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剑⾝望过去,鲜红的<img src="in/ye.jpg">体正汩汩地流淌——骆鸢飞用他的手握住了剑刃。
“鸢飞!”管丝竹再也无法克制地惊呼出声。
“你…你想⼲吗?”印象中的空竹先生总是温文尔雅,握着剑的骆鸢飞満眼充⾎,柳嘉子吓得躲到屏风后面“你…你疯了吗?”
他是疯了,被自己之前愚蠢的举动气疯了。世间美人何其之多,可是让他觉得特别的却只有他<img src="in/qi2.jpg">一人,而他竟为了眼前这个容貌绝美,心灵如鬼的女子失了爱<img src="in/qi2.jpg">,他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他怔怔地握着剑刃站在那里,不知道痛,也不肯放手。阿野傻傻地举着剑,站在原地,松开手怕把小叔伤得更严重,不松手又该怎么办才好呢?情急之下,她大呼道:“丝竹,救命啊!你男人疯了。”
可不是疯了嘛!管丝竹小心翼翼地抱住骆鸢飞握剑的手臂,温婉地劝慰着:“你先慢慢地松开手,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你要娶她要…”
“我不会娶她,即便她告到斜<img src="in/yang.jpg">殿去,我也不会娶她。”
这般豪气⼲云天的骆鸢飞,丝竹还是头一次见到。原来温和的男人一旦凶起来,比那向来大呼小叫的鲁男人更可怕。
不管怎么说,丝竹得先救下他的手再说。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流了这么多⾎,伤口一定很深,也不知道⽇后能不能再握笔作画“你快放开那剑,你不想再作画了?”
失⾎让骆鸢飞嘴<img src="in/chun2.jpg">苍⽩,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就是不想再作画了。”
为人二十三年,成亲三载,除了作画,骆鸢飞自知一无所长。
小时候,每次犯了错,他都推给二老去扛,反正骆兽行这个名字就是“⼲坏事”的代名词。成年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老爷子帮忙扛着。等到无法再逃避之时,他索<img src="in/xing.jpg">娶个<img src="in/qi2.jpg">子回来,将骆家的大业都丢给了自己媳妇。
若他无能便也罢了,若他无才倒也还说得过去,偏偏经营之道他烂<img src="in/shu.jpg">于<img src="in/xiong.jpg">,只是怕承担责任,一心想过自个儿梦寐以求的逍遥⽇子。
为了一己之私,他娶了她。
从那以后,所有的⿇烦都由丝竹帮他去担,他却自私地过着看似幽雅无争的世外生活。
即便如此,他还嫌丝竹那⾝世俗气。直到她决定⼊宮为奴为婢也不愿再做他的<img src="in/qi2.jpg">,他才惊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一次,他惹来的红颜祸⽔,他自己泼出去。
“柳姐小,你不是说你之所以要嫁给我,就是看上了我空竹先生的名声和骆家的万贯之资嘛!你随便在这城里找个人问问,就会知道骆家首富的名声不是我骆鸢飞画美人图画出来的,全是我<img src="in/qi2.jpg">子⽇忙夜忙赚来的。我相信,你绝没有她那样的能力,所以你若嫁给我为<img src="in/qi2.jpg">,整⽇坐吃山空,用不了多久骆家就会败了。”
⾎染红了他那⾝青衫⾐袖,他的⾝子晃了晃,被丝竹扶住了。她想扶他坐下,他却固执地要独当一面。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的手废了,⽇后也作不了画,空竹先生这声虚名我也担不起了。你还要嫁我这样的废人吗?”
一个以画为命的人宁可废了自己的手也不肯娶她,这份聇辱柳嘉子从未尝过。
不是为了脫离蓝⾐⾝份,不是为了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才拼了命想做他<img src="in/qi2.jpg">子的嘛!为什么她的心竟隐隐痛着?像深夜对着铜镜,发觉美丽渐去时那种心痛。
“骆鸢飞,我…就这么差吗?”
“不是你差,是我已经拥有了这个世上最好的幸福。”
骆鸢飞惨⽩着脸回望一直扶持着他的女子,明明痛得満头是汗,眼神中却有着蔵不住的深情款款——此情此景,即使柳嘉子再想成为骆三夫人,她仅有的尊严也不允许她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临走前,她发下誓言:“我柳嘉子一定会找个比你更好的夫婿,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没有娶我为<img src="in/qi2.jpg">,我一定会过得比你管丝竹幸福。”
她知道骆府的门,今生她再也不会踏⼊半步。
“总算是解决了。”阿野叹了口气,肩头松懈下来,她手中的剑也往下沉了几分。
骆鸢飞被剑划出来的痛楚吓得大叫起来:“啊——”再瞄一眼那已被染红的半⾝⾐裳,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这都是我的⾎?这么多⾎?”
剑伤没把他痛晕,⾎却把他给吓着了。眼前一黑,他栽倒在他爱<img src="in/qi2.jpg">的怀中,晕得很到位。
她的夫君仍在昏<img src="in/mi2.jpg">中未能苏醒,她并不急,守在<img src="in/chuang.jpg">边随意翻看着他揣在怀里,已被⾎染红的画册。
一幅幅全是她的⾝影、她的神态,三十六幅连在一起构成了厚厚的一大本,指间抚过,他的⾎混着他的笔法描绘着她的形象,那是她在他心中的影子啊!
或是哀愁,或是伤感,或是<img src="in/huan.jpg">笑,或是感动,全是她,全是爱他的她。他画的,全是他爱的她。
丝竹一直希望骆鸢飞能为她作画,没想到她的影子早已印在他心中,即使不对着她,他也能画出她最美的样子。
嘴角堆起満⾜的笑容,她的指间想要翻过一幅画,却被什么牵扯住了。转过脸望去,是他虚弱的皱眉。
“你醒了?”
喂他喝了几口热茶,他的气⾊渐渐好了些许,有精神去注意手上<img src="in/chan.jpg">绕的布带了。
以为他担心自己手上的伤势,丝竹急忙宽慰他:“大夫说剑刃不算锋利,只伤了几分⽪⾁,等伤口痊愈,应该不会对你拿笔作画有所影响。”
骆鸢飞弯着嘴角摇头摇“你终于不用毕恭毕敬的态度跟我说话了,看来我这只手伤得还是值得的。”一只手换回一生期待的幸福,太划算了!
“你傻啊?”丝竹忍不住用手敲他的脑子“居然用手去抓剑,要是真的废了这只手,你就一辈子不能作画了,到时候看你去后悔吧!”
他用没受伤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汲取着她的气息充斥空置了好久的心“抓住剑的那一瞬间,我真没想过伤了手,以后是否还能继续作画。”
“那可是你的命啊!”他不是舍了命也不能舍弃那些美人图嘛!她的手轻抚着置在膝上的那幅画册,要是真的因此毁了他的手…
她不敢去想,一阵后怕慢慢爬上她的脊梁。
骆鸢飞却不以为意地摸抚起她柔软的发来“要是真废了,我就跟在你后面当跑腿的,帮你做生意。”都说柳嘉子发美如锦,哪比得上他媳妇半分的好?
“别拿好听话诓我,你舍得命,也舍不下你那些美人啊!”话虽如此,丝竹嘴角的笑意却是蔵不住的。
“见到你之后,每次对着美人作画,脑海中却总是你的影子。静不下心来,所以总也画不好。我排斥你,却仍画不出好画。柳姐小的绝⾊的确<img src="in/ji.jpg">起了我作画的灵感,画虽好,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走了以后,我⽇⽇想着你,一气呵成下做出来的画反倒令我満⾜。”
他紧紧环住她,从此将她勒进心里“原来,接受你是我认定的<img src="in/qi2.jpg">,承认你是我最爱的人,才是结局。”
他头略向前倾,状似无意将<img src="in/chun2.jpg">印上她的脸颊,羞得丝竹顿时绯红了脸。这家伙忽然柔情起来,真不知羞!
都是老夫老<img src="in/qi2.jpg">了,还害羞个什么劲?骆鸢飞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央求着:“现在可以搬回这间房来住了吧?”
该原谅他吗?
一个肯为她舍弃自己最爱的丈夫,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不过偶尔拿拿乔,还是有助于闺房之乐。丝竹挑衅地瞄着他“我现在可是女主恩赐给六小叔的人,你去跟他说,看他肯不肯让我跟了你。”
“我跟他<img src="in/jiao.jpg">换。”骆鸢飞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我拿他儿子换我媳妇,这笔<img src="in/jiao.jpg">易绝对划算,反正我们俩也用不着修竹这个继子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儿子了!
没听过一句话吗?
要钱自挣,要儿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