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香在现实里只敢牵牵鹿玉堂的手，但是在梦里，她已经开始对他为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为。

　　她梦见自己化身为《幽魂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乐无穷》第一册里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魂女鬼，在破庙与书生打扮的他相遇，她勾勾纤指，他如着魔般随着她来，她卷玩手里的轻纱，挑逗地用它滑过他的额心、眉眼和鼻心，再下到咽喉，她好玩地发现他喉结滚了滚，仿佛还有低低的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从他的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溢出来，她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取代轻纱，吻咬住他的喉结，挑逗地说“我要一口吃了你”吐气如兰，温热柔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舐他的皮肤，感觉他的震颤，她咯咯在笑。

　　她跨坐在他身上，罗衫轻解，一寸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凝脂肌肤，看着他屏息以待，她不让他太快如愿，衣裳积在若隐若现的润圆之前，远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裎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ao.jpg">人。

　　他按捺不住，将她拉到面前，柔软**煨着刚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膛，她一呼吸，**磨蹭着他的，他含住她的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将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上的胭脂吃得一乾二净，她在他嘴里尝到胭脂的味道，他的双掌游移在她优美的背脊间，她的雪肤像丝绸，滑腻细致，在掌心之下的触感极好，再往下，探进了半敞的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俏的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

　　“天香姑娘，醒醒。”

　　“唔…不可以摸那里…”天香脸红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青丝随着她撇动小脸而波动。

　　鹿玉堂站在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前，每天早上都是他来唤她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她的睡姿称不上优雅，偶尔还会踢被，却至少都算正常，这般脸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绯的模样倒是不曾见过。

　　着凉了吗？脸这么红！

　　鹿玉堂伸手去探她的额，并没有吓人的体温。

　　“天香姑娘？”他隔着被衾摇摇她。

　　“呀…你这个伪君子…”她嘿笑两声，有些傻气、有些娇嗔。

　　在作梦？

　　“天香姑娘——”他轻拍她热烫的红颊，终于唤得她微微睁开长睫，宝玉般的眸子朦朦胧胧，仿佛笼罩一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人月晕，带有难以言喻的媚态，她的双眼盯着他，但让他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清醒。

　　“你醒了吗？你好似在梦呓什么…”鹿玉堂看着她伸过双臂，攀上他的颈肩，像个娃儿讨着要人抱，他知道她睡胡涂了，并没有将这逾矩的动作放在心上，正要扶起她——

　　“坏家伙。”她的声音渺渺飘来。

　　天香不知哪来的力量，将他拉向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就直直贴上他的，甚至张开牙关，衔咬着他的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粉舌舐卷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间，顽皮地探进探出…

　　鹿玉堂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发着怔，只能被迫弯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双掌摊在她的枕畔两方，任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软舌在嘴里嬉戏搅和，将他的神智也搅成一团烂泥。

　　他十指紧拢住被衾，布料纠结在使劲的指节间，她的发丝厮磨着他的手臂，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的发瀑倾溢而下，身上始终缭绕不散的书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肺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吐纳的，全是她芬芳的气息。

　　“唔…”勾着他颈背的小手不再安分，滑进他的襟口，她的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也开始朝下侵略，啄吻他刚硬如棱石的颚缘，滑过咽喉，来到颈骨…

　　鹿玉堂猛然震醒，扣住她的双腕，将软腻柔荑从自己的衣袍里揪了出来，快速退开身子，从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边直直退到她的房门外，保持最远的距离。

　　天香失了支撑，整个人软俯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榻上，小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2.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2.jpg">，似乎在埋怨什么，但是人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根本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梦里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过。

　　鹿玉堂捂着嘴，脑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烘烘听见自己脸上焚烧起来的声音。

　　他现在更不能叫醒她——

　　不能让她看到他此时此刻的模样——

　　他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佯装平常待她的脸孔跟她道早安——

　　因为做不到，所以他选择不做，步履一转，逃也似地离开她的闺房。

　　少了鹿玉堂叫她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天香这一睡，睡到了午时初刻，虽然还不到午膳时间，但已经让她比平时多睡好久好久，将一上午的写稿工作全耽误了。

　　“奇怪…他怎么没叫我？呜，好刺眼…”

　　天香坐直身，窗外的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照得她睁不开眼，房里一片夺目的光线，她搔搔披散的长发，不明白自己怎么有机会睡到自然醒来？不是有鹿玉堂在吗？难道他突然善心大发，放任她去睡？

　　天香披上绣襦，系好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摸来象牙篦将长发梳顺，随便打理好自己就出门去找鹿玉堂。

　　“鹿大哥？”她先绕到鹿玉堂的房间，门也不敲就进去，房里没半条人影。

　　“鹿大哥？”她再跑到后堂，瞧他是否待在那里打水。

　　没人。

　　“鹿——大——哥？”她来到屋后井旁，没看到他蹲在那边洗衣裳。

　　“鹿——大——哥！”她绕着竹舍走一圈，还是没见到他除草、洒水或是闲逛。

　　人到哪儿去了？

　　天香倏忽想到什么，慌忙奔回他的房里，在他枕旁找到他的布包，确定他不是趁她不注意离开，这才缓缓安下心。

　　他的布包还在，表示他应该没走，是她胡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想了。

　　“跑哪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会担心的嘛…”她抱着他的布包，跪坐在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铺上。

　　她真想将自己打包在布包里，这样他要是真的偷偷摸摸走了，也会连她一块带走…

　　环视简单的房间，这里的摆设与鹿玉堂来之前没什么两样，他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添设太多他自己的东西，若是要走，大概也是挥挥衣袖，毋需带走太多赘物那样的干净俐落。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他好像不属于这里。

　　“不过他允诺过，我不让他走，他就不走的，他才不会说话不算话…我们打过手印的呢。”那天握紧他的手，就足以替代打勾勾，骗人的是小狗。

　　她可没忘掉他回握着她的手时，感觉有多坚定——虽然没打契约，但是她是搁在心上，他想赖也赖不掉。

　　原先还直傻笑的天香冷不防没了声，因为她想起了夜里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梦。

　　那算不算变相的…意婬？

　　要是他知道了她在梦里对他做的一切，定会狠狠斥责她。女人不被允许拥有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只有男人才能侃侃而谈。他们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3.jpg">、纳妾、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都是被赞许的，女人只能守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闺，等待丈夫的宠幸，若是有了贪婬的念头，说不定还会让人以七出之罪休离…可是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会有七情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女人也会有，否则《幽魂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乐无穷》就不会让男男女女都争相抢买。只是鹿玉堂那种不苟言笑的男人，恐怕想法很古板，觉得姑娘家就是该刺绣扑蝴蝶，不能有惊世骇俗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念。

　　不过她天香可不是那种谨守礼教的木头姑娘，否则她就不会以写婬书为业，所以她很敢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

　　她喜欢他，所以对他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想要亲近他。

　　虽然梦境有些模楜了，但是她反客为主吻他时，那个触感真实得令她难忘——梦里的大胆当然不可能搬上实际，她光是想，就觉得脸蛋好烫。

　　“你…怎么在我房里？”鹿玉堂回到房里时，见到天香坐在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明显地顿住脚步。

　　他不自在的视线没落在她脸上，因为只要看她一眼，他就会想起早晨她吻他的景象…

　　“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天香放下布包，跳下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

　　“我到前庭去活动活动筋骨。”他离开天香的房间后，在竹舍前台阶上发楞了半个时辰，之后回神马上跳进竹舍旁的大湖泅了数趟，泅完再拎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n.jpg">，到曲府前庭的大广场去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n.jpg">，借着洒汗的练武平复紊乱的心绪。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陪你一块去活动筋骨嘛！害我睡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上三竿。”

　　“因为你睡得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鹿玉堂取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角的干净衣裳，准备换下一身被汗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透的袍子。

　　“我每天都睡得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呀，你还不是狠心挖我起来。”她嘀咕。他今天善心大发喔？

　　“我要更衣，麻烦你先出去好吗？”他还是没看向她。

　　“喔。”虽然很想留下来偷觑他更衣，但她还是被赶了出来。

　　鹿玉堂很快地换好衣裳，可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出去面对天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天香…

　　她贴近他脸庞的模样，还有温暖的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他记得太牢，几乎可以说是意犹未尽，只要一瞧见她，他脑子里就浮现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的吻，让他反复回味，而一回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差劲——她睡胡涂了，不是吗？

　　他抹抹脸，无声叹息。

　　他不可能躲她一辈子，他只能强迫自己别表现反常，他相信她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应该也记不得那个吻，只要他装出无事，一切就不会改变，他不要太紧张…不要太在乎就好。

　　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口气，鹿玉堂走出房间，天香正拈着桌上盘里的糕点尝，见到他出来，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拿饼的手，将糕屑清干净后才奔向他，拉着他一块坐下。

　　鹿玉堂忆起今早她的舌尖也是这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舐着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舌——不、不对，不能想！不能想！

　　“今早抄书的工作被你睡掉了，下午再补回来。”为了表现他的不动如山，鹿玉堂僵硬地说了句。

　　“好。”她觉得他根本不用补这句话，她近来的表现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姑娘，连来取手稿的曲练都对她赞不绝口，直说她是乖孩子，曲爷还命人送来好多新衣裳奖励打赏。

　　“以后你要读的书，我必须先过目。”他又突然冒一句。

　　天香正将最后一口糕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嘴里，听他这么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呀？为什么？”

　　因为你读的书，恐怕有一些带坏了你，例如《幽魂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乐无穷》这套书，绝对列入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鹿玉堂在心里道。

　　“有些书你不合适看。”

　　“哪些书？”为了写稿，她需要阅览大量的书籍。

　　“《幽魂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乐无穷》。”他想也不想地道。定是那些书太**，才会让她在睡梦里还深受影响。

　　“是因为它行文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俗吗？”

　　“**。”他补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俗倒不会，相反的，行文者的文采堪称优美，只是意境令人想入非非。

　　天香撅着嘴“可是除了**之外，它还有其他可取的部分呀，你瞧过也知道，像第十三回英雄救美，就是在告诉世人见人有难，定要仗义相助——”她有自己的一套说词。

　　对，仗义相助之后美人舍身报恩，紧接而来就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一章回的翻云覆雨。

　　鹿玉堂并不认同她的想法。

　　“总之，别看那类书。”他不喜欢想象今早若是变成曲无漪或曲练，甚至任何一个男人去唤醒她，都让睡迷糊的她扎实吻住——那会让他想握紧拳，狠狠殴伤他们！

　　“但第十五回和尚放生鸣蛙，也是告诉世人生命之珍贵，不因人与物的不同而有差异，也是希望人要心存善念，不动杀戒——”她还在辩。

　　没错，放生鸣蛙的当夜，蛙化为人形，刻意与和尚在池畔相遇，两人就在池里享受鱼水…不“蛙”水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

　　鹿玉堂不懂，为什么《幽魂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乐无穷》无论桥段如何铺陈，最终目的就是一场淋漓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爱？

　　“姑娘家不适合读这些。”

　　“那要读什么？《列女传》？《女孝经》？《女论语》？要我背出一大段也没问题——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君；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

　　他阻止她继续下去，他没想到她将《女论语·立身章》倒背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

　　“也不一定要读这类强调贞节枷锁的书籍，只是那类婬书等你大些，嫁了人再看。”

　　“《幽魂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乐无穷》也被很多娘亲当成枕边书送给出阁的女儿，这是不是表示它还是有它的学习价值？”枕边书又名女儿图或嫁妆画，用来教闺女了解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房事。

　　“那个学习价值是等你与你夫婿放下芙蓉帐之后的事，不是你现在该懂的。”鹿玉堂有些懊恼自己将话题导向这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在教女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第秘事的嬷嬷。

　　“难道你认为女孩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房花烛夜时，无知又愚蠢地指着夫君的腿间，问他怎么长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尾巴，这样会比较好吗？”天香反问他，那天真的脸蛋实在是让鹿玉堂很难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嘴里。

　　“你懂得真多…”他不是在夸赞她。

　　“当然，我在瓦子勾栏出生，见多听多，懂得也多。”

　　瓦子勾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3.jpg">院。

　　以前拿瓦子院当玩游戏的地方，处处可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宫壁画、婬书，再不就是真人实况的婬靡燕好，她要不懂还真难。

　　天香也不怕身世被人看轻，她活得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她瞧见鹿玉堂眼中只有惊讶而无嫌恶，她也更放心地续道：“我娘襁褓时就让人丢弃在瓦子院门前，是鸨嬷嬷将她养大的，所以一切就像早已铺好的路，她在瓦子里长大，成为瓦子里的姑娘，开始过着送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来的日子。她是个傻呼呼的好人，从没怨过她的人生，不小心也不清楚和哪个恩客怀上我时，也不曾有过打胎的念头，她说，她很期待我的出世，为了我，她滴酒不沾，每顿饭都吃得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因为身子可不单是她一个人的。”天香夸着自己的亲娘，也不懂害臊“我娘真的很好，又宠我，瓦子里的大姨小姨都很喜欢她，她琴棋书画都是一绝，评花榜上永远都是榜首，很多富家公子说要替她赎身，但她都笑着婉拒，说是怕我会被富家公子的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小妾欺负，情愿放弃嫁为人妇从良，也不让我受委屈。”

　　天香嘿嘿傻笑。不说她娘了，再说下去都要将人捧上天了。

　　“那你娘人呢？”

　　“几年前过世了。”天香忘了之前她才诓过他，说她在写家书给爹娘，结果爹是谁不知、娘不在人世了，这几句话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了馅。“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人会在这里而不是在瓦子院里吧？我娘过世前将我唤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边，同我说了许多，她说很抱歉不能再继续疼爱我了，要我别和她生气，也说她无法见我长大，她心里头不好受，又问我未来有怎生打算？我也没出过瓦子院几次，真要我离开瓦子院，我恐怕也没法活，所以我就决定待在瓦子院里，兴许像娘那样过一生，无怨无嗔也不差。”

　　“不过你后来还是离开了，为什么？”

　　“曲爷赎了我呀。鸨嬷嬷本是不同意的，因为我娘留了遗言，除了要鸨嬷嬷疼我之外，还要鸨嬷嬷允诺绝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所以那时曲爷要赎我，我不点头，鸨嬷嬷也没办法。可是曲爷这个人就是霸，别人不同意他也不当回事，他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

　　鹿玉堂已经完全可以勾勒出曲无漪强迫赎她的恶霸嘴脸——跟之前强要留他下来伺候天香的恶形恶状绝不会差太远。

　　“后来我跟着曲爷回来，就在这住下了，生活也算惬意无虞，曲爷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疼我的——至少比起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他待我称得上是极好了呢。”

　　她会点头让曲爷为她赎身，实在是因为曲爷不但撂话要让鸨嬷嬷的瓦子院无法经营下去，更用实际行动让瓦子院个把月没客人上门。痛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涕的鸨嬷嬷领着一大群大姨小姨跪在她面前求她帮忙、求她给她们一条生路，允了曲大土匪——不，是曲大少爷的要求。

　　谁说威武不能屈？遇上更狠更凶更有力的恶霸，不屈都不行。

　　至于曲爷赎她，当然不是被她的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所惑，而是看中了她的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文采。

　　她那时虽然不过十二，但已经写得一手好词，瓦子院里的姑娘时常需要捎些诗或句的粉笺给恩客，题些矫情而浮媚的思慕——思慕恩客钱囊里响当当的银子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而这工作都由她代笔，一整天写上百来张是常事，有时诗兴大发，她还会写起千言诗、万言词，非得让恩客在字里行间看到浓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jpg">事，据说没有哪一个恩客看完她写的粉笺还不乖乖回来瓦子勾栏让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姝狠赚一笔的，曲爷似乎也是收到了哪个姑娘送上府的粉笺而对她感兴趣——这个感兴趣，单纯指他在她身上嗅到庞大的金银味。

　　曲无漪赎你是为了什么？

　　鹿玉堂想问，但随即一想，男人赎女人回府还能为什么？问了似乎也多余，但是又有矛盾——如果曲无漪是为了占她为妾而替她赎身，又怎会放她与他孤男寡女在幽静的竹舍里？难道是因为她失宠了，才会沦落让曲无漪这样对待！

　　天香的小手突地在他面前挥舞搧动“你别胡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想啦！我不管你现在脑子里替我和曲爷的关系想了多少种可能，你一定都猜不到的啦！”她还真猜中了鹿玉堂的忖思，笑道：“我不是曲爷的妾或宠婢，他会赎我也不是为我的容貌，他也没有召我侍寝过，我和他清清白白的——他又不喜欢我这种姑娘，否则我每回跪在他脚边求他收我做妾，他哪会一回也不点头，还踢开我。”

　　天香原想解释，反而越解释越糟——更糟的是，她浑然没有自觉。

　　她求曲无漪收她做妾！

　　鹿玉堂不只眉皱，还连心都拧蹙起来。

　　难道那个让他脸红心跳，足足在外头呆楞吹了半个时辰冷风，又像投湖自尽般跃进冰冷水里，试图用湖水来浇熄他脸上臊热的吻，不过只是她因曲无漪而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梦，他鹿玉堂只是正巧在她作梦时出现在她面前，被她错当成了曲无漪！

　　很难高兴得起来。

　　很难有好心情。

　　很难…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