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道

尽管是六百里加急，但旨意送到风无痕手中也已经是十二月中旬时分了。算算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风无痕几乎已经断定自己将在半路上过新年，心底不由苦笑不已。他此次来敬陵名为守陵，实际上却是连散心都算不上，成天不是忙着打探京中的消息就是给各处的官员写信，竟是忙得连歇息的功夫都没有。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了，那个御座看上去气派非凡，若是换作没能耐的人，恐怕连几天都撑不住。

　　“殿下，都打点好了！”展破寒匆匆上前行礼道“照您的吩咐，黄金都兑换成了银票，至于那些东西也都藏好了。属下特意挑了几个心腹选的地方，还趁着酒醉之际和县衙的柳县令打了招呼，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这些天他也是忙了一个倒仰，既然这次回京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他便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这几年培植出来的亲信全部拣选了出来，该提拔的人全列进了一张单子。即便以后守陵大营换了新任主将，只要各级将校都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了自己人，要支使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好，父皇的旨意上说得清清楚楚，须得尽快赶回京城。想来他老人家也想尽快整顿丰台大营，你这个新任主将也得好好准备一下，若是可以，不妨去兵部报备，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一部分自己人进去，如此统御起来也方便。”风无痕见展破寒点头答应，不由又想起了父皇密旨中的话，脸上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无奈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那个所谓天赐祥瑞的事情。本王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你瞒得倒好，如今京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就连父皇也有些惊异那玩意地应景呢。”

　　展破心寒中不免有些尴尬，他瞒着风无痕的本意就是怕事情办砸了没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待。再者皇帝乃是密令他准备此事，轻易说出去反而不美。不过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反而郑重了起来“殿下切勿以为这都是假地，那玉石是末将心腹展容买来的，山民不识货。几乎暴殄天物。上头地纹理图案皆是天然生成，并无半点虚假，想必是天公也合计着为殿下造势吧。”

　　风无痕不得不说，展破寒的奉承话说得有那么一点水平，尽管比之那些官场老手还有不如，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出身平民，而后又起起落落的将领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已经是颇为不易了。想来今后驻军丰台，此人也应该能应付才对。“好了。本王没功夫和你打马虎眼，尽快准备好一切事宜，不要再耽搁了。若是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就该动身了。”

　　离开了丰宁居，展破寒却没有马上回自己的驻地，而是径直去找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商议。风无痕曾经隐隐约约对他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了有人意图不轨的消息。因此他此次扈从这位主儿进京不得不更加小心。不管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几人对他是否仍存有敌意，和他们通力合作都是必须地，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他的大好前程就全都完了。

　　虽然还对展破寒的用心有所疑虑，但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己的一干同僚召集了起来，一群人立即开始商议路上的诸多安排。这些侍卫中除了凌仁杰等是皇帝御赐的第一拨侍卫，其他人也是曾经护卫风无痕去福建的老人，因此忠诚方面都经得起考量。一番解释过后，人人都是脸色凝重，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如今对自己主子的重视，无论是为了锦绣前程还是身家性命，他们都绝不会容许再出差错。

　　一番计议事毕，众人也就散了，光是那些上路前的准备工作就是水磨功夫，容不得一丝马虎。冥绝上次曾经不经意地说过，有经验的杀手甚至可以在车辆马匹上动手脚，因此谁都不敢小觑那些琐碎差使。倒是王府跟来地四个侍女最为清闲，无非就是整理衣物罢了。她们四个此番都是侍过枕席的，想到回府后不用再干那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使差事，一个个都是喜上眉梢。主子如今是步步高的贵人，她们能跟着这样地人物，将来无疑是有依靠了。

　　待到真正上路，迤逦将近一里长的队伍仍旧让风无痕皱起了眉头。

　　他向来不是十分招摇的人，可是此番回京又和上次去福建不一样，若是依着展破寒和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的意思，恨不得令各州府再派人护卫。乘着奢华地马车，前面是厚厚的围子，车内还备着炭炉，倒是让风无痕出了一身燥汗，更别提身边还有四个侍女时时伺候了。

　　“冥绝，本王又不是那等娇贵的人，便是出去散一会心也不行么？”风无痕一脸气苦地瞪着冥绝，这

　　个冷冰冰的家伙自打出发后便跟着他寸步不离，竟是完全将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足了。“你不要听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他们的，前呼后拥的只会目标过大，仿佛是给杀手刺客指路似的。”

　　前一句话冥绝还不甚在意，但后一句话却令这位曾经行走在黑暗中的男子心中一动。对于那般顶级的人物来说，是否有诸多侍卫随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这些人愿意，且不怕随之而来的报复，那便是一击中的，然后瞬间远扬。刀头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血的差使，风险确实不算什么。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撇开扈从的大队单独上路？”冥绝若有所思地问道“您是不是想说，再要展将军准备好一个替身？”他有些好笑地瞧着风无痕连连点头的模样“属下是无所谓，不过徐大人他们肯定不会答应，殿下您就死了这条心吧。皇上的谕旨可是写得极为严厉，谁敢冒着天大的风险胡来？”

　　出乎意料的是，众人商议良久，最终竟然答应了风无痕这个近乎儿戏的要求。虽然护卫森严，但他们已是觉察到这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屡屡有人暗中窥伺，因此心下都极为不安。展破寒从扈从的五百人中挑了几个和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等人身材相近的，换上了他们的服饰充作护卫，又找了一个机灵的心腹坐在车里。按照这些人的想法，只要风无痕撑得住，大可用急速行进的方式赶回京城，如此一来，也许可以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那些意图不轨的人。

　　逢林县距离京城不过是三四天的路程，因此向来是商贾往来的要道，只看街道两侧密密麻麻的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客栈酒楼，便知此地的繁华富庶。对于一个中等小县来说，百姓的日子比之京城也没什么大差别，至少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进项尽可维持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若是勤快些，就是一个小康也可勉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持下来。

　　这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正好是年关，有钱人自然是燃放起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爆竹来图个喜庆，至于那一等家境不济的人家，也不会忘了找人写一幅吉利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联。就连街头巷尾忙活了一年的客栈酒楼也一个个卸下了门板，掌柜老板之类的自然要趁这个时候好生慰劳一下伙计，也为来年讨一个好彩头。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煞风景地打破了城内的喜庆气氛，只见一群身着黑衣，风尘仆仆的过客如同一阵风似的掠进县城，留在那几个守城差役脚下的是一大把散碎银两。

　　“嘿嘿，没想到年三十也有这样的好运！”几个差役乐呵呵地捡拾起地上的碎银子，脸上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得意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一个年轻的差人还在那边咕哝着：“那些家伙好大的手笔，寻常商贾从来都是吝啬地赏一把铜子就过去了，他们居然散的是银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另一个年长些的差役毕竟是看多了世事的人，连忙打断道：“你们胡说什么，那些人哪有商贾的样子，分明是办理要事的上差，你们不要命了，敢在那里胡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语？”旁边几个差役顿时止住了议论，他们都知道旁边这位老大的火眼金睛，那些夹带的商贾没一个瞒得住他，眼下他说刚才那几人也是官差，他们哪里还敢多说。横竖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除夕夜当值已是赚了，管那么多闲事作甚。

　　连着疾驰了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饶是风无痕习练内功多年好不容易打好了底子，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可恨的是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正逢除夕，侍卫连着问了好几家客栈都是关门大吉，恨得凌仁杰这个脾气最大的都有闹事的打算。到底还是城内最大的客栈仍旧开着门，这种时候行人最少，因此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顺利地包下了整个客栈，那一锭百两纹银喜得掌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颠的。

　　用了一番热气腾腾的精美饭食，风无痕这才觉得五脏六腑一阵舒坦。厨房里早有人去监视，因此不虞那些伙计被人收买。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也就是统一的打扮，只是风无痕身上的服饰更为华丽一点而已。不过那种商贾之类的鬼话想必掌柜也不相信，所以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书干脆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官身，一句奉宪令办差便把掌柜吓得老实了。

　　舒舒服服地将脚泡在热水中，风无痕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大约是他们的行踪还算隐秘，因此很是顺利地到了这里。眼下离京城也没有多远的路，想必那些蠢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动的人也该好生掂量一下，在这里动手，事败的可能便要大得多了。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便是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干脆在此地歇息一天再上路吧，他一边想着一边阖上了眼睛，还是先眯瞪一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