也走到阿图格格身边说：“那些钱粮全都被层层克扣贪污，真正落到他们手里的，怕也不够活命，你刚才也看到了，有饭吃谁会愿意做贼…”

　　“他们不是贼，都是女人和小孩！”阿图格格小声用力地挤出两句话，然后深深底着头，泪水不停地滴到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用力甩了几下自己的手，好象要把手上的血甩干净。她突然抬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泪水的问道：“顾思文呢！”不等绿娇娇回答，她已经冲到旁边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