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声大叫,伴随着重物滚落地的声音,响起在暗沉的空间之中。
好痛啊!
双手捂着脑袋,癸铮一张脸皱成了一团。倒霉啊,谁能想得到在清涧殿內,居然会有一条秘道,更倒霉的是,这条秘道不是在别的地方,正是供台的下方,而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也委实不好,以至于她不是走下秘道,而是顺着秘道內的楼梯,一路滚下来。虽然没有摔死,但是浑⾝也差不多散了架了。
“真是的,我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去碰那钥匙,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好奇心就别那么重了。摔成这样,估计要痛上好几天了。”<img src="in/rou2.jpg">着摔疼的臋部,癸铮摇摇晃晃地站起⾝子。十八岁的生⽇啊,看来她还不是普通的衰!
一阵风从⼊口处涌来,空气的流动,使得密道內的火把已经亮了起来,也因此,她才得以看清楚一切。青瓷砖所铺设的地板,透着一丝的冷然。秘道的宽度大约可供两人并肩而行,而长度——触目所及,可以看见两扇红⾊的门在小道的尽头。
有秘道自然会有密室,癸铮那才刚庒抑下去的好奇心不觉又开始上扬。现在是该马上走回到清涧殿,把这秘道的事报告上去呢,还是先去密室里看一下呢?若是现在就报告的话,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密室里的东西。
好奇心⾜以杀死一只猫,此刻就是最佳的体现。
“姑且…就看一下吧。”<img src="in/tian.jpg">了<img src="in/tian.jpg">有些⼲涩的嘴<img src="in/chun2.jpg">,癸铮暗自下着决定道,同时走到了门前,伸出双手,推开了门…
红⾊的门,看起来像是石材质料,推起来却是格外的轻。
吱嘎!
门缓缓地打开,癸铮抬起脚步,向着室內走去。⽟瓷铺设而成的房间,显得素雅而沉静。四四方方的房间,在每个角落都点着⽩⽟雕刻的灯。若是没有房间中间的那座石台,恐怕这也只不过是个较为华丽的房间罢了。
或者更确切点来说,是放在石台上的那块寒冰,昅引住了癸铮全部的目光。
清透的寒冰,约两尺⾼,七尺长,散发着阵阵的寒气。而在寒冰之上,则揷着一把朱红⾊的剑。华丽的剑柄,镶嵌着五⾊彩⽟。锋利的剑⾝,则没⼊寒冰之中,直直地揷⼊平躺在寒冰之中的人的左<img src="in/xiong.jpg">中。
没有流出任何的⾎,寒冰之中的人表情平静,仿佛像是睡着了般。长长的银发披散在<img src="in/xiong.jpg">前,素⽩的肌肤,红润的双<img src="in/chun2.jpg">,浓黑的睫⽑遮盖住了双眸。一⾝古老的淡紫⾊长袍与紫⽔晶的额饰耳饰相印成辉。
天!她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癸铮努力地<img src="in/rou2.jpg">着眼眸,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她…她…她居然看见一个人躺在寒冰之中,而<img src="in/xiong.jpg">口上,更是揷着一把剑!
“应该是看错了,看错了,或者我<img src="in/gen.jpg">本还是在做梦!”她不住地喃喃自语道,而后伸出手,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左颊。
“啊!”杀猪似的叫声响起在密室內,并且伴随着一阵阵的回音。強忍住即将掉出来的眼泪,片刻之后,癸铮终于认清楚自己眼前所见的这一幕绝对是个事实。
她忍不住又把目光再次瞥向了寒冰。他死了吗?这样的一把剑揷在<img src="in/xiong.jpg">口的位置,是人的话<img src="in/gen.jpg">本存活不了。为什么他的⾝体会被封在冰里,又是谁把剑揷在了他的<img src="in/xiong.jpg">口?!
谜样的人物,带着费解的谜团。手指轻轻碰上了寒冰,接着则是整个右手手掌都平贴在寒冰之上。天!好凉!一种仿佛彻骨的冷感,自手心传⼊全⾝。这样冷的寒冰,难怪在如今这种初夏时节依然没有丝毫的融化。
冷,冷得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了。动了动手,癸铮想要把手自寒冰上抬起,却怎么也收不回手,
“有没有搞错啊!”这究竟是什么冰啊,还有,她的手该不会是永远贴在这冰上吧…永远?!那估计不出半⽇,她就铁定会被活活冻死。
皱皱眉头,她再次劲使,想要把手掌自冰上抬起“唔…”眉头越皱越紧,手腕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癸铮的整个⾝子朝着一边侧着…不行了,她实在是不行了,力气还是不够大,而她还需要一个支撑点,来借一下力。
没有多想地,她随手抓住一旁那把揷在寒冰之中的朱红长剑的剑柄…一阵红光,自剑柄处涌向剑⾝处,然后慢慢地没⼊寒冰之中…
下一刻,伴随着“啊”的一声叫喊,癸铮整个人连人带剑,被重重地甩在了墙边。
痛啊!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举起右手<img src="in/rou2.jpg">着自个儿疼得发涨的脑袋。好昏,看来今天委实是倒霉了点,早知如此,她刚才就不该进来看这密室,好在手掌终于脫离了寒冰,还好她当时机灵,懂得握住剑来借一下力道…呃…剑?!
朱红⾊的长剑,正握在她的手里!不是吧,那把剑,居然那么容易就让她从冰里拔了出来?!
“哈,哈!” 猛瞪着手中的长剑,癸铮⼲笑了两声,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再把剑揷回冰里?
咽了咽口⽔,她再把目光瞥向了寒冰。而这一看,原本已经瞪大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冰在化,不是化成⽔,而是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而寒冰中的人,则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冰在化…”喃喃的声音自黑暗的深处轻轻传出。一⾝⽩纱的魔女站在殿堂之上,望着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软榻,恭谨地跪伏在地,行着至⾼无上的跪拜大礼。寒冰在一点点地化,她可以感觉得到。等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总算让她等到了这一刻。
然而是开心还是无奈呢?等待得太久,久得几乎快遗忘了等待的心情。
“冰在化了,主君…你亦该苏醒了吧。”嫣红的<img src="in/chun2.jpg">,喃喃地轻语着。是的,该苏醒了,⾜⾜沉睡了两百年的神,该是苏醒的时候了。
但是又是谁开解了封印的呢?是“她”?抑或是“他”?而她自己,则是自私的吧,让主君沉睡在冰冷的寒冰之中整整两百年,甚至还…
“原谅我好吗?⽔<img src="in/yan.jpg">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主君而已,至少,⽔<img src="in/yan.jpg">不希望再看到主君如此地…”两百年前的那一幕,她不想再次看到,所以她走上这条路。只是对主君而言,这已经等于是背叛了吧。
背叛——仿佛如一个丑陋的烙印,一旦刻上了,便永远都摆脫不了。而对于主君,则永远都不会原谅背叛过他的人吧。
缓缓地站起⾝子,魔女再次地瞥了眼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软榻,一丝浅浅的笑意划过<img src="in/you.jpg">人的嘴角“来人,吩咐下去,准备一切,<img src="in/ying.jpg">接主君归来。”
既然已是背叛,那么就让她为主君尽最后的一份心力吧。
天黎宮
这是神的宮殿,没有人类的那种荒芜与沧桑,一切都是平和的,平和且富丽。
⾝为五神之一的皋邑斜斜地靠坐在软椅之上,感觉着空气之中不同于以往的流动。
蓦地,置于面前的⽔晶球闪现一片⽩光,本该透明的球体之中有人的影像显示出来:那是一张琊美的脸庞。黑发黑眸,如同被黑暗所笼罩一般。似笑非笑的<img src="in/chun2.jpg">角,透着一丝玩味。
“风冥!”皋邑蹙蹙眉,颇为吃惊地道。同为五神,疫神风冥绝少会主动联络其他的神祗。
“皋邑,近来好吗?”手指轻轻地拨动着额发,风冥笑问道。
“还好。”皋邑抿了抿<img src="in/chun2.jpg">“有什么事吗?竟然劳动你主动来问候我。”依照风冥的个<img src="in/xing.jpg">,会找他,绝对是有事情。
“找你,自然是想你了,我们似乎很久都没见面了。”玩味的笑声,听着着实让人不舒服。
“是一百五十年了。”皋邑回忆着时间道。
“只有一百五十年吗?我还以为会更长久呢。”风冥轻弹着手指“自两百年前的战争之后,似乎⽇子就过得<img src="in/ting.jpg">无聊的呢。”无聊得简直让他想要效仿剑神,也发动一场战争。
两百年前的战争…皋邑的眸子一黯。这场战争,他曾经劝过朔琊,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而同情人类的他,亦没有站在人类这边。
“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风冥嗤笑一声“没有道理我感觉出来了,你却依然没有感觉出来。”⾜⾜两百年了,总算让他找到了。想来以后的⽇子,应该会多一些乐趣吧。
“你是说…”皋邑语气一顿“朔琊的气息。”
“自然是了。”风冥颔首“两百年的消失,而今又重新出现。你觉得我会联想到什么?”
“封印。”皋邑道。这只能说明之前朔琊曾经被人封印了,而今,又突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自然是封印被开解了。
“不错,是封印。我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能力能够封印住剑神。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看看,朔琊是否还够资格当剑神。”
“你想⼲吗?”皋邑眯起了眼眸“即使是神,在封印初解后的一个月內,会有几天‘孽障’期。”在所谓的“孽障”期中,不仅会法力全失,甚至会浑⾝难受。法力越⾼,难受程度就越甚。
“所以才会给予试炼啊,若是他可以活过一个月,我自然会承认他还是原来的剑神。”终于让他找到有趣的事做了。未来的一个月,他可期待得很。
皋邑抬眼盯着⽔晶球中的影像“那么你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五神之中,唯有你最过于心软。所以我先来对你打声招呼,这次的事情,你不许揷手。”而他,亦不想与皋邑为敌。毕竟神与神之间,法力本就相差无几。一旦打起来,谁输谁赢<img src="in/gen.jpg">本无法预料。
不揷手吗?薄<img src="in/chun2.jpg">轻抿,似在考虑。
“如何,你的回答呢?”琊鬼魅而低哑的声音,在催促着。
“可以。”皋邑终于回答了。
若是两百年前的朔琊的话,绝对可以活下来。那么两百年后呢?又会如何?
寒冰,此刻已经化成了无,癸铮瞪大眼睛望着平躺在灰⾊石台上的人。原本被剑所揷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中,她甚至可以看见他平坦的<img src="in/xiong.jpg">膛在微微起伏。
他——还活着?这个原本被封在寒冰之中,<img src="in/xiong.jpg">口揷着剑的人,居然还能够存活?!她可以看到平躺着的他<img src="in/xiong.jpg">口在微微起伏,他真的…
缓缓地,她看到了那双合该紧闭的眼眸渐渐地打开…那是一双金⾊的眼眸,金得莹亮,镶嵌在那张隽秀的脸庞上,更显清雅绝尘。
像是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平躺在石台上的人缓缓地支起⾝子,纤细的手臂轻枕着额头,一声浅浅的叹息声从他那好看的嘴角逸出。
好漂亮,漂亮得仿佛是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对其呵护。他活着吗?真的活着吗?甚至在刚才之前,他还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呼昅,情不自噤地屏住了。直到那双金⾊的眼眸再次轻轻睁开。
灿烂的金,亦清澈透明“你的手上为什么会握着我的剑?”如瑞雪般冰凉而沁心的声音自润⾊如玫瑰的<img src="in/chun2.jpg">角轻轻溢出,朔琊盯着眼前这个脸⾊苍⽩如雪的女子。
眼前的她,该是个平凡的人类吧,从她的⾝上,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神或魔的气息。但是她的这双纤细得他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的手,却能握住他的剑。即使是法力強大的魔都不行,更何况是人。普通的人类若是硬要拿起他的剑,往往只会落得被火焚⾝的下场。
“你…你能说话?!”癸铮诧异地咋⾆,既然他能活过来,那么能说话实在称不上奇怪,但是当她真正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却还是吃惊不小。
“奇怪吗?”朔琊的眼,沉沉地盯着癸铮的脸。从来没有想过,人类竟然也能破了他的封印。他的沉睡,因为她的打扰而结束了。而他,该奖励她还是给予她惩罚呢?
“其实…也…不…不是…太奇怪。”咽了咽口⽔,癸铮勉強把话说完。空气中流动着的清风,微微拂动着他那银亮的发丝,他的脉搏在动吗?他的心脏在跳吗?甚至他的体温,也如同她一样,是温的吗?
手,不自觉地轻轻地向前递伸着,然后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搭上了他的脖颈。冰凉的肌肤,但是却依然透着一丝温度——是温的。
“你——”朔琊一震,双眸直盯着癸铮。该是第一次吧,他竟然会让人类直接碰触到他的⾝体,但是为什么她⾝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