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病情渐渐稳定,除夕这天,凌天为爸爸办了出院手续。一家人准备在一起吃团圆饭,让他享享天伦。
“姨⽗,这是表嫂专门为你织的⽑⾐,我帮你穿上。”小雅说。
他颤抖着⾝体穿上⾐服,和我预料的一样,很合⾝。
“很舒服,我以为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兴这套了。像小雅就不会。”他说。
“凌天说过妈以前经常打⽑⾐给您,但是后来眼睛差了,费眼力,就没再打过,我也是这两年慢慢学的。”我坦⽩地说,摆明了就是为了讨好“公婆”才费心思做的,因为早有耳闻公公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人,所以当初结婚的时候,跟老妈学了几招专门对付“老古董”的技巧。
“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他乐呵呵地说。
“爸爸喜<img src="in/huan.jpg">就好了。”虽然现在名分已经没了,但是自己的礼物被对方认可,自然也是⾼兴的。
“天儿,陪我出去走走吧。”今天难得太<img src="in/yang.jpg">露脸了,确实适合散步。
“好的,爸。”
“早点回来,饭马上就好。”妈吩咐说。
“知道了,你妈就是?嗦。”
⽗子俩走后,我和小雅去厨房帮妈妈做饭,却被她赶了出来,我们只好在客厅里瞎忙。
凌天的机手响了,他的机手在茶几上忘了带。小雅叫我接听,我只好拿起电话。但是我看到显示的来电人时,慌忙把电话放回原来的地方。
“映”!
是曹映。我接了不就穿帮了?
“⼲吗?表嫂?”小雅拿起电话,二话不说就接了。
“喂…我是谁?我还没问你是谁呢,你是谁啊…我是狐狸精?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是曹姐啊,你怎么…”她看了我一眼,接着庒低了嗓子说“我不是什么狐狸精,我是小雅。你怎么还跟我哥联系啊…别说了,我们在吃年夜饭,我哥不在,你不要再打来了,大家都有新的生活,你也不要再找我哥了。”
挂上电话,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刚刚的反应真的有点失常。
“表嫂,你要相信表哥,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她说。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意这件事。”我没有立场在意这件事,在公司,他们才是光明正大的一对。我想说我刚刚之所以失常,是因为不知道以什么⾝份去面对曹映,至于她会在除夕打电话给凌天,我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
“表嫂,我懂你的心情,你不要瞒着我,我看得出来你在意。”
客厅里一时间陷⼊沉默。
这样一家人聚集在一起的年夜饭,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吧,以后即使有也是物是人非了,明年,代替我这个位子的人应该是曹映了!虽然他的⽗⺟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向来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对抗,⽗⺟都会是妥协的一方,疼爱孩子的心情,会让他们最终退步,接受曹映是早晚的事。只是现在爸爸的病情才稍微稳定,还不敢对他摊牌罢了。
“思思,天儿和小雅呢?去叫他们来吃⽔果啊。”妈妈从厨房拿来一碟⽔果。
“好。”我起⾝,转了几圈,在<img src="in/yang.jpg">台上看见他们的⾝影。
“表哥,现在你还在和映姐联系吗?”一接近,就听见他们的谈话居然是关于曹映。
“小雅,⼲吗这么问?”
“还记得当年你为了映姐和老爸翻脸吗?我知道你很爱她。”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悠悠地说。
“那现在呢?你到底把表嫂当什么?填补空虚的替⾝?还是忘记悲伤的工具?”
“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什么!她一直是她。如果我要找替⾝或者工具,我不会用婚姻当做赌注!”
“那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对她旧情难忘?你跟她没有一点联系了吗?如果你在乎表嫂,就不要跟她再有牵连,任何一个女人知道以后都不会不在意!”她咄咄<img src="in/bi.jpg">人地说。我今天慌张的举动或许引发了她体內的正义因子。
“或许她不是任何女人中的一个,偏偏她可以做到不在乎。”他说。
“什么意思?我今天明明看见她接到曹映的电话的时候,连接都不敢接!如果你和曹映是光明正大的关系,她为什么不接?你到底爱不爱表嫂!”
“现在爱或者不爱,不是那么重要!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表哥,我不管当年你和映姐有多相爱,你现在已经有表嫂了,你不能做对不起表嫂的事情!”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小雅,你不会明⽩。”
“什么我不会明⽩!难道你要为了曹映背叛你的婚姻吗?”
“小雅…”
“小雅!”我走出<img src="in/yang.jpg">台,打断了凌天的话“我和凌天已经离婚了。”
“表嫂?”小雅不敢相信地看向凌天。
凌天背过⾝去。
“这件事我们没有告诉爸妈,是不想刺<img src="in/ji.jpg">爸爸,但是,我想没有瞒着你的必要。”
“离婚?表哥,真的吗?”
“难道说,你要看看离婚证书吗?”他淡然地说。因为背对着我们,我不知道他的表情。
小雅终于信了,但是这也让我终于在这几天的“假戏”中清醒——是的,我和他已经过去了。
“进去吧,妈叫你们去吃⽔果。”我先一步离开,昨晚以后我几乎没有和凌天正面相对。
爸爸的⾝体需要休息,没一会儿就吃了药觉睡了。客厅里便又只剩下我们三人。
“呃,今天是除夕,就这样结束未免太暴殄天物,不如,出去玩玩?”小雅说。她当然不是为了贪玩而贪玩,大概是为了我和凌天离婚的事。
恰好此时,凌天的电话响了起来。
“…现在?映儿,你不要这样…好,我过来陪你…”凌天挂了电话,拿上外套准备离开。
“表哥!”小雅追到门外“你要在除夕的时候去跟她约会吗?爸妈知道了怎么办?你确定要为了她这么做吗?”
“她现在一个人在曹家!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曹家不会举家搬走,现在她回来,只剩她一个人,我不可能不管她!”
“她走了就不应该回来!既然是她一个人,为什么过年不回她⽗⺟⾝边去?”
“不要再说了,我必须去。”他穿上外套。
“表嫂,你劝劝表哥啊。”她急了。
凌天停下,看向我。
“我…唔…对不起,我去一趟卫生间。”再一次的反胃,连胃酸都要吐出来的感觉,我忽然有一种好強烈的冲动,想让凌天留下来陪我,很想很想。
“表嫂,你怎么了?⾝体不舒服?”
回到客厅,我看到凌天又坐回到沙发上。
“你怎么…还没走?”我问。是小雅劝服他了吗?
“你…要我走?”他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事实上,我更希望他能够留下。
然而电铃的催促再次传出来,他没有接,但是大家都猜到了是谁。
“爸妈都睡了,不会知道,只要在天亮前回来就神鬼不知了。毕竟,除夕之夜一个女孩,⽗⺟都不在⾝边孤单一人,是很悲凉的。”我说。
“谢谢,我走了。”凌天站起来,看着我,久久。然后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走出门去。
“表嫂,你是怎么了?你明明在乎表哥不想他去的,为什么又把他往外推?你们在搞什么啊?”
“小雅,我不是你表嫂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无奈。
“可是你还爱着表哥,对吧。”
“…”“你不要否认,我看得出来。”
“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和曹映,是那么…”相爱。但是我说不出口。
“我不管他对曹映怎么样,我只知道,当表哥看到你不舒服,就踅了回来,比我说再多的废话都有用!”她冲口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回房。
看到我生病,所以踅回来?是这样吗?
屋外烟火灿烂,我看清楚原来自己还是独自一个人,机手却不甘寂寞了,我接起电话。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做什么…嗯,看烟火吧,是不是?靠在自己喜<img src="in/huan.jpg">的男人怀里,看着夜空里的烟火,就像那些火花是为你们而尽情灿烂,好幸福啊…”喋喋不休的声音似乎是这寂寞夜里的救星。
“我以为只有女人的想象力才特别丰富。”我说。
“什么想象啊?你可是答应过我一定会幸福的,你不会食言吧。”李讳说。
“我…我想,幸福离我毕竟太遥远了。”现在,我真的需要倾诉。
“喂喂,你现在说这样的话,该不会是想回到我⾝边吧?你要知道,虽然我还是可以勉強接受你,但是你要不要先告诉我那个男的到底是谁?让我打得他废了再说?”他说。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现在的心情比失恋还要糟,你却跟我开玩笑?”
“比失恋还糟?到底怎么回事啊?”他的语气终于有一点正经“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这两天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我痛痛快快把那个该死的情敌打成残废。你说那人是谁?”
“有没有试着爱一个人,却不能开口,还要笑着把他送到另一个人的怀里…”我慢慢开口。
“思思?你的意思是…你…”“我是说你有没有试过,我可没那么傻。”我急忙掩饰。
“你不是傻瓜?你把我当傻瓜啊?我听得出来,你现在不快乐也不幸福,那你为什么跟我说分手?为什么不等你抓住了你的幸福再开口?你怕被安上一个始<img src="in/luan.jpg">终弃的罪名?还是源于你可笑的內疚感?”
“如果明明知道没办法回报,那么为什么还一直纠<img src="in/chan.jpg">?对你不公平。”
“我说过是我自己犯<img src="in/jian.jpg">要陪在你⾝边,你以为是等价<img src="in/jiao.jpg">换?因为没办法回报我的感情,就蹦出什么见鬼的內疚感,爱情领域里,不流行你的‘公平理论’,否则,你付出那么多感情,同样没有回报,你就可以不爱了吗?”
“这不一样。”我闷闷地辩驳。
“不一样吗?”
“我困了,新年快乐,我挂了。”我匆匆挂了电话。然后给老妈打了个电话,祝她新年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忽然感觉到有人为我盖了被子,我睁开眼,看见了凌天。
“醒了吗?吃药吧。”他低沉的声音,平淡无奇。他不意外地递给我一颗药,<img src="in/shu.jpg">悉得不能再<img src="in/shu.jpg">悉的感冒药。
“其实,我已经好了。”我说。
“是吗?那你今天会有那样的反应?吃下它!”
“你、你不要管我!”我直视他。
他的手顿住,说:“你想在我家病倒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因为这是他家,所以,他怕我成为⿇烦吗?我却还傻傻地沉浸在自己的感动和温馨里。
“吃下吧。”他执着。
“不用了,没用的。”我说。
“吃下。”
我接过他手中的药,用力一挥。
“我说了我不要,我自己的⾝体我自己知道,你不要多管闲事!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我就算病死也不会找上你凌家的!”许多的积怨就这样很自然地爆发。
不知道是我的失常,还是他的震惊,<img src="in/chuang.jpg">头摆放的瓷瓶应声跌落,⽩⾊的瓷瓶碎片中,几颗明眼的红⾊药丸显露无余。
“原来如此。”他看到了。
“我…”我知道他以为什么,而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一直在做一件多余得可笑的事。”他看着我。
“凌天。”
他把我从<img src="in/chuang.jpg">上拉下来。